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F ✦ Sohe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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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映現之壁

共構 with 【塵響】奈文

憑空出現的裂縫像是巨蛇張著血盆大口,無須主動出擊,便能收獲一個又一個欣然躍下的獵物。地宮深處究竟藏著寶藏、未挖掘的文明,還是無名死者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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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在踩著碎石往下的過程中漸漸失重。索黑爾走在奈文之後,盯著眼前神似冬夜的銀灰髮絲想道,似乎只要那裡存在「未知」,學者便不會停下腳步。

越過斷裂的石碑,道路開始向內收縮,最終不得不匍匐前進。通道內側鑲嵌著金屬物質,生鏽的表面為光滑觸感增添幾分粗糙,倒是有點像爬進蛇的體內。索黑爾不喜歡地底,只能以無意義的聯想分散不快。前方有人打開手電筒,光源照亮壁面刻印的詭異圖像——確實是條吞了「人」的蛇。他忍不住想。

數分鐘後,手肘與膝蓋終於不用再貼地。他艱難地伸展四肢,眨眼等待視力恢復。不知道眨到第幾下時,三道門逐漸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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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像個迷宮。」黑眸緊盯著門,身體則擅自沿著精神連結往雇主身邊靠近。
「確實算是迷宮。」

滿目漆闇中傳來響動。奈文不需轉頭即知挨近的腳步聲屬於誰。哨兵比索黑爾早些重整視力。拜哨兵的天賦所賜。

沿著燈光勾勒出的蜷曲人體輪廓,安置在濕氣黏稠空氣滯悶的地底,尤添一層詭譎。就算無有什麼作祟,為此陷入瞀亂似也不奇怪。

背後陸續有加入探勘的成員抵達。餘光可以瞥見終於獲得伸展空間的人紛紛活動筋骨。一時填塞活氣,仍撼動不了這座龐然的死亡。

奈文沒有貿然挨近石門。只是調轉靴尖,小心翼翼地逐吋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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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黑爾則仔細觀察奈文的動作,依樣畫葫蘆地轉身,小步移動,端詳空間。

「一般來說應該會選乾淨的門吧?」

但他的語氣像在問,可是這不是一般的情況。

索黑爾說奈文像老師並非恭維,此刻更下意識地將對方當作師長學習。
「一般來說──不過幸運的是,我們不需要仰賴表面情報。」

奈文邊沿著壁面行走邊說。除了三道石門與瘢疤似的凹雕再無一物。可謂是盡責地貫徹了墓穴入口的義務。

「帶著儀器的人應該在後面。」

往古文明沉眠之處侵門踏戶的人,通常不得不帶著現代科技。無論心懷多少敬意,防水鞋踏過的道路依舊會出現裂痕,擱過鋼筆的案桌還是會留下墨水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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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奈文話裡的方向望去,確實能看見扛著探測器的 OMSI 成員姍姍來遲。黑眸再次轉回時,多了幾分敬佩。

「真的像『老師』一樣呢。」索黑爾沒頭沒尾的笑了,然後繼續請教,「探測交給他們,我們還能做什麼呢?」

他並不完全認同考古的作法,但既來之則安之,他也漸漸對奈文的工作產生興趣。

橡膠靴底慢慢移動,小心翼翼避免在地面留下鞋痕。
「還有很多事能做。」

儘管戴著手套,奈文也沒有嘗試碰觸凹雕。僅是謹慎地舉燈靠近,仔細觀看描繪人體的風格。歲月磨損的金屬壁面。再轉向石門。原想反駁那句笑言復又作罷。

世人對哨兵的期待是善於鍛鍊體能的業作。奈文反其道而行地成為學者,但亦仰仗哨兵賦予的才能──目力可及的並非只是怪誕。奈文也能看出其中蘊藏的美學、警示、恐懼、景仰。

「……像是,能判斷不屬於附近文明常見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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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索黑爾眨了眨眼,視線也隨著冬夜回到金屬壁面上。與奈文不同,他對文明的認知全來自經驗。擅於接收情緒的嚮導面對死物只能觀察表象。反綁的手,蜷曲的背脊,全是沒見過的「手法」。

「確實沒看過這樣的……」他的視力不錯,但跟哨兵比還是差了一截。想看清楚壁面圖案,只能物理地靠近再靠近,上身不知不覺地壓低,腦袋也湊到了銀灰色的鬢髮旁。方才在地道裡隱身的精神體再次浮現,細小的四肢依然輕輕扒著奈文的髮頂,與過於專注的主人同步歪頭沉思。
「不只是你們的文化沒有。」

