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出了點差錯，幸好最終的成果還算可以，和大家聚餐也很快樂。」

怎麼會是出了點差錯而已……若將這個事件比喻成一次舞台劇，弗洛因德未經導演允許而自作主張的即興演出、芙雷姆沒能將聖女這個角色貫徹的出戲行為，這些在業界可都是非常嚴重的罪刑啊。

……不過，也因為大家的反應，讓他更加認知他已脫離舞台與鏡頭這個事實了。沒人會覺得這是需要被追究到底的責任，甚至還願意幫他們圓場，果然、果然——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嗎……」

「？雖然不知道您想到了什麼，不過我覺得這句話在某種層面上對大家很失禮哦。」

「我不是單指年齡啦！當然還指其他更多方面的經驗啊！」他用力地比手畫腳，想要澄清自己的意思。「你仔細想想……對了！冬和安森哥還有奧德，你不覺得他們三個人站在一起很有『哥哥組』的氣場嗎！」

「……站在一起可能會呈現一個『凹』字。」

「你的身高明明也一樣才16出頭吧！你才沒禮貌啦！」

「那我像哥哥嗎？」

「在我們出事以後，冬有來摸摸我們的頭耶！哪個職場會有這麼關心新人的前輩啊！」

「咦？我是被無視了嗎？」

「而且事到如今回想起來，雖然我說想要和冬做朋友，可是我似乎也不怎麼了解他的事情，只知道他是驅魔師，然後能跟幽靈說話、對妖怪的事情頗有涉獵……」

「確實。只能說我們都太顧著吵贏——」

「相遇的時機不是很好！下次應該要在更完美的時機點去找他！」

「……哇，那也要人家有空啊。」

「安森哥——說實話！我覺得他如果哪天不做偵探了，改行來演戲也沒問題！假設這是舞台劇，他作為後來才進場的『角色』而言，能夠頂著前面的人搞砸的尷尬冷場喋喋不休，這般英勇行為在粉絲之間定會成為『黃金三分鐘』的傳說！」

「您身為一個被冷凍的明星，還會想要推薦別人入這行啊？……話說您還幫他架空一個粉絲團了喔？」

「演藝圈是很吃人脈與靠山的！我不推薦！剛剛只是講興趣的！」

「……您看起來很有精神比什麼都好。」

「奧德，」芙雷姆回想起事發時，對方有些懊悔的神情，又漸漸沉澱下來。「是連帶斯特林前輩和天使大人一起都感到很不好意思的對象。」

「怎麼說呢？印象中，你們後續的相處應該都不算太糟糕。」

「就是因為『都不算太糟糕』啊。」

「……又是不著邊際的哲學詰問嗎？」

「愛談哲學的人明明是你吧！」

「我不是在說您，是……算了，當我沒說。」

一開始依照弗洛因德言行裡暴露的線索，他試圖演出他想像中的聖女，並以此解氣。他想讓弗洛因德看清楚，聖女和芙雷姆究竟差在哪裡，順便讓他嚐嚐總是收到無聲卡的滋味。當然這之中還有，他也希望能夠成為這麼「可愛」的存在。

也因此，他順其自然地以聖女的模樣接觸了奧德和天使大人。縱使與奧德除了最初的點頭致意以外再無更多交流，主要的對話都集中於最後收場，但就在那一瞬間，或許也曾讓願意動手調製氣泡水給他們的那個細心的人，留下過什麼樣的印象也不一定。

天使大人更是如此。他發自內心想與對方做朋友，而他也願意向他傳達僅有嘴型的「怎麼了」這樣歡迎搭話的訊號，迎合著那些天馬行空的想像，編織出漂亮的夢幻。

不過他並不是真正的聖女，所以他才能毫無顧忌地撕下那層皮，盡顯頑劣強勢的本性。

「您突然之間未免也太安靜了吧？」

「什麼啊，你也有擔心對面的人忽然沉默不語的一天啊。那你就好好體會一下這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話』的焦慮吧。」

「我是無所謂啦……畢竟類似的情況，剛剛已經在斯特林先生身上體會過了。」

「什麼？你們原本的相處看起來不算太糟糕啊？」

「就是因為『不算太糟糕』……等等，這個對話是不是有點熟悉？」

「所以呢？為什麼體會過了？都這個時候了，你總該說說自己的事了吧！」

「咳咳。話說回來，惡魔先生和克莉絲小姐……或許還有一位幽靈？他們的氣質總覺得很相近，您覺得呢？」

「轉移話題！你們男生都這樣的嗎！好兄弟之間吵架了就冷到底，直到某天又會看見你們忽然和好、開開心心地玩在一起！」

「您也是男的吧。況且也沒到好兄弟的等級——至少，我覺得依照『那個』反應，可能不再多被拒絕個幾次，一時半會是沒辦法和您說的一樣『忽然和好』啦。」

「真的喔……沒關係啦。沒有什麼事情是夾縫酒吧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來第二次。」

