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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 療 站 偷 閒 佚 事
Feat. yakedo

|「我必嚴守病患寄託予我的秘密;我必盡力維護醫界名譽及高尚傳統;我以同事為兄弟;我對病患負責,不因任何宗教、國籍、種族、政治或地位不同而有所差別。」——日內瓦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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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喬娜、丹妮絲和送她們回來的人在靠近營地的一處斜坡上被發現,三人都呈大字型躺在沙地上。那位護送者渾身受傷,精神圖景有受到破壞性影響的痕跡,被發現時就已經昏迷不醒,而另外兩人並未受傷,但也說不上正常,她們只是睜著眼睛凝視著太陽,這個行為導致二人的眼睛受到日光直曬,受了輕微損傷,好在發現及時,沒有惡化的更嚴重。

整件事都是安道爾在醫療站花了一個小時打聽而來,當事人如今被嚴謹的隔絕以防精神汙染擴散,因此安道爾也未能見到本人。費邊對此事不感興趣,跟著其他探勘人員去抄寫裂隙下發現的石碑文字,眼下只有安道爾一個人在醫療站替醫生和嚮導們做一些雜事以換取查探的機會,他強迫自己繼續打聽相關消息,轉而關注起別的值得注意的傳聞,比如說,OMSI是在第一次探勘後預見了這座地宮會犧牲許多人員才如此誇張的廣泛招募合作組織,以避免自己人損失過大。

這倒是有那麼一點道理,從他們抵達此處之前,各種未知來源的危險俯拾即是,稍不注意就會像喬娜和丹妮絲那樣精神失常。安道爾一邊抱著一袋報告鑽進護士站,一邊聽護士們忙碌的交接工作,他們提到了幾個S級嚮導已經準備出發去封鎖據說有未知精神力場的地方,要是平時,安道爾一定忍不柱對著「幾個S級嚮導」這句話的隱藏訊息發出笑聲,不過此時他沒有什麼心思,只是抓住這句話塞進他腦海裡針對此事件的抽屜裡。

他抬起頭,在護士站對面的帳篷裡鑽出一個男人,這在人來人往的營區本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是,但這個人的特徵在大腦的過濾下被刻意的保留下來——金髮、獨眼、一百八十公分上下的身高,他聽見跟著那個男人出來的另一位治療人員用鬆了一口氣的語調說,幸好有你在,高級嚮導真讓人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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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對安道爾來說,這樣的資訊在一閃而逝之間已經足夠他將抽屜裡的人名翻出來——約書亞,住在組合屋裡、門口還有一塊地被美軍拿來停卡車還在沙漠裡悠閒地吃三明治的嚮導。

「我就說至少是A級的……」安道爾自言自語了一句,他迅速的把手上的文件分類收拾好(為了聽護士站附近的人說話他刻意放慢了工作的速度,這應該也可以解釋成偵探的職業素養)然後他走過去,打算先看一眼對方是否還有急事要處理,畢竟打擾醫生可是很要不得的。
洄游。
1 months ago
眼前的醫療人員還在說著什麼感謝的話,約書亞已經咬緊後齒深呼吸、消化掉一個不著痕跡的呵欠。
好睏。他想。忍不住數起他是不是快超過十個小時沒好好坐下來了。

此時為了應付這兵荒馬亂的急救帳篷區而展開寬了些的感知域邊緣就踏進來一個——既不是哨兵也不是嚮導、沒有屏障但會動且有著人類體型的東西,約書亞側頭過去就對上一雙紫羅蘭色的眼。

他馬上想起來他在忙著到處梳理和幫忙壓制狂化邊緣的哨兵時有在幾個護士後頭瞥到這個年輕的小夥子,他原本以為那是個低等級的哨嚮被醫療團帶來處理雜務,但既然知道是「普通人」的話,事情就不一樣了。

「喂、等一下,是誰放沒事人在這瞎逛?」約書亞指著青年問眼前的嚮導:「是你們自己說要找『有屏障』的人來幫忙吧?」
約書亞有自覺口氣很差,儘管他覺得行事作風帶點歧視味道的這幾個嚮導也半斤八兩。

「這裡有屏障的人可太多了,約書亞,你總要允許普通人也有點工作機會嘛。」安道爾語氣輕鬆的回答,顯然對方的說法基本上對他毫無影響,不如說,因為對方開口說話而能夠確認身分實在是件令探索欲十分滿足的事情。

