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歸沼澤戰後,於邊境自狐狸與蟾蜍手上接過
婚宴邀請函,目的地突然變得清晰。邀請函使國境通關更為順利,駕著馬車,奧爾迦等人沿西路向北。
伯納德昏睡時刻比清醒更多,即便第一時間撿回性命,仍未痊癒。照護由他們三人輪流,但看他連日疲倦再次積於面容,紅狼今日毅然決然把他趕出旅館,要他去外頭透透氣,好好休息。
於是,他來到這城鎮少數一間酒館,迎來不意外地高朋滿座。
「抱歉先生,如您所見,我們暫時沒有空桌,要麻煩您跟那位先生併桌。」店員指向角落,雙人桌已入座一名貓獸人,桌面散亂幾個空瓶。
「沒事,待會先上杯蜜酒和烤牛肉串給我吧,謝謝。」
已習慣獨身時容易併桌,奧爾迦簡單點餐後,邁步走向雙人桌。
🐶氣到咪咪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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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奧爾迦的靠近,你也逐漸看清那名貓獸人的模樣,以及他面前桌上的凌亂景象。
桌上雖橫倒著兩三瓶酒瓶,但從一盤僅剩殘骨的空盤,以及緊靠在桌旁的單張椅子來看,很容易判斷出這桌自始至終都只有他一隻貓佔據。
注意到松鼠的靠近,貓獸人只是微微抬眼,視線淡淡地掃過來,隨即又低下頭,伸手去抓那幾乎見底的酒瓶。
他看起來已經有些醉意,手腕卻毫不搖晃的將酒倒進自己杯中——然後,不帶一絲猶豫地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布包,朝酒杯裡灑下些許研磨成碎末的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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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黃的細末如粉塵般飄落,層層浮滿在酒水表面,
厚得幾乎看不見酒液的顏色,他才收回手,將布包繫緊塞回懷中。
完全不在意身旁那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貓獸人只是順手舉起酒杯,將杯口抵到唇邊,動作乾脆俐落,看就是想直接一口飲盡,好像喝下的並非有些過猛的成癮混合物。
※可以選擇辨認出那是貓薄荷/阻止灌酒行為(沒有阻止默認直接shot掉) 他是來併桌,不是來看貓暴斃的。
要是貓在他面前真暴斃,他不想被當成嫌疑犯。奧爾迦垂眸注視厚實如啤酒泡沫的粉末,雖然他有種族優勢得以完全避免、
甚至不覺得草葉有什麼香,但他仍認得出那是什麼。
松鼠獸人直覺伸手握住對方毫不搖晃的手腕,酒液與粉末因阻攔而搖晃,幾乎要晃出杯緣。
「別這樣糟蹋這裡的好酒,要買醉的話,我知道這間酒館有什麼更好喝。」
興致被一隻陌生嚙齒類打斷,月石自然是不會給人好臉色(儘管他平時看起來就像在生氣)。
「噢?你又知道我在糟蹋了?我看你這老鼠是不懂貓的樂趣噢。」他豎瞳,不悅地瞇起眼看著眼前的反毒大使,身後垂掛的尾巴也因此甩動。
「不過我倒好奇,你口中所謂『更好喝』的是什麼好料。如果沒有這貓草酒好,等會我就要親眼看著你把整瓶酒一次喝光。」
貓獸人抓著酒杯的手放鬆力道,看起來姑且是放棄了把手中酒一次乾的念頭。
「嘛、我確實不懂貓吸草的樂趣。」
嚙齒類坦言,確認對方沒打算乾掉那杯貓草酒便鬆手,苦笑拉開那張緊貼桌邊的單人椅入座,「店員說現在沒有空位,看來你暫時還得跟我同桌。」
四周人聲鼎沸,店員忙碌地來回穿梭,即便他舉起手,似乎也要稍等。
「你第一次來這家店嗎?他們每個季度會有不同的藥草釀酒。今年秋季不曉得是什麼口味……比起單純撒在酒的表面,釀製品不是會更美味嗎?」
反毒大使好像沒預期的那麼反毒,又或者單純是對「酒」有某種堅持跟品味。
圓潤墨藍迎上豎瞳,微微瞇成友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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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對方再次告知併桌這件事,單邊貓耳抖動,但貓僅是聳了個肩,表現出他的不在意。