水氣與草葉相攜行的氣味。猶如綠洲。即使是哨兵,憑藉連結亦依稀察覺波動連上脈搏。波動很快就平息成耽思。

「附近發展的文化很多元,但沒有一個已知存在這種祭儀……至少,在我們能接觸的範圍內。」

若在談論那支逐星民族的事,奈文此舉無疑是班門弄斧。不過學者的眼界本就不只允許向下鑽探。就算知道希望渺茫,猶以追求系統性真理為己任。

末了奈文聽見背後已準備好探測儀器。遂拉著索黑爾的袖子往一旁讓開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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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他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腦袋雖然擺正了,吐出口的音節卻仍困惑的揚起,只不過他的心思早已不在凹雕的答案上面。索黑爾順從地讓奈文將自己帶離壁面,腦中忍不住咀嚼起對方的英語,「你們的」、「我們的」所有格經常出現,區隔得清楚明瞭。

他有時會覺得這樣的語言很麻煩,現在倒是弄懂了一點。比如退了兩步之後,反而能將牆壁看得更清楚。

又比如,當他想將自己的發現分享給「老師」時,轉動的視野卻意外觸及角落隱藏的器物。他將話題吞回,一手搭在奈文肩上,側過身子,另一手指向目光所及之處。

「那是……導航裝置?」
哨兵適才逡巡時竟也沒注意到。調節視覺感知的光線,便能判斷物件搭載的是近年的新科技。八成是先前的探勘隊伍留下的。

奈文罕有笑容。不過玩心到底未曾少過。

「那就偷看一眼吧。」

只是連這些都是板著表情而為。奈文蹲下身,逕自啟動導航裝置,再連接至自己的設備──如此應能讀取內部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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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這麼『叛逆』。」索黑爾倒是很容易就笑了出來,對英語的掌控力也跟著失準。他一面說著奇怪的英文,一面當起共犯,以身體遮擋螢幕,低頭湊近。

「上面寫了什麼?」索黑爾壓低音量,黑眸掃過浮現螢幕的文字。
「資訊本身沒什麼特別的。但……」螢幕映現的文字在深黑眼珠投下亮光。亮光在墓穴是不受歡迎之物。

「我沒印象有這支隊伍的編號。」

奈文是合作者,自然讀過 OMSI 提供的所有報告。儘管不能肯定組織全盤托出事實,然攸關此事應沒有隱瞞的理由。

「……好吧,或許該『自首』了。」

意即直接向別著臂章的人核對臆測。也用了不精準的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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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英語都不是他們的母語。

「我去叫人。」索黑爾無奈地笑了笑,隨即退後兩步,喚來一名同樣在等待探測結果的隊員。
考古是奈文的工作。分析更加理性──理性得跨入神祕學領域的東西則得交給 OMSI 。被索黑爾叫住的青年顯然也有點不安。嚮導的呼喚正好安撫了焦躁眉眼,立即提步過來。

心底本就有了預設,答覆果然是──

「沒有。我們沒有關於這支隊伍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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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黑爾則盯著來人游移的雙目,並非撒謊後的心虛,僅僅是因為焦慮,可能還有一點恐慌。這種狀態下要圓謊絕非易事。

「……需要幫忙嗎?雖然我也是嚮導,效果可能沒那麼好。」收起打探的目光,他向對方笑著提議。舉手之勞兼賣個人情。

問完也看向合約上的雇主。「可以吧?」
「當然。」哨兵乾脆地拋出許可。

兩人的合約本來也無不可為其他人疏導的事項──就算有,在進入地宮之前也已被打破。何況一行人已深入陷阱。盡可能控制減員是所有人的義務。

不知何時現形的袋獾躲在本體小腿後方,好奇地嗅著瀰漫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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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麻煩你了——得到肯定的同時,另一名嚮導也拘謹地點了點頭。索黑爾低頭看了一眼好奇的小獸,在與奈文的連結間豎起閘門,以免對方受到波及。然後才慢悠悠地走近 OMSI 的人員,向臂章伸出手。

嚮導間的疏導不必太過深入,他僅淺淺地替對方雜亂的屏障掃去異音,然而當星河流過表面時,半掩的眼簾內卻跳出未知情報。像是一道剪壞的影像,播放著不知是自己還是對方的「記憶」——雙手掩上某扇門,鞋尖踉蹌調轉——

索黑爾退後半步,抬眼時,對面的嚮導與自己一樣驚訝。大概是看見了同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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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正想核對答案時,另一側傳來歡喜的驚呼。轉頭便見判讀儀器的人正對著中央的石門解說著,內容不外乎氣流與氣壓狀態。不久前的答案呼之欲出。
哨兵立即從繁亂的歡欣鼓舞中捕捉到正確答案──邊隅蓄積鏽斑沙土的第二道門後氣流穩定,與地表無異,即使通過也不必多作準備。