他的腳步在一瞬的停頓之後仍然選擇向前踏去,眼前那位嚮導似乎把感知的範圍拉的很大,所以才能精準從人群中找到唯一一個未覺醒者,一般來說,隨意踏進一位嚮導的感知範圍內多少有點冒犯的意思,不過安道爾認為此處的情況更像是工作需要,因而靠近也不算失禮。

這些思緒在安道爾的腦海裡流暢的轉過一遍,又在短暫的幾秒內隨意發散,於是他(相當厚臉皮的)走到兩人面前的時候,脫口而出的問題是:「你保持這種感知範圍多久了,一般不建議超過六個小時吧?你剛剛深呼吸是因為想打哈欠還是想打我?嗯,應該是哈欠吧,你頭髮看起來有點亂,感覺很累的樣子。」
洄游。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年輕人開口說話的瞬間令約書亞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有料到所謂「重逢」會來得如此沒有徵兆。

安道爾。他在心裡模擬那個名字的發音。

不過由於安道爾表現得像約書亞才是那個把他帶進來的人,醫療嚮導困惑加上困惑的情緒分子被觸肢捕捉,他於是抓住年輕人的手臂打起哈哈:「哎、我都忘了,這傢伙是跟我一起的。你是來找我的對吧,安道爾?總之就是這樣,我得去看看這小子又闖了什麼禍、順便呼吸一下,你們如果還有要緊事再找我,我在樂土的頻道上。」

說完,趁一個搬運醫療物資的護士正要走進帳篷的時候拉著安道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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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路遠離急救帳篷區,在繞過幾座拒馬的地方有一塊像獅O王電影裡的榮耀石的突出裸岩。雖然太陽幾乎西斜,不過沙海未退的熱還是使人難耐,兼著遮陽避風避耳目,約書亞在裸岩底下放開了安道爾,打算在這裡偷個閒。

「抱歉啊,剛剛講了些難聽的。」他邊說邊摸索樂土的外套找離開組合屋時帶出來的菸,「那個醫療團對普通人不太待見,明明他們自己也沒幾個高等級的。半桶水總是響得比別人大聲。」
你會介意我抽菸嗎?約書亞總算找著菸盒,手指摳弄還沒拆的塑膠膜。

安道爾沒有浪費半秒在感到疑問上,他彷彿跟約書亞串過供詞一樣朝那位嚮導自然地揮了揮手,微笑著說:「不好意思,因為我們跟樂土對接的嚮導出了一些狀況,哎呀,這種不上不下的最容易這樣了。」

他沒有太在意約書亞把自己領到哪裡,只是本能地記住了路線,又根據相對位置推算出自己在地圖上的什麼位置,周圍人煙稀少,斜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以至於扭曲變形,他低頭看了一眼,又抬起臉看向實際上不過是第一次見面的金髮男人。

「無所謂。」安道爾聳聳肩,跟著裝模作樣的從口袋翻出一隻棉花棒玩鬧一樣叼在口中,「當然,你想稍微偷懶的事情我也無所謂哦?辛苦的嚮導先生。」

他斜斜的朝方才兩人溜出來的方向看去,語氣聽不出是譏諷還是調侃的說:「叔叔不用因為這個安慰我,我又不是高中生,不如說我高中的時候就已經非常明白覺醒者並沒有比我聰明,這世上蠢鈍如動物的人實在太多了,這次任務招攬的人也並不少,總計下來遇到笨蛋的次數也理所當然會上升嘛……整個地宮的智慧都要被某些人拉低平均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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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忘記那個問題,約書亞,你保持這種感知範圍多久了?我實在看不見,你現在收回去了嗎?安道爾問,他嘴裡的棉花棒像犬科生物的尾巴那樣隨著他的每個音節晃來晃去,楞是沒有掉下來,風把他襯衫的領子吹的在脖子上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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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哈哈,是嗎。」
撕開塑膠膜和外盒封口,約書亞啣起一根香菸,覺得安道爾模仿他咬棉花棒的模樣有點好笑,低頭用手給那種加油站就買得到的便宜塑膠打火機擋風,將菸點上火。

安道爾叨叨絮絮的問題剛剛在營帳那兒聽到了一半,現在才終於聽全,約書亞吐出的灰煙一下子就給風捲得不見蹤影,但那些浮躁的情緒分子倒是被他的觸肢一個不漏接收起來。
如果是哨兵的話就能梳一把了,他偶爾會像這樣覺得有點遺憾

