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weeks ago

他討厭鏡子
latest #73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你好,朋友。」
「不知道你是誰,就先允許我這麼稱呼一下啦。」
「...嗯?怎麼和想像中該看到的不太一樣。」
「唉......在我不想被展示的過去被強行暴露在聚光燈下前,先讓我自言自語一下吧。」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文字啊,真是美妙的存在,不論是書寫還是閱讀。」
「你想想,僅憑幾個字就能交代一個人大半輩子,忽略每一天醒來從睜開眼開始,那些枝微末節的小事。」
「但我一直這麼覺得啊,正是那些不會被記錄下來的,每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選擇,才是構成那個人的根本。」
「去為那些無法改變的事情動容,是很沒意義又浪費時間的。」
「活著不就是為了當下嗎?」
「所以,幫我個忙,好嗎?」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我希望你認識現在的我,用你此刻感受到的字裡行間,去判斷去感受,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至於那些不重要的過去,就讓它繼續待在那個沒人看到的見的角落吧。」
「說完了,也是時候說再見了,謝謝你耐心的看我自言自語。」
「希望下次見面還能這麼稱呼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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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END.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

...

......

...

......

...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
「為什麼還在呢?朋友。」
「故事已經結束了喔,END啦~END。」

......

...

......

...
「還是說,你是那種好奇心特別強的人?」
「沒把一件事翻了個底朝天不會善罷甘休。」
「即便我不希望你這麼做?」

......

...

......

...

......

...

......

...

......

...

......

...
「......嗯,我知道了。」
「看來你並不想成為我的朋友,真可惜。」

......

...

......

...

......

...

......

...

......

...

......

...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
「好吧,好吧。」

......

...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如你所願。」

TBC.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所幸,乾洗店離亞蘭正在居住的地方並不遠,只需走一小段距離便可來到他...他們暫時居住的地方——一間開在巷弄裡的破酒吧。

年久失修的霓虹燈招牌發出閃爍的亮光,牆壁和玻璃窗上還有些清理不乾淨的廣告紙,用膝蓋想也知道這破店裡廉價酒水不會好喝到哪裡去。

但依然不影響一些老顧客上門消磨這場夜,畢竟便宜兩字確實絕大部份人的考量首選。

月亮懸掛在夜晚的天空,此刻正是酒吧顧客活動的高峰期,選在這時從正門進入可不太聰明。

於是亞蘭避開人群繞進堆滿雜物的小巷,熟門熟路翻過上鎖的外牆的鐵樓梯,拖著疲憊的步伐來到二樓,他摸索著四周尋找被藏起來的備用鑰匙,直到口袋裡傳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他的動作。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小子,聽說你今晚表現的不錯。」

......。

「今晚這頓飯局可替明年春天的貨省下不少手續費。」

......喔,是在叫我。

「而且,你還讓米勒家的閨女對你有點意思,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方面的天賦。」

一手拿手機另一隻手繼續翻找鑰匙,他宛如機械般回覆道「說笑了,先生。」
「米勒珍妮佛,天真爛漫又有禮貌的女孩,看得出來,她被呵護的很好。」生鏽的鐵門在被推開時發出一陣尖銳的噪音。

「觀棋三步,留有後手,這不是你教我嗎。」

「哈,好一個留有後手。」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低沉的嗤笑聲「只是不知道,這後手究竟是為了防誰而準備的。」

「那就要看你的態度了,先生。」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

「惹惱我對你不會有任何好處,小子。」

「請見諒,和那幫滿臉皺紋的死老太婆周璇一整晚後,多少會想找些東西消遣一下。」嘴角勾起一個毫無笑意的弧度「你知道的,我的個性向來就不太好。」

「這怪你,先生,誰叫你要特地選在我累個半死心情又低到谷底的時候打這通破電話。」說出這話時,亞蘭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並非控制的多好,純粹是他已經被榨乾到連生氣的餘力都沒有。

