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 昏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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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勒斯.德里斯柯正在認真的檢查交接清單。一時間不察,帳篷的門簾被人掀了起來。

他的手比意識更快。賽勒斯下意識掏出配槍上膛,才發現自己的視線對上了一雙熟悉的金色眼睛。他放下手臂,神色未變,好似剛剛完全沒有用熱兵器對著別人的額頭那樣稀鬆平常,手裡的紙依舊翻得井然有序。

「稀客。怎麼這個時候來?」他翻了一頁紙,紅色的眼睛像是兩簇被凝結的火焰,冷冷地,沒什麼情緒。

蘇海爾嘆了一口氣,「我本來是想回我自己的營帳的。但我的營帳裡不知為何有人在,」她皺起鼻子,糾結了一下用詞才又開口,「在交配。味道太濃了。而剛好你的營帳在附近。」

賽勒斯聞言也皺了一下鼻子,「難為你了,我記得你是哨兵。」

哨兵的五感都是靈敏過了頭。不管是好的味道還是壞的味道,對他們來說,刺激程度都比普通人還要高上好幾倍。世間的細節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殘酷。

蘇海爾聳肩,表情寫著她其實無所謂,「我回去拿點東西薰就行。醫藥箱在哪?」

「怎麼?」

「燙傷。」蘇海爾說,語氣很淡,像在說別人的事。
「你去哪裡燙的?」賽勒斯才注意到她手背的膚色發紅,起了水泡。

瀏海刺得臉頰有點癢,賽勒斯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蘇海爾眼睛掃過來一瞬,「營區西北方有一處探測異常,起初有些人懷疑是盲斷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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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斷層?賽勒斯想著。OSMI不可能沒有攜帶岩體震波儀,震一下就能知道。
「既然你都這樣講了,」那就不會是盲斷層。他的下半句話淹沒在隔壁帳篷傳出的槍響中,但是他並沒有顯露出一絲想要過去看的念頭。

蘇海爾看出他的口型,笑了一下,「對。」
她也並沒有真的把槍響當回事。隔壁營帳名頭掛的既不是早乙女考古團、也不是提爾鋒運輸隊,那便不歸他們管轄。何必去管他人的閒事?他們很默契的當作沒聽到。

蘇海爾很順手的從青年的床底下翻出一個醫療箱,單手拆開醫用酒精把針頭消毒,挑破了手上的水泡,「事實證明那是一個地磁異常區,但是磁感應強度過高,質子旋進磁力計在過熱之下直接報廢了,滾燙的儀器碎片噴的到處都是。」

「那得是多少特斯拉,」賽勒斯嘖了一聲,「蘇姐,別動我的資產。」

「你就是這樣跟你的主治醫生說話的嗎?」蘇海爾從箱子裡抽出抗生素藥膏,似笑非笑的斜睨了男人一眼。

賽勒斯依舊是那副永遠不會變的一號表情,「你辭職了。」

「我救了你的命,小子。更何況,我是不會拿2010年的干邑白蘭地來消毒的。」她聳肩,「不然這樣吧。我等一下可以給你錢。」

蘇海爾坐在一摞物資箱上,坐姿端方優雅,像是一尊雕塑。黑曜石塑的型,用摻了金粉的墨綴了兩筆在臉上,勾出那雙燦爛卻淡漠的眼睛。眼睛像是死物一樣沒什麼感情,但雕塑本身卻又是活的,她站起身來,拿起寫著提爾鋒集團的收音機,轉起了旋鈕。

收音機傳出了一串像是裡面有東西在爆炸一樣的噪音。蘇海爾咋舌,啪擦一下,收音機又被關上了。

「少數的娛樂手段也沒了。」賽勒斯放下手中的紙,聳肩。

蘇海爾搖搖手上的扁瓶子,「這就是我帶著它的原因。」瓶中的液體淅瀝瀝的晃動著,發出清脆的響聲,使人感到一種暈陶陶的愉悅。

「你?酗酒?」

「瞧你,多沒禮貌。我這兩天只喝了一口。」蘇海爾瞇著眼睛笑了一下,「別把我當成那種縱慾的人。」

賽勒斯淡淡地呵了一聲沒說話,任由蘇海爾在角落給她的裝備做保養,逕自去做他自己的事了。

沙塵暴颳的越發急了。

狂風像一張巨網,把天空往遠處拖拽而去,空曠天地之間只留下無窮無盡的沙與塵。

遠遠的不知道從哪裡傳出嘣嘣兩聲,像有人在敲東西。然而他們知道那是有人在轟炸地岩。

但又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探照燈嗡嗡響著,鐵架子時不時顫動,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兩人坐在昏黃的燈光裡,一切都是淡的、昏的、晦的,像是老電視機放映出的質感一樣,覆著一層沙子黃的噪點。昏黃的燈、昏黃的影子、昏黃的人;昏黃的人有著昏暗的眼睛,電視機裡的人只是電磁和電燈泡交織出來的影像,沒有感情、沒有靈魂,無所謂時間。

轟炸聲勢頭很快弱了下去,帳篷裡靜悄悄的,只有探照燈忽明忽滅,像是即將斷電的電視螢幕,有些淒涼,但螢幕中的兩個人恍若未聞。

吱嘎。

某處傳來一聲。
是主線一的隨筆!寫點氣氛輕鬆然後內容沒有重點的東西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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