奈文不知道嚮導間共享的虛像。亦沒有貿然發聲。只是待兩人紛紛歸位,與索黑爾間的閘門被撤去後才靠近搭檔一步。
「第二道門。」

學者悠悠地說。

「看來不是最乾淨的那扇。」

語中不無故作輕鬆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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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黑爾從驚詫中回神時,另一名嚮導已匆忙離去。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對方屏障上的雜音有被確實掃淨。他決定將這道插曲擱置一邊。轉身回到袋獾與他的主人身邊,並順口接過奈文的玩笑,有些侷促地抓了抓鬢髮。

「……是,太乾淨了,反而很可疑。」

一直待在奈文髮頂的蜥蜴也縮起手腳,蜷成一團,下一秒又在嚮導的注視下搖著尾巴隱去身形。

同一時間,歡聲漸漸轉成吆喝。一、兩名哨兵貼著石門觀察,其餘人則紛紛翻起行囊。索黑爾好奇的目光馬上惹來幾個敏銳隊員的注意,不過一個眨眼的時間,他手上就多了 OMSI 人員強塞的撬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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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幫忙?」

不小心就接了任務,嚮導面對雇主時神情更加侷促。
「走吧。」索黑爾彷彿能在黑目深處拾得一絲笑意──學者神色如常,從旁人手中接過了一把扁鋤。

哨兵不走尋常路。然好歹服過兵役,考古工作亦是累人的。他並不像身形看起來那樣柔弱。

兩人遂加入撬扳門板的陣容。輪番上陣。彼此挨擠。終於鬆動了厚重門扉,裂出一段罅隙,湧出的昏黑盈滿眼目時,不知誰喊了「手電筒」。

人工光束應聲照進漆闇,率先勾勒出看似火盆的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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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盆無火,昏暗的廳堂只能仰賴人工電光,照亮壁面並肩的無眼石像,失卻點睛的無機物讀不出情緒,彷彿自然存在的異音支撐著整座空間。慘白的光束筆直射出,一一撞上石像表面又完完整整地折射逸散。提著手電筒的人最終將光源對準中央。

無火的火盆上雕刻著文字,是一段難以判讀的古語,部分文字早已鏽蝕,只留下粗糙腐化的痕跡。

但不知為何,他就是知道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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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黑爾握著撬桿,走到奈文身側,「……『老師』失憶的緣由,會不會就是這座火盆?」

同樣不明所以,但他有預感奈文也知道該怎麼做。
「……或許是,或許不只。」

無論哪種,他都沒有否定索黑爾的推測。

彼時嚮導目睹了失常的端緒。可他歸國後仍隨侍病榻旁。哨兵明白恩師遭逢的不僅僅是「丟失」──畢竟,就連象徵精神的生物也被一團潦草的細線取代,每每現身都在發出無聲嘶啞的尖叫。

但無形連結令不擅精神領域的哨兵亦依稀發覺了嚮導的不安。遂將往昔殘像埋在圖景最深處,不讓過分體貼的對方碰著。

周遭低低壓著一段騷動。看來不管懂不懂得古語,墓穴的力量都令人理解了規矩。不乏猶豫不決的足音,試圖鑽漏洞的提議,乃至閉口不答的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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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導隱約感覺到那層連結被笨拙地安撫,心裡暗自失笑,卻仍順從地接受哨兵的好意。

「奈文會正確回應,對吧?」

無視周圍的騷動,他側過腦袋,直直望著對方黝黑的瞳仁。

「那我也這麼做吧。」

索黑爾一派輕鬆地笑了。
索黑爾不必這麼做。

眼下的景況。抑或下地宮的決定。

然而兩人的連結奠基於白紙黑字。兩人的世界相隔一重傲慢之紗。此間任何建言都屬踰矩。是他的職業倫理,是處世之道,亦是對唯一踏足無垠荒土之人的起碼尊重。

「……只要你想清楚了。」

一如奈文懷著侵略者自覺站到了古老形骸的座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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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問我為什麼了?」他輕巧地笑著,隨後又將自己的玩笑戳破,「說笑的。但你放心,我想這件事想很久了。」

索黑爾垂下眼目,他沒有告訴對方,自那天匆匆踏進荒漠之後他便也隨著消失的黃沙迷失其中。他無法忘記自己目睹的一切,無法放下那隻奔赴恩師身側的小獸背影。

所以不論是眼下的選擇,抑或下地宮的決定,究其根本也是為了他自己。

「況且,就算是不知道的『儀式』,我也不喜歡太敷衍了事。」

索黑爾又笑了。從他眼裡看去,站在火盆之前的只是兩個同樣都有點固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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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導伸展了一下筋骨,嘴唇無聲蠕動兩下,渾身藍鱗的蜥蜴便現出尾巴,眨眼回到他頸側,轉瞬遁入領口。

