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閒來無事，室友又恰好出門不在家，從客廳延伸到臥室的寂靜使奧菲莉亞難以忍受。她索性拎起背包往門外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兜兜轉轉，最後因為外頭的熱氣而溜進了商場。

她買了霜淇淋，隨意坐在噴水池的外圍。手指漫無目的地滑著手機，思緒卻早已飄得遠遠的。

玻璃門開啟，瞬間的冷氣撲面而來，摩根眨了眨眼，然後緩步踏入其中。
莉莉的生日就快到了，他為此偷偷攢了一筆錢，想著要給妹妹買些她喜歡的東西作為生日禮物，只不過他對現下女孩們的流行毫無概念，正在煩惱著，卻沒想到在噴水池的露臺上，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奧菲莉亞！」少年先是四下看了看，發現少女身旁並沒有其他的朋友，他這才喚出聲，揮著手靠近對方。
「好巧，能在這裡遇見你。」

人聲與音樂混在一起，從遠處朦朦朧朧地鑽進耳裡又溜了出去。直到那雙黑色帆布鞋出現在視野裡，她才發現對方是摩根。

⋯ 「⋯⋯摩根！」
「你自己來逛街嗎？」奧菲莉亞暗自希望對方是獨自一人，她可不想再自己漫無目的的到處閒晃。

「嗯。」摩根點點頭，微微一笑：「我來買給莉莉的禮物，她的生日要到了。」
「你也是一個人嗎？」少女的身旁不如平時的簇擁，摩根有些慶幸，他只有在這時候才敢上前搭話，開口問道，青年邊搔了搔臉頰。

「生日呀……你想好要送什麼了嗎？」小女生大概會喜歡娃娃、甜點，看起來可愛又閃閃發亮的物品吧。

「今天沒有安排活動，到處晃晃就跑到這裡來了。」她將杯中最後一杓霜淇淋舀起：「要一起逛逛嗎？」隨手將紙杯扔進附近的垃圾桶。

「其、其實還沒有。」摩根笑著微微搖了搖頭：「你知道嗎？現在的小女生都喜歡什麼東西？」
而當聽見奧菲莉亞的邀約時，青年耳根微紅。
「可以嗎？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也希望你能給我一些禮物的意見。」他有些侷促，微微揚起嘴角飄移著視線，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希望。

「布娃娃、手作品……啊、女生應該都喜歡這些吧！」講著發現這些好像只是自己喜歡而已：「總之我們邊逛邊看，總會找到適合的禮物！」

「上次在這裡買到了不錯的香水。」她踏進電梯回憶起上次和朋友們的購物經驗，雖然六年級的孩子應該是用不到香水。

「布娃娃跟手作品……」老實說完全不是他的領域，但如果真要說男孩子喜歡的東西，摩根也從來沒有機會體驗，他把奧菲莉亞說的話記在心底，同樣踏入電梯。
「香水……」摩根想著，一般香水的價位大概都會是多少呢？
電梯緩緩向上，最後在最高的樓層停了下來，門打開，咖啡的味道撲鼻而來。
「原來這裡有書店。」

又到了咖啡廳書店，經由上次被老闆趕走的經驗，奧菲莉亞記取教訓，沒有再進到布簾後的空間。

「嗯……小朋友應該適合看這些。」手上拿著小說 繪本 艱深難懂文學書

… 「你平常會看書嗎？」左手拂過書腰和包著封膜的封面，她指的是這些課外讀物：「吸收新知識真的讓人既期待又興奮呢。」話語中不難察覺出她強烈的求知慾。

從小就要培養孩子讀書，知識當然是懂越多越好。

「小朋友適合看這些嗎？」摩根認真地看著奧菲莉亞拿著的書，歪著頭問道。卡謬的鼠疫、杜斯妥也夫斯基的地下室手記、紀伯倫的先知，都是他聽過，卻從翻開過的內容。
「我、我……我不常，看書。」微微皺起眉頭笑道，他覺得丟臉，語氣也小聲了許多。
他跟著奧菲莉亞穿梭在書店的走道上。