「多久?這問題挺有趣,一般人不會這樣問。我想想,大概是從早上封鎖區裂開那條大縫、OMSI醫療組開始召集救援人手之後吧?」約書亞靠在身後岩壁上扳著指頭數了數,「這樣可能有快九小時?嗯,難怪睏到不行。我等一下如果真站不住你就讓我躺在這兒睡十分鐘。」

他拿下香菸,這次心滿意足地放肆打了個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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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現在的話就這麼大,如果你想知道。」約書亞又比劃了一下,大概只有手伸出去形成的半圓,這是他平常就習慣維持的範圍。

「話說你為什麼在這裡?你的同行人還好嗎?」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營區的方向。

安道爾看了看那條無形的邊界,一副很認真的想從中看出什麼來的樣子,不過那裡當然什麼也沒有。

「你沒直接昏倒真是奇蹟啊。」他這樣直白的評論道,「我跟我的同伴都沒事,只不過我們早上追著營地裡出現的腳印去了北方大約八公里左右的位置,到了之後發現最早接近那塊區域的人出現了精神異常的症狀。我……應該更早注意到的,總之就是那樣,聽說有幾個人幸運地在營地附近被發現,我很好奇他們現在的情況。」

他停頓了一會,似乎終於想起來應該等待別人消化並反應自己拋出的資訊,安道爾瞇起眼睛,用手指比了比突出的小型懸崖和影子的角度,然後習慣性的確認了自己手錶上的時間。

「……醫療站為什麼突然這麼缺人手?我在裡面轉了半天,好像沒人思考過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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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嗯,我從以前就滿擅長這種事的。蓋屏障、構築想像,把那些像拼圖一樣的雜訊整理好。今天還不算開到最大,不然會收到太多不必要的資訊,這個尺寸有我搭擋在我最長可以撐到十三小時;而且邊緣大概就是開個感知知道有東西,真正認真處理情報的只有展開的三分之一。」
約書亞手比劃了一下,他也不知道這樣講安道爾有沒有聽懂,像以前海莉就沒聽懂。

「北方……不太記得了,一整天送來精神有問題的太多了。像那個裂谷底下我同事就說有會干擾精神的石碑,等級低一點或屏障沒架好的全都中了幻聽;還有天空上那個水波紋路一樣的光,有些人是看了那個就倒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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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書亞吞吐著煙,聽完安道爾的自述之後好像能理解一點這些浮躁的源頭,便道:「像之前也說過的,我支持普通人有事先逃,你跟你同伴現在沒病沒傷、聽你的說法送來的人也都還活著,那我想你可以稍微不必沮喪,安道爾。」
沒辦法及時挽救的事情,總是會發生。他搓了搓手指。

「人手?這個嘛,應該有不少人自己躺在床上?另外就是OMSI找外援顯然沒怎麼在找醫療團隊吧,堆屍戰術比起花人花錢運送醫療物資來得快些。」他半是嘲諷地笑了兩聲。

「完全無法想像是什麼感覺,不過從理論上來說我聽得懂。」安道爾誠實的回答,「我的老師跟我說嚮導處理感知的方式就跟人管理思緒十分類似,總而言之,我的重點是你的身體能撐住就好……畢竟我可沒辦法在兩秒內跑出你的攻擊範圍啊。」

他輕輕呼了口氣,當然沒有煙圈從他嘴裡飄出來,不過他還是煞有介事的在說下一句話之前用一種彷彿抽菸二十年的姿態把棉花棒用手指夾住,畢竟咬著一個並不是用來吃的東西在嘴裡說話不是很舒服的體驗。

儘管約書亞的寬慰切實的傳到了他的耳朵裡,但是安道爾刻意的將那些言語扔到一旁,只把方才對方所說的消息納入自己的見聞之中,他越發覺得這個地宮並不是純粹有精神立場或者感官陷阱那樣能夠簡單處理的問題,而是更接近於雷德佛格基金會的本業——或許可以粗魯的概括為超自然?他思考著,難怪老闆會答應OMSI的合作邀請。

空氣中的靜默持續了幾分鐘,不知道別人尷尬與否,反正安道爾沒有這種困擾。他猶豫了一下,紫色的眼睛在逐漸偏斜的日光中閃爍著,最終還是對約書亞說:「好吧,我應該感謝你這樣安慰我,但我畢竟不是為了逃走才來到這裡的。」

