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總是讓人摸不清時間的流逝。

西隆．歐森不知道困在這片黑暗多久，直到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在呼喚自己，他朝著這個聲音走去，意識也在這呼喚中漸漸恢復，身體的知覺開始正常運轉，頭部的痛覺刺激著他甦醒，西隆試著撐開沈重的眼皮，焦距從模糊變得清晰，映入眼簾的正是那不斷叫自己的人——艾倫．威切爾。

「呃⋯⋯」西隆扶著自己的頭部，慢慢地起身，試圖回憶起在昏迷前的事情，釐清現在的狀態。

他們在地宮執行任務，遇到盜賊，他為了保護艾倫和瑞肯⋯⋯然後就⋯⋯他想不起來了，記憶就到這裡終止了。

「你們、你⋯⋯還好嗎？其他人呢？」

西隆只看到艾倫一個人，心想著應該也是艾倫幫自己從精神空間拉出來的。

艾倫•威切爾眼裡透出一絲困惑，然後他不經意地視線轉向右上，最後露出那一貫沒心沒肺的笑容。

「去找外援了。」他說，並且將西隆從沙地上拉起。「因為你失去意識，所以他們讓我留在這裡照顧你。」

「你還記得多少？」艾倫站在那裡，身上沒有傷痕，看來西恩•格倫柏格將他們保護得很好。

「記得⋯⋯」

西隆再次回憶時，頭部傳來一陣刺痛，他皺起眉頭，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腦袋，繼續回答：「遇到盜賊突擊之後就沒印象了。」

「只留你在這？那也太危險了。」艾倫是C級嚮導，照顧一個S級哨兵？西恩隊長的判斷出錯了嗎？還是有其他的事情⋯⋯。

西隆沒想太多就脫口而出，據實以告這點，過了五年還是一樣，只不過他開始有點擔心了。

「那我們先離開吧？」

艾倫哈的一聲，嘀嘀咕咕地說了些什麼，不知道是覺得現在狀況的荒謬還是因為這件事的困難程度。

「我倒是很想出去，但不幸的是，你害我們迷路了。」艾倫用一種尖酸刻薄且討人厭的語氣說道。「還是這種危機時刻？拜託，你不是把自己當成某個電影英雄，總是能在特殊時期變身解救所有人吧？快說不是，別讓我嘲笑你的天真。」

他將雙手插在胸前，佯裝生氣。

「況且，你從上次任務回來就很奇怪了，精神屏障甚至跟一片衛生紙一樣。」

身為S級哨兵的西隆，照理來說他應該是聽得到艾倫的嘀咕，但頭部傳來的隱約刺痛感，讓他分了心神，也沒聽清楚艾倫到底說了什麼，不過艾倫本來就這樣，他也沒太多留意。

「迷路了？所以遇到盜賊之後⋯⋯算了，想不起來，直接找路回去吧，你在我後面跟好。」西隆靠著自己的感官開始找尋出去的路，一邊聽著艾倫的嘮叨。

「說衛生紙也太薄了吧？」這不是重點吧！

只不過他以為自己的精神狀態已經好很多了，沒想到那一次的任務影響這麼大，就連艾倫都看出自己的異狀。

「你他媽根本沒有回答問題！」艾倫•威切爾在後方喊道，不意外西隆•歐森完全沒有透漏一點心事的意思，艾倫衝著他的背影喊了幾句不太入流的話，發現對方毫不在乎。

「嘿，你最好知道出口在哪！」艾倫抬頭看了眼一望無際地磚塊，匆忙跟上哨兵的腳步。

如果英雄主義算是一種心理疾病，以癌症分級來說西隆•歐森可以被歸類在第四期，也就是連軍方的心理醫師都拯救不了的程度——說到心理諮商，他想起每週三下午會是西隆的固定會談時間，而他有兩週的時間沒有去了——至於為何他這麼清楚，因為那兩天他破天荒的跟他打了棒球！