「確實是,畢竟我也是特別走了點遠路來這的。」
畢竟要說的話,他確實是想暫時性地逃避現實,讓大腦放空個一段時間。
對於那友善的面容,貓眼眨了眨,並沒有表現出相應的友善。
「所以我確實不清楚他們有什麼藥草釀酒……雖然美味也很重要,但我想效果都沒這些貓草強烈就是。」
帶黑色短毛的手輕輕搖晃酒杯,他凝視著杯中的漂浮物載浮載沉,思考著該趁什麼時間點趕緊偷喝上幾口。
渾圓的藍隨話語落在厚重漂浮物,手還舉著在等店員發現他。奧爾迦偏頭想一會,
決定對陌生人坦白自己阻止的理由。
「我是怕它們混合在一起強烈過頭,你若在我眼前暴斃,我可能會被當嫌疑犯。我想避免那種情況。」
貓是否友善似乎不影響松鼠個人態度,看著年輕的嚙齒類聳聳肩,輕鬆隨性。
「所以相對的,我可以介紹這裡的好酒,直到你完全麻痺於酒精。姆、或你要搭配貓草一起吸也無妨,但別這麼刺激,我的小心臟受不了。」
「或你會有興趣說說,發生什麼事?」
唉,該死這就是為什麼自己要特別繞遠路的原因,真是謝了「好心」的陌生人。
「如果你擔心的是直接暴斃給你看的話,我可以直接說,這程度搞不死一隻貓獸人的——就只是會走上一趟不錯的旅程(good trip)。你看起來這麼年輕,說起話怎麼跟個老頭一樣?」
他舉著酒杯伸出食指指著松鼠。
「不過隨便啦,等會記得順帶幫我點一杯。」語畢貓才真正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噢?現在開始要追溯為什麼要酗酒了?說不定我就是個酒鬼還毒蟲什麼的,來酒吧解解癮……我、我看起來心情很不好嗎?」
畫風一轉,又突然質問起陌生人自己的狀態看起來如何。他真的醉了。
「噢、說不定我真的那麼老?」
從對方後續話語推測有醉,奧爾迦笑瞇瞇地說實話。高舉的手總算喚來店員,同時送來松鼠方才的點餐,奧爾迦順帶追加三種不同酒,包含剛剛和貓獸人介紹的藥酒。
「你不想說我不會逼你說,如你所見,我只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除了動動嘴巴外,沒有逼迫你的能耐。」
那張年輕的臉盡顯無辜,泰然自若把貓草酒和自己的蜜酒調換,不知從哪拿出一根木湯匙,邊舀起濕潤粉末放入一旁空碗,邊遵從對方話語觀察貓的神情。
「嗯,和我所見過失戀後喝了七天六夜,無時無刻嚎啕大哭彷若天崩地裂的酒鬼比起來,你看起來還好。沒到那麼糟。」參考標準似乎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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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喔,那太好了,我看起來還好,我也確實是應該要看起來沒到那麼糟。」貓臉上扯出了張笑臉,重複地說著對方剛才的描述,看起來是被這句話觸發到了什麼開始在發作。
「唉,反正你我都不認識,我想說什麼也不用有什麼後顧之憂?但既然你問了,就不要後悔。」
他伸手就把你調換掉的酒杯拿起,然後再次將酒水送入口中。
蜜酒?他喜歡蜜酒,甜甜的。
喔不對,現在要說什麼來著?
喔對,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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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但總之,我只是一個寵物,我想?雖然在那通常是被當作『傭兵』使用。老實說我不太清楚自己的定位……我的主人並不是很善用我能給予他的『所有服務』。」
貓的語言組織能力不免有了些問題,當說完後半句時,他鼻子皺了皺,臉上明顯帶有著不滿。
「前陣子他發生意外,生死不明。我只是在想……要不趁現在離開那?雖然嚴格來說我算他們的公共財但是……我不知道,感覺要是他死了,繼續待著也沒什麼意義。」
他摀住臉,低落的感受再次湧起,帶毛的掌順著臉部曲線抹下。蜜酒被再次舉起,他大口啜飲著。
能後悔什麼?反正當一個故事且聽,吟遊詩人向來擅長傾聽。
舀出濕潤粉末的動作未停,棕黃結塊,在空碗內堆積成丘。
……眼前這傢伙到底加了多少?
奧爾迦忍不住腹誹。
字詞從寵物到傭兵、再到所有服務,松鼠因應秋季逐漸長出耳羽的耳尖時不時抽動,代表他正認真聆聽。
是奴隸嗎?還是單純簽約?