「雖說第一天就死了幾個人,好像也不是我能決定逃走與否的場合嘛,果然還是應該聽大人的話?」他自嘲一樣笑一笑,「這麼說你搭檔也來啦?幸好我沒有一次見到你們兩個,我最受不了哨兵跟嚮導搭檔出任務的樣子,共事的時候感覺我亮得有些刺眼了。你有聽見沙塵暴那幾天的聲音嗎?我耳朵沒哨兵靈都可以猜到一些暗著的帳篷裡在幹什麼……」

安道爾把棉花棒塞回去咬了咬,食之無味,只有一些沙土被風挾帶而來的味道,他又立刻把棉花棒拔出來了。好噁心,他的臉稍微皺起來,看起來有點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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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相比於身體直覺反應比較強的哨兵,一介嚮導對你來說應該更安全一點吧?——雖然這麼吐槽,但約書亞還是哈哈哈地笑出聲音。
「雖然會被說往自己臉上貼金,不過我自認屏障架得滿好的;要是真的發生什麼不測,我想我會盡可能先把自己關機。但還是謝謝你擔心我。」

接著陷入的靜默沒有特別讓約書亞感到不耐(他只怕自己站著睡著),他抽了一會兒菸,醞著熱度的風吹來掀翻他的外套下襬和裝飾綁帶啪搭啪搭地響,最後在安道爾重新開口前把燒短的香菸丟進沙子裡踩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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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要我說的話,精神汙染和超自然現象在這裡看起來比想像中嚴重,有一個普通人在這裡的話,我就可以把他當成校正的音叉,像有時候我會參考我搭檔的老婆調整他的五感,所以我們如果需要再找個隊友下地宮的話,我會找你吧!」約書亞很誠實地說,但馬上收到安道爾說受不了的抱怨便又忍不住微笑。

「啊—,伊底亞好像是有跟我說過沙塵暴那幾天附近的帳篷很吵,兩個沒事人關在密閉空間裡哪裡都不能去、哨兵還一直處在需要整理的狀態那有點火花好像可以理解。」
約書亞回想了一下那幾天他們在幹嘛,但大部分都是要不是伊底亞在睡、就是自己在睡的印象。

安道爾又咬又吐棉花棒的動作終於是讓約書亞看不過去,他從後腰包裡翻出一小袋前天旭日塞給他的椰棗,問這個抽菸動作學得有模有樣但還是差了點老菸槍氛圍的年輕小夥子要不要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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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接住對方遞來的深褐色果實,在嗅了嗅之後隨便拋出一個丟進嘴裡咀嚼,和隨興的外表不同,他耐心的在把椰棗吞下去以後才開口繼續說話。

「嗯,求之不得,請多指教。」他這樣就算是答應下來,雖然安道爾做為一個偵探有疑神疑鬼的壞毛病,但約書亞在這個環境下也算是相對值得信任的人了。

此次雷德佛格基金會沒有派遣任何哨兵或嚮導參與任務,這好像是老闆跟老師共同商議的結果,然而實際參與進來之後,安道爾覺得沒有一個哨兵或嚮導在身邊實在很不安心,約書亞此時的邀請來的正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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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樂土的哨兵和嚮導也許能更容易地抵達深處,並且在一定程度上防範其他哨兵和嚮導的襲擊——安道爾毫不懷疑這種事發生的可能性,必要的話,說不定面前疲倦的嚮導也會尖銳的拿觸肢穿透自己的腦袋。

他忍不住想對方有沒有意識到這件事,但他記得克里希說過的話,就算那個疑問對自己而言鮮明的如同大象,也不要輕易地說出來,因為猜忌總是無法挽回且使人受傷的。

「這麼說來我應該要給你一張名片的,唔,我沒帶事務所的,因為在這裡提到名字不是很安全。」他正想和對方握手,手掌都伸出去一半,又因為想起名片的事情而收回來翻找起口袋,安道爾一向清楚記得身上的物品位置,很俐落的找出幾張邊角有些彎折的基金會名片交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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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書亞自己也丟了一顆椰棗進嘴裡,他在安道爾的應答下抓到一絲非常微妙的猜疑、還有些許的矛盾心,不至於到會令他在意的程度,不過因此讓約書亞想起某種程度上他們之於彼此仍然是個陌生人。