突然間，幾本圖畫書讓摩根停下了腳步，他將書本從書架上抽出來，小心翼翼地翻閱。或許莉莉會喜歡這類的東西？他想。

「對六年級的孩子來說還是太早了嗎？」太早了，她默默的把書擺回原位。
… 「但也不是所有事都能從書裡學到。」奧菲莉亞輕聲哼笑：「生活是經驗，只用看是不會懂的。」
「要買這本嗎？」她湊到少年身旁想知道對方選中了哪種類型的書。

「嗯，確實是這樣子。」就算是自作多情也好，他覺得奧菲莉亞是在安撫著自己，少女果然就是這麼的溫柔而善解人意，摩根點點頭，望向少女的目光中有著感激。
「我還沒想好，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側身將手中的圖畫書展示給奧菲莉亞看，過了半秒之後才意識到兩人之間有些過近的距離，摩根心跳瞬間漏了一拍，原本就有些桃紅的臉頰現在更顯紅潤，他轉過頭微微拉開距離，語氣中聽得出害羞：「奧菲莉亞覺得呢？」

「我想只要是哥哥送的她都會喜歡。」身為獨生女的奧菲莉亞並沒有收過手足的禮物，對她來說或許收到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是自己重視的人。

「……你的臉紅紅的，身體不舒服嗎？」

「但孩子果然會喜歡繪本吧。」拉回眼前的書籍，她不否認比起文字，豐富多彩的圖樣更吸引兒童的目光。

「你打算要買幾個禮物呢？」

「雖然這麼說沒錯，但如果可以，我還是會想送一些真正能讓她開心的禮物。」摩根笑著說道，隨手翻了翻書之後又將其放回書架上：「她喜歡畫圖，所以我才想或許有圖畫的書會更對她的胃口，不過會不會這些內容都太屬於小朋友，我也不太清楚……」
「噢、沒有不舒服，謝謝你的關心！」摩根有些刻意地用手搧了搧風：「可能是有點太熱了。」
「雖然想買多個，但可能，經費不太足夠。」而當回答要買幾個禮物時，他垂眼看向自己指尖，搖搖頭笑道。

「那這個怎麼樣？」奧菲莉亞在進來時就瞄到走道上擺有附贈品的彩繪書，她側身繞過摩根，將商品從桌上拿起：「這是彩繪蠟筆，也可以畫在身上。」她指著自己的臉頰。以六年級來說，也到對打扮感興趣的年紀了。

下意識的晃動筆盒發出了不小的碰撞聲，意識到包裝內的內容空泛，她又換了一本較厚的書。

「啊，錢不用擔心。」將書和蠟筆抱在懷裡的奧菲莉亞並沒有要退讓的意思：「難得莉莉生日，我當然也要展示一下心意。」

「要是摩根喜歡我也可以買給你？」她假裝伸手要拿起第二本書。

「彩繪蠟筆……！」對於女孩子的成長或許是一竅不通吧，但感覺是很高級的東西，摩根眨眨眼，目光一亮。
然後看著書被奧菲莉亞抱在懷中，少年才後知後覺的了解了對方的意思，趕緊擺手，搖搖頭：「怎麼可以讓你花錢、我買就好了，真的、奧菲莉亞、」
「真的你不要破費、」他趕忙伸手過去壓住第二本書，卻在這之中不小心碰到少女的指間，摩根聽見自己放大的心跳，他很努力地故作鎮靜，卻還是沒辦法遏止耳根的羞紅。

冰淇淋的涼意還殘存身體中，胸口泛著一絲寒意，指尖微涼。觸碰的瞬間感受到了不是自己的體溫，這讓鮮少與人肢體接觸的奧菲莉亞感到有些新奇。

… 面對摩根她回給一個微笑，又拿起離手邊最近的文具用品，嘴裡喃喃自語的說：「小朋友讀書很耗文具吧！」看來少年的婉拒並沒有起作用。

心意已決的奧菲莉亞無論說什麼都不會退讓的喔！

因為喜歡，所以瞭解奧菲莉亞為人的摩根看著心意已決的少女搖了搖頭，嘴角揚起的笑容帶有著淺淺的無奈。
「不然，至少讓我請你吃飯吧。」他摸了摸後頸，語氣輕柔──儘管他身上的錢可能只夠兩人去連鎖餐廳吃上一頓。