有時候奧爾迦分不太清楚兩者,畢竟實際可能很類似。
意外一詞令墨藍微暗。
「若他實際還活著,你仍想離開嗎?」
最後一匙粉末落入碗中,丘陵尖端崩裂,小小粉塊滾落碗底,他總算看清楚酒液原色。濃烈酒精氣息竄入鼻腔,奧爾迦輕抿一口。
姆、乾燥草味干擾蒸餾酒的刺鼻,混合成他沒那麼喜歡的味道。不過,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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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聽見對方的問句,貓低頭望著桌面,陷入了長時間的沈思。這沈默維持了好段時間,甚至久到不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喝茫的那一刻,他終於開口。
「哈,就算他在商團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時想離開那地方了。」他哼笑一聲語帶不齒,「性格麻煩、老愛唱反調、喜歡亂買東西、總偏愛自己的寵物鳥,這該死的自戀鬼講話難懂又節奏古怪,不好好說話到像講重點會要了他命一樣——噢,這衰神似乎真的要出人命了。」
隨著他對主人的形容越來越多,貓的手部動作也越大,也開始情緒化地大聲起來。指爪在空中揮舞,像是要撕毀空氣中不存在的某人般。而地雷男踩了自己的地雷,最後自暴自棄的兩手一攤,隨後大力地捶在桌面上。
「……」他喘著氣,稍微緩一下情緒。
「我……真的很氣,氣他這麼討人厭,我卻總是會回去。我在騙誰啊,我根本不會離開那。」
奧爾迦默不作聲把那碗濕潤貓草推到對方手邊,老實說別像剛才那麼刺激地嗑,他也不會想阻止。
這麼說來,是不是有貓薄荷能緩解貓科壓力的傳聞?
商團主人形象越來越具體,聽起來並不好相處。他嘗試在腦內描繪一個又跩又不近人情的惡主,最終隨對桌猛力一敲,被震得粉碎。
……眼前貓咪其實有受虐癖吧?
他默默再喝一口酒,把「氣主人討人厭但又會留下來」跟「喜歡受虐」悄悄劃上等號。
「姆、聽起來你很……喜歡。」喜歡什麼未明說,奧爾迦抖了抖單耳,「說起來,你的主人是發生什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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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
我才沒有喜歡!我剛才都在罵他欸!這種人誰喜歡誰是狗!」聽到老鼠這麼說,貓耳瞬間下垂。他馬上反駁,甚至語調都帶上了貓科的嘶吼聲。
但當月石注意到貓草的碗又被推回來時,他的瞳孔瞬間放大、雙耳立起,並在接過後安份地拿剛才那舀草的匙,挖一口塞入嘴裡,情緒明顯穩定了許多。
在貓薄荷發揮作用後,他才緩緩回應:「……馬車失事,摔下山谷了。目前行蹤不明,我們都在找他。」
他的情緒轉為低落,哪怕才剛吃了口酒漬貓草,似乎還不足以讓貓高興起來。
雖然對桌嘶吼著反駁,但聽在旁觀者耳裡,卻又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感。
罵他又不等於不喜歡。
奧爾迦想,沒把容易激怒貓的話說出口;貓草入嘴,那雙豎瞳瞬間渾圓,耳朵如實表現滿意,可接續事實仍然造成低落。
「……希望你們能早日找到他。」原想詢問翻覆地點,但想想這也不是他需要知道的事,轉為祝福對方順利。
「不過,」他拿起自己那份烤肉串,小口咬下,「你說你不喜歡,但你還是很擔心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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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怎麼可能不擔心啊……我甚至親眼看到那傢伙從懸崖上掉下去……當時根本沒人來得及反應過來。」
腦中再次浮現畫面,月石緊掐眉心,用疼痛試著打斷自己腦中的回憶片段,隨後又挖了一口貓草送入嘴中。
「他很討人厭,但我還是需要他。我需要服務他、我需要好好呈現出相應的價值、我需要讓他滿意……他、他是我好不容易有的主人,他不該……他不可能就這麼死了。」
那對貓耳再次下垂,圓瞳盯著眼前的貓草碗看,遲遲沒有抬起頭來。
擔心溢於言表,反覆訴說著需要。自認為寵物者,少了主人,就不能呈現寵物的價值。
奧爾迦在腦中勾勒對方的自我認知,對面腦袋低垂,他一時間找不到安慰話語。
慶幸也是這時,店員端上方才點的三瓶藥酒。松鼠往瓶口嗅聞,確認各自是什麼藥方後,端起紫瓶往新空杯倒滿。
一時間除了酒精獨有氣味外,還有對藥草略有知識會有些熟悉的花草香——標志性香味屬於某種淡紫花草。
奧爾迦悄悄拉過貓草碗,把盛裝新酒的杯推到貓獸人面前。
混酒又嗑草,應該會醉更快?