「您耍嘴皮子的功夫是跟誰學的？」

「跟誰啊？」

捉弄完弗洛因德，芙雷姆回頭思索對方拋出的話題：「惡魔先生和克莉絲，還有幽靈……與其說是氣質相像，或許更該說對於不重要的事情會保持著不干涉的態度？」

說完，他有些為難地擺擺手，「啊——但是幽靈我不知道哦？我們沒有一個誰真的和他對話過嘛！不過如果他是克莉絲……光是站在那裡就讓人不禁肅然起敬的那位的同伴，我想應該在某些為人處事上會是有共通點的吧？」

「啊，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和您一起廝混的我，其實也有點任性的意思囉？」

「你是不是在拐個彎唸我？」

「儘管個性相異，再相處個幾百回合都可能沒辦法和他們成為朋友，但是如果他們都喜歡吃那些甜點就好了。」

「如果本來就是不喜歡吃甜的人呢？」

「那下次再找不是甜食的某個契機和他們搭話就好了。」

「哇。雖然我早就深有感觸，但不得不說您真是死纏爛打第一名耶。」

「當、當然，如果他們明確地說出『別再靠近我了！』我也會識相點，哪邊涼快哪邊去囉……？」

「請您不要說著說著就目光飄移，這會使您的話語可信度大幅下降。」

「對了，還有你的朋友……潮大人跟卡莉露小姐，他們也有來幫忙呢。這樣數下來真的挺大陣仗，你在酒吧也過得太開心了吧？」

「您在跟我開玩笑嗎？有很多都是我沒見過的人哦。但是要說開心……唔，倒也沒有過得太差啦。」

「我勸你在說話前多看看那兩張純真可愛無暇聖潔金碧輝煌的臉龐，」他用力地指了指不遠處的古海潮和卡莉露，「對待異性嘴巴要甜一點！」

「因為總是聚在一起鬼混摸魚，完全沒辦法把他們當異性看待。再說了，其中一位還沒有性別。金碧輝煌也不是用在這裡的。」

「完全沒辦法？裝、莊孝維！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今天你在廚房裡對卡莉露小姐的神祕親暱舉動是怎麼回事！輕浮小混混男！你就是狗仔最愛的那種藝人！」

「……您在吃醋？」

「真沒想到店長和管理人也會來廚房和我們一起做料理，哈哈——」

「這是第幾次裝傻了啊。」

「……但說到店長和管理人。我原本還以為我們兩個會被拎出去耶，畢竟差點搞破壞。」

「稍等。嚴格來說，做錯事的人只有你吧。」

「說好的有難同當呢？在廚房裡面表現得像是『我們同進同出，所以不管出了什麼事都要一起承擔』難道只不過是我的錯覺嗎？」

「你好好回想一下店長剛來到廚房時說過的話喔！他雖然是後面才來的人，不過他分明知道你想搞什麼鬼東西！你要好好感謝他們大人不記小人過！」

「咦？所以說，我們不是要一起去道歉的嗎？怎麼感覺您正在偷偷做什麼壞事耶？」

當然是開玩笑的。芙雷姆吐了吐舌頭。

打烊的夾縫酒吧仍然迴盪酒杯碰撞與歡聲笑語，芙雷姆和弗洛因德站在酒吧一角，高腳桌上放著尚未吃完的草莓甜點和氣泡水，還有漢堡排跟白飯—ㄧ「筷子」要怎麼使用啊？

芙雷姆托腮撐頰，看向身邊的人。沉默許久，把視線移開，小聲地道出一句：「對不起。」

「這真是讓我太驚訝了。您有做錯什麼，是需要特地向我道歉的嗎？」

——太多了。不只是我，連你也是。

芙雷姆以緘默作答。他在這段時光學到的東西不少，其中一項便是「不再對每件事斤斤計較」。既然對方無法理解，也不是重要到哪裡的事，那麼留白未嘗不是更好的選項。

「……是我要和您道歉。」他出聲打斷芙雷姆的思緒，「其實我一直都透過您看著曾經對我而言很重要的某個人。」

他不意外，不如說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會透過對話的蛛絲馬跡，把那個「很重要的某個人」利用自身的演技，試圖重現出來——其結果正是第五夜的最後、料理的開始。

