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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開塵霧,重現歷史。

探勘記述三 w/ tyoung_
latest #62
(噗首圖感謝楚陽中)
重啟將至,這些天或許是蜂羽踏入沙漠以來最忙碌的日子。他在營帳整理著資料,心情頓時回到簡報還沒做好就要上前匯報的大學年代。

只是蜂羽的匯報對象不是教授,而是他的臨時搭檔。

「……以上是目前已知的情報,詳細資料在這裡。這部分全是OMSI已證實的資料,然後是研究中的問題,最後是民間組織提供的信息,請注意註解。」
交給楚陽的文件厚厚一疊卻井然有序,內容按照可靠程度標記,將零散的線索進行交叉對照,整理出矛盾與重疊的位置,嚴謹裡又帶著直覺式的猜測,正是研究者才有的筆觸。

蜂羽的眼神轉了轉,又從抽屜取出一份精神攻擊與幻覺的治療報告,滿滿當當地全部放進楚陽手裡。

「精神錯亂、失憶的現象並不罕見。地宮的精神攻擊原理仍為未知,普通的抵禦多半不管用。」

他們需要進一步的保險。

「或許你能猜到我要提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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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果然還是內部的情報最齊全。

面對情報的交接,楚陽難得沒有嘻皮笑臉,垂眸翻看手上堪比研究文的文獻,過往的紀錄、嘗試的錯誤到推測分析都簡單明瞭地條列,方便了他更快了解現況。

對於多出的治療報告他不怎麼意外,光是民間謠傳、近日的異狀就足以確定精神方面的危害。

「哨兵跟嚮導才能做到的保險。」

只有他們能夠產生的精神連結,為雙方都能多一層預防。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話雖如此,如今已經近三的楚陽對於精神連結毫無經驗,雖然以往有接收過類似的提議,但總是被他以沒必要給推託。

這次的情況不同,人也不同。

楚陽的指尖輕動,隨後抬起一隻手到蜂羽面前,靜靜地凝視著,等待回應的邀請。

「……這個我不太熟,精神力的操控你應該比較擅長。」

他唯一能做的僅有將自己的精神防備降低、接納對方。
他們的溝通似乎不需要過多的言語,這讓蜂羽感到不可思議。落在他眼前的是一份連他自己本人都不太熟悉的信任。

也不是第一次接觸這雙手了,只是這次要做的比較複雜。

「還記得向月祈禱那時吧?」與上次不同,他牽起楚陽的左手,緊握而不是包覆。這樣更好操作,十指緊扣,在掌心下跳動的不再是冰冷的心臟,而是真正的溫度。

「集中感受。」
蜂羽並不喜歡臨時精神連結,準確的說,他討厭斷開連結時那無處安放的空洞感,但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

漆黑的物質自蜂羽的手中滲出,細膩的粉塵在空氣中散逸,卻不成霧,而是呈線狀彼此糾纏、蔓延,順勢攀爬而上。

無聲的觸肢似是某種有意志的東西,穿越了物質的距離,直入精神。不侵略也不試圖束縛,僅僅是向對方低聲邀請。

抓緊我。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這份邀請無聲無息,卻比任何言語都清晰。

他集中所有的意識,試圖去「感受」,如同那晚向月祈禱一般,蜂羽傳來的這股力量沒有壓迫感,只是靜靜伸出手,那些糾纏、蔓延的黑色物質,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屬於蜂羽的氣息。

楚陽沒有抵抗,甚至沒有一絲猶豫,順沿著蜂羽的氣息,將自己的精神觸肢交纏、回應。從他伸出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決定交付於對方。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他的世界裡開始有另一個脈搏在呼吸。

精神世界內的兔猻只是緩緩地睜開眼睛,在蜂羽的精神觸肢即將觸及他的邊界時,伸出了圓潤的貓掌,精準地將糾纏的黑線緊緊地扣在了自己的利爪之下,低頭嗅著那些熟悉的氣味,像在確認自己的所有物。

牠輕輕地、帶著一種宣示性的動作,用臉頰蹭過那些黑色物質,將自己的氣息與蜂羽的黑線混雜、揉合在一起。

動物最原始的標記行為,將對方劃入自己的領地範圍內,進行保護與佔有。
……順利得不可思議,幾乎感覺不到阻力。

蜂羽感受著不屬於自己的情感循著互相纏繞的絲線流過來,彷彿擁有了第二顆心臟,兩者之間如血管相連在一起。

無法言喻的感受不管經歷多少次都不會習慣——連著那有些微妙的被標記感也是,很難忽略、讓人有點害羞,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蜂羽的意識降落在陌生的精神世界。藉著觸肢嚕了一把腳邊的大貓咪,他發現自己身處於廢墟,一座看起來價值連城的廢墟。

楚陽的圖境是博物館,仔細想來合理至極,但為何如此破爛?