「讓我猜猜,那條老狗又給你出的餿主義。」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簡短做出回應。

「狂妄。」

哈,果然......。

「多謝誇獎。」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一陣嘟聲為此通話畫上句點,亞蘭翻了個白眼將手機收回口袋。

老實說,他並不討厭和這為「先生」說話,都老相識了,而且還是那種不需要在乎生死和感受的傢伙,對於這麼好用的受氣包,只管放開雙手把對方往死裡懟。反正那傢伙對待自己也差不多是這副德性。

在父親去世後,維繫他們之間就只剩利益兩字,這反倒讓亞蘭感到異常安心。

只需維持自身價值,枚棋便能好好利用。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亞蘭本來還在猶豫該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還是再去一趟浴室,但在看到門口旁的矮櫃上放的東西後,他改變主意。徑直地走到另一扇緊閉的木門前,右手緩緩覆上門把,輕推開門。

三坪不到的房間裡,只靠一盞小夜燈也足夠亞蘭看清各種物品,一張書桌一個衣櫃一張床一把琴。

書桌上是一堆考卷和一疊厚厚的講義與習題,衣櫃裡是幾件便宜的二手衣褲,床上是從返校舞會吃飽喝足回來睡的正香的文森。

走到床邊,彎下腰,打理過的頭髮經歷一整晚的奔走後變得有些凌亂,低頭時瀏海像放下窗簾,罩住了亞蘭大半張臉。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為什麼?你怎麼能夠輕易放棄那些?。

若換做是亞蘭肯定做不到,他會將無法進入世界頂級的音樂學院就讀視作畢生的污點。如果,那天接起電話的是他,那麼他肯定不會放下手邊的比賽飛回家,只為了一場注定趕不上的葬禮。

光是想像那群平庸的傢伙,此時此刻拿著家裡贊助的一切,舒適的在琴房裡拉琴,得到他們本無緣的名聲與關注,只因真正的第一名家裡出現變故而被迫讓出那個位置,他就已經懊惱的想死。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為什麼?為什麼你能夠忍耐這些?
甚至,還有餘力去關心我。

這才是最讓他受不了的。

握緊拳頭,指尖因過度施力而泛白,亞蘭十分確信,如果今天擁有那份機會的是自己,他必定會用盡一切方法手段保住這份珍貴的天賦——哪怕這意味著重視的人會經歷比現在還要更辛苦的生活。

文森羅伯,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幸運
......能夠找到那份屬於你的感動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安靜地凝視那副安穩的入睡的面孔,和面無表情相反的是腦內扭曲混亂的思緒。他就站在那,獨自一人溺死在那翻湧尖嘯的浪潮,待其變回一潭死水。

雙手背在身後,右食指輕撫著還不能正常彎曲的無名指指節。兩年前發了瘋似的從大火中扒出大提琴碎片的舉動,終是留下點後遺症。

當然,這事亞蘭從沒向任何人提起。

最終,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拿起矮櫃上的發光奶油杯子蛋糕。

TBC.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在過去曾無數次設想,萬一哪天親近的人離開,自己會是甚麼反應和變化。有很聽到檸檬就眼眶發酸的感性時刻,也有中二的想像自己變成一個苦大仇深莫德感情的獨行俠。

但當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反應卻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平靜,平靜到能夠像平常那樣又或更勝的去觀察人們的反應。

也因如此,他至今都還記得,那場葬禮上所有人的表情。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他就站在那,凝視著那群陌生的大人們。

他看見哭得死去活來的陪酒女和一旁攙扶她的某間物流公司的老闆。他聆聽著身前大概又是甚麼公司的員工或經理,在短暫的表現出哀歎後開始聊起生意上的合作。他聞到古龍水味混著威士忌與香煙。他記得每一雙輕拍自己後背或肩膀本該是用來安撫死者家屬的手,傳來冰冷刺骨的惡寒。