那個人想必有著如小鳥啼囀般的笑聲，有著世上最動人的色彩。乖巧可愛，儼然是從童話中步出的白月光，卻又不失幾近盲目的天真。

芙雷姆總是在害怕來自他人的視線。

說來可笑，明明身為演員，是站在舞台上或鏡頭前用盡渾身解數，不惜燃燒一切也要收割目光的職業；然而一回神，他已經再也無法承受更多，所以才會竭盡所能挽留願意靠近他的人。

臨時同伴不過是其中一個受害者而已。因此，他聲音細如蚊蚋，與對方坦誠：「沒關係，我也是。」

「您是說『弗洛因德』嗎？」

他點點頭。

「不錯耶。」臨時同伴語調輕鬆，彷彿對於成為任何人的替身無感，甚至異常豁達。「我不可能拒絕，畢竟前陣子我還花時間跟您解釋什麼是『忒修斯之船』了嘛。而且，這也本來就是我的期許。」

——才不是「不錯」吧？芙雷姆驚愕，隱約挾帶著一絲不悅，或許更多的還是出於不解。

因為、因為，這代表他的「自我」與「價值」，全都會被他對人不對事的同意與否定了啊。

符合他理想中的弗洛因德就心滿意足、愛不釋手；可是，一旦他做出了他認為弗洛因德不會做的事情，或是說出了他認為弗洛因德不會說的話，那過高的評價只會瞬間跌落谷底。

沒錯。才不是「不錯」吧！

遲疑幾經思考化作確信，他正要開口質疑，卻聽見臨時同伴悠悠飄來一句：

「這代表了我在您的心中，於目前的階段而言，重要程度與『弗洛因德』差不多吧。那不是好事嗎？我待您視如己出，而您也將我當成無可替代。所以，我說，我們都願意讓出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給彼此了，那不是好事嗎？」

真誠的話語，卻因為說出這些的人是他，莫名顯得有些狡猾。若非他仍不肯脫下魔法面具，否則芙雷姆還真想看看他究竟是頂著什麼樣的臉，說出這段話的。

而且，「什麼叫『視如己出』啊？你的年紀和我一樣吧？打從一見面起就一直都是這樣，好像你和我整整差了快要一輪一樣。」

「可能不只一輪哦。」面對芙雷姆毫無威脅性的賭氣，他只是低低笑了幾聲。「您看，我可是來自『幻想』的人耶？能化作傾國傾城的女子，亦能化作玉樹臨風的男子——讓自己的外表年齡看起來與您接近，實際上卻已經一千四百歲，也不無可能吧？」

芙雷姆無力反駁：「是如同幻想般的真實吧。」

「……咦？」

那受寵若驚的反應是怎樣啊。搞得好像他從沒善待過他一樣。

他故作不耐煩地玩起自己的頭髮，「對我而言你就像是『幻想』，但我對你而言也算是一種『幻想』吧。既然如此，堅持誰是虛構、誰是現實，不是有點……太傷人了嗎？」

如果有人對他說，其實他從出生到現在為止所經歷的一切苦難與喜悅，一切不過都是一場虛構、是想太多的結果，那他大概會氣得牙癢癢吧。

憑什麼我的苟延殘喘，要被從未參與過我的人生、來自外界的傢伙，如此輕易地抹煞啊！

——差不多，是這種心情吧。

見對方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他又接著補上一句：「當、當然，這不代表我會因為『我接受了你的真實』，放棄自己的真實。看不慣的還是會看不慣，所以你也最好尊重我的真實。」

「……這就是您的魔法嗎？」

那道無論何時都處之泰然的從容聲線，此時此刻，竟有些哽咽。

發生什麼事了？

為什麼臨時同伴要表現得好像是，身處永夜而徘徊已久的囚徒，終於覓得一絲微光？

又為什麼他會覺得如果是現在，摘下其實外傷早就痊癒，但由於始終無法跨過心中的欄檻，而遲遲難以碰觸的眼罩或許是沒問題的？

他問：「『魔法』是指什麼？我只是個普通人……是個『不正常』的普通人。無法登上舞台的我，是沒辦法施展魔法的。」

沒有地方能夠展現日積月累的價值，沒有任何人的視線追隨著自己。

在白天閃耀的星星是愚蠢的。

若無深邃的黑夜襯托，他要如何才能證明自身的璀璨並不可笑？要如何才能證明他的認真以待並不幼稚？

芙雷姆是個失敗的星星。所以他才會失去了暗角與聚光燈、信任與形象。

「不知道。每個人擅長的魔法都不一樣。這東西本來也不該囿於『魔法』的字面意義、不該受困於理論與形式。」他試探性地伸手輕撫那副眼罩，食指自邊緣劃動。「憑空生物是無庸置疑的詛咒，不費吹灰之力的富貴都是種掠奪。若要能將某種魔法駕馭純熟，那必定是施術者就算不使用魔法，亦能藉由某種方式打造的奇蹟。」

