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感。》

最近我發現了一件事，我好像喜歡炭治郎。

書上所描寫的情情愛愛通常是生離死別下翻湧的情愫，我並沒有體驗過，也並不了解。

有的只有下意識的依賴。

喜歡上他並不難，溫柔、強大、努力，好似所有世間美好的詞都可以用在他身上，如童話故事的主角般耀眼，沒有人會不喜歡炭治郎。

可就是這點令我嫉妒啊。

嫉妒你可以輕易收獲女孩子們的芳心、嫉妒你總是能夠快速超越我們、嫉妒你那溫柔堅定的心。

憑什麼呢？到底憑什麼啊？

「說出來肯定會被討厭的吧？」

———-

炭治郎是一個奇怪的人。

即便我做了什麼很無理取鬧的事，他依然不會放棄我。明明像其他人一樣冷眼旁觀就好了，為什麼要對我這麼一個陌生人好呢？

就和爺爺一次次將我拉回來一樣，明明放棄我會比較輕鬆的，為什麼你要多管閒事？這樣我會討厭不起來啊。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炭治郎這麼對我說。

我不小心把心聲講出來了？還是在本人面前？他應該不會知道吧？

⋯⋯不不不、如果是炭治郎應該看得出來，我這卑劣的小心思。

「⋯⋯沒什麼，我只是發牢騷罷了。反正像炭治郎這種一根筋的人肯定不明白的。」

又是這種帶有惡意的話，這下你總該討厭我了吧？

我是這麼想的。

「雖然不明白善逸在煩惱什麼，但身為朋友我還是很在意。如果是之前負傷還胡來的事，那我很抱歉，讓你擔心了。」

……
你就是這點很討人厭。
明眼人都知道現在的我根本和賭氣的小孩沒兩樣，你應該也察覺到了吧？畢竟你的鼻子很靈敏，和我的耳朵一樣。

可我卻聽不出來你在想什麼，或許是因為心跳聲吵到我了吧？

像等待審判一樣。

「所以說、善逸你到底不明白什麼呢？現在可以說了吧？」

……

「什麼⋯⋯！好痛！」

炭治郎突然輕輕的用頭撞我，好似和我賭氣一般，宣洩著什麼情緒、是一種和我很像的「複雜情感」。不過他的「輕輕」還是很痛啊！我生氣了！

「你幹什麼？！」

「這下我們扯平了。因為看善逸這樣自暴自棄賭氣什麼的，我果然很生氣。」
「就算我們是朋友。我還是會生氣的，這樣說話。」

不知是痛的還是氣的、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只知道
——或許這傢伙和我想一塊去了。

某種異樣的情緒在我們之間來回遊蕩，我已經分不清是誰的心跳聲了。

結果我們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明白
——因為我昏倒了。

————-

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床頭還有兩個炭治郎捏的飯糰和紙條。「弄傷你我很抱歉。」他是這麼說的。你以為兩個飯糰和一句道歉有用嗎？
好吧確實蠻有用的。

那天的事情我們都默契的沒有再提，可這異樣的情緒依然在我們一起出任務時有所影響。有時是我的心跳、有時是他的。

我們還是和往常一樣相處。炭治郎常常太胡來導致昏迷一個月的事常常發生。之後又像沒事人一樣活蹦亂跳，一點也看不懂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可要快點醒來啊炭治郎，這樣誰來保護我啊……」這傢伙真的是、就這點很討厭。

沒有一起出任務的日子我有時也會感到很寂寞，就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份「依賴感」的存在。

——直到某次出任務時。

「真是的，炭治郎能不能管好自己的心臟啊，每天咚咚咚的吵死了！」還有我也是……
根本無法專注，身體、心靈早已透支了，我要昏倒了嗎？要是你沒有幫我擋傷、要是我狀態好些是不是就不會倒下了。不用向我道歉啊你這白癡，明明是我的問題，我一直都知道的。

一個我不敢相信且難以接受的詞從我的腦海一瞬間閃過。

——喜歡。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呢？
一定是我太累了產生錯覺、或是上次炭治郎他那一頭把我敲壞掉了，絕對、絕對是這樣的。

————

「善……」
「善逸」

「太好了你醒來了。剛才你暈倒了，我快嚇死了。剛才的鬼已經被你斬殺了。」炭治郎他很激動的和我說剛才發生的事，老實說昏迷時發生的事我早就忘了……不對！要不是你擾亂我的心，不然我們可以早點收工回去的，這都怪你炭治郎。

「是嗎？是說那個女孩子呢？她沒事吧？是不是被我帥氣到要以身相許呢？！」

「別用這種那種看垃圾的眼神看我，我會哭喔！別走嘛！我可是傷患欸！」

他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被我的舉動搞得無語了。我才不想聽，反正一定會說我怎麼可以大意了之類的話，說到底這是你的錯。
他怎麼還在支支吾吾的？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雖然我並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抱歉，總覺得是我的問題害你受傷的。」

蛤？他在說什麼話？我不明白。
我真的快受不了了，這怎麼看都不是你的錯好嗎？濫好人！死腦筋！

「因為自從那天開始，每當善逸看到我時，都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憤怒韻味、夾雜各種複雜情緒的味道。我想知道，你當時在不明白什麼呢？」
啊啊又是這個眼神，這個把我那卑劣的小心思洞穿的的眼神、所以說你知道的吧？你知道的對吧！你分明就看出來了。

「非要我明說是因為你而感到心煩意亂的嗎？炭治郎不會懂得吧？」

完蛋了說出來了，我一氣之下就把內心話全盤脫出，我不敢看他的表情，更不想聽到他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

「這個、我知道的啊。」

「欸？」
「欸？」

「蛤？！你知道個大頭鬼啊你這個木頭腦袋！我時常都在嫉妒你、氣你還有找你麻煩。可我又不討厭你，甚至還很喜歡這份依賴。就是這點讓我覺得很生氣！」隨便吧。要討厭、要疏離、要放棄我都隨你高興就好了。因為我喜歡你而被你討厭，不如我講過分的話被你討厭好了。

「果然我沒有感覺錯、善逸你果然也很喜歡我吧？雖然你聞不到味道，可你聽得到吧？」

「心跳的聲音。」

——我真的很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