雙手交叉置身前,獨自一人在親屬區筆直的站著,恍惚間他感覺這並不是場葬禮——而是一場盛宴。一群禿鷹在屍體上空盤旋,鬣狗爭先恐後的撕扯著腐肉,而荒土上蟲群與細菌負責榨乾屍體最後的價值。

最後,獵食者們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如果你是在找釣具的話,上禮拜已經被小八字鬍拿走了。」 一手撐在沙發扶手上,翹著二郎腿,視線落在眼前的西洋棋盤,短暫的思考後執棋,用騎士牽制對方的皇后「該你了。」

「拿走?」棋盤的另一邊,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轉過頭挑眉,上揚的語氣帶著點難以置信「那可不便宜喔,況且,那可是你爸老愛用的釣竿呢,小子。」

看著棋盤的橄欖色的雙瞳緩慢向上滾動, 依然是沒有表情的,只是微微低頭的角度讓他此刻看上去像是隻被激怒的野獸。

「該你了。」又重複一次,語氣平穩的宛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男人聞言不惱,只是聳了聳肩,調整坐姿,身體微微向前傾好更方便挪動棋子。他移動皇后,在擺脫牽制的同時形成雙捉。

「走這麼高風險的棋路可不像你。」愜意的靠回沙發子上,他顯得游刃有餘。

「既然橫豎都是死,風險高低有何區別。」

見計謀被瓦解, 毫不猶豫地選擇放棄騎士保住主教,順手吃了對方一隻毫無威脅的兵,但這個舉動並不是為了做局,單純是淺白易懂的挑釁,甚至還帶有一點自暴自棄。

於是,男人終於皺起眉頭,並放倒自己的王。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要夾著尾巴逃跑了嗎,像隻喪家犬。」 聽見自己咬牙切齒的著說「還是說死胖子走後你已經沒有興趣繼續花時間在一個臭小鬼身上,華特叔叔。」

「這場棋局繼續下去沒有意義,僅此而已。」把玩手中的黑色王棋,華生用中年男子特有的低沉菸酒嗓說著「你缺乏休息。」

「太好了,現在你成我的新老爸了。」那層漂浮於表面的平靜出現裂痕,翻了個誇張的白眼,他像是要把自己埋進去般後靠陷進單人沙發「先說好,哪天你掛了,我只會帶著你的骨灰灑到地中海。」

「哈......知道嗎,你倒像我的小孩。」華特笑了,但那笑容顯然無關喜悅。 當然聽得懂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於是那短暫的笑容在他眼裡顯得更加刺眼。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徹底沉默,那雙橄欖綠的雙瞳深處晦暗宛如黑夜下的森林,他的呼吸異常平穩,腦海內的想法也十分簡單明瞭且統一。但考慮到一個成年人的屍體處理起來非常麻煩,權衡利弊後,他還是有些不情願地先放棄那些計畫。

「棋局輸了可以重來,但人生可就沒那麼幸運了。」華特無所謂的將王棋放回棋盤上,並緩緩將每個棋子恢復到最初的位置。

「金錢。」他拿走兵。
「權利。」他拿走馬。
「人脈。」他拿走城。
「經歷。」他拿走車。
「運氣。」他拿走后。

最後擺在 面前的,只剩孤單一枚白色王棋。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

「現在,去睡一覺,想清楚後再打給我。」華特起身整理衣服,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和關門聲明示著對方的離去。

坐在沙發裡一動不動,想用一枚白色王棋去擊潰擁有完整軍隊的黑色王棋簡直是天方夜譚,不幸的,現實只會比現狀更加殘酷。

他真想掃落印入眼簾的一切,想盡情發洩那些堵在心裡的不愉快,但精神與肉體上的疲憊讓他連抬起一根手指都感到無比費力。

又過了一陣子,他伸手拿起桌面上的手機,打開長長的通訊錄,從最上滑到最下,又從最下滑至最上。

猶豫再三後,終於是毅然決然地點開了一位信任的好友,就在雙手拇指放在鍵盤上時, 的動作卻戛然而止。

一聲自嘲般的苦笑,看來他真的累了。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螢幕上的游標規律地閃爍著,過了好一陣子像是終於想起怎麼打字般,他拇指快速在鍵盤上敲打。打了一串,刪掉,又打了一串,再刪掉,每次的內容都不同,相同的是那些始終沒有被吐露的心聲。

