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自信，也並非倦怠而不自知，有趣的是，你會把那個歸類在好奇——是，你的錯，你在最不應該滿足慾望的時候，親自以身品嘗它的重量。重力加上速度的尖石不屬於泥土或綠葉，似乎是誰的手嘗試將你拉離原位，但一切太慢，你先是感覺到一股無比尖銳的疼痛在額間炸開，隨後腥味染眉，你甚至還來不及伸手觸碰，便倒在芮爾懷裡。

視線模糊前，你記得最清楚的已不是痛，而是空氣裡那一瞬的沈寂。很短，像是審判的終決，你的手抬向人群，可卻沒來得及看清他們咆哮又憤怒的面容，生命只允許你看見那些於拋物線中展開的投擲弧度，那是一種比仇恨更無力的東西，於是你閉上了眼。

你想起很多事（該死，可能人生的跑馬燈無論在哪個作品都會被強制跑過一遍），死亡並不快速，漫長的痛苦讓你開始耳鳴，你在逐漸聽不清後看見的第一個畫面是——蘇丹卡。

那日從原位走向王前所需的步伐總共是九步。你還記得抽出來的第一張牌嗎？是的，金奢糜。你同梅姬和法拉傑來回奔波了七天六夜的時間才足夠籌錢建造奇觀，後來人們因你這稀奇的建築在你家閒聊或求見，你卻只記得在落成的那一日，前王允諾折斷卡牌的瞬間你已被束縛在這輪迴地獄。

然後你想起苗圃。那時陽光不像現在這麽狠毒，你記得阿里木背著受傷的孩子來找你，被傷痛刺激的孩子說不出話，只不斷地哭。你讓那賊頭將不斷從黑街帶來的棄兒留在此處。後來那些孩子學會種花唸書，你記得他們將某一棵大樹取叫你的名。

接著你想起給魯梅拉的那本書。那本《白鼬的宮廷》你沒打算仔細翻過，可卻見到一名乞兒珍重地同你道謝。那年她才不過十來歲，後來她明白的知識卻遠遠超過你眾多的追隨者，成為你革命計畫中另一個龐大的力量。

還有奈費勒——想到這裡時，你感覺自己的呼吸開始變慢——當時他親手給你的酒的瓶蓋你到現在都還沒轉開，你把它擱在書房最深的櫃子里，作為警惕，又或是作為另一個目標。等到你老年退休，或許在卸下重擔後可以去他的領地拜訪他，要求他再多拿些許釀造的佳釀同你乾杯。結果好樣的，你先走了一步，卻連提醒他祭拜時記得給你留點酒都來不及，多可惜。

梅姬，最後你想，梅姬啊.......。

你已經失了力氣的軀體無法在為你供應更多的念想，石頭還留在地上嗎？芮爾可以一個人面對接下來的局面嗎？你好像又開始可以聽見人群的尖叫，似乎有人民在奔跑，你感覺到一股風不斷包裹住你的手，而有人在大吼著你的名字。

但你無法回應了。

群眾已經選擇了自己的答案，而你，你這個失敗又毫無人望的蘇丹或許能擁有一塊墓碑，在孩子們的教科書里、權貴交頭接耳的八卦里，甚至是在叛徒口中的推諉與追隨者眼中的熱淚里反復被改寫，也可能，你不知道，也可能最後會如黃沙一般消散在熱風之中。

無論如何，你已經不在、也不能在在乎。

而你拚盡全力，最後在一次伸出手，只為握住芮爾那雙早已滿是傷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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ɪʟʟᴜsᴛʀᴀᴛɪᴏɴ　Adominus

還是很喜歡617的文字........!!

rereney: 已經放飛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