他四處張望著。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這是一座廢墟般的博物館。

天花板是挑高結構,早已佈滿裂痕,斷斷續續的光線從破裂的穹頂灑下,落在滿地的灰塵與石屑上,將空氣染成一種沉默的銀色。

牆面上殘留著舊時的雕飾與金屬字牌,上頭字樣被鏽蝕吞噬,只剩模糊的輪廓。幾幅畫作傾斜地掛著,畫布被暗褐色的斑痕污染,難以看清原本的內容。

四周幾乎沒有完整的展示櫃,破裂、傾倒,或多或少的都擁有如蜘蛛網般的玻璃裂痕。
那些被遺留的文物與標本散落一地,斷裂的陶片、被灰塵覆蓋的羽毛與金屬片,少數半完整的文物被擱置在敞開的展示台上,等待不再出現的看客。

每一件都曾被精心收藏,如今卻靜靜見證崩壞。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不止此處的主廳,兩旁還有連通其他展區的走廊與門窗,延綿的、孤寂的敞開空間。

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味,是冷金屬、老檀木、灰塵與舊書頁的混合。氣味既陌生又親近。

佇立於蜂羽腳邊的兔猻以腦袋撞擊了蜂羽的腿部吸引注意,無聲無息地等待人類的行動。
「小可愛在對我撒嬌嗎?」心臟要被柔軟毛呼的觸感融化了,蜂羽將大貓抱起,才終於將毛團的臉看清——咦?你原來不是長毛貓。

哎,不管是貓還是兔猻,小圓掌一樣可愛不就得了。

「我偷偷進來的,別告訴楚陽,好嗎?」

他說著,便踏著碎石靠近了最近的展示櫃,展品太多,是個一時半刻看不完的地方。深知每一道裂痕都代表著故事,蜂羽抬手輕輕觸碰,連指節間穿梭的風也洋溢著楚陽的氣息,浮動而不安定。

果然這人的狀況比他想的更糟糕,容易受污染,不定期維護不行。在偷看別人的腦袋前,得先想想辦法。

「真是的……盡是讓我做不擅長的事。」

他深吸一口氣,黑色物質自他站立之處萌芽,如毒液擴散,一波又一波的散開,覆蓋圖景的每一個角落,它柔軟卻執拗地將痛覺吞沒、剝奪,直至精神深處平穩下來。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那股屬於嚮導的力量並非常見的暖流,而是冰冷、麻木的蔓延,像無形的神經麻痺毒素,沒有摧毀任何東西,卻逐漸地癱瘓了哨兵所有過度運行的感官。

這感覺比先前在石碑那的應急處理還明顯。

兔猻的身體在黑潮中失去了防備與緊張,癱軟地貼伏在蜂羽精神力的中心。從超負荷到真空般的寂靜,不只是寧靜,更是對於「極限刺激」的滿足。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楚陽的神經時常處於緊繃的一端,而此刻正被一種極端的手段,強行將他麻痺。冰冷的麻痺感順著精神絲線爬滿楚陽的意識,焦慮、緊繃、和累積的雜訊被冰封、癱瘓。

這種從極致刺激到極致空白的轉換,以及那隱約滲入的麻痺,都帶來了一種基因生理上的愉悅。被特殊的精神力覆蓋、影響,他不感到痛苦或排斥,反倒是神經系統在接受臨界刺激後的滿足。

