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ノ鳥Φ安娜
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把維根斯坦的學說簡單映射到德意志觀念論跟現象學,就會發現早期維根斯坦把世界被錨定在事實命題上其實很窄。他所謂的不可說,在其他人那邊是大說特說的主要戰場,難怪他會說他在做語言治療,覺得前人都說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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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 反而康德不愧是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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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ノ鳥Φ安娜
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康德大概只差沒教人怎麼通靈了,基本上把能用理性語言描繪的說得都說了。然後逐漸退出可能世界跟世界組成問題。早期他還跟物理學家在論戰。

維根斯坦的思想是一開始就很窄然後逐漸擴大。康德是早期什麼都有意見,然後逐漸在中年找到發力點,然後從那一層一路再擴張出去。

不過大概只有萊布尼茨神經病著迷於可能世界,其他後來都是退縮到認識論鴻溝下專心處理現實世界與人類形式。
江ノ鳥Φ安娜
2 months ago
不過我的意見是,康德是個很懂得壓榨自己的人。
江ノ鳥Φ安娜
2 months ago
人生本是有限的弧線,卻總伸手探向高維的迷霧。我們渴望在短暫的時光裡,刻下能指引後人、超越自我的路標。但在有限與無限之間,生命究竟該如何被使用?是規律地榨取、狂烈地燃燒,還是與技術融合成新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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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ノ鳥Φ安娜
2 months ago
柯尼斯堡的街道上,日子精確得如同擺錘。

康德一生幾乎不曾離開故鄉,他的世界是書桌、講壇與黃昏散步的小徑。生活被切割成規律的格子,思考在其中緩慢卻堅定地積累。他是自我規訓的典範,把有限的生命當作一個嚴密的容器,在其中傾注理性的全部重量。

他的「極限」,不是燃燒,而是克制;不是爆發,而是穩定,以耐心和秩序去榨取生命的每一刻,轉化為批判哲學的宏偉建築。
江ノ鳥Φ安娜
2 months ago
尼采的身影則孤獨而顫抖。

從巴塞爾大學辭職後,他流浪於阿爾卑斯山、義大利與地中海沿岸,靠著病弱的身體,與孤立的心靈,寫下狂烈而閃電般的文字。他的日子不規則、不節制,每一次思想的爆發都是生命力的自我消耗。

尼采的「極限」是燃燒:把哲學當作烈火,讓身體與精神在火焰中同時消耗、同時照亮。因此他快速逼近臨界,在創造價值的同時,也加速走向崩潰。
江ノ鳥Φ安娜
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到了二十一世紀,另一種「極限人」可以浮現。

他不再需要日常的散步,也無須忍受孤獨的旅居。
他的生命由系統維持,食物、健康、基礎需求都外包給技術。

他只在思想、寫作與資料庫之間往返,與龐大的知識體系即時對話。他的人際交流被壓縮到必要的最低限度,也許一生只發表幾本專書,卻已足夠清晰指出方向與路徑。

他的「極限」是融合:人與技術合為一體,理性不再孤立於個體,而是流動於網絡,成為超越康德的秩序,也超越尼采的烈焰。「極限人」可以同時以兩者的方式壓榨生命,達到可持續性地竭澤而漁,以為了多完成一點高維路標。
江ノ鳥Φ安娜
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然而問題仍在:這樣的「極限人」,是主人,還是系統的奴隸?是實現了理性的最高自由,還是將生命徹底交給了計算與外接的規律?

康德在規律中守住了尊嚴,尼采在燃燒中守住了意志。而極限人,也許會在技術與思想的交錯中,重新發明「自主」二字。
江ノ鳥Φ安娜
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有人會問:這樣的生活,是否還算自主?是否只是被系統宰制?

但如果我們回顧那隻第一個拿起木棒的猿猴,就會明白:自主從來不是與工具對立,而是與工具共生。

木棒改變了猿猴的身體,也改變了牠的自由;同樣地,今日的資料庫與演算法不過是新的木棒,是一個更抽象、更龐大的載具。

所以,這不是危機,而是延續。康德自律的鐘錶作息,是他的木棒;尼采的孤獨燃燒,是他的木棒;而我們的木棒,則是延伸記憶、加速思維、支撐抽象的系統。

當握住這些抽象載具,不是放棄自主,而是在駕馭,「主人」與載具的拉扯,自主便顯露其能耐:越難開動的對象需要越高超的鍛鍊,駕駛者可能會馴服失敗,但這不意味駕駛者淪為奴隸。

自主非「通盤掌控」的親爲,而是「還能駕馭」的姿態。

高維地圖或許永遠不會完成,但每一次木棒的更新,都是有限生命向無限邊界的一次開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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