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風帶著鹹味，海浪一聲一聲拍打，像是在替誰數著心跳。

他們並肩坐在堤岸邊，肩膀微微相抵。誰也沒有先開口，彷彿語言在這樣的夜裡顯得多餘。

諾亞低下頭，看著指尖的海砂，被潮水浸過後黏著濕意。他忽然想，如果人生也能像這樣，任憑潮汐反覆，卻總還能留下些不會被完全沖淡的東西，那該多好。

「俊尼。」他終於喊了這聲，聲音很輕，卻像是穿透了所有浪聲。

「如果有一天你什麼都忘了，你只要記得這句話就好。」

藝俊偏過頭，眼睛裡倒映著月光。諾亞看著那眼神，呼吸幾乎被奪走。

「什麼話？」

「往後的餘生，我想要陪著你。」

諾亞的聲音顫了一下，卻很堅定：「不管你記得還是忘記，不管時間怎麼走，我都會在你身邊。」

海風捲起他們的髮絲，浪花白亮，像是替這句話落下的回音。

藝俊沒有急著回應，只是把下巴輕輕靠在諾亞的肩膀上，呼吸溫熱。他的眼神有些朦朧，像在努力抓住什麼記憶，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可是啊……」藝俊低聲說，語調像在風裡飄散：「就算真的忘了，我也還是會喜歡你吧。」

諾亞怔住，指尖無意識地收緊，像是要把這一刻攥緊不放。

月色靜靜覆下來，浪聲一遍又一遍湧上岸，像是沒有盡頭。他們誰也沒再開口，只是默默並肩而坐，把這份無聲的約定，埋進潮水和夜空之間。

往後餘生——無論記得還是忘記，都已經被寫進了他們的軌跡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