「你為什麼沒去找溫尼特醫生？」他走到對方身邊，嘮叨的像隻鸚鵡。「因為你終於發現自己是個暴力、沉默且無藥可救的心理變態？」

艾倫的嘰嘰喳喳對西隆來說就是個白噪音，他習慣的聽著艾倫（鸚鵡）的撈叨，一邊找尋出口，直到艾倫說出關鍵的話，他才轉頭看向艾倫，試著忍住想出拳揍他兩下的衝動。

「變態是多餘的。」

西隆．歐森握緊的拳頭在碰到艾倫的頭頂時，停了一下才敲了下去，他在控制自己的力道，身為哨兵的力道。

就在這時，廊道旁牆上的燭火突然一個個的亮起，說實在的，這種事非常不尋常，西隆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將手往後撈，確定艾倫在自己身後。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前提是你不能亂跑，要好好跟在我身後。」

西隆戒備的看著周圍，但他更擔心的是身後的艾倫，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又要亂跑，用他想知道的事情作為條件，或許能讓他稍微安份點。

他掃了眼擋在自己身前的手，並沒有因為突發狀況而感到焦慮，畢竟在這裡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真有趣，就好像我是某種四處亂竄的老鼠，我可是個成年軍人。」好吧，或許大多時候他並沒有表現得如此——但艾倫可沒興致在這種時候還亂走動，因為給他的時間並不多。

他的注意力放在西隆•歐森身上，似乎對於找到出口沒有太大的關注，並執意要從他嘴裡撬出秘密。

「那你說吧，我正在聽呢。」

西隆有些意外，要是放在平常艾倫早就大呼小叫的亂竄了，老鼠嗎？倒是滿像的。

「你不就是老鼠嗎？難得今天這麼淡定。」見艾倫安分的在自己身後，西隆就放下心來了，他的思緒回到話題上——什麼該說，什麼又不該說，要說到甚麼份上⋯⋯。

「你記得我⋯⋯一年前第一次被安排去A級任務嗎？」
以一個新兵來說，這麼快就去高等級任務實在不太正常，原因就出在他是S級哨兵，這該死的S級。

「總之⋯⋯你應該也猜的出來吧？出了點事。」西隆有些焦慮的抓了抓頭，希望自己用輕鬆一點的態度去談，但似乎沒辦法。

「冰島的人質救援行動?」艾倫熱切地追問，當年這個行動幾乎A級以上的都參與了，當然不包括他，他被歸類在C級，甚至是剛新訓結束的菜兵。「我記得5個人質都救出來了啊。」

艾倫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回憶他知道的部分，他為數不多的優點就是記憶力好。

「那是你拒絕心理醫生的原因嗎?因為一次成功的任務?」

「是啊⋯⋯任務是成功了。」

西隆回憶著當時的畫面，敵人為了勝利，威脅似的把槍口抵在隊友的頭上，他為了救下隊友⋯⋯。

想到這裏，他的頭傳來一陣刺痛，周圍的環境似乎產生了變化，角落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具白骨，西隆壓下頭痛的感覺，向前去查看，旁邊還有一台生鏽老式相機。

「結果雖然是好的，但過程並不一定完美⋯⋯」
西隆邊說邊拿起那台相機查看，這台相機應該已經壞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線索，他翻弄著相機，繼續說：「艾倫，你殺過人了嗎？」

死亡，對於戰場上的軍人，就像配飯一樣稀鬆平常，他們隨時都有可能面對死亡，但「被殺死」和「親手殺了人」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西隆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終究要面對這件事，但親自體驗過後，他才明白，這件事比他想的還要沈重。

艾倫的詭異地盯著他，視線在西隆和白骨身上來回游走，結合他剛才問的問題，大概也猜到了五成。

他難得沒有嘲笑對方，而是認真地剖析他的問題。

「那倒是沒有，但你知道我們總有一天要經歷這件事。」他觀察著對方的反應，生鏽的相機好像閃著一些畫面，從他的角度看得並不清楚，但投影片的翻轉速度讓他意識到了時間的流逝。

「好吧，我們來談談這件事!」艾倫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所以這是關於罪惡感嗎?」