他的精神體兔猻已經將頭埋入蜂羽的懷中,貪婪地、無意識地吸食著。

喉部震動出的咕嚕聲,是牠本能對「毒源」的認可與依賴。
「……呼啊。」

蜂羽整個人幾乎虛脫,精神力的過量釋放使他腦袋嗡嗡作響,他將臉埋在兔猻頭上,用柔軟治癒他的疲憊感。

一次普通不過的疏導便消耗了他大半的精神——但也證實了連結的效用,換作平時他可應付不了如此寬闊的精神圖景。

……只是兔猻的反應也令他費解,蜂羽的疏導常被嫌刺激過度,這坨毛絨絨卻一副吸嗨了的模樣,被信任是很好,但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不管了,反正苦力活幹完了,是時候來點有趣的冒險了。他露出平常的壞笑,揚揚手讓觸肢穿透玻璃,滑向眼前的陳列品——這才是他偷偷潛入的真正目的。

楚陽啊,讓我看看你藏著什麼黑歷史吧?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光線閃爍,像翻頁的紙。空氣裡浮動著灰塵與光點。
下一瞬間,大量的資訊從楚陽的腦袋湧出,沒有預警,沒有節奏,像打開包覆過多的包裹,爆炸式的散開。

文字、數字、語言、碎裂的聲音、測量的筆記、錄音的殘響……全都混成一股潮,從四面八方衝來。

被燈光照亮的展示台、
看見砂土中閃爍的金屬邊角、
看見戴著手套的手以鑷子翻轉陶片的手勢,
還有一張張標註著編號與時間的紙條——
重疊、撕裂、再重組,像洪流裡翻湧的碎片。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那些記憶沒有情緒,只有工作性的專注與持續燃燒的感官。
耳邊是無數語音重疊的低語:
「成分分析……」「表層氧化……」「顯示的年代層……」
它們不是對蜂羽說話,卻像在強迫蜂羽理解。

這些關於知識的記憶是如此海量而麻木的堆積著。
蜂羽式小偷SOP一般是這樣的:潛進熟睡之人的房間,悄咪咪地拉開抽屜,翻開日記本,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別人的弱點拿到手,嘻嘻。

結果這一拉,裡面卻藏著炸彈。
砰——知識的洪流如海嘯的浪潮撲向他。

密密麻麻的圖像、聲音、影像瞬間擠進他意識的每個角落,每一條神經都被逼著讀取,像有人硬生生把一座圖書館倒進他腦袋裡。

他看見了金屬折射、他看見了重組的碎片、斑斕的色彩、彎彎曲曲的文字——互相攪拌、壓碎,原本已經相當疲憊的腦袋瞬間被炸得頭昏腦脹,他幾乎聽到自己思緒的斷裂聲。

不要用知識強暴人家的腦袋啊——!!!
意識崩塌了。

蜂羽猛地睜開眼,被拖回現實。眼前沒有展示台也沒有手套,只有黑髮的男人,仍靜靜抓著他的手。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楚陽,這傢伙的腦袋是怎麼回事,你不累嗎。

蜂羽沒注意到自己正因過度消耗而滿頭冷汗,他輕喘著氣,臉色異常蒼白。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就在意識斷連的瞬間——

楚陽那雙緊握的手,突然用力地收攏,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本能的渴求。

逐漸睜開的雙眼,眼神還沒聚焦。他的意識還沒完全從剛才的疏導回歸,但他的肢體對「連結即將中斷」的預兆先一步地做出反應。

他毫無意識地、像貓科動物尋求最舒適的體溫般,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不是一個清醒的動作,而是他本能對「毒源」的極端留戀與索求。

用最直接、最肉體的方式在挽留:還想要。

直到蜂羽過於蒼白的臉色印入他的眼底。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楚陽渙散的眼神在接觸到蜂羽臉上異常的慘白時,猛地被拉回現實。蒼白的底色與額上的冷汗,和開始前的面容形成一種驚人的對比,像是扎在他意識上的刺痛感,刺穿了他腦海中殘留的麻痺感。

相交的手指下意識地鬆開些,卻又像害怕失去這份連結,只是將鬆開的手轉成輕握。

「……蜂羽?」

他的聲音因自身也沒察覺的焦慮而緊繃,他少有的無所適從,而剛梳理過的腦袋正快速地運轉著——該如何能讓人緩解點。

如果是他遇上精神不支的狀況,只會給自己多打幾針嚮導素強撐過去,但眼前的人可不能那樣粗暴的對待。

楚陽以另一支空著的手,輕輕地托住蜂羽的後頸,指尖穿入後髮,為頭部給予純粹的物理支撐,試圖給蜂羽支撐足夠的安全環境。

「先休息一會?如果再不行只能找醫療組了。」近在咫尺的臉龐,皺起的眉頭和緊盯對方的眼神,都在無聲地詢問他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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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近了!!!啊!!!!