「……說的也是,畢竟是你的主人,怎麼可能不擔心。我也好擔心跟我同行的夥伴……」
松鼠暗眸,話到嘴邊卻是另一件他剛剛意識過來,覺得必須趁人還能溝通時先問問的資訊。
「對了,你今晚住宿是在這家酒館嗎?萬一你醉得不醒人事,我送你回哪裡?」
又一杯新酒被推來,不同剛才的蜜酒,這次是一股花草香迎面而來。
「哈,你把我當某種貓貓蟲(caterpillar)了嗎?都是些……草。」他開口調侃,並沒有拒絕這杯,伸手又品嚐了幾口酒——好強烈的味道,這到底什麼鬼草?
酒液紫紫的、香香的,這讓他想起了瑪希,想起了多禮仕……感覺不管貓的那部分,還是人的部份,都跟著這些草本香氣跟酒精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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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好酒的草,這什麼花?ㄅㄌㄅㄌㄅㄌㄅㄌ——」
他的話都開始顛三倒四還不自知,貓抬起臉回望土撥鼠,皺眉吐出了點舌,上面黏著一坨被倒勾卡住的花瓣。他反覆地空舔著空氣,想用嘴巴把花瓣給刷下來,卻忘記人類的手可以辦到除了拿酒杯之外的事。
「我噢……應該會先在這睡一下,開個房間就好ㄅㄌㄅㄌㄅㄌㄅㄌ他們不會擔心我的啦ㄅㄌㄅㄌㄅㄌ——」
噢,舔下來了。
「啊所以你同伴怎麼惹?」回覆的順序很奇怪。
「確實都是些草,而且你不是很愛嗎,草。」
不知道自己在對方眼中成為土撥鼠的嚙齒類失笑,嘴角微歪,沒有忍住看見對方不斷舔食空氣時的笑意。
他很確信對方更醉了。
「薰衣草,挺常見的。三國溫暖地區都會見到,有時狼國夏季與獅鹿接壤的區域也有機會。」
指尖輕點自己木杯杯緣,順時針劃圈,對面醉鬼未必能意識到,但奧爾迦明顯提起同伴時,躲避了視線交會的可能性,「啊?哦、沒什麼,他受了點傷,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復原……不過比起你的主人,倒只是小事。」
他們需要的僅僅是時間。
「直接睡這?那我先幫你訂一間?」酒館人多,不好說晚些時候還有沒有床位,「『他們』……你是說商團的其他人不會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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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原來是薰衣草……難怪這麼臭……它太香了,你懂吧?我不是很喜歡……。」他咕噥著,覺得花栗鼠既然也是慣性獸化的人,應該能理解嗅覺靈敏的痛苦。
然後又喝了幾口。
「原來是受傷……那也是挺幸運的,只是受傷。」想想現在可是在戰爭呢,還保著一條命就是好事。接著他遲緩地眨了眨眼,像是進入了某種思考狀態。
「好,幫我訂。」非常自然地接受了鼠的幫助,好像對方應該的一樣,「對啊,我平常就很愛往外跑……反正我總是會回去,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對吧?」
很顯然,他對於「擔心」的定義在「寵物會不會跑掉」這件事上。
「太濃郁?那你要不要換這杯?」奧爾迦從深褐瓶倒出另一杯
酒,但其獨特香味對獸人來說,很難評斷是香或臭——微甘又微苦,微妙還有泥土味,複雜且明確。
「……是啊,
只是受傷。」
松鼠以輕且緩的語氣重複,仰頭猛喝一口貓原本的烈酒,熱辣感在舌尖殘留,雙眸微微瞇起,再長吐口氣,「不過原本可能不用受傷的,但難以預料的事才能算意外吧。」
他再次抬手呼喚店員,一邊聆聽對方對「擔心」的定義,「姆、確實……但也不太對,我以為是類似你擔心你的主人那種『擔心』。他平常到底是對你好還壞啊?」