指尖下意識地輕刮塑膠膜，直到表面已有微微皺摺。奧菲莉亞低著頭，眼角餘光瞄見少年撓著後頸的動作，畢竟也是相處一陣子的同學，從對談或行為中隱約能感覺到對方的經濟狀況，她明白自己的行為或許會造成對方困擾——尤其摩根似乎很介意欠自己人情。

… 「摩根會做飯嗎？」她邊問邊走向結帳櫃台，將商品遞給店員：「外食有點吃膩了，還是說你願意做個點心……三明治怎麼樣！」她挑了任何人都能上手的三明治，內陷也不用花費太多金額，是即便用家裡的剩菜也能做完的餐點。

說話的期間店員用簡約的牛皮紙包裹住商品，再放入紙袋交給奧菲莉亞，向店員道謝後他們又返回人群之中。

「三明治當然沒問題，不如說這麼簡單、嗯……」少年頓了頓，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和莉莉的晚餐幾乎都是吃溫蒂漢堡或沃爾瑪的即期沙拉和漢堡，自己也沒怎麼做過飯的經驗，不禁噤了聲，露出一抹羞赧的微笑。
「奧菲莉亞如果不介意的話當然好。」但相信只要奧菲莉亞想要，就連星星他都願意為少女摘下。
兩人走在林立的專櫃之間，全是摩根僅僅連叫出名字都覺得昂貴的品牌，不知是不是錯覺，少年的身形在這些用金錢堆砌起來的奢侈品中看起來有些渺小。

光線從頭頂的玻璃罩傾落在奧菲莉亞身上，金黃的髮絲隨著步伐在空中飄逸，頃刻間讓人聯想到了波光粼粼的海。她的眼神在左右兩邊搖擺不定，面對琳瑯滿目的品牌，她只想著這不是他們今天的目的地。

「紅髮配黑色洋裝應該還滿好看的！不知道莉莉會不會喜歡。」但即使沒有要入店購物，也還是可以小聊一會。她擅自認定莉莉與摩根的長相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指著離他們最近的一件洋裝說道：「不過對小孩子來講還是穿鮮艷一點比較可愛吧？」她想了想後，轉頭徵求摩根的意見。

「啊、我好像沒跟奧菲莉亞說過，我和莉莉不是親兄妹。」聽聞少女對於裙裝的搭配，摩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點，他與奧菲莉亞的視線撞在了一起，然後移向少女指著的洋裝，腦中先是浮現了莉莉穿著洋裝的樣子。
莉莉總是穿著有些寬鬆的上衣和補丁的褲子，有些是從摩根這繼承而來的衣服，他們兩人不會在商場購物，衣褲的來源頂多是舊衣回收店、或者是沃爾瑪因換季而要處理掉的批次。如果自己夠努力，是不是能夠夠也給妹妹買一件這樣漂亮的禮服呢？
「莉莉的頭髮顏色是金色的，跟你一樣，很漂亮。」他下意識地將心底的話說出，眨了眨眼，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趕忙撇開視線，有些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幾聲。

突如其來的坦白與稱讚，奧菲莉亞有些意外。腳邊的步伐依舊，而她想著剛才一瞬間映入眼簾的翠綠，回想之前在洗衣店遇見對方的模樣、他總是在教室的一角吃著白麵包、學校的活動似乎也從未見過對方蹤影，而現在是莉莉。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果斷的向對方道歉。

對奧菲莉亞來說這些事情都是被動接收，好像沒有一個契機就永遠不會知道這些事，她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了解對方，甚至不確定剛才的談話是否過於輕率；自己又是不是隨意踏入了摩根的私人空間呢？

… 「不過，原來你覺得金髮很漂亮？」她沒有忘記讚美，輕輕笑了幾聲後說道：「我們應該要多聊點羊以外的話題。」她說的是上回不小心將剪羊毛的影片傳到聊天室後開啟的話題。

「嗯？為什麼要道歉？」沒有查覺到奧菲莉亞的內心活動，摩根不解地問道，他親切地笑著，一如同少女對自己一樣。

不是金髮，是你，是你很漂亮。摩根在心底這麼說，但少年沒有膽子敢把這句話講出口，所以他只是笑著附和：「我很喜歡你傳給我的那些影片，很有趣跟可愛，沒想到羊是這樣被剃毛的。」

