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呈深藍色，實驗室的燈光將它照得比夜色更冷。南藝俊安靜地漂浮在水中，銀藍色的尾鰭微微晃動，像潮汐在呼吸。他抬頭，目光越過層層水波，看向那道熟悉的身影。

諾亞站在強化玻璃的另一邊。

白色實驗服、黑色手套，指尖貼在透明的冰冷表面。只要再往前一步，他就能觸到那張臉，可惜中間隔著的不只是玻璃，還有規則、命令，和人類與人魚之間永遠不能跨越的界線。

「今天的水溫……可以嗎？」諾亞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微微的顫。

藝俊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將手掌貼上玻璃，與他的手隔空相疊。水波在他們之間散開，像一層看不見的牆。

諾亞低下頭，看著這隻隔著玻璃的手，神情一瞬間柔軟到失守。他想觸碰那層冰冷的水面，想感受那條尾鰭劃過掌心的力量，想知道人魚的心跳在水中聽起來是什麼聲音……但他只能看著。

「如果沒有這片玻璃……」諾亞低聲呢喃，語氣輕得像怕驚醒誰。藝俊的唇動了動，像在回應什麼，但聲音被水吞沒，只剩下一個無法傳遞的笑意。

水輕輕拍打著玻璃。

他們離彼此不到十公分，卻隔著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