楚陽的反應大得不對勁,而他們此刻幾乎呼吸交疊,被哨兵圈住的壓迫感害蜂羽差點本能地反擊,但他忍住了。他沒有出手,好好地扶在對方身上。一個成熟的嚮導可不能被區區距離嚇到,更何況這個哨兵不會傷害他。

「我沒事……」視線被對方緊盯的眼神鎖得無處可逃,無法坦言自己是在楚陽的腦內博物館玩脫了,於是輕拍肩膀讓對方放心:「只是有點累了。」
「倒是你,剛剛的疏導是不是刺激過頭了?」

他從沒見過楚陽如此焦慮,前後變化太大了,不尋常的渴求循著連結傳來,像某種未退的餘燼。典型的成癮症狀。

蜂羽的嚮導素的確近似毒物,但才用一次就出現分離焦慮,有點不妙啊……

「這幾天稍微熟悉一下連結的感覺吧,不舒服的話告訴我,好嗎?」他的話語中充滿著疲憊。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刺激過頭?

確認蜂羽不會隨時昏過去,楚陽扶著對方的手緩緩收回,像放下脆弱的瓷器,怕一失手就摔碎。

楚陽也覺得有些怪異,卻說不出哪裡不同。他的理智還在,但體內似乎仍有東西在癮動。那股餘波並不強烈,像被電流舔過的神經還在回震,像麻痺的血液逐漸解封。

他閉上眼睛,雙手抱胸著,將精神集中回自身,依自己的方式去重新校準感官。

呼吸、心跳、肌肉的張力,一項項檢查過去。聽覺與嗅覺的邊界彷彿被擦亮,空氣裡的流動都變得清晰。

沒有失衡,沒有過載,沒有不適——一切正常。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有刺激嗎?我覺得挺好的。」

除了能感受和眼前人有一股微妙的聯繫外,他依舊是他。
至於蜂羽所說的刺激——想再試試看。這樣也許就會知道是什麼了。

然而現在更重要的是,蜂羽的疲憊不止於身體,也沿著他們牽起的精神鏈傳達過來,現在可不是思考影響的時候。

「有不舒服我會說,你先好好休息。」他站起身,低頭望著紅黑交加的髮旋和蒼白的面容,終究還是將人一把拉了起來,動作看似粗魯卻穩妥地把人安置在床上。

「等你休息好再說。」楚陽沒有留在此地,帶著資料就離開了。
出了帳篷,他卻站在原地,垂眸凝視自己的手背,試圖思考那股奇怪的感覺,最終還是放棄地聳聳肩,踏步離去。
他閉上眼,感知到楚陽的離開。另一股意識在漆黑的夜裡閃著亮光,搖晃著,卻始終清晰。

僅僅是暫時連結,存在感就如此難以忽視,難以想像將搭檔刻印在自己靈魂的人到底是什麼感覺,此刻他才終於有承受著重量的實感。

蜂羽翻過身,從懷裡掏出了皮製筆記本。密密麻麻的筆跡是他不願被地宮吞下的記憶,他在新的頁面寫下了新的名字。
𝑬𝑭 ⚕︎ 基利|蜂羽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 ▶ ▶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自他們結伴已過去一段時間,這天終於迎來OMSI的探索指令。

全體隊伍立刻行動了起來,蜂羽與楚陽跟隨在先鋒隊伍之後,並不急著前進。藉著團隊的努力,他們的過程算是簡單許多。

順著狹窄的通道往下,沙層下的空氣顯得沉悶而混濁,陽光無法直射使溫度變得陰冷,然而無法散去的水氣與各種各樣積聚的氣味混合,成了不算舒適的環境。

他們等待著門被撬開,蜂羽扶正了面罩,眼角餘光瞄向身旁的哨兵,悄悄確認著對方的狀態。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楚陽的職業聽上去像是不涉及前方攻略的後援,實際上類似這樣勘查現場的次數也不少。