「……」月石接過酒杯,瞇起眼盯著那褐色的酒液觀察著,然後湊近嗅聞,縮頭。一連串的動作如同動物一般警戒,但他還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好奇怪的味道。」貓又喝了一口,「真的好怪。」再喝一口。
「所以他是怎麼受傷的?」他又繼續提問,「因為戰爭?還是被捲入了某場紛爭?」接著又喝了一口。月石也不懂為什麼自己會一直喝這種土味玩意兒,但看起來是
挺能接受的。
接著在聽到倉鼠的回覆後,他歪著頭,看起來不是很能理解的回覆:「為什麼他們要以『我擔心主人的程度』去『擔心』我?」
貓坐直了身體,大眼直盯著發問者。
「許多人都靠著他吃飯,他引領著大家,他的存在就是商團的一切。我只是區區一個被買來的商品,不值得、也沒必要讓他們這麼做。」月石的語氣毫無起伏,像是理所當然般陳述著這件事。
「至於主人……他……他──」此時貓才皺起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壞,也不好,我想?我、我不知道。」那對貓耳再次下垂,混濁的瞳孔也快速游移,「我覺得在這也混的不錯,他也不會亂虐待我……可是……他也不寵愛我,他的注意力從不在我身上,好像我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要買我?」
情緒低落的忽然,感覺就像是突然墜落一般,即將粉身碎骨。他鬆開酒杯,一把抓過貓草碗,抓著湯匙就是往嘴裡狂塞濕潤的渣滓。
嘗試、困惑、嘗試、再次困惑,並再次嘗試。那杯酒默默地讓貓不斷嚥下,奧爾迦從善如流,乾脆替對方再斟滿一杯。
「你看起來挺喜歡這味道?人參……似乎是這麼稱呼這種藥材,能滋補氣血。」
嚙齒類不曉得稱呼在對方腦中已更換三次,提起魔法師的傷,語氣明顯低迷不少,跟著大飲一口烈酒,「精化後遺症,他原本、不需要受這個傷的。」
熱辣在舌尖瀰漫,他無意識舔唇,「……前些時候在無歸沼澤一帶的奇襲戰,那場戰事你知道嗎?」
而「擔心」被當作某種價碼,放在天秤兩端,孰輕孰重在話語間剎那有了結論。本業非商但略懂商道的旅者了然,墨藍微暗,理解地點頭。
「商團長自然是…不能比擬的。」雖然他本意不是把兩者一同放上天秤,但也無意爭論階級差異。奧爾迦伸手按住對面貓腕,制止對方狂嗑,「吃慢點,沒有人會跟你搶。」
「不寵愛也不虐待,聽起來你……行動上挺自由隨性的?你不喜歡這樣?」
試著從抱怨中聽出些端倪好延續話題,從傭兵到寵物,但沒得到寵愛的物是不是更單純像個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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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當手腕被按住,月石下意識的對著勞贖垂耳哈氣,又在下一秒回過神來,嘟起嘴有些不甘情願地停止暴食貓草。護食的反射讓他的情緒有效的轉移,比起難過,憤怒與不滿確實讓他『舒服』多了。
「咪有吧……還好,咪有到……很喜歡……吧?聽起來跟綠綠的藥水很像……我每次喝那個,感覺就會好很多。」月石迷茫的看著被倒滿酒杯,又喝了一口,「嗯,無歸沼澤戰我知道。我是傭兵,很清楚這些事。」
他花點時間思考了一下當初的狀況,然後才開始消化這幾句話後的資訊。
「不需要……是被牽扯進戰爭中卯(嗎)?為了保身、治療而精化,或是他是某種會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那種人?」
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了某人,但那傢伙又是另一種極端偏激,所以在知道更多前,貓搖了搖頭以物理的形式把某人甩出思考範圍中,並不打算再把話題扯到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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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我……確實是很自由。」月石點點頭,認同你的觀點。但因為酒醉的關係,他的動作變得有些大跟誇張,看起來更像是搖頭晃腦的樣子。
