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抬起眼，看向你，紅瞳深處一閃而過的光像是含笑又含意未明。他沒有否認，只是把手從木器上移開，姿態如常卻又隱隱透著回應。

相比之下，寧諾的反應直接得多。他早就俯下身去，鼻尖貼近木器，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嗯，這味道我喜歡，很乾淨，沒有壓迫感。聞久了不會覺得膩，反而像在被輕輕守護著。要說是不是緣分？當然是啊，你看，兩百塊，你也不是隨便亂買的，你心裡一定有一種『好像要帶它走』的感覺吧？這就是緣分啊，不然它怎麼會跟著你回來？」

「兩百塊……算便宜嗎？」你有些猶豫地問。

寧諾挑起眉，像是在故意調侃你：「你要真拿它當一個隨便的花器，那可能覺得小貴。但如果你把它當成能安靜陪伴的東西，能放在這裡，讓你每天都看到、都聞到木香，那這個價錢就不算什麼。東西值不值錢，不在價格，而在你怎麼看待它。」

他說完，還伸手輕輕敲了敲木器的邊緣，像是在和它打招呼似的。

寧安看著他的動作，搖了搖頭：「你總是太直接。若它真有靈，應該不會喜歡被這樣敲打。」

寧諾「哼」了一聲，卻沒有反駁，只是換了個方式，輕輕用掌心覆住木器的側面，像在安撫。過了一會兒，他忽然低聲道：「它沒有聲音，卻有一種安穩的流動。像是靜靜地待在這裡，什麼也不做，卻讓人覺得心有地方可以靠。」

你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知不覺地把下巴靠在手背上，笑意漸漸浮上心頭。原來你的一時衝動，真的被他們看作是一種「緣分」。

「所以……」你忽然問，「如果明天我們再去一趟，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花器，要不要再帶一個回來？」

寧安沉吟了一下，眼神落在木器上：「緣分，不是強求而來的。如果你真覺得還有缺口，去看看也好。但若只是因為這個而想要多添幾個……我覺得，不必。再多，也不會多出那份合適。」

寧諾則截然不同，他哈哈笑了兩聲：「去啊，為什麼不去？說不定還有更合眼緣的，或者它們之間剛好能配成一對。雖然寧安說得有道理，但我覺得，多看多挑沒什麼壞處。反正最後你自己會知道，該帶回來的，會自己讓你心動。」

「你們一個要去，一個不建議去，那我到底要聽誰的？」你故意逗他們。

寧安只是淡淡一笑，不再回應。寧諾則乾脆伸手勾過你，把你往自己身邊拉了些：「聽你的心啊，別聽我們的。你帶不帶，它都還是會陪在這裡。就像我們——不是因為你選了才存在，而是因為我們本來就和你有緣。」

這句話，讓你心裡一震，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一拍。

房間裡安靜下來，只剩下樟木的香氣緩緩散開。你忽然覺得，那份香味裡，好像混進了寧安的沉穩與寧諾的直率。他們兩個的氣息，就和這花器一樣，並不是奪目的存在，卻在你身邊，安靜卻不可取代。

你伸手輕輕撫過木器，低聲說：「那就算是緣分吧。不管老木新木，它都正好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裡。」

寧安點了點頭，眼神裡帶著一絲認可。寧諾則笑著，乾脆把手搭上你的手背，與你一起覆在花器上，語氣輕快卻帶著一種篤定：「是啊，緣分不是多難得的大事，而是這樣日常裡的剛好。喜歡不喜歡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它已經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