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真有道理

吧檯邊的孫成早早就注意到林茂騏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視線，但由於還在為那傢伙不久前發的哥哥卡、以及擅自說他單身並且和別的女孩子靠得很近而感到有些不爽，因此他沒有把人叫過來，介紹給身旁這位前男友許繼陽認識。
不是心虛，當然更是完全沒有和多年未見的前任舊情復燃的想法，孫成單純就是不爽，打算晚點回去以後好好和林茂騏談談關於哥哥跟弟弟不會上床這件嚴肅的事情。
許繼陽坐了很久，起初孫成還算有耐心陪他聊過去聊現在，等發現林茂騏那邊結束以後，他就開始心不在焉了起來。

「說真的，當初知道你不做律師了其實我很愧疚，覺得是我們家的事耽誤了你的前程。」許繼陽想起往事，低垂眼眸，手指在杯壁無意識地摩娑，「那時候確實是我表弟太偏激了，犯了錯接受法律制裁是應該的，他走向極端不是你的錯，只是當時太突然，我們一時接受不了，才──」
「和你們沒什麼關係。」孫成語氣毫無起伏地打斷他，「單純覺得這工作不適合我，不想做了。」
孫成短暫的律師生涯中最後一份工作接的是一起詐欺的案子，由於證據充足，作為原告代理人的他官司打得十分順利。
直到許繼陽和許母一起找上他，孫成才知道這個案子的被告是許繼陽的表弟。
然後就是原則與人情之間的拉扯，他們說許繼陽的表弟也是受人指使才會一時誤入歧途，他還這麼年輕，才剛剛出社會，希望孫成能和他的委託人協商看看，看能不能求求對方手下留情，再給表弟一次機會。

可由於涉案金額過大，加上原告並不願意調解，孫成幫不上什麼忙。再後來不久，許繼陽就帶來表弟的死訊，不願接受判決結果的年輕男生一時想不開，選擇從高樓一躍而下，結束自己短短二十多年的生命。
明知道這事不能怪孫成，是他表弟犯錯在先，但許繼陽有時還是忍不住會想，要是孫成能再多幫忙求求情、再多出點力，是不是表弟最後也不會走上絕路。
於是隔閡與嫌隙日漸加深，曾經相愛的兩個人自然而然就走散了。
要說真的完全沒有受影響是假的，那種夾在原則和人情之間的拉扯來一次就夠了。不過最主要還是孫成並不喜歡這份工作，做了兩年，體驗夠了，剛好乾脆藉機不幹了。

那天離開前許繼陽突然問：「我以後……還能來看看你嗎？」
低聲下氣、眼神殷切、意圖明顯。
孫成看向他的臉，從大學到畢業出社會，他們確實在一起過很長一段時間，也是真的付出過真心，只不過多年前的心動感早已不復存在，也毫無一點留戀，對他而言現在的許繼陽只能算是一個很久不見的普通朋友。
「來喝酒可以，別的就算了吧。」孫成邊說邊轉過頭，林茂騏正在整理剛剛離開的一桌大桌，兩手端滿杯盤要走去後場前又看過來一眼，剛和他對到眼，那傢伙立刻就作賊心虛一樣地扭頭跑了。
孫成輕嘖了一聲，許繼陽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去，頓時心下了然。他淺淺一笑，最後說：「我知道了，那……祝你事業愛情都順利。」
孫成勾了下唇角，低應了聲：「謝了。」

那天回去孫成本來想和林茂騏聊聊，可林茂騏上車就睡，一到家說了聲好睏就頭也不回地進了房間，只留給他一個無精打采的背影和閉合的門板。
孫成想著算了反正時間還多之後再說，然而之後一連幾天林茂騏不知道在忙什麼，根本見不到人，問他也只是支支吾吾地說學校有事，非常拙劣的逃避藉口。
在孫成耐心即將告罄打算直接去抓人前，林茂騏終於下定決心要面對了。
當天正好是聖誕節，店裡連著幾天有活動，孫成幾乎沒怎麼睡，大白天的走出房間，原以為家裡又是只有自己一個，沒想到幾天沒見的林茂騏居然好端端地坐在客廳沙發上。
「原來你在家啊。」孫成挑眉看他，「還以為你又一早就出門。」
「今天聖誕節，學校放假。」

「哦。」孫成淡然應道，走去廚房倒了杯水，邊喝邊走回客廳。被晾了這麼一陣子，他語氣實在算不上好地又問：「今天聖誕節，你不跟朋友過？」
林茂騏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從旁邊摸出一個有點厚度的牛皮信封起身遞給他。
「什麼東西？」以為是林茂騏突然開竅送的聖誕禮物，孫成放下水杯打開一看，裡面卻是一疊鈔票，他登時緊皺起眉，再開口時語調驟然冷了幾分：「你什麼意思？」
「……房租。」察覺到孫成的情緒轉變，林茂騏嚥了嚥口水，小聲回道。
那疊鈔票挺厚的，一堆千鈔裡夾著幾張百元鈔票，看起來應該有幾萬塊。
「房租。」孫成冷笑著覆述一遍，語氣沒有半點溫度，「我都不知道我這裡這麼便宜。」
幾萬塊住兩年，外面隨便找個凶宅可能都沒這麼廉價。

偏偏林茂騏沒有聽懂孫成的言外之意，還一股腦地繼續說：「我自己留了一點，之後租房子可能會要繳押金，剩下通通給你了，我知道這些不夠，剩下的我以後一定會──」
「租房子？」捕捉到關鍵字的孫成臉色更沉了，壓抑著情緒打斷他問：「你想搬出去？」
林茂騏覺得孫成用詞不太精確，不是他想搬，是他得搬，總不能之後孫成和前男友復合自己還繼續死皮賴臉地留在這裡吧。
不過他並沒有糾正，只想趕快結束這個話題。

(先這樣)

自己胡思亂想的小貓是要被激一下ㄉ

希望被激到的小貓可以感受到孫成的真心

小貓你好好開口問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