「但是啊──感覺有點太自由了。」
他停下動作後,抬起眼來看著對方。
「我是他的所有物,他應該更把我看管好才對。像是珍藏著某種貴重物品一樣……但是他咪有。」貓的雙手此時轉移到了自己空無一物的頸脖處,看起來就像是個項圈般,以掌心整個圍住。
「我不喜歡不被看重的感覺……我討厭這樣……我想要被他『需要』著,就像是我需要他一樣……或許不用那麼需要也行,但就──」
貓咬牙切齒,雙手也逐漸收緊,扼住了他的後話。利爪也因這抓握的動作在脖子上留下的傷痕,直到濕潤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他才鬆開手,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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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當我沒說,以一個『物品』而言,我要求太多了。」
他將自己的包放在桌上,並拿出了一罐治療藥水,倒出綠色的液體於手心,然後抹在脖子上。一切的步驟都十分的流暢,就像是已經早就養成的習慣動作。
「綠綠藥水?治療藥水嗎?姆、確實有些藥師製作恢復型藥劑時,會加類似材料。」不過配方各式各樣,而他喝治療藥水的機會不多,其實沒怎麼記得味道。
他不是那種——
出於習慣想反駁,但話到嘴邊,奧爾迦立即意識到這並非事實。所以張開的嘴抿了抿,吞回不合時宜的語句,換上正確闡述:「對,我們被牽扯進前線。佛地杜多奇襲時,我們剛好要從席爾瓦渡過無歸沼澤,前往北國。」
濃烈刺鼻的酒精味在嘴裡蔓延,他長吐口氣,「不好說他沒有精化的話,能不能順利闖過戰線……畢竟還帶著我嘛……但確實多虧他才能脫離戰場。」氣音流露歉意與自責,松鼠獸人搖搖頭,沒有深述自身心情。
眼前貓獸人大幅搖晃腦袋,奧爾迦凝視對方望來的眸,自然也看見手抵脖頸,宛如項圈。
話語與動作一致,腥紅滲出時,松鼠愣幾秒,在對方熟練掏出治療藥水時,也從包裡翻出藥水與繃帶。
「……聽起來以『物品』而言,比起『自由』,你更想要『被妥善使用』。」
「要包紮嗎?」他舉起繃帶,示意自己能幫忙。
「那還真的是挺倒楣的,正好撞到了戰區第一線。」
月石眨眼,雖然嘴上這麼說卻沒有真實關心的語氣。
「不過我記得這次佛地度多在無歸沼澤敗下陣來了,但咪意外的話,他們應該會再沿著席爾瓦國境南下攻打。如果你們本就打算前往北國,應該就不用擔心再遇到這種事……啊,不過還是要小心盜賊就是了。」
身為曾在佛地度多混過一段時日的傭兵,多少對戰事與他們的行事作風有些概念。雖然看起來還有些茫,但這些都像是刻在貓骨子裡般,非常直覺的就講了出來。
「而且你們聽起來……挺缺乏武力成員的。建議還是找個單位委託傭兵保護,或是找個有提供久住的地方暫時穩定下來吧。畢竟最近世道可不太平呢,已經不是想去哪就去哪的時候了。」
他擺擺手,像是勸阻,也同時拒絕對方治療自己的好意:「不用了,放著它自己就會好了,不要浪費你的醫療資源。」
「當然,你難道不希望用品很『實用』卯?就像是希望治療藥水能讓人快速復原那樣。」在同時間,他脖子上的傷口也肉眼可見的復原著:「能被重用、被重視著,不是很值得讓人高興的一件事卯?」
「與其說缺乏武力成員,不如說我們再怎麼能幹,也不可能在一整個軍團……兩整個軍團的混戰中,跟傳說故事的英雄一樣,以一擋千。」松鼠苦笑,他們一度被誤會成狼鹿雙方的非友軍,能活著已是萬幸。
黑髮青年這次一口氣嘆得更深更長,像是要吁出鬱結心緒,「……我原以為,佛地杜多專注攻打霍諾斯,趁這時候度過西側國界會安全。的確是我失算了。」