又是這段話。芙雷姆皺起眉頭，「你還沒學到教訓嗎？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你這樣說話太不顧及——」

「——如果『溫柔』能成為魔法，那必然是由無人能及的恐懼堆砌而成；如果『愛』能成為魔法，那必然是由無法想像的寂寞構築而成；如果『信任』能成為魔法，那必然是由無以計算的絕望拼建而成。」

臨時同伴的指尖順著方向將眼罩的絲帶拉下，滿是困惑的星芒當即映入眼簾。

「我曾到訪過一個世界，那裡的人稱魔法為奇蹟。」他說，「所謂奇蹟，是指強大而遙遠，凡人不得輕易接觸之物。」

「下身癱瘓的騎士稱我的『座標魔法』是奇蹟；言語障礙的說書人稱我的『讀心魔法』是奇蹟；背負創傷壓力的舞者稱我的『錯覺魔法』是奇蹟。」

「憑空生物是無庸置疑的詛咒，不費吹灰之力的富貴都是種掠奪。」那句話又再次被他重複提起，「沒有付出任何代價就能獲得的力量是危險而脆弱的。」

臨時同伴震顫的嗓音似乎正一次次無聲傳達著某個訊息。他伸手撕下了魔法面具。

「沒有歷經創造的過程與痛苦就誕生的作品違背了魔法的本質。」他將頭靠上芙雷姆的肩窩。「沒有經歷匱乏就坐擁金山銀山是剝奪了自我親身理解匱乏者痛苦的機會。」

「聖女本就不該去吃掉痛苦。」

芙雷姆好像快要能把那些聲音聽清楚了。

「沒有痛苦作為基礎，任何力量都是空洞甚至有害的。未曾經歷、未曾正視，所以無法同理與接受。」因此，失去的時候才會比起心疼與好奇，更容易招致怒火與鄙夷。「接納世人過於神聖，我也不期望看見，因為盲目的救贖是一步步將自己逼成走上斷頭台的替死鬼。」

這些銳利的、討人厭的、極端的、無法溝通的，全部都源自於一件事。所以他才決定伸手擁抱，順著呼吸的節奏一次又一次，輕拍對方的後背。

芙雷姆將聲音放輕，「讓我用比較不可怕的口吻再和你聊聊。」星星編織著搖籃，「——天生就擁有某些才能，或是在『愛』的魔法中長大的孩子，你也覺得他們的力量是空洞的嗎？」

臨時同伴沒有回應。他知道他一定還不能接受，所以將安慰延續下去：「即使是沒有經歷過痛苦的人，也能真心關懷他人，而且或許更無雜質；這世上也不乏深受創傷，卻不僅沒能更加溫柔，反倒直直往無情的路道邁進的人，他們見識過殘酷也因此比誰都更懂得如何虐待。」

拍撫緩慢移位，改為輕輕揉搓狐狸的後髮，「如果只有痛苦才是基礎，那是不是所有人都應該去追求痛苦？或者說那些幸福的人，都應該為自己不夠痛苦感到羞愧？」

「我不懂……」

在思辨上是天生好手，換到情感層面卻變成笨蛋了嗎？芙雷姆無奈嘆息，但沒有任何一點不耐煩，只是停頓片刻，嘗試尋找能切入紅心的語言：「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任何知識與力量都需要經過深刻的內化才能融會貫通，但能夠獲得力量的途徑不會只有一種。」

他相信這些道理，臨時同伴不會不明白。可是為了消解已經僵化而固定的視角，他必須多加鋪墊具體的論點來作為施展『魔法』的準備：「你口中的『聖女』——就是你前面坦承的，『透過我看著的那個人』吧？既然如此，就容我厚著臉皮向你提出一個問題。」

芙雷姆將臨時同伴稍稍推離，又以雙手捧起對方的臉頰，任憑溫熱的淚珠滑過指間。

臨時同伴的雙眸是深沉的靛藍，似是透不進光線的夜幕，與芙雷姆那對明媚燦爛的紫色星芒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或許也正是如此截然不同，又因此能夠互補的特質，才讓他們從相遇的那天起，儘管大吵大鬧、儘管惹事生非，還能夠一起牽著手走到今天的也不一定。

