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那@與物相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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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姓之鬼》臺北海鷗劇場| 2025傳藝金曲劇展 宣傳影片《國姓之鬼》
不忍說我一開始有點出戲,因為演鄭成功的演員身上的衣服和華麗的披風實在太不搭了,每次看都覺得眼睛痛,很難專心在戲上。後來慢慢地就明白了這種穿搭的用意。原來舞台上的鄭成功不是真的鄭成功,只是戲中戲的鄭成功,我看的是兩個清朝歌仔戲演員演鄭成功傳奇的故事。接著我又開始神遊了,因為在想劇中深山裡的成功廟到底是哪間。然後就發現啊臺上的清代歌仔戲演員撞鬼了,瞬間想到鬼月要來了,看這個是否也太應景。然後一聲「暫停」,時空一下子跳躍到現代。接著各式各樣和鄭成功有關的鬼開始附身到演員身上。從一開始的妖,到後來的荷蘭牧師,鄭芝龍,到最後下毒殺鄭,自己也被滅口的馬校尉,可以說,舞台上的鄭成功,一生都伴隨著復仇與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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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個要讓鄭成功放下的是隆武帝。這個隆武帝當鬼之後太灑脫了,很嗨,提出要讓鄭成功還回國姓封號。對熱愛自稱「招討大將軍國姓」的鄭成功來說,此舉基本上就是剝奪他的身份認同,當然說不。生身之父背主降清,鄭成功被記載還喊出「殺父報國」的口號,另一個有知遇之恩的老爸竟然也不讓他跟著姓了,怎麼可以RRRRRRRR。難怪成功崩潰潰。
當下在看的時候我滿愛隆武帝的,不過現在想想,不太知道隆武帝幹嘛來這齣。可能自己灑脫了也希望成功不要再拘泥復明,一起灑脫吧(?!)說起來這大概是《國姓之鬼》裡面比較有溫情的段落。
本劇的時空相當跳躍。開頭是滅了明國的清國,接著是演出成功登陸台灣後出現的與他相關妖怪傳說,再來出現了登錄初期與成功有奪田之恨的台南地主,接著時空來到當代劇場,知遇的隆武帝、生他的鄭芝龍、被他殺的亨布魯克、殺他的馬校尉,時空被剪得相當零碎。到這邊我終於理解為什麼在開演前有很詳盡的鄭成功生平大事記的說明(雖然我沒什麼在聽)。坦白說我不確定是不是因為具備了一定的先備知識所以理解上沒有困難,但話說回來,就算完全不了解鄭成功,我覺得也不太妨礙對《國姓之鬼》的欣賞,反正看完之後都是會想要再去更理解鄭成功的,就沒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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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齣戲的過程裡,我比較好奇的是它要如何收尾。一長排的殺戮到了盡頭,是田川氏的海濱。也不能說不對,但坦白說覺得以戲來說略顯突兀且老派。戲裡有提及田川氏之死,但相當之隱晦,也相當之迅捷。田川氏可說喪於清兵之手,成功之所以深恨其父降清之間應該有著很直覺的連結,但芝龍登場的時候整體氣氛偏向搞笑更多,父子亡魂之間的和解讓田川氏之死變得尷尬起來。可以說,感情線在這個部分就斷掉了。
說起來很有趣的是,《國姓之鬼》也是一部往前追溯的戲劇。裡面出現的鬼魂全都是「先於成功」的。成功之妻董氏、其他八個妾室,還有他的兒子們通通不存在於舞台上。某個程度上這或許就是為什麼隆武帝可以開趴,鄭芝龍可以跟兒子要匯款、叫兒子去北京吃餃子,但鄭成功卻無法捨棄「罪臣招討大將軍國姓」的身份吧。困在國姓廟前的不只有兩個清代歌仔戲演員,還有雖然死了但卻不知身後事的成功本人。
路那@與物相靡
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田川氏與董氏的缺席是一個很有趣的問題。特別是這齣戲最後是以鄭成功對田川氏與逝去童年的回憶作為結尾,但田川氏從頭到尾卻未曾真正的現身。我覺得,某個程度上,這才是群鬼與眾妖出沒的本劇中所隱藏著的真正的「鬼」。至於原因是不是因為我們對田川氏知之甚少(但這難道不應該是戲劇的優勢嗎?)所致,就不清楚了。附帶一提,這也是一齣無法通過貝克德爾測驗的戲。無意譴責,畢竟也沒有規定說一定要過才是好戲,只是想到就隨口一提。
作為臺灣史上重要的歷史人物,鄭成功相關的故事可說不知凡幾。每一個鄭成功故事都反射了當時人們對於成功這個形象的觀點,還有他們到底想拿他來幹嘛。由這個觀點來看,《國姓之鬼》到底反映了什麼?跳躍的敘事涵蓋了三百年的時空,顯示了《國姓之鬼》對歷史與敘說的高度關注,藉由鬼與妖所映射出來的鄭成功形象,不再是殖民政權出於需求所特意選取的民族血統或氣節大義,而是更加關注於英雄光環下的陰暗面。鶯歌鳥妖為妖族的伸冤、墾殖漢人的怨氣爆發,在在都展示了對此一暗面的關注。成功的壓迫係出於復明的需求,隆武帝的登場也根源於此(但解除國姓這點就......灑脫),但不存在復明需求的話,這些壓迫就不再存在嗎?未必,但他們必然不是以成功之名。
另一是試圖還原成功本人的情感層面,但這部分我覺得做得不是很成功。
說起來這齣戲我最佩服的是演員。演出密集而強度非常高。各種角色身份之間切換非常自然流暢,也很會引領劇場的情緒。看他們的演出非常享受。劇本的情緒切換很快,演員完全沒問題,但作為初刷觀眾,老實說我有些時候跟不太上。於是有幾次明明是悲劇橋段但臉上還掛著上個轉折時拉出來的笑的經驗,之後看劇的時候會有點更加拉開距離以策安全,有點可惜。
本劇中有一個互動橋段滿有意思,就是找前排觀眾當揆一,念成功給他的招降信。我們這個場次有一位自告奮勇的女性觀眾,拯救「不曉得是不是要念台語」的拿到信的觀眾,以相當流利順暢的台語完美地唸出這封信,簡直太神了。感謝大大給了我們更完美的劇場體驗(爆)
噢對了我還很喜歡燈光跟面具。氣氛真的完全跑出來,很棒。
路那@與物相靡
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還有牧師以殭屍般的樣態口念國姓爺的殭屍式台詞。讚讚。
臺北海鷗劇場《國姓之鬼》字幕完整版竟然有全劇上傳 太佛了吧
路戲系列真棒,感謝分享
search_destroy_: 哈哈 想說上個tag比較方便自己找 感謝稱讚!很開心你喜歡:-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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