兩人穿過滿是名牌的長廊來到走廊底端，在那裡矗立著一家特別的小店，似乎是自製動物布偶的DIY店鋪。摩根看著琳琅滿目的玩偶，有些眼花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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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因為這是比較私人的事情？」摩根的反應讓她沒這麼內疚。她側過頭，將目光撇向右前方的店舖，抵在下巴的指尖也勾著髮尾轉了兩圈。

「可惜附近沒有牧場，如果有機會到澳洲再帶你去老家玩，那邊的羊可以隨意剃毛。」她咯咯笑，想起了因為技巧生疏而被羊踢了一腳的回憶：「但我們現在可以先做個娃娃。」

奧菲莉亞領著摩根進到店裡，店員依舊是那位盯著手機心不在焉的青年。

「上次做了一隻小羊，這次的話……」

拿了熊熊的版型。

「沒關係的，我不介意。」摩根笑著搖了搖頭。他確實是很少談及自己，但少年不介意讓奧菲莉亞再更了解莉莉，那是他的責任、他的承諾、他之所以還留在那個家的最大理由。
「隨意剃毛聽起來有點可愛。」他跟在奧菲莉亞的身後走進店鋪，因為不曾踏足這類的地方而有些感到新奇，少年東張西望的，看著奧菲莉亞拿起小熊的娃娃版型。
「自選娃娃造型，然後填充棉花嗎？」他好奇地開口問道。

奧菲莉亞回應一個單音節，她擔任起店員的角色幫忙介紹製作過程。用手上的版型示範如何填充棉花、縫紉，最後是玩偶身上的裝飾品。她還不忘詢問摩根的手作能力如何，要是精緻的獨角獸對他來說有些吃力，可以考慮看看兔子、熊熊這類版型。

「那——」她壓住布料的一角，閒置的那隻手從籃子裡抓了一把棉花。

… 「是因為再婚，還是領養呢？」蓬鬆的棉花被一點一點填入，奧菲莉亞詢問的時候看著摩根的雙眼：「噢、如果不想回答也沒關係！」

摩根認真地聽著奧菲莉亞的講解，他像是在看著魔術師一樣新奇的望著少女的動作，並表示自己的手作能力只是一班的水平，不過他也沒有嘗試的打算……又或者，自己做一個娃娃送給莉莉呢？他想著，但抬頭望向店鋪的標價，對於有些昂貴的價格仍舊有些望之卻步。
「也不算是再婚，莉莉的父親是我母親的男朋友。」下意識迴避著少女的視線，摩根笑著聳了聳肩：「他們沒有結婚。」
看著棉花一點一點被填充進玩偶體內，摩根望向一旁的裝飾物跟玩偶用衣服，他隨意拿起了一件吊帶褲，在小熊身上比劃著，或許是因為覺得整個過程都太過可愛，少年的嘴角微微揚起，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總覺得這些問題像在窺探對方的隱私，可奧菲莉亞卻耐不住好奇心，在聽到摩根的回覆後點了點頭，將視線放回棉花堆上。她若有所思的望著因反覆搓揉而毛躁的棉絮，想要再說點什麼時卻看見對方專注的神情，被渲染的嘴角也微微勾起，直到玩偶完成前她都只是聽著店內放的輕音樂。

玩偶胖瘦 完成度

「完成了！」雖然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樣，但她很滿意成品，像捧著孩子一樣高高舉在空中。

「摩根你看。」捏著肚子飽滿的棉花說道：「胖胖的反而像小豬。」她笑了出來。

摩根看著捧著玩偶的奧菲莉亞，嘴角也不自覺地染上笑容。
「我覺得很可愛。」他笑著同樣戳了戳小熊的肚子，「這樣就完成了嗎？」

「嗯！這樣就完成了。」她又捏了兩下。

「摩根呢？你那邊的狀況怎麼樣？」奧菲莉亞看向對方手上的小熊。

「啊、我沒，沒有要做。」趕緊把小熊的版型跟吊帶衣放回原位，摩根笑了笑，搖搖頭：「這個有點，嗯，超出我預算了。」開口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耳根羞紅，瞬間想找個地方把自己埋起來的羞恥感一擁而上，他的眼神游移，飄向了一旁裝飾用的布偶服裝。
「奧菲莉亞不給小熊穿些衣服嗎？」像是想要轉移話題的，少年拿起了一件天藍色的小襯衫，遞給少女。