明白對方勸說安身是好意,奧爾迦目光垂落酒液,靜靜凝視倒影,「……也還好吧,二十年前席爾瓦奪回無歸沼澤至今,這段日子只不過是沒有大型戰役罷了……」真稱得上和平嗎。
末句低喃,似未尋求實際回應。
實用論聽起來合理。
但作為一個「沒什麼實用性」的人,奧爾迦斂起眉眼,一手替對方倒酒,淡淡回應:「……我能理解,讓自己有用、感覺有點用處,或被誰重視,蠻令人開心的。」
但他太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這些曾困擾他的不安與自卑,到這個年紀似乎沒那麼重要。雖然這不代表他不能同理。
「如果能被好好使用,有貢獻……姆、希望你的新主人能早日察覺你的忠誠,好好善用你。這麼說來,你擅長些什麼?」
他朝貓舉杯,作為祝福。
「嗯~我也咪說要你們大殺四方啊,除非你們想要被吟遊詩人傳唱……不過非兵役人士獲得頭銜也咪啥意義就是了,像我就一個熟人莫名就……等等不對,我原本要說什麼來著?」
貓皺起眉頭,那不是自己原本想講的話。他思考了一下後,才終於想起重點是什麼。
「叫你請傭兵保護,是為了讓你們可以提高生存機率啦。反正傭兵早有送死的準備了,因任務而犧牲也只是倒楣罷了,我想你們能安全下莊才重要?哪怕是傳說故事的英雄被暗箭射穿腦門也照樣會死,只是運氣問題──這點不管是誰、有沒有戰爭都一樣吧?」
看著大尾巴兔子的反應,總覺得這傢伙好像在難過什麼,但又不講更多的細節,讓他覺得有點煩躁。
「唉,反正這塊地的文化就是以征戰的方式,去獲得雪地中難以取得的物資。除非獲取的方式改變,或是有更多資源能從冰裡面長出來應該就不會到處騷擾他國……吧。雖然這顯然跟他們大部分人的理念背道而馳就是。」
這句話貓沒有說得特別大聲,畢竟這可是直接挑戰狼王的權威,自己一個格格不入的傢伙也終究是被淘汰出去的一員。
直到那酒杯被舉起,他也跟著對方的動作敬酒。
「你問我擅長什麼?」
「首先應該是戰鬥吧?我很擅長打架,也可以潛行情搜。從護衛到暗殺都不是問題,反正錢給到位就好……我沒什麼底線。」
他挑眉,酒液因為難以控制的力道碰撞,灑出些許酒水。月石在將杯中的酒一口氣飲盡之後,咯的一聲將杯子敲在桌面上。
「寵物方面的話,我可以變成貓撫慰人心,毛髮跟肉球都非常柔軟──當我不想被摸時,我也會直接打手;我也夠聰明,理解一些社交禮儀,把我丟去跟貴族互動也不是問題;而且我會唱歌,我也會跳舞,如果主人想要的話我也能以這種方式娛樂他。還有主人有需求的話,我也可以去跟他(he)陪睡。我說過,我很實用的。」
好吧,我們終究是提到這種事了。
講到這方面的事情,這傢伙的話瞬間變得又多又明顯有情緒上的起伏。他似乎是暫時忘記主人摔下山谷的現實,把重點都放在呈現自己有多『實用』這點上。
該怎麼告訴對方,隊伍裡確實有一個傭兵。雖然如今已非單純雇傭關係。
奧爾迦微微張嘴,思緒跟話語攪成一團,「嗯、嘛……我懂你的意思。不過有預期會去前線的話,我會注意這件事的。」
老實說,預計會去前線這種事根本不會在他的規劃內。
「但意外防不勝防,因此才能稱為意外吧。」
奧爾迦大喝一口杯中物,烈酒不同於蜜酒的口感令他瞇起眼,酒精夾雜些許草味,也算是新鮮體驗。
對方說的也是事實,他不好批評佛地杜多的做法。對於戰爭,三國各有想從其他國家奪取的事物,不論是實際物資、或單純信念。
酒杯喀地敲在桌上,松鼠獸人像個侍者,隨手又把貓的杯斟滿。
聽出這話題再次戳中貓咪心靈,奧爾迦偏頭思考幾秒:「那你不擅長什麼?」
「聽起來你在方方面面都能滿足主人的『需求』,如果他有需要的話。但戰鬥方面現在的主人也沒有妥善利用?」
早些時候呼喚的店員總算得空,靠過來時松鼠獸人輕聲交代預留一間客房。
「你還要吃點什麼嗎?」
他隨口補問一句。
「……也是。那祝你們之後旅途平安,然後……然後不會再撞到前線了,嗯。」這句話應該要剛剛就講的,但是他醉了,反射弧就是比較慢,拿著空杯又撞了下對方的杯。
然後自己酒杯又再次盛滿,或許這是某種魔法?只要跟鼠鼠互動就會有酒可以喝的魔法,貓喜歡。