在第三次將只打了寥寥幾字的文字刪除後, 的內心終於被空虛和無力吞沒,無聲的眼淚自臉頰滾落,而他只能徒勞又狼狽的將手掌覆在臉上,去掩飾誰都看不見的悲傷。

最後,他起身關掉書房的電燈,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又坐回沙發上,踢掉皮鞋,任憑身上的有些不合身的黑色西裝產生皺摺,雙手雙腳併攏縮進身體,像枚脆弱易碎的卵。

又一次,他一夜無眠。

TBC.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一直知道自己並不是個道德水平多高的人,應該大概或許可能maybe不是那種反社會縱火犯,他就是個尋常不過的普通人,偶爾會扶老太太過馬路,偶爾會把塑膠瓶丟到不可回收。

他並非那種正義感強大又熱心助人的老好人,但做人嗎,總是有個底線在——於是,在他第三次看到班裡一個同學的書包被掛在樹上時,選擇挺身而出。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痾,所以...這就是你看起來像在橄欖樹裡打滾過的原因。」看上去有點啤酒肚的中年男子斟酌後開口,他光頭叉腰的看著十分鐘前才整理好的書房被眼前的小孩弄得亂七八遭。

那句話叫甚麼來著...?喔對,不婚不生快樂一生。

「是,你可以盡量稱讚你的小孩,不用客氣。」十三歲的 坐在單人沙發上擺了擺手,模仿著大人遊刃有餘的語氣,有些驕傲地抬起頭將頭髮往後梳。忽略手臂和腿上的擦傷與卡在頭髮裡的小樹枝,他現在簡直像極了談成一筆大生意的成功人士。
「知道嗎,如果你小子願意在進入書房前整理一下儀容,說不定我還會准許你買最新一代的呃...黃色老鼠。」扶額嘆氣。

「嘿,死胖子,放尊重點,那可是珍珠鑽石!」

「老天,到底是誰教你和你爸這樣說話。」
「還有,這是不是胖!是勻稱!」這次是卡比站。

「隨便,老兄,如果沒別的事老子要閃人了。」翻了個白眼,作勢起身離開。

「臭小鬼!唉......等等來廚房一趟,這次記得先把自己弄乾淨點。」

洗了一趟舒服的熱水澡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 從二樓下來時剛好看見帕瑪森趴在樓梯口睡大覺,似乎是聽到小主人的腳步聲,長毛黃金獵犬立刻抬起腦袋站起身,跟在 身旁開心地搖擺毛茸茸的尾巴。

一人一狗在走進廚房門口就聞到一股甜蜜的香味,順著味道的源頭望去,新鮮出爐的水果派,不論是金黃酥脆的編織派皮還是垂涎欲滴的水果內陷,都讓 經常疑惑為啥他爸是個警察而不是廚師。
雖然他是貓舌但還是想趁熱品嚐這份美味,但旁邊的竹籃似乎預示了能夠享有口福的並不是自己,這讓 心裡很不是滋味,隔著老半天,死胖子就是要自己跑腿。