樂土的行前報告沒有給太多明確的指示,伊底亞的解讀是「要求大家臨機應變的意思」,於是雷菲卡和綴實他們很快就被需要幫忙的隊伍找去幫忙,留下理應最早被OMSI人員訂走的約書亞到現在還是個沒事人(許是哈帕斯在其中斡旋了什麼)。

然而秉持死人少一個是一個的信條,約書亞並沒有打算真的在地上閒著,如他所說的,他原本就想在進地宮前先去試著找找這個亂扭無線電的有趣傢伙——幸好他們沒有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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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提到名字不安全?」約書亞有點反射性地問。

原本要伸出去握手的手最後變成去接下名片,「雷德佛格基金會。」,他念出上面的抬頭,有點像大霧警報的紅色標誌很惹眼,那句「致力於解決居家生活安全問題及保全措施規劃」看起來就跟景先生那裡的營運方針一樣是說給外人聽的藉口,約書亞沒有特別說什麼便將名片收起。

「禮貌上我應該也給你一張,但現在沒帶在身上。給你看這個可以嗎?」他從外套內袋裡掏出前面塞了OMSI通行證的卡套,翻到背面就是他的S級嚮導證,上面有名字和眼睛還沒受傷前拍的大頭照,防偽的折光變色油墨在小幅度傾斜時微微閃出美國國徽。

安道爾猶豫了一下,他想到他們在無線電裡的閒聊,姑且認為對方不是會把鬼魂當狗屁的性格,於是他說:「你之前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所以這個地方並不認識你……但是一旦把名字說出來,這地方就認識你了,你在念叨名字的時候想到對應的人,那『祂』也就知道了那個人的存在。套一句老師喜歡說的話,『認知是最危險和脆弱的』。」

他揉了揉眼睛,以這種正經八百的語調解釋超自然現象實在是有點新奇的事,通常他都只是自顧自的講一大串,因為聆聽者往往在見識到真正發生的古怪事情以前都覺得安道爾是個瘋子。

而約書亞顯然不同,說不定他會認真地把這件事列進準備事項裡頭,而不是嘲諷性的把菸噴在他臉上,天地良心,那種味道簡直應該滾出太陽系。安道爾想,自己又把思緒拉得太遠了,他看向約書亞翻出來的通行證,對方很坦然,事實上,安道爾也不覺得對方有必要在這件事上欺騙自己。

「所以最好用暱稱或代號稱呼對方,希望下去的時候隊伍裡只有一個哨兵和一個嚮導,這樣我就不用喊你的名字了。當然,這信不信由你,就算是嚮導也未必有豐富的撞鬼經驗吧。」他笑了一下,「為什麼你的證件照沒有看起來呆呆的?這是五年前的照片?你的眼睛是在沙漠被風吹成針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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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嗯哼,了解。」
約書亞聽了解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好像聽以前搭檔的哨兵(對方有原住民血統)說過類似的,就是在說土地與人的連結的事。幽靈怪異或神鬼傳說,不管有沒有,一如穆罕默德說過的,寧可信其有,約書亞便吞下第二顆椰棗,說:「不過下到地宮就等於是進現場,我們本來就會在裡面用無線電呼叫代號,叫哨兵或嚮導也太容易混淆,你也可以考慮直接叫我的呼叫代號『中央空調』。」
雖然是有比較正式的代號「先知」啦,但我們那群人覺得這樣在底下比較心情愉快——約書亞聳聳肩補充道。

「已經是十年前了啊,眼睛還沒受傷前轉職的時候拍的,當時證照版本更新就繳了這張照片上去。」他把卡套再塞回外套口袋,世間彷彿已經習慣高等級哨嚮會帶個一兩道傷疤,對外貌與照片不太合好像也不太理睬,使他對要去更換照片一事也提不起勁。

「比較開心?我懂哦,所以在下面的話你可以叫我福爾摩斯,這樣我也會很開心。」安道爾微笑著說,完全不知道此人到底在開玩笑還是厚臉皮到很像在開玩笑,「順帶一提,我的旅伴是S級哨兵,我想你們遲早會見面的。」

他又吃了一顆椰棗,目光看向已經有一辦落入地平線之下的太陽,沙漠裡日夜溫差極大,好像陽光將此處的暖意也一併拉進某個綿延的斜坡之下。

安道爾一向是崇尚思考更勝於感情用事的人,雖然並未過多長時間,閒談和思索的過程仍然讓他稍微放鬆下來,不再為早上的事情鑽牛角尖,就好比在戰場上為自己沒能救活一個人而神傷的軍醫注定什麼也做不了,安道爾可沒打算讓自己活成那種樣子。