… 「嗯——這樣啊……啊！對呢，還有衣服。」奧菲莉亞馬上就被話題帶著走，她接過對方遞來的小襯衫，稍微整理一下皺摺後展示給摩根看：「你好會挑顏色，這個配起來很好看。」

奧菲莉亞很滿意，她帶著小熊到櫃台結帳，回過頭將零錢放入包中，而熊熊則放進了袋子裡。

「我們之後再來一次吧！」

外頭的音樂傳入兩人的耳裡，奧菲莉亞尋著聲音來到空中花園，今天的天氣很好，配上歌曲的烘托，她很快就沉浸其中。

「摩根沒有參加到舞會有點可惜。」少女閉著眼睛享受音符在耳邊盤旋，她想起了學校的舞會：「如果你隔著衣服可以的話。」她舉起雙手，特意把手縮進了袖子裡，告訴摩根現在是跳舞的好時機。

「嗯。」跟在奧菲莉亞的身側，摩根笑著點了點頭。
隨著奧菲莉亞的腳步來到空中花園，摩根的視線望向高挑的玻璃天花板，藍色的天空倒映在少年翠綠的眼眸中，融合在一起，成為了漂亮的湛青色。
「嗯？」因少女的聲音而回頭，摩根看見舉起雙手的奧菲莉亞，他一臉懵的望著對方，後才意識到那是一個邀請。「欸、我、我嗎？這裡、」臉頰瞬間緋紅，吞了吞口水，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樂音流淌，天空很高、很藍，陽光璀璨，所有的一切都那麼的完美……不，是奧菲莉亞，是奧菲莉亞讓這一切變的無比完美。
他沒有讓少女等太久。顫巍巍的吐出一口氣，輕踏一步上前，摩根牽起了奧菲莉亞縮進袖子裡的手。

「我、我，不是很會跳舞。」話語有些顫抖，摩根下意識地看著地板，耳邊卻響起蘿絲的叮嚀：摩根，看你的舞伴。所以他拉回視線，與奧菲莉亞四目相對。

對視的剎那奧菲莉亞露出微笑，她隔著布料回牽對方的手指，側著身子、踏著步伐，也不管周遭的人是怎麼看待他們，她只顧著在音樂裡找到適合他們的節奏。

「放輕鬆，別緊張。」奧菲莉亞知道摩根還是會緊張，於是她閉起眼將注意力放在鼓點上。一步、兩步、滑步、轉圈。那個金髮、個子矮了一點的少女，就這樣帶著少年在那跳了一首曲子。

直到音樂變換，周圍傳來廣播聲，她的思緒才從很遠的地方緩緩拉回現場。

「看，很有趣吧！」她又想到今年的舞會已經是最後了，幸好有這個機會能補足摩根的高中回憶：「如果明年也能一起跳舞就好了。」

「摩根之後要去哪裡呢？」她重新調整肩上的揹帶。

一步、兩部……摩根很認真地跟著奧菲莉亞的腳步，原本應該是由男方帶領的舞蹈最後卻是由女方領著他完成。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因為少女的體貼，青年幾乎沒有感受到什麼與他人接觸時的不適，更多的是一種美夢成真的感覺，摩根從沒想過自己真的能跟喜歡的女孩子跳上一支舞。
看著奧菲莉亞的笑容、他覺得所有的委屈與痛苦都不再重要，胸口被一種溫柔的滿足充盈，不在乎路人的看法與眼光，少女金色的鬈髮隨著兩人的舞步搖曳，在璀璨的天光下閃閃發亮。牽著奧菲莉亞的手，彷彿持續了很久很久，直到音樂停下，少女隨之停下動作。
「嗯，很有趣，謝謝你，奧菲莉亞。」兩人拉開距離，摩根的指尖彷彿還留有奧菲莉亞的餘溫，他摩娑著，害羞的微微一笑。

「我要去哪裡……是指畢業之後嗎？」眨了眨眼：「我應該還會留在這裡吧。奧菲莉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