「這又是要做給誰的?」噘嘴低聲咕噥道。

「那就要看是誰讓你弄到渾身樹枝啦。」

聞言一愣,隨後一個蛤貓臉。

「這叫『敵人派』,它可厲害了。」羅伯爸像是巴斯光年那樣,一手搭到 肩上一手指著螢幕外的遠方。

「呃...所以這玩意有毒?」

「呸呸呸!臭小子,你爸我是那種人嗎。」
,釋出善意遠比敵意來的困難,但總要有人起頭,就算結果不盡人意,最起碼試過了。」羅伯爸看著自己的兒子,語重心長地說著。

「你可以不會讀書,可以調皮搗蛋,甚至可以剪壞我才剛買的充電線,但我希望你能夠永遠對人心保有信任。」

「我不知道,這聽上去有點太理想......。」

「聽上去很難,做起來更難,但這就是為什麼勇者如此偉大。」

......。

......。

又一次,他看到父親的眼神深處閃爍著難以形容的光,宛若烈日燃燒充滿生命力,和他此刻晦暗不明的眼神形成強烈對比。

那是他渴望擁有的,苦苦追求的,一份感動。

或許是因為有些人就是能如此理所當然的擁有, 才會覺得那種純粹有股無法言喻的刺眼。
ℝ𝕠𝕓𝕖𝕣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總之,我只想說,你這次幹的漂亮。」拍拍胖肚肚,中年人笑著,魚尾紋因為牽動嘴角被擠壓的格外顯眼。

帕瑪森不知道現在在說甚麼,但他看見大主人笑的開心,傻乎乎地吐著舌頭,尾巴也搖的更加用力。

......。

一把抓住新鮮出爐的水果派粗魯的塞進籃子,像是怕心裏的想法被看穿般,逃跑似地快步離開廚房,回頭還不忘嘴硬幾句。

「走啦,帕瑪森,在和死胖子待在一塊身上也會沾上大叔味的。」

帕瑪森不知道現在在幹嘛,他只聽見大主人對著門口說甚麼這不是胖是勻稱,傻乎乎地吐著舌頭搖尾巴,屁顛屁顛的跟上飄著香味的籃子希望能分到一口。

TBC.
帕瑪森失蹤了,起初羅伯夫妻還單純的以為小狗貪玩在外逗留,但直到一個禮拜過去,他們才後知後覺的開始在鄉邊鄰里四處打聽小狗的下落。

「浪費時間。」說出這句話的 正坐在玄關彎腰繫鞋帶,歪著頭思考著,心想話不能說到一半,於是又補了句「找不到的。」

語氣和態度都平靜的像只是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ℝ𝕠𝕓𝕖𝕣
2 weeks ago @Edit 2 weeks ago
羅伯夫妻站在兒子身後面面相覷,看見兒子表現的這麼...正常?一股說不上的不安像是滾水在心鍋底冒泡,另一方面又暗自慶幸這顆炸彈沒有如預期那樣爆炸,老實說,他們都已經做好心底準備去面對這個佔有慾強又有些瘋狂的小孩發神經。

最後,他們各從錢包裡拿出幾張紙鈔塞給 ,讓他和朋友出門一起去散散心吃一頓好的。
ℝ𝕠𝕓𝕖𝕣
2 weeks ago @Edit 2 weeks ago
是的, 有朋友。雖然他的個性奇差,但在處理外在人際關係方面,他可說是如魚得水。

一來是他從小就有過人的察言觀色能力,一個飄忽的眼神,一個不經意的語氣上的停頓,見到甚麼會表現出明顯的興趣,怎樣的小動作是在說謊。去觀察和應對每個人不同的習慣愛好無非是非常消耗精力的,但 願意花精力在此之上,且樂此不比。
二來是他長得好看,讓人不爽但非常現實,身材偏高體態勻稱,膚白銀髮橄欖綠的瞳孔配上一張混著四分之一亞洲人的臉龐,他確實長著一副符合現代人最好看的定義皮囊。

雖然這個時期的 還不會面對笑容,但情緒穩定的模樣放在同年級的男生裡也足夠討人喜歡。

更何況 還會進行體味管理,每天洗澡洗頭,沒有口臭,會穿搭衣服,講話幽默但從不開冒犯玩笑。老天,還好在他眼裡勇者之劍比女朋友更具吸引力,不然就要失去三十歲轉職成魔法師的資格了。
青菜蘿蔔,各有所好, 很早就知道這個道理。