於是他伸了個懶腰,隨後又因為約書亞所說的那個暱稱而懷念的笑出聲來,他說:「該不會是因為你叫約書亞又從小讀宗教學校還參加過唱詩班之類的?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倒也很樂意叫你一聲先知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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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哈哈,福爾摩斯念起來有點拗口,搞不好我會直接叫你大偵探(Detective)。」約書亞倒是嘴角上揚直接開起玩笑了,「S級哨兵?嗯,好,我會記得他是你的華生。」

夕日已幾乎落到地平線下,夜幕將至的顏色看起來跟安道爾的那雙紫羅蘭有些相像,於是他眼裡那一小片餘暉看著也彷彿長庚星的光。

「只是跟先知約書亞剛好湊到一塊兒就這樣選罷了。話說你是唱詩班?」想著自己最常聽到的應該還是所羅門王傳說吧,就抓到引起興趣的關鍵字。

不過還沒來得及深究,腰上來自無線電的呼叫就打斷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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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美人魚呼叫中央空調,你在線上嗎?聽到請回覆!』
「聽到了。請說。」約書亞回應雷菲卡,眼角餘光瞥見一旁的安道爾,便把無線電的聲音轉大了一些。
『來自歐鴿的消息,OMSI在裂谷底的石碑下面發現可能是遺跡入口的地方,指揮站可能馬上就要發布探勘指令--』

才說著,營區裡用來廣播的喇叭傳來通知的告示音,接著大型照明燈一一打亮太陽完全落下去的夜空,「遺跡現形,立即展開探勘!」,指揮站的重複廣播有些許時差地和無線電裡的聲音重疊在一起,約書亞嫌吵,把音量調到最小等到廣播結束之後才又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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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就是這樣,你也聽到了。』雷菲卡在廣播的那一頭說,背景十分嘈雜,許多人聲來來去去,『我和鐵娘子會跟OMSI的人先下去,獵戶座他們那個考古團應該也差不多,你們反正就照自己的節奏來吧!我們下面見。』

「祝平安,美人魚。」
『你也是。所羅門。』

喀擦。通話至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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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約書亞盯著手上的無線電沉默了一會兒,像想起什麼般輕輕啊了一聲,轉頭問安道爾在下去之前還有什麼打算:「我同事讓我按照我的節奏來,所以我在想晚上去你說的北方看看。有幾個我在意的線索不知道能不能串在一起。」

「我的養父是教徒,他教過我唱聖詩,如果這也算的話。」安道爾還是回答了那個被打斷的問題,他聳聳肩,抬頭望向廣播的聲音傳來的位置,營地在入夜後燈火通明,就像一束在大漠中的火焰那樣,「你打算去北方?我已經把危險性告訴過你了,很期待你帶著一些有趣的發現回來給我做交換。」

他狡獪的眨了眨眼,消息傳播的速度讓整個聚集地都喧鬧起來,在黑夜下傳出白市一般熱鬧的噪音,遠處有某種鳥類被驚動而飛向天空,影子彷彿融化於夜幕。

「我和我的同伴也需要一些時間準備,應該能等到你從北方回來,這段時間我打算研究一下那個出土的碑文,就是早上有一幫人全摔下去那裡發現的……說不定會對後續行動有所幫助。」他說,「保持聯絡吧,中央空調。我們該回去了。」

哦,對了,你在出門之前最好狠狠的睡一覺。安道爾輕快但認真的提議,隨即跳上一旁小小的斜坡,翻過沙礫堆疊而成的小山,步履輕快地朝營地裡走去。毫無疑問,在連續七天古怪的沙塵暴之後,地宮現出入口是一件讓人振奮的事情,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察覺自己的好奇心以壓倒之勢輾過了些微的不安感,不過也唯有如此,一個普通人才會鼓起勇氣走進那個未知的場域吧。

他扭動口袋裡無線電的頻道,隨即朝對面的人喊道:「看來我們終於有事情可以做了,S級哨兵先生,你把那塊碑上的文字抄下來了沒有?」
———
謝謝約書亞叔叔陪我對純文字交流我們很偉大(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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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也謝謝大偵探陪我抽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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