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早晨，穆柯在西院起居室的門側掛上了一串紅銅風鈴。坐在桌邊書些著什麼的茱莉亞抬起了頭，道：「真別致。」

穆柯調整著風鈴的高度，微笑道：「當風季漸近，這玩兒就會響了。」

茱莉亞用蘆葦筆指指中庭：「外頭石榴樹上的陶風鈴從沒響過，原來是季節不對呀？」

這時穆葉走進房裡：「不過到十月又要收起來了，不然會叮叮噹噹過不停，像穆柯一樣吵。」

茱莉亞掩嘴偷笑。

穆柯自我陶醉的用兩手按著胸口：「你少損我，我悅耳的歌聲可是連雷安族族長都讚好的。」

穆葉不理穆柯，坐到茱莉亞身邊問：「在寫帝國的事情嗎？」

茱莉亞點點頭：「不過有些流傳下來的訊息實在真偽難辨，畢竟帝國都崩潰二百年了，不過就……就先儘管記錄下來吧。」

穆葉看看她寫了什麼，卻發現是一張線條人像畫，畫中人穿著長袍，身上戴著很多飾物——圓環耳環、很粗的手鐲，腰帶上似乎鑲了寶石。

茱莉亞用手托著腮：「話說，沙薩曼送的那把弓……到底為什麼會貼上那個飾片？」

穆柯撥弄一下風鈴：「就故意弄的吧，作為示愛的工具。」

茱莉亞說：「但——草原上的薩埃斯族族人，為什麼要用帝國的符號？在帝國崩潰後，各個獨立出來的國家，都努力地去消除帝國昔日統治的痕跡。像迦達耶，就從統治階層發起，拒絕使用普蘇摩文字。而斯特提亞王國的人，他們的服飾亦與帝國完全不同。」

穆葉捏著下巴，眼中閃過一道謎樣的神色：「難道說……薩埃斯族有刻意抓著帝國遺骸的理由？」

穆柯抱怨道：「穆葉，你的用詞很恐怖。」

穆葉白穆柯一眼。

茱莉亞拿來一張未寫過的紙，在上面寫上「一千年」，然後說：「現在的普蘇摩皇族，總愛強調帝國有千年歷史，他們試圖復興往昔的那個偉大帝國。關於那段漫長的統治，可是連迦達耶元老都承認是事實。千年帝國的確存在過，但……這千年的中途，似乎發生過一件重要的事。」

穆葉深感興味的揚了揚眉，而穆柯亦走到桌邊坐下細聽。

茱莉亞在紙上寫上「八百年」和「二百年」，然後又在二者中間寫了「孟羅一世」。

穆葉搜索著自己的記憶，道：「這不是你之前說過的……那個四百多年前的……阿卡蒙六世之子？」

穆柯不解的搔搔頭。

茱莉亞微笑道：「對，就是他。孟羅一世統治了帝國一段時間，然後就過世了，繼承皇位的是他的兒子普拉肯五世。」

穆柯皺起眉頭：「所以那又怎樣了？這一堆皇帝的名字和數字有夠煩。」

茱莉亞在紙上寫上「阿卡蒙六世」，然後說：「從孟羅一世開始往前代回溯，帝國遺跡碑文裡本來都刻有皇帝的姓與名，但後來……姓氏都被磨平以致無法閱讀。」

穆葉側頭道：「磨平？為什麼要這樣做？普蘇摩帝國的皇族不就姓『普蘇摩』嗎？」

穆柯說：「對呀，現任女皇帝人人都知她叫夏拉謝・普蘇摩。」

茱莉亞用指頭敲敲紙上兩名皇帝的名字：「但他們……大概並不是姓普蘇摩。」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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