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F ☦︎ 俄羅斯夢男🐻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Z.O.N.A.miro_mu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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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牛奶,在黎明時我們飲用,
在正午,在清晨,在夜裡我們飲用,
我們飲用又飲用,

我們在空中鏟掘一座墳墓 ——那裡不會擁擠。
latest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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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死亡是來自 的大師,
他的眼睛是 色的。
他用鉛彈擊中你,他擊得極準。

一個男人住在那房子裡
——你的

他驅趕他的獵犬向我們奔來,
他為我們賞賜一座墳墓,在空中……

___ 保羅 • 策蘭死亡賦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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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寫在不可戰勝的夏日來臨前,某一個隆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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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F ☦︎ 俄羅斯夢男🐻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隆冬的日子裡,烏拉山腳下的伊爾比特小城幾乎與世隔絕。一座早已衰頹的城鎮人煙稀少,除了冬日市場偶爾熱鬧片刻,大多時候都被雪與風吞沒。

今天卻罕見放晴。

灰白的天幕被撕開一線蒼黃,陽光斜斜照在石造門樓上,長年結霜的銹鐵牌子閃了一瞬,像從陰影裡抽出的刀鋒。

沃隆穿著制式軍服,立在門口的石柱下。

深灰色呢料的軍服剪裁嚴謹、沉重,肩章上的金屬徽銘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翻領鑲黑色皮毛,扣子一顆顆緊閉。高過小腿的靴子已被白雪覆上一層暗濕的霜。他沒有扣上大衣,讓冰氣在胸口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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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哨兵背靠著石柱,閉眼曬著難得的太陽。

五感被放任亂竄——遠處冰層炸裂的脆響,風拂過殘木的低鳴,他甚至能嗅出雪下埋藏的鐵鏽氣。這一切混雜成雜訊,又像潮水般被他吸收。

忽然,輪胎壓雪的摩擦聲干擾了思緒。

沃隆睜開眼,看見一輛車停在機構門口。那是一台現代制式的越野皮卡,烏黑厚重,輪胎寬大、帶著鉚釘狀雪鏈,專為雪原和泥濘而生。車身側面噴有褪色的白色標記,或許曾是某刻匆忙刷上的編號,門把沾滿冰霜。引擎轟鳴未息,尾端排氣在冷空氣中吐出一陣一陣白霧。

他回過頭看天,像自己真是石柱的一部分。

冷意自靴底攀上骨節沿著脊椎盤踞,又從肺腔一層層擠出白色霧氣,當地司機所提及類似於“放晴”的字眼在剛落地不久的異國人耳裡顯得陌生,詞彙重疊卻不盡重合⋯⋯日光如斬擊直直落下,將雪面照得刺眼,如果俄羅斯語言脈絡裡的“晴朗”比起溫暖舒適、更偏向形容一種光學現象的話倒是能夠理解。

“唰。”

大衣夾層的文件複本在巴尼拉緊衣領時發出紙張摩擦聲,國際合作、合約制、和平用途、數據模擬,條款乾淨而潔白,暗示——低語——著安全與中立,他將自己放入這些無溫也無害的名詞中,也將自己投入沒有死亡的戰役裡。

越野車行駛的顛簸和停下時短促的震動並無二致,他直到聽見熄火聲才意識到早已抵達。然而即使早在上車前就體驗過這片冬日,對於習慣了暖爐眷顧的孱弱研究員而言,將車門推開時依舊感受到胸腔被灌滿名為冷意的鋒利割開,呼吸差些隨之失序。

「⋯⋯嘶。」

車身過高是早在笨拙地爬進車裡就明白的事情,他踩——跳——下去的第一步便陷入松雪,重心理所當然地偏移,是戴著手套的手死命掛在結霜的門把上才沒整個跌進雪裡。反作用力導致膝蓋撞上門緣,鈍痛迅速擴散,卻又在寒氣裡被冷凍起來無從蔓延。


冷風把額前碎髮吹得凌亂,紅色於一片蒼白裡倒是格外刺眼,彷彿標記、抑或是警告。想想也許是一次精闢卻又不盡人意的自我介紹:一名不被北方大地歡迎的異質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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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一抹紅從哨兵總是過猶不及的視線邊緣劃過,卻又立即消失,然後他聽到車門打開,接著是幾聲悶而笨拙的聲響。

沃隆並沒有去關心來人,今日他來操作部目的十分明確——接應並且評估上層安排加入的新實驗體,而如果對方一下就被雪地撂倒,那顯然不具備承受他訓練強度的資格和品質。

心緒飛遠,他的耳朵不受控制地飄向另一個方向。
從辦公樓虛掩的門後,傳出幾聲似有似無的對話,被風割裂成片段,像細針一樣鑽進沃隆的腦海。

——「……隔離到第十二天,圖景已經明顯碎裂,景象開始交疊並吞噬……」
——「……數據飆升,應該是瀕臨極限的徵兆。」
——「失真雖致崩潰,但也能篩出能在混亂中建立秩序的……」

沃隆閉了閉眼,出於本能的背脊生寒。
可他仍舊一動不動,只是默默等待。

巴尼揉了揉分不清正在發痛還是發僵的膝蓋,寒意如沒有聲帶的生物蜷伏骨縫間。他回頭看車內在這數小時內唯一共度的對象,那位司機依舊握著方向盤、筆直落在前方的目光明示了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車門只得自己伸手拉動,被霜封得嚴實的金屬邊緣在方才開門行為下鬆了不少,門軸卻依舊在推合時發出鈍響。他那力氣顯然不夠手臂似乎沒能完全關緊車門,被呼嘯生吞沒那“喀”的閉合聲幾乎是越野皮卡最低限度的妥協。

車的立即駛去多半也代表著司機的妥協。

巴尼環顧四周,雪白的景色和先前往車窗外看到的並沒有鮮明的差異性,被白色掩埋、建築沈寂在白霧、玻璃覆著冰膜,令他回想起了曾經用來打發時間的全白拼圖。在這樣的蒼白之下石柱立著的冷峻身影像基準線,除此之外視線所及範圍內貌似也沒有任何人可供詢問或報到。

即使思緒當機立斷指使身軀朝人影走去,踏進鬆雪的每步卻都費力而緩慢,鞋底陷得比預期要深,風將單薄的身子推得東倒西歪。也不知道究竟浪費了多少時間才成功達到與軍官面對面、話語不會被自然給吞噬的距離。

「⋯⋯你好。」話語落下後巴尼緩緩歪過頭,一是確認自己的發音是否被聽見,二是為了確認對方是否會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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