「我晡……我晡擅長什麼……」
月石的貓耳下垂,他難得沒有立刻把酒喝掉,而是又陷入了另一段長時間的沉思。但比起剛才的放空感,他這次是緊皺著眉頭,認真的用腦袋去思考自己不擅長的事物。
「窩、咪有,窩晡知道……晡對,窩知道。」他第一時間先是否認,然後才語氣低落的否定自己的話。
「窩──被人說過,不擅長同理……不擅長安慰別人,然後……也稱不上溫柔,價值觀也很扭曲。被抱怨過都以自己的角度去理解、解決別人的事情,然後又被譴責……太偏激。不夠包容、不夠順從、不夠善良、不夠懂得傾聽、不夠爛好人,窩不夠好,不夠強大。身為一個……『東西』,遠遠不夠好。」
「窩丟著他(he)……他們(they)跑來這買醉,天殺的……」

「
窩好爛,窩晡想要吃!」
他看起來有些氣憤,賭氣般拒絕了鼠的好意。但很明顯,這憤怒也不是針對著眼前人。
月石表現出自豪之後,卻又同時展示了極端的自卑,那情緒甚至比剛才更為強烈。淡藍色泛起一層水光,眨了眨眼,淚水便奪眶而出。
醉意揉合話語,變得黏糊不清,並使情緒起伏更為鮮明。在貓放聲嚎叫憤怒拒絕時,奧爾迦更快按住想閃避麻煩的店員手腕,低聲追加兩串烤魚與一杯蜜酒,才放走顯然不想浪費時間應付醉貓的店員。
「哎、啊、」目睹貓咪眼淚潰堤,
意料之外的淚水令松鼠尷尬兩秒,這不在他提問時的預期範圍。
「你來喝酒是一種、放鬆,對吧?一趟不錯的旅程(good tirp)。這是必要的休息。」
「……嘛、我思考時也是用自己方式。」
「我也不是爛好人、對待其他人雖然有同理心,但實際能幫上的忙不多。」像是要轉移對方注意力,奧爾迦提起自己的事,「我不擅長戰鬥、也不能使用魔法,體力活的事都不太行……和一般人比起來,弱小許多。」
「稱得上擅長的,也就是會唱點歌。舞蹈也一般般。」松鼠調皮地朝貓眨眨眼。
「而你不擅長的事聽起來沒有比你擅長的事更多,」是嗎?「還是說,你的主人都專讓你做這些不擅長的事?」
雖然從前面閒談聽起來,更像是都不太管眼前貓獸人要做什麼。自由也是一種枷鎖。
*月石講話依舊含糊,只是求方便閱讀沒有特別改字。
「ㄕ、是沒錯,但就還是……我其實還是會不時想起那些事、那個畫面……就像腦子根本不讓我放鬆一樣。」
月石吸幾下鼻子,用著掌心有些粗魯的抹去臉上的淚水。雖然哭了,但他還是安靜地聽著松鼠說話,並沒有插嘴,也沒有剛才那樣盛氣凌人的姿態指教他人……有一種特別乖巧卻無力的感覺。
「他……沒有,不如說他基本上讓我很單純的當了『傭兵』這種角色。他沒有我想像中……那麼糟糕。」
下一刻,貓獸人突然「咚」的面朝桌撞下去。聽起來沒撞的太大力,但還是發出了不小的聲音。
「……他有一個很喜歡的僕從,你知道嗎?就是真的很信任,有什麼事情也都只交給他、要求他的那種。我不喜歡……被比下去的感覺,我很嫉妒他。」
「……可是那傢伙人真的很好,他個性甚至比主人好得多,好得過頭了。他也真的有能力,很多人喜歡他,戰鬥也很強。好像什麼都很好……就是矮了點。」就是矮了點。
「我沒辦法討厭主人,他就真的沒有很糟。我也沒辦法真心完全討厭那名僕從……我,嫉妒他。每次看著他,我都覺得自己好醜陋、好扭曲、好無理取鬧……」
「……」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在這個姿勢下你看不清他的臉,鼻子被壓扁的關係,就連聲音也悶悶的。
眼前的貓比他預想的還更喜歡自己主人。
奧爾迦認真聆聽,話語含糊卻不能掩蓋其中的真心。
「那個僕從跟了你的主人很久了?」
咚的聲響不曉得有沒有在貓額頭留下痕跡,松鼠獸人一度分心;在烤魚迅速上桌時,也把其中一隻舉到貓腦袋前,等對方接過。他知道對方此刻是看不到魚,但肯定聞得到那股微焦香味。
「嗯……所以比起討厭那名僕從,你更討厭會忌妒的自己?那如果你有任何一項贏過那名僕從,你會比較喜歡自己嗎?」
他另一手舉起新上桌的蜜酒輕啜,總算嚐到這間酒館不烈的一般酒,松鼠獸人滿意地瞇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