所以他清楚,有些人不論自己展現多真誠的善意與好意,不領情的人就是會把蘿蔔貶的一文不值,這都已經算好的了,畢竟 也遇過不少因為自己討厭蘿蔔就要拉著其他人一起討厭蘿蔔的傢伙。

有些事情就是強求不來,但這不妨礙他每次仍用最真誠的心去對待任何人,他就是這樣,將自己的心毫無修飾毫無防備的放到對方面前,然後看對方的反應。

或走或留,不強求不挽留。
朋友們時不時會擔心這樣赤誠的傢伙總有一天會遇到壞人然後栽個大根頭, 對此不以為意。

壞人?開玩笑,我爸是警察欸。
瘋子?開玩笑,老子瘋狗的外號從十歲就有啦。

他很有自信就算全世界都覺得他和山羊打過泡,只要自己真沒這麼做,那就算隔天登上報紙頭條,照樣不能影響 保持平靜的心情早上七點起床刷牙洗臉吃早餐。

況且他的人際關係就這樣建立起來的, 不想因為不在乎不重要的少數兒去否定這份結果,去否定掉自己的選擇。

「他們現在大概在寵物店或是收容所找一條新的看門狗吧。」 說這話時漫不經心的吃著午餐的火腿三明治「看來這次的命名權肯定在我手裡了。」

坐在他對面的人沉默一陣子,低頭用叉子把玩馬鈴薯泥,午餐時間已經過了一半,但他的午餐卻還剩滿滿一盤。

猶豫一陣後才緩緩開口,語氣顫抖。他說錯在他,如果 那天沒有多管閒事幫他把自己的書包從樹上拿下來,那群校霸就不會盯上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狗不見是他們搞的鬼。 將最後一口三明治吞下。

這不是問號,是句號。
「肯定是那群敗類幹的!他們就喜歡這樣,折磨我們,看著我們痛苦就是他們的樂趣,根本就是社會上的蛆蟲!操,為甚麼那種人就不能給車撞後痛苦的死去!」語速越快來越快,他緊握叉子的手都因為激動的情緒顫抖著,最後更是朝桌面用力一槌,碰一聲讓餐廳裡其他享用午餐的同學都朝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眾人的目光很快就澆熄了對面被害者的悲憤與怒火,他低下頭縮回椅子上,試圖讓自己變得沒有存在感,一如往常。

......。

是喔。 聽見自己這麼說,手稱頭,看著眼前的人。

「不吃嗎,午餐時間要結束了。」微笑。

那人終於抬頭皺眉,愧疚感充盈眼眶讓他的雙眼蒙上一層水霧,開口想說些什麼,但為時已晚,於是,到最後甚麼話也沒說。
ℝ𝕠𝕓𝕖𝕣
2 weeks ago @Edit 2 weeks ago
頓了一下,臉上沒有表情,和對面的人相比顯得平靜異常,他忽然輕笑出聲,對方顯然是愣住了,問有甚麼好笑的。

喔不,沒甚麼,只是覺得和我相比,你到更像是帕瑪森的家人。

放學沒有立刻回家,也沒和朋友一起去玩。而是來到離家有點距離的一顆大樹下,靠著樹幹席地而坐,微風拂過遠方橄欖園宛如一片翻騰的綠色海浪,身旁一處不起眼的土堆,上頭光禿禿的頂多幾片落葉覆蓋,和周圍雜草叢生形成明顯對比。
ℝ𝕠𝕓𝕖𝕣
2 weeks ago @Edit 2 weeks ago
瞇起眼睛抬頭看向天空,夕陽的餘暉將天空染成一片血紅,如熊熊烈火燃燒般。他想著,隨後,地平線會吞噬太陽,然後,夜將降臨,將一切沉入深不見底的黑。

嘿,還記得嗎?