即使不在應對問題的最前方,楚陽的感知依舊多方注意著情況。前方的討論聲和探查的機械音混雜在一塊,被微弱的風吹散。燈光掃過牆面,映出斑駁的刻痕與被沙蝕的痕跡。

空氣裡混著鐵鏽與潮氣的味道,冷得讓人不自覺屏住呼吸。他靜靜地調整呼吸,收斂了多餘的動作。

雖說等待專業人員翹門於他們而言省事,但滯留在門前的時間稍長了,楚陽甚至開始有些放空的數著分鐘,換算著快要累積滿的遊戲體力。
詭異的鬆弛感回傳了過來,真是白擔心了。眼見開門的工作還要持續一段時間,他便決定趁空問個掛。

蜂羽將鏈子纏於掌心,透明水晶將砂石的色彩納與其中,他吟著細碎的誦詞,凝視良久,直到眼神迷失在虛無的黑,才低聲呢喃:「……方向正確,唯代價不可避免,捨棄方能得見正途。」

此時,前方領隊下達了前進指示。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不論就近旁觀幾次、他也參入其中數次,楚陽始終沒能理解,蜂羽施法問卦的過程和原理。

他能說出那枚水晶的組成,卻感受不到能量的共鳴。

儘管如此,楚陽從未質疑蜂羽的預言與信仰,甚至樂得與人同行。

隊伍開始流動,於後方的他們不遠不近地看著團隊依序進入黝黑的石門。魚貫而入,又像羊入虎口,靜靜地、無知覺地被深淵吞噬。

沒來由的聯想似乎在恐嚇著楚陽,他反倒被勾起興趣,揚起不明顯的笑意。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昏暗的廳堂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古老的霉味。

高強度的光束在牆上來回巡視,照亮了兩側站立的巨大石像。它們的面容無神,沒有眼睛,只是高舉著石臂,仿佛在支撐整個空間的重量。

這些無眼的雕像讓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得力於楚陽身旁的內部情報人員,他們就算在後方也有獲得情報的資格。楚陽眼看蜂羽要被帶著OMSI臂章的人叫走,不管他人眼色地,亦步亦趨跟在蜂羽最近的位置。
雕像無眼,卻投來凝視。

蜂羽於行進中悄悄觸碰石壁,光滑得足以投射影像的物質,是顯現與預言的媒介。巫師看見了漆黑的雙瞳,清澈而熟悉。

在觀察週遭的同時,他與組織成員交換了指示,線索指出此處曾有人來訪,極有可能由OMSI派遣,他們手上卻沒有任何吻合的資料。結合壁雕、擺設、文字與前批人員的經驗得出結論:

在祭祀之間,以儀式獻出記憶方可繼續前進。
𝑬𝑭 ⚕︎ 基利|蜂羽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他對儀式不陌生,獻祭更是。
為什麼必須是記憶、重要的程度到底從何判斷——團隊辯論不斷,在蜂羽眼中卻不成疑問。

自然之下,世界永遠遵從著物質守恆的法則。
前進的意義越大,付出的代價越大。

將資料確認在案,向上方完成回報後,蜂羽才終於看向一直貼在他身旁,似乎有些等不住的大貓。

「……要以記憶作為燃料呢,這解釋了失憶的狀況。進去嗎?」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都到這了,還有退縮的理由嗎?」

楚陽挑起眉毛,即使面罩遮蓋了下臉,也能從微瞇起的眼睛和布料上的褶皺,看出他平時那種吊兒郎當的笑容。

雖說是獻出記憶,但普通的記憶似乎不行。

最前頭嘗試是敢死的白老鼠,又或者是對於探索未知到狂熱的研究者,他們在火堆前叨叨敘敘。
如果不是他身邊的蜂羽,楚陽或許也是那些不管不顧的一員之一。

他將注意集中於聽覺上,傾聽著他人所獻的記憶例子──他對於要獻上什麼記憶還沒想法。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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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內容、  兒時記憶、

  喜愛的食物感想、  研究員的資料、   .                  .
    五花八門的記憶鑰匙
.                    .         ˚                        .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對於問題,楚陽向來都有自己的答案。

鑰匙要足以重要才能開啟。但關於他的記憶,以自身為標準來看卻沒有答案。

似乎什麼都不重要,也什麼都重要。

楚陽望著那神秘燃燒過又自動熄滅的石盆,他學著前方的學者,唸出一部分對於他職業而言重要的專業學識──對文物學類的工作,知識是最重要的底氣。

毫不留情地,一陣冷錐般的攻擊襲在他精神上。像在警告他的投機取巧,卻保留了餘地,等待這個哨兵自剖出來的心血結晶。

他輕輕吸了口氣,對於舒緩沒有實際作用地揉著太陽穴。
你的誠意不過如此?

