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哈馬輕聲向沙薩曼說：「你曾經這樣想像過嗎？想像……拋下薩埃斯族的一切，跟我在泥城生活。」

沙薩曼臉色一變，望著卡哈馬的眼睛裡既有震驚也有悲傷，然後他緩緩開口道：「何必再提這種事，那已經結束了。」

卡哈馬想否定沙薩曼的說法，但他也明白正是自己拒絕了沙薩曼，他沒臉目說「你對我還未忘情，所以還沒結束」，於是只好道：「對不起，是我當初拒絕得太草率。」而他現在後悔了。

沙薩曼轉過身去，用側面對著卡哈馬：「不，是我做得不好。我太唐突，我怎可能指望你突然接受一個陌生人。」

卡哈馬心中仍懷著挽救的希望：「既然我們都坦承了各自的不是，那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沙薩曼轉頭對卡哈馬苦笑道：「我們可以互相了解，可以交朋友，但別的發展……對不起，不行。」

總是拒絕別人的卡哈馬今次被人拒絕了，他感受到一股從未體驗過的震撼。他的心臟彷彿被揪住，脈搏裡流著的猶如不再是血，而是種叫「絕望」的東西。

沙薩曼繼續說：「我答應過……族人，若是被你拒絕了，往後就盡心為部族效勞，還有繼續履行亡父的遺願。我現在應該做的應該是——」

「拿下白城。」一把年輕且嚴肅的聲音傳來。

卡哈馬往帳篷入口望，見到的是亞斯蘭。這名薩埃斯族少年依然頂著獅鬃似的金髮，環狀金耳環反射著陽光，一雙藍眼有如寶石。他身穿皮甲，腰間掛著彎刀。他看起來不像在泥裡時那麼輕浮，此刻的他完全是個戰士。

亞斯蘭走到沙薩曼面前：「休圖族和柏勞族的人催著問何時開戰。」

卡哈馬見那少年和沙薩曼似乎很熟，令他心裡很不是味兒。亞斯蘭似乎熟到可以隨意向沙薩曼撒嬌，也可以隨時向他擺臉色。

沙薩曼轉向亞斯蘭：「好的，我知道了。」

亞斯蘭點點頭，轉身離去前，從鼻子哼了一聲：「看來有人是特意來感受被拒絕的滋味。」

少年離開後，沙薩曼和卡哈馬又回到單獨相處的狀態，空氣中瀰漫著尷尬。

卡哈馬掙扎著找回自己作為泥城戰士的身份：「你們竟要拿下阿布賽族人的城？」

那座城似乎因為牆壁都漆成白色，因而被薩埃斯族稱為白城。泥城人因為與阿布賽族人言語不通，從來不知這座城叫什麼名字。只知道它面積比泥城小，但城牆更高。

「是的。」沙薩曼語氣平靜：「阿布賽族與薩埃斯族的糾葛太多太深，這一戰遲早要打，這也是我對族人的承諾。」

卡哈馬深呼吸，猶豫著問出心中疑惑：「那麼……關於雷安族中流傳的事，關於你殺了自己弟弟——」

「宗銘。」沙薩曼毫不遲疑的回答，眼中升起卡哈馬所未見過的殘酷：「我也聽說宗志在瓦克辛族手中，過段時間我就會到泥城談談交易。畢竟弟弟是應該和哥哥在一起的，對吧？」他說完後就掛上了笑容。

卡哈馬深深的感到毛骨悚然，忽然想逃了就道：「我該走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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