西隆看著相機，不自覺陷入當時的情景，愣了許久，直到聽見艾倫的回應，才稍微將他拉出那段回憶。

「嗯。」
西隆沒有否認，艾倫說的沒錯，罪惡感正不斷拉扯著他的道德底線。

「我殺人了。」或許是氣氛影響，也或許現在只有艾倫一個人，西隆．歐森簡單坦誠的說出了，自己內心的芥蒂。

「只是稍微出點力，就死了。」
他微微低下頭，看著自己帶著傷疤的掌心，即便有手套蓋著，也掩蓋不了他對自身力量的恐懼。

傷害過哥哥的陰影悄悄的在心中蔓延，真實殺了人之後，他有無數次想像——如果他保護不了身邊的人？又或者再一次失控？

更讓他不敢面對的是，他所殺的人跟自己一樣，有想珍惜、想保護的東西，在戰場上想努力活下來，卻被自己親手奪走⋯⋯

「我⋯⋯」西隆越想越陷入膠著，不知不覺間，周圍漸漸暗了下來。

「上帝啊！停下，你會害死自己。」艾倫發出悲慘的聲音，即使他並沒有信仰。「這不就是你身為哨兵該負的責任嗎？」

艾倫思索著詞彙，他雖然比起那些醫生差多了，但疏導基本上與心靈開導差不上多少。

「你看，這也沒什麼好怕的，生存法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難道你願意看著自己人死嗎？生存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艾倫邊開導對方邊觀察著周圍的石塊，發現他們正在一點一點地剝落，該死的，這些心靈雞湯一點屁用都沒有。

「好了，英雄、超人、鋼鐵俠！自責一點幫助都沒有，相信我，罪惡感永遠都不會消失，你要與他共存，聽懂沒？共存，你這大木頭！」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西隆聽著艾倫的話，頭部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不斷刺激著他的耐心，語氣也變得焦躁起來。

「道理我都懂，但就是……」
他疼痛地用手緊抓著自己的腦袋，試圖把痛覺壓下去，但這並沒有任何幫助。

「我很害怕……」
在各種刺激下，西隆像是被逼到了絕境，他緩緩地吐露自己內心的恐懼。他抬起頭看著艾倫，思緒開始無法控制地想著：要是哪天艾倫死在戰場上，他能承受嗎？他不能。

「我害怕失去你們。」西隆皺著眉頭，用痛苦但不大聲的語氣說著。

就在西隆說完這句話的同時，旁邊突然冒出了一個寶箱，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稍微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很確定剛才那邊沒有這個東西。

西隆察覺到不對勁。

「如果不是這種情況下，我真是要感動到哭了!」艾倫大喊著，他看上去有些抓狂，尤其是不斷變化的場景下，他甚至能在同時感覺到對方正在放大的恐懼。

「你覺得你很強壯(tough)，但你內心跟一個小公主一樣，甚至一目了然。」艾倫快被地上的寶箱逗笑了，這裡就像廢棄的迪士尼樂園，同時充斥著絕望和美好。

「你如同三歲女孩的精神狀況無法承擔這些，我可以理解，但你知道嗎?我們也同樣害怕失去你，所以現在!清醒一點，馬上給我振作起來!」

艾倫的聲音在他耳邊忽遠忽近，西隆開始意識到這裡不是現實，這裡是——

寶箱突然自行打開，彷彿要將他的精神整個吸入其中，正如艾倫一開始說的，他的精神屏障薄的跟衛生紙一樣，竟然抵擋不了這樣的攻擊，意識像是要再一次被剝奪。

對，再一次。
這裡不是現實，他還被困在精神空間裡。

哐哐——哐！

奇怪的聲響從艾倫身後發出來，是一具盔甲，搖搖晃晃，緩緩的逼近。

西隆竭力堅持著自己的意識，這盔甲像是回應他的精神防禦一樣，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來保護他們的還是⋯⋯。

