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萬
2 months ago
#原創衍生
湖中女神如是說(1)

午休時間結束不久,腳步聲在辦公區域狹長的木質走道上響起,木板因步伐急促而壓抑顫鳴,帶著乾澀的吱呀與低沉回音。
R是被組員叫醒的,除了正事,他們很少干預彼此的行程,更別提要當工作起來晝夜不分的科研組組長的鬧鐘,會改變既有的默契弄醒他,還是因為情報組的成員透露了一條訊息──情報組長負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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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萬
2 months ago
得獲消息,電資部組員面面相覷,自家組長與情報組長從互看不順眼,到後者會親自來地下室找人,約莫是這一年間的事,他們的確隱約察覺到兩人的關係不太對勁,但從未有明確事跡能夠證實雙方的接觸超出業務範疇。
當下還是組員石川決定往內通報,將消息遞給特設試驗處的成員,並說明他無法判斷重要性。對方剛回覆感謝他的通知,不到十分鐘,他們就看見組長面無表情地踩著室內拖鞋快步走出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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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onths ago
基於職業因素,R並不意外變故的發生,甚至對大多數的突發事態早有預期和準備,但情報組長的失常仍然令他錯愕。
在組織裡,能被稱之為「負傷」,傷勢的嚴重程度至少必須待在醫務組病床躺上一周,而科研組長的交往對象一貫聯絡緊密,卻沒有在事發後主動通知他。
R知道這不是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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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當場擊斃。因為襲擊的關係,當時K在彈道範圍內,組長他……」
「……是的,子彈碎片擦傷頭皮,患者傷口不明顯,CT 顯示左顳葉有小範圍挫傷灶,伴隨輕微水腫,沒有進一步出血跡象……」
他清醒過來以前,模糊地聽見兩道不同的聲音先後解釋事由與說明診斷。意識到內容指涉的對象是自己,他稍微聽了一會,隨後因為頭痛及暈眩感再度陷入睡眠,直至睜開眼的此刻。
那點碎屑讓他的左腦側留下一片薄薄的瘀血與傷痂,醫務組為了清理傷口,剃去傷口周圍的頭髮並貼上消毒敷料,在垂散的長髮間隱隱可見。由於槍彈劃過造成輕微的腦挫傷,無論他動作多麼小心,都伴隨著微弱疼痛與昏沉,視野因眩白光暈有些微的朦朧,並不妨礙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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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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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K的遇襲,一度暴露在危險中的他無法回憶起更多細節,但既然他上前攔阻後還活著,那就表示一切都尚在常軌之上。
思索之際,病床隔簾倏然掀起,醫務組組長往病床掃了一眼,和已然清醒的他對上視線,遂動手推開半面吊簾。
「你醒了。」看過檢查報告的T語氣一如往常冷靜,彎身將病床的靠背調高,「現在感覺怎麼樣?」
「謝謝。頭有點痛、會暈,其他還可以。」知道對方長久以來對組織的不法作為心存異議,身為傷患的他配合地答道。隨著視角趨於水平,他目光轉往跟在醫務組長身後探頭探腦的I,「菖蒲?」
在T背後,被點名的馬尾少年伸長脖子看他,精緻的眉目流露擔憂,依然習慣性地對情報組長兼教導者匯報那一位的安危:「K沒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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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測終於得到印證,他淺淺地舒了口氣:「那就好。」
情報組長的腦中沒有絲毫遭襲時的印象,確認了K平安無事,模糊的危機感略有消解,心頭高漲的莫名焦慮卻揮之不去。他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往床邊兩人之外、未受簾幕遮蔽的方向,但那裡什麼也沒有。
和T的問答中,他得知自己被送回梟的當下就進行過初步檢查,也照了電腦斷層掃描,傷勢屬於輕度腦挫傷,需要一個月內持續觀察,針對遇襲過程有明顯逆行性失憶的表現,恢復時間暫時無法預估。
──症狀和醫務組組長說的都能對上,他有些恍惚地想,伸手按了按額角,問道:「只是暫時想不起來?」
T闔上病歷紀錄,回答道:「現在還在急性期,這種情況因人而異。在恢復之前,不要勉強回想,也不要過度刺激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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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啦?」
此時,一道慵懶的聲線自簾外突兀地介入,身形高挑的科研組組長雙手插在實驗衣口袋內,從隔簾邊緣現身,視線越過前方的醫務組組長,掃向病床上的他。
不知怎的,他覺得對方已經在外面安靜旁聽了好一陣子。
這份直覺使他微微蹙眉,臉上明白地浮現疑惑與不快的神色,暗暗揣測對方的用意。科研組長為人輕浮且品行堪慮,與他素來相看兩厭,碰面總要冷嘲熱諷、反唇相譏;雖說這人從未刻意尋釁,現在專程來到醫務組,總不會是為了關心他的傷勢。
豈料,R沒有半點看笑話的意思,反倒誤解了他的表情,「頭痛嗎?還是累了?」
「目前的確不宜過度勞累。」經此一提,面前的醫務組長提醒道:「大腦自行修復的時候,身體會容易疲倦,想休息的話不要硬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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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他按下內心狐疑,不確定到底是T長期受科研組長騷擾,卻容忍這位不速之客插話比較奇怪,還是R明明與事件無關,竟被允許獲悉他的傷情更令人費解。
自告知那一位無事之後,I便在旁靜候,這時少年回頭問R:「那菖蒲待會一起送晚飯過來嗎?」
「不了,就送L的吧。」對方敷衍地答道。
I不知為何瞥了他一眼,見他沒有反駁,於是歪頭道:「好喲。」
據情報組長所知,I由於協助內務組處理眾人日常起居,平日與組織成員關係良好,大多數代號亦和自幼成長於梟的嬌小少年相處融洽,幾乎足不出戶的R也在其中之列,他們之間這樣的溝通實屬尋常。
他不明白的是,自己為何會成為雙方對話中的共識。
他凝視兩人自然的互動,甦醒後層層累加的不安甚囂塵上,彷彿今早的刺殺並非唯一被遺漏的變故,才讓他無法理解其他人的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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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他終究沒能漠視那份違和感,抬眼望向科研組長,在對方同他對視時質疑般地詢問:「我跟你現在是什麼關係?」
他話一出口,旋即見到醫務組組長臉色一變,I則是小小聲地倒抽口氣,神情不知所措。唯有R微妙地凝視他片刻,繼而玩味哂笑,在他沉聲催促前認可了他的預感:「哦,你跟我在交往。這你也忘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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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不等他有任何反應,科研組長俐落地轉過身,低頭向T傳遞情報組長失憶的又一全新病理表現。向來對R充滿防備的醫務組長抓著人的手腕,將對方帶到稍遠處壓低音量交談,那兩人極近的距離使怔愣著目睹一切的他感到既刺目又荒誕。
負傷的情報組長本能地篩取訊息,以線索勾勒破碎的輪廓,一股倦怠的乏力感同時緩慢滲入四肢,混濁逐漸力不從心的思緒。
只見R作勢提問,T眉頭深鎖地點了點頭後又搖搖頭,從脣語讀來似乎是表示涉及患者隱私無可奉告。而R理解地頷首,態度十分平和,沒有再看他,伸手揉亂I的瀏海,頭也不回地步出醫務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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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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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沒有失憶這回事的,之所以會失憶當然是因為我狠狠地往後腦杓一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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