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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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堂堂主薄霧侑咲的一天,從清晨的一杯紅糖水開始。
清晨六時,她醒得比第一聲鳥鳴還早——侑咲喜歡早起的從容與準備萬全,如果哪天不慎睡得晚了,她大抵會一整天都很沮喪。在近侍鈴鳴的伺候下完成更衣、梳洗,喝下鈴鳴遞來的紅糖水暖過胃,就披上羽織去大廚房監督早膳的準備。
今天的早餐是白米飯、玉子燒、鹽烤鮭魚和醃漬白菜,搭配她昨日晚間親自熬煮的豬肉味噌湯。她額外為無甜不歡的藤守十月準備了飯後的米布丁,也為天未亮就出門巡邏的白神靜矢準備了她最喜歡的羊羹——紅豆快要用完了,就先以栗子頂上吧。她將缺少的食材寫進採買清單裡。
「早紀,去把茶溫著。」她溫聲提醒負責斟茶的侍女,「少主大人最討厭喝冷茶了,可千萬別讓茶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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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霜內涯和霜內安良都討厭辣食,她將額外調製的辣醬放在托盤的角落,叮囑負責送上餐食的侍從,務必讓這個碟子遠離主桌。「少主大人和公主殿下都不能吃辣,可小心別混了。」
巡視完廚房的作業,她隨即到前廳親自監督每日主院用餐最重要的一道程序——驗毒。當年白神靜矢就是陰錯陽差誤食了歹人欲下在少主餐盒裡的毒,才失去了一半的視覺,在那之後主院內每一餐的試毒,都由歷代的薄霧堂主親自督看。
銀針驗藥與專人試味兩道程序都結束後,侑咲才來到主院前廳,推開繪有松竹紋樣的木製拉門,她的位子已經先一步鋪上了軟墊。
「侑咲來啦——!」藤守十月向她用力招手,拍了拍身旁空著的座位,笑得無邪燦爛。在她身邊,她的雙胞胎弟弟藤守充又一次將姊姊大動作扯鬆的腰帶重新繫好,搖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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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侑咲前輩,這是您的碗。」靜默地為所有人盛好飯的白神靜矢將最後一個飯碗遞了過來,她溫溫笑著謝過了對方,鑽進最後一個座位裡,對面是捧著茶盞小口啜飲的霜內安良。少女同她四目相交,眨眨眼露出了笑容。「謝謝你,侑咲。你準備的飯菜每天都好好吃。」
「殿下這麼說,是我的榮幸。」她理了理百忙之中有些鬆亂的大辮子,謙虛地俯下身,瑩綠的眼眸深處一片燦燦的暖意,像早春的晨曦。
「大家都到齊啦,那就開動吧。」主位上端坐的白髮青年環視一圈身邊的家臣們,象徵高貴血統的金色鳳目也晃開斑斕的笑意。霜內氏年輕的當家舉起了熱騰騰的茶盞。「希望今天也是一切順利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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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只有他們幾個人,每天早晨的飯桌依然很熱鬧。靜矢貼心地為身旁正襟危坐的哥哥信介倒茶夾菜;十月吃著吃著,就擱下筷子盯著窗外枝頭兩隻相互依偎的鳥兒直看,充從湯碗內夾起一塊吹涼的豆腐送到姊姊口邊,她啊嗚一口吞了下去,才忽然想起自己正在吃飯。不過喝一碗湯的片刻,信介和充又為了盤子裡最後一塊烤魚劍拔弩張,侑咲抽了抽眼角,逕自將盤子端走推到了少主面前。「少主大人,您要多補充營養⋯⋯真是的,兩個幼稚鬼。」
「信介和充,明明分開的時候都挺可靠的,湊到一起倒總是像兩個十歲小孩。」安良吞下湯碗裡最後一片豬肉,小聲點評。
侑咲忍俊不禁笑出了聲,趕忙喝下一大口熱牛奶掩飾自己方才的失態。「殿下才剛到這裡沒多久,卻很了解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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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因為侑咲真的很可靠吧。」安良篤定道,「所以信介和充只要對外可靠就可以了,在家裡就算像小孩子吵架也沒關係,因為侑咲總是把大家照顧得很好啊。」
她愣了愣,對上少女金澄的眸眼、坦率清亮的目光,照她心底一片融雪般的暖意,像每天早上暖她身子的那杯紅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