西隆意識到這裡是他被污染的精神世界是好事，但當他的防禦機制開始攻擊自己的時候就讓人笑不出來了！

艾倫當然不會相信那些長的像中世紀傳奇裡出場的道具會是來打招呼的，他立刻從自己的位置上跳起來，這樣的動作激起了盔甲的反應，艾倫眼睜睜地看著他拔出腰上的佩刀。

「西隆•歐森，我真的要殺了你！」他倒退幾步，委屈又憤怒，他可不想在這裡賠上他的精神，躺在病床上做個植物人或是成為瘋子。

「這該死的長夜、灰色地帶還是他媽的混帳玩意兒，管它叫什麼，快點醒來帶我離開這裡！」

「呃⋯⋯」

西隆感受到艾倫的呼喊，雖然依舊忽遠忽近，但他已經意識到這一切都不是現實，正在努力抗衡。

「艾⋯⋯艾倫⋯⋯」

嚮導的引導依然有用，雖然艾倫測出來是C級嚮導，要引導S級哨兵聽起來是有點困難，但好歹他們也是會去對方圖景「散步」的交情，多少彌補了兩人之間懸殊的等級差異。

西隆努力的掙扎，周圍的場景開始產生變化，雜訊在地宮的牆上顯現，像是要打破這面牆一樣，有陣風從牆上逐漸破碎的缺口吹了進來。

找到破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但艾倫的時間也不夠了，地宮也跟著逐漸崩壞，黑暗隨著盔甲的移動，開始吞噬著眼前的一切。

隨著認知意識的的解離，開始頻閃著屬於西隆美好記憶構成的精神世界，S級哨兵地自我防禦開始排斥他的感覺，簡直就是拿古柯鹼塞進他的腦袋亂攪，既不爽還很隔靴搔癢。

「我寧願被揍，總比這種感覺要好。」艾倫痛苦地望著這一片黑暗，堅持著自己為數不多的精神力控制著S級哨兵的崩潰，揍他，是的，他需要結結實實地被揍一拳，他早該這麼幹了。

艾倫·威切爾忍無可忍，手無寸鐵地迎向盔甲的方向。

「真他媽的，你再繼續這樣，那就看我去死吧。省得你被你自己的幻想搞得高潮了!」

不知道是艾倫說的話奏效了，還是哨兵保護嚮導的本能驅使，他猛的奮力起身，朝艾倫的方向衝過去。

就在鎧甲舉起武器，將要砍向艾倫的瞬間，西隆撲倒艾倫，兩人一同跌向剛才的破口，也在這一刻，原本吞噬掉一切的黑暗逐漸退散，鎧甲也像失去動力般的散落在地，慢慢的瓦解，彷彿沒有存在過。

黑暗退去，取而代之的便是西隆的圖景，樹林與草地，還有一棟木屋。

他的意識似乎是恢復了，兩人就這樣躺在地上，西隆感受著這片熟悉的草地，這裡是他的精神圖景，雖然是夜晚的狀態，但總是比剛才那一片黑暗來的好。

「呃⋯⋯艾倫？艾倫！」
突然恢復的後座力，讓西隆大口喘著氣，他死死的抓著艾倫，焦急的確認艾倫的狀態。

鼻樑砸在草地上的疼痛是直接穿過腦神經的，即使這裡只是精神世界，但幻想總是能把感官變成一種真實。

在對方聲情並茂地呼喊下，艾倫抬頭看了眼周圍，太他媽的好了，又是這個白雪公主的小木屋，他非常肯定西隆·歐森已經脫離可能陷入長夜的狀態。

「別抓了，如果你不想我成為第一個在精神世界窒息的受害者。」艾倫扯開他的手，狠狠朝他臉上揍了上去，然後在意識到S級哨兵的精神體也彷彿鋼筋做的同時，疼痛已經爬上他的五根手指。