他是一個佔有慾強又瘋狂的小孩。

TBC.
其實,對於帕瑪森的失蹤, 一開始是毫無頭緒的,只能從早到晚,沿著鄉間小路不斷喊著大狗的名字。

到了隔天放學鐘聲敲響,他在學校樓梯拐角處遇到那群喜歡把別人書包掛在樹上的校霸,很反常的這次他們沒有找麻煩,僅僅是擦肩而過。

也就在此時 瞳孔急劇收縮,短短一瞬卻並非錯覺 ,很明确看見了——校霸嘴角上揚的表情。

那是嘲笑,更是嘲諷。

隨即,一個恐怖的念頭在腦海裡浮現。

不斷否定著這個猜想卻又順著直覺往下找,最後,在住宅區小巷裡不起眼的一腳發現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帕瑪森。
ℝ𝕠𝕓𝕖𝕣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帕馬森是隻友善的狗,更是隻訓練有素的看門犬。不會隨便離開他的崗位,更不會隨便吃陌生人給的食物。

文森不在家,爸媽沒理由這麼作,校霸手上沒有被狗咬的傷痕,況且 不認為他們有空去翻找自己家的地址。其他和帕瑪森熟識的老朋友們,經鄰居佐證,那天都沒來過自己家。

答案呼之欲出。

於是,當他一遍又一遍翻看著獸醫院將屍檢報告時,一個聲音不斷的在腦內反覆詢問著。

你會後悔嗎?

他聽見自己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這樣問他。
ℝ𝕠𝕓𝕖𝕣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情況很糟,每當 要進行極端行為時,文森總會是水壩潰堤的最後防線。雖然不是次次都成功,但從文森的反應裡,他總能先一步找回大部分理智。

就像是本來在生氣的人,一旦看著他人比自己更氣憤,反而就會氣消不少,一樣的道理。更何況他們如此相像,簡直像是看著自己的臉龐露出陌生的表情。

但此刻,鏡子不在,沒人能夠阻止這顆炸彈爆炸。

和文森不同, 在極端憤怒的情況下會是冷靜的,為了更好的思考接下來的計畫,他必須是冷靜的。

他當然知道,現在做甚麼都為時已晚。
他當然清楚,事發後的代價是龐大的。

但他不在乎。
ℝ𝕠𝕓𝕖𝕣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約莫一個月後,校霸因為食物過敏引發的急性休克緊急送醫,聽說至今都躺在加護病房內昏迷不醒。而那位被霸凌者,曾經的朋友,則自首是整起事件的兇手,被送入少年法庭後音訊全無。不久,他們家雙雙搬離了小鎮。

至此,他們的人生徹底在 生命中抹去,卻也留下了難以忽視的存在感。

像一張紙被揉皺了再被攤開。
像衣服上縫上了一塊補丁。

你會後悔嗎?

清風拂過帶走幾片落葉, 坐在大樹下,看著小土堆上雜草叢生,他又聽見自己這麼詢問著。
ℝ𝕠𝕓𝕖𝕣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後悔甚麼? 這麼回答。

後悔自己當初送出了那塊超他媽好吃的派給一個毒死帕瑪森的叛徒?後悔自己真的信了死胖子說的總要有人嘗試?後悔自己為了報復那些傢伙成了電視小說裡會出現的冷血無情的瘋子?

......。

......。

......也許,全部吧。
ℝ𝕠𝕓𝕖𝕣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幸運的,不幸的。在見到帕瑪森屍體的那刻,在揭開真相後看到叛徒哭著向自己懺悔那刻,在誘導著他往校霸午餐裡放花生醬的那刻。

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感動」。

於此同時,也讓他感到了萬分的荒唐與無力。

為什麼他的感動就只有在憤怒時才會那麼鮮明。為什麼他能從支配與破壞裡感受到無語論比的快樂和自由。為什麼自己會對帕瑪森的死毫無感覺。

他並不想討厭自己。
他並不想責怪自己。

但他做不到。

因為看見鏡子裡,他演奏著大提琴的身姿和眼神。

那份有別於自己,只能靠他人產生的扭曲又偏執的感動,自身深愛深信著某樣事物誕生的那份純粹,是這麼的讓人忌妒。

......。

......是這麼的讓人羨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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