所以，從大家身上學會退讓的芙雷姆，在告訴了臨時同伴他的觀點之後，也不願再繼續堅持，而是溫聲改口：「——你是不是怎麼了？即使看起來很開心、很穩定，也願意成為開導我的那個人，但也無法改變你『也擁有來到夾縫酒吧的資格』這件事實……你的煩惱源自於何處？目前身懷著什麼負面情緒？我要怎麼幫你？」

你從何處來？你是誰？你向何處去？

「我的煩惱是什麼不重要吧。只是單純……沒辦法再面對了而已。只要把我自己一個人放著，時間久了也會自然而然地好起來，我會變得怎樣也不怎麼重要，畢竟我在巡航者之間本來就也不是什麼很有價值的概念。」

沒錯。跟他好像。
跟之前還是童星，以激烈言詞武裝的他好像。

但，不是這樣的啊。
不能是這樣的。

因為如果是聖女的話，會這麼說：「不要害怕，我的小狐狸、我的『弗洛因德』。」

因為如果是芙雷姆的話，會這麼說：「我的夢因你而起，你就是我的魔法根源。」

因為如果是芙萊德的話，會這麼說：「如果哪裡也去不了，那就來到我身邊。」

你是朋友。
你是無比重要的朋友。

不管順境或逆境，不管富裕或貧窮。
不管健康或疾病，不管快樂或憂愁。

我會愛你、尊重你，即使被你逃避，也仍不離不棄。

你的價值，你最強大的魔法，那最遙遠的奇蹟，同時也是不可被動搖的真實——「無論如何，請你『存在』。」

負擔太多了，就分一些給我。
心情不好，就一起去找樂子。
被上面罵了，就和你找方法做得更好。
遇到奇怪的人，就替你打抱不平。
生病了，就陪你去看醫生。
肚子餓了，就給你點份快樂兒童餐做回孩子。
作業不會寫，就偷偷借你抄答案。

開心的時候不要否定曾經悲傷，悲傷的時候不要忘了曾經開心。喜怒哀樂愛憎欲，請允許七個情緒的存在，因為我喜歡上的是擁有這些的你。如果搞丟了，讓我陪你找回來。

我想和你聆聽日出的鳥鳴，我想和你一起呼吸清晨的空氣，我想和你擁抱感受你的體溫，我想和你看見同樣的藍天，我想和你享用美味的早餐。

「……像您這樣的人，為什麼也會來到這裡啊？」

「你願意試著理解我嗎？好啊，那我也來和你說說我來到這裡的原因，並順便告訴你，你當時給我的草莓蛋糕在我心中有多少價值吧。」

「還有，下次想撒嬌給我再坦率一點。」

我自己一個人蓋了一百樓，前半段有提到來公開交流ㄉ孩子們……

後半段是我後來寫CVBL的故事最想表達的核心概念

想要……送給朋友們

不管是看ㄉ到這段ㄉ朋友，還是已經看不到ㄉ朋友

我後來交的好幾個朋友都曾經對我這樣說過：「感覺有些事情一般來說都應該要生氣了，已經做好被罵的準備了，但不知為什麼弗洛中好像都不會生氣的樣子」

其實有些事情要說沒生氣那可能也有些太假了，只是我到後來都會獨自去想，如果我們會因為這件事情再也不聯絡，我會開心嗎

如果並不是無所謂，那我會選擇不去在乎，但也不是說就這樣放過對方（幹），純粹是因為身邊有很多喜歡的朋友就都是這樣啪一聲就不見，所以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

你在就好

溫柔是魔法，愛是魔法，信任是魔法，溝通是魔法，理解是魔法，這些全部都是魔法

但是要能施展魔法，果然還是得由魔法師先存在於現場

就算不再友好也可以，就算不再能親眼看見那些魔法也可以

順便給大家看原本預定會出現的弗洛因德，沒有把頭髮梳起來，沒去遮掩那些傷痕，也沒在給你假面的啦

ㄞ，每次遇見明明平常脾氣都超級好超級溫柔的朋友，都說自己其實很易怒很怎樣的時候我都會去想到底是怎樣ㄉ概念……這些寫文畫圖ㄉ怎對自己的要求都那麼高啊，高到不只寫出來的作品，連自身的人品也要高標

可惡……最愛你們ㄌ喔，至今為止遇過的魔法師們

※再一次ㄉ溫情提醒（因為被誤會過然後我有點雷這個我真心希望不要再有類似ㄉ誤會出現拜託ㄌ謝謝大家QQ）：我家的角色不指代任何單一明確的人物，包括我自身也是，請把他們想像成演員會更符合我想傳達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