「那就——希望出去時,我還記得要跟你說『為什麼』囉?」
「……也沒那麼重要吧。」

既未重要到會被「祭祀」相中,也不至於在青年至今為止的人生激起堪比信念一詞的漣漪。他收回視線。再度橫過火盆。石製粗糙表面上的語言肅然巍然。

爬梳自己的人生。猜測嚮導的人生。還不到交付昏黑水下乾涸地底的祕密之交情。即使在這裡奉上敬意開口,也不會遺忘彼此。

──所以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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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他忍不住掩嘴,抖動的肩膀不慎撞到左右,令空間轉瞬陷入死寂。幾人向他投以古怪的目光,但很快都被各自的難題牽走注意。嚮導亦擦了擦眼淚,結束這短暫的鬧劇——奈文說的沒錯,正因如此他確信自己不會遺忘他——而當他再向奈文看去時,冬夜已墜入地宮的提問裡。

以石頭砌成的火盆無法映射外物。投入的記憶就像落入死水般。卻是升起了能夠燃燒語句的火焰。

奈文獻祭了什麼樣的記憶呢?

……我又該獻上什麼程度的虔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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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黑爾依舊從容。他慢慢閉上眼睛,不知該以什麼姿勢祈禱,便乾脆拾起兒時祖母手把手教導自己的手勢,將十指緊握,抵上額心。星河流入顱內。然後他想起了海。想起了姊姊。想起了回家的那個晚上。火焰升起。然後海潮退去。女人懷抱星夜走入沙海。他馳車返回的那夜被燒去一個洞。

綠洲轉瞬乾涸,天空降下黑色的雪。

索黑爾默默地攤開掌心。

「……這樣就算完成了呀。」

囈語取代笑語升起。
索黑爾的低喃迴蕩耳邊時,學者還未從盛著虛無的火盆注視抽身。

綿延至今的人生中,明確切出幾段定義為重要的節點。

行在灰燼處處的昏暗邊界的歷史。正因身為學者知曉了個人之無力,野心遂變質成無關乎責任使命的物事。然回溯過往,奈文不曾遺忘足以當作冠冕堂皇理由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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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文幸運地生在不需為溫飽拚命的時代。可亦明白和平本身搖搖欲墜。

……想要留名的最初的理由。

若是抽出樹根,枝椏能夠延續多久?

若是掙脫重重纏繞的蛛絲,是否還能屹立不搖?

龜裂荒土邊縫冒出一叢虛假的綠草時,奈文也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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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結彼此的絲線傳來輕微震盪。索黑爾知道眼前白淨的學者已完成獻祭。卻一時不知該如何出聲、維持笑臉。只能任憑沉默蔓延,直至火盆底下的石板開始躁動。

這座廳堂顯然不是靠電力運作。厚重的地板卻違反地心引力緩緩升起,逼迫周圍從困惑的喪失中醒神。手電筒的光束慌亂地掃過地面,並在碰到階梯時陷落。索黑爾正好就在火盆前,怔愣地望著「入口」。

「……」

他們完成了儀式,獲得了「資格」—–但是侵略?還是被吞噬?

索黑爾奪過一支正好湊近的手電筒,自顧自地往前往下踩了一階。
第三次,哨兵握住他的手腕。

奈文沒有詢問嚮導獻上什麼。確定留住對方的步伐後,轉動眼珠流過陷入惶然恐慌,抑或浮現莫名自信的面孔。

少了幾個人。復有幾個人顯然狀態不甚穩定。但自己除了親手剜出的空洞,並無什麼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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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往下嗎?」

刻意讓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再次切出一塊死寂的空間。嚮導無視這些變化,反手拉住哨兵的手。

「……放心,我沒事。」他到這時才想起要如何堆出笑容。回首的目光卻越過學者投向後方光滑的壁面。嘴上又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合約內容我一個都沒忘。」
哨兵沒有放心,亦沒有回話。只是命意識靜靜爬上與嚮導的連結。

「你如果沒事,就不會一個人行動。」

索黑爾絕非會莽撞邁步的類型。倘若如是,他或恩師一開始就不會相中這位地陪。哨兵不諳踏入他人精神領域的方法,故亦沒有試圖跨進其中。但哨兵知道如何從表層尋到真實的蛛絲馬跡,故他順著索黑爾的視線回眸,望向失去雙目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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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片刻,看不見的僵持在絲線上拉扯,數秒後,嚮導鬆開力道,攤開手。

「好吧,你贏了。我是有點急了。」

他依舊沒有收回步伐,只是抬起手電筒照了照前路。

「那我們一起行動?」
視覺聽覺不動聲色地又轉了一圈。調查隊已回報有人消失的事實。其餘的似也冷靜下來。別著 OMSI 臂章的成員回神得很快,一下子就做好探勘準備──手電筒餘光描出的臉龐昭示著他們交出記憶,卻牢牢攀著信念(責任)不放。

「走吧。」

於是奈文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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