是先有感情,還是先有慾望?
這個問題放在周防尊身上,就如同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成為了一個無解的因果悖論。
宗像禮司從「青之王」這個名詞轉變成「麻煩的傢伙」只需要一次見面,不管是那張漂亮的臉,還是裝模作樣的態度,都讓人想要撕開,看看裡面真實的樣貌。
這麼說來,比起感情或慾望,好奇心才是第一個出現的。
宗像禮司喜歡烈酒,會抽菸。和自己一樣高,手掌也差不多大,但腰圍差了兩個皮帶孔。喜歡說敬語,即使心裡不那麼覺得。
周防尊對這一切都漠不關心,但他的記憶力很好,想忘都忘不了。
奇怪的事情發生在某一天,十束多多良說要出門,卻被吠舞羅全員不約而同的制止,沒有人說的出理由,安娜甚至莫名其妙的哭了。十束好聲好氣的哄著,真的乖乖的關了一天禁閉。
到底是什麼事情發生了,又或者是什麼事情被改變了,日出、日落,地球自轉了一圈,似乎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卻又有一種模糊不清的預感。
蝴蝶效應?周防尊不確定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聽到這個名詞,也可能是高中時期和草薙與十束一起看過的某部電影。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大概是來自另外一個時空的蝴蝶搧動了翅膀,為這個世界帶來不知名的颶風,改變了故事的結局。
酒吧外巷子口的路燈總是壞的,周防尊在那裡偶遇了休假的宗像禮司。燈光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宗像的眼裡好像有一滴眼淚,但是一眨眼又不見了。
周防尊在第一次接吻的時候就把舌頭伸進宗像嘴裡,除了酒精以外還嚐到了一絲甜味。原來宗像禮司是甜的。
第一個出現的是好奇心,然後愛和慾望是同時出現的。
宗像禮司的吻起初只是碰了一下,像在試探。周防尊正忙著解開他的襯衫鈕釦,於是敷衍的應付著,但宗像很快就再次貼上來,這回含住了他的下唇,咬了一口。
「你喝醉了嗎?」周防問,他心裡癢癢的。宗像用一雙盈著水光的眼睛看他,明明沒有哭,卻帶著一點難以言說的情緒。
「閉嘴,尊。」宗像先是推了周防一把,讓他順勢跌坐在床上,接著爬上他的腿,拍開那雙不耐煩的手,自己解釦子。
周防尊也不客氣,用一隻手抓住自己的上衣後領,一抬手就脫掉了。宗像很聰明,也做了對的決定,周防已經沒有耐心了,如果再晚個幾秒鐘,他就會失去這件襯衫。
又是接吻。周防的唇貼在宗像的鎖骨邊緣,不經意似的咬了一口,又一口,停下來吮吻了一下,確定留下痕跡後,才慢慢往下移動,逗留在胸口,像是刻意要記住輪廓似的,每一處都不放過。
宗像終於掙開了襯衫,伸手揉亂周防的頭髮,將他緊緊抱住,只發出一聲悶哼。誰的掌心發燙,又是誰在點火,彷彿再多碰一下就會失控。沙啞的呻吟像一聲喟嘆,帶著滿足的低笑。
空氣驟然變得濃稠。周防乾脆地翻身將宗像按進床鋪,一手掐著宗像的腰,另一手沿著他的腿滑下去,指節微微收緊,像是怕什麼會逃走。
他們是不是瘋掉了,為什麼這麼親密又纏人?周防沒想太多,把煩惱留給宗像吧。慾望本來就是能夠燃盡一切的火焰,沒有秩序,一片混亂,讓彼此融化,讓彼此融為一體。
視線。
柔和的視線。
因為太過溫和,所以周防尊一開始沒有完全醒來,他皺了皺眉,但沒有睜開眼睛,然而隨即感覺有人在揉他蹙起的眉間,周防這才勉強撐起眼皮看了一眼,宗像禮司半躺在他身旁。
宗像戴著眼鏡的時候就特別喜歡靠近人,現在沒戴眼鏡,也就貼得更近了,像在確認什麼似的,他的手指滑過周防的眉頭、鼻尖、眼窩,甚至輕輕扯了扯周防的耳垂。
但是宗像禮司沒有用力,周防尊又太睏了,所以只是不耐煩的撇開臉,並沒有打算清醒的意思。他以為自己有質問宗像:你到底在做什麼?但實際上只發出一段模糊的囈語。
宗像低低的笑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把一隻手指放在周防放鬆攤開的掌心裡,周防尊迷迷糊糊不明所以,卻還是收攏手指握住了。
……直到周防尊又醒了。
這次是貨真價實的清醒了,他很難得度過一個無夢的夜晚,睡得很安穩,除了覺得胸口沉甸甸的。他睜開眼睛,就看到宗像禮司趴在他的身上睡著了。
宗像禮司的臉頰貼在周防尊光裸的胸膛上,輕緩的鼻息有些搔癢。雖然宗像很瘦,並不是不能承受的負擔,但他畢竟是一個成年男性,不是像安娜那樣的小女孩,感覺就有些微妙的荒唐。
然而宗像的睡臉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靜,像是聽著心跳聲睡著似的,嘴角微微上揚。周防尊安靜的看了一會,模仿昨晚宗像的舉動,伸手撫摸對方眉頭、鼻尖、眼窩,揉了揉柔軟的嘴唇。
宗像很快就被他的動作吵醒了,不高興的皺眉,在周防的手指上留下一個清晰的咬痕。
「喂,宗像。」
「宗像……禮司。」
「禮司,你真的不起來嗎?」
周防尊輕聲哄他,雖然這一點都不像赤之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想這麼做。但現在的宗像禮司看起來也不像青之王,所以這大概無所謂。
宗像沒回答,倔強的搖搖頭,僅僅是把緊貼著的臉頰換成了另一邊。
「你好怪。」周防尊忍不住皺眉,雖然他的確享受宗像禮司不驕傲不矜持,柔軟黏人的一面,但那真的很怪。
宗像禮司抬起頭瞪了他一眼,不過很快又趴回去周防尊的懷裡,他的手在周防尊的腰側虛虛的抓了幾下,想抱住又猶豫了。
周防尊有時候真的挺煩宗像那種明明有話但不直說的態度,不說話長嘴做什麼?他伸手捏住宗像的下巴,讓他稍微抬起頭,宗像好像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也沒有掙扎,只是有些迷糊又困惑地眨了眨眼。
周防尊短促的笑了一聲,湊上去親了一口。
算了。他妥協了。不說就不說,反正不說話還是可以接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