「你.......媽的。」艾倫痛到護住手指，替代性地補上了一腳。「終於結束這場戲劇化的演出，我迫不及待想離開你的腦袋了。」

艾倫的拳打腳踢確實對他來說不痛不癢，但看艾倫還這麼有精神的樣子，也讓西隆放下了心。

「⋯⋯謝謝。」西隆．歐森這種時候還是很坦誠的，他忍不住再一次用力抱著艾倫，彷彿在確定他的存在，畢竟剛才差點就要失去他為數不多的朋友，還是自己造成的。

「不過你剛剛好像說了很多很難聽的話。」西隆在艾倫耳邊低語，又稍微收緊了手臂的力量，像是自己小小復仇。

「回去吧⋯⋯。」希望這次是真的醒來了。

「喔，好了......」艾倫手足無措地待著，最後才用力拍了兩下他的背。「其他人還在等你醒來呢。」

在確認西隆恢復理智後，他們才從精神世界裡回過神，坐在真實的沙地上。

這次是真的醒來了，對吧？

西隆有些不確定，便用力抱緊了艾倫，直到聽見艾倫被壓得哇哇叫，也感受到了周圍的氣息，嗅到了其他人的味道，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只不過⋯⋯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令人不快的味道——血腥味。

西隆鬆開了艾倫，看了自己染上血的手——他想起來了，他們遇到了盜賊，就在那賊要攻擊瑞肯和艾倫時，他伸手擋了下來，也因此⋯⋯殺了對方，又一次殺了人。

或許是這樣的刺激，導致他精神受到衝擊。
他看了看艾倫，還有瑞肯和西恩，想起剛剛在精神裡經歷的一切。

為了保護重要的人，這些犧牲是必然的⋯⋯西隆稍稍釋懷，或許這件事對他的成長是有幫助的，但能維持多久？誰也不曉得。

西隆這次觸碰到黑暗的邊緣，他暗暗的希望，別再來一次了。

西隆拉著艾倫起身，隨後恭敬地朝著西恩行軍禮，並帶著歉意鞠躬：「抱歉，長官，給您添麻煩了。」

接著走到瑞肯身邊，突然給對方一個強而有力的擁抱，幾乎沒有控制力道，像是失而復得的強烈情感，都蘊含在這個舉動裡。

「我回來了。」

相對謹慎的性格讓瑞肯並沒有在發現西隆不對勁的第一時間就進入對方的意識裡探查，他想過也許這會對對方造成負面影響。
顧慮得多的結果就是身體動得比腦子快的艾倫就這樣大喇喇地探入，並試圖叫醒西隆。
這讓瑞肯只能跟西恩在外頭焦急地等待。

在這一聲熟悉不過的招呼伴隨著過於窒息的擁抱，他也終是鬆了口氣，通常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扯起了個淺淺的笑，由衷開心於兩位好友的平安歸來。

「嘿、歡迎回來—只是你再不鬆開，接下來就要換你去我圖景裡喚醒我了。」瑞肯有些氣短、嗓音沙啞地說，伸出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西隆·歐森寬大的背，精神觸手也伸出來輕撫對方的頭，幫著加減修復對方尚不完善的屏障。
「你得感謝艾倫，要不是他就是個過動的瘋子，也許會錯過把你帶回來的時機。」有時候也得憑著激情行事，對吧。

「謝過了，我還差點把他弄死。」

大概是確定一切穩定了，西隆還說了句玩笑話，隨即放開了瑞肯，目光也掃過對方上上下下，外表看起來是沒什麼大礙。

「我們⋯⋯繼續任務，還是先回去匯報？」
西隆朝著隊長西恩問道，不知道他們這些毛頭小兵，到底給小隊長添了多少麻煩，至少人都還在，四肢健全，精神狀態⋯⋯尚可。

想到回去就要面對自己的哥哥，可能又會是好一陣撈叨，西隆還是有些害怕的，畢竟有關他的事，什麼都瞞不了哥哥。

西恩不意察覺地放鬆下來，他在乎的可不是之後要撰寫報告或是任務達成與否，這三個新兵和他的戰友關係不一般，他比其他時候都還要關注隊員的情況，只是沒人知道一個簡單的任務會發生這種突發事件。

戰場上總是有風險。

「我認為你們需要休息一陣子。」西恩·格倫伯格最後說道，他發現了不只一位的精神狀況受到汙染。「先收拾回營，之後的事情我來處理。」

Mission fail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