蜂羽幾乎聽見了火盤的不屑,目睹它只燃起一星半點,瞬間熄滅。

「你這傢伙,在祭祀的場合耍什麼小聰明?想腦袋被弄壞嗎?」小巫師對你的行為表示不贊同。

對著那些燃燒謊言後變得瘋癲的人,他也是同樣的眼神,人找死就會死,不值得可憐。石像在前,誠心誠意可是基本。

「回憶你站在這裡的理由,估算那份理由的重量,獻出對等的代價。」他握住哨兵的手腕,不是受了多大的攻擊,但這樣能幫助穩定。

尤其為了記憶被抽去的未知反應,他應該將對方抓緊。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我可沒耍小聰明。知識很重要的吧?」

楚陽也明白這種錯誤不能再犯了,尤其他的精神狀態是跟蜂羽相關,一旦失控,最先受到衝擊的會是與他連結的嚮導。

他沉默片刻,手一轉,反握住那隻手,十指交扣。

「這樣比較保險。」

補述完,他也重新認真思考起,所謂的代價。蜂羽提議的理由以常人來說是很好的方向,但對於來此地目的不單純的人來說可不是個好選項。

——要是說出來,這人會生氣。

眼角餘光瞄過認真擔憂自己的蜂羽,輕輕嘆了口氣。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我有個遠房姐姐——」

  「她常說,希望我好好活著。」

    即使如此簡短的話語,
    關於她的記憶卻隨之湧現於他與蜂羽的精神連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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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僅僅一句,普通的關心話,面前的火盆卻一反常態地、猛烈地燃燒。

銀灰色的眼眸被烈紅的火焰燒成赤紅,像他眼裡也燃燒起烈焰。

獻上記憶的精神衝擊不如剛才的警告,楚陽自認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他甚至還記得他選擇說了關於親人的事。

記得那位親人、記得她的名字、記得他們的重逢原因,以及他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和感情。

只是、少了點什麼。
記憶透過連結滲了進來,像墨水一層一層的擴散。蜂羽的視線失了焦,他看見一個黑髮的女子。

那是他曾試圖窺探卻未曾抵達的記憶。
她溫和的氣息讓人無法拒絕,僅憑那樣的溫度便在心裡紮下了根。他明白了那是楚陽柔軟的角落,甚至、或許是某種生而為人的支點。

——你怎麽能將它捨棄?

他的眼眶在發燙。不該屬於他的情感在他體內回盪,很快就會消失。永遠地消失。於是他合上眼,在那畫面燒盡之前,仔細地讓溫度刻印在腦中。

至少,他能替那個選擇遺忘的男人記住姐姐的叮囑。不能對不起漂亮的姐姐啊。

再次睜開眼時,他臉上還挂著淺淺的溫熱,望向楚陽的眼神有些不滿。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他順著明顯的視線回望來源,楚陽愣了片刻,那雙濕潤的眼睛刺在他的心頭,即使不是第一次見對方這副模樣,仍會輕輕地抽痛。

那份面容帶著怒、帶著悲,也帶著他早以忘記該如何承受的溫柔。

「……你看見了?」
他低下頭,抬起手,指尖輕拭過蜂羽的眼下,聲音輕得像燃盡的餘灰落地,也像面對蜂羽不自覺的低聲示弱:「我沒忘記她。」

相扣的手指微微收緊,掌間的溫度與柔軟時刻提醒著有人在陪他。

「我記得她照顧我的日子,記得她笑起來的樣子,她最後的模樣我也還記得。」他頓了頓,話語有些蒼白。

「我沒……捨棄她。只是有一部份想不起了。」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試圖回想,卻宛如記憶的池塘冒湧著什麼,但最後只冒出空白的氣泡,空虛的、不存在的破裂。

「最後說了什麼?」他將疑惑說出口,語氣裡少了支撐的重量。
他記得姐姐,卻忘了最重要的叮嚀,自己為什麼要活下去。

那股茫然,被一股不屬於他的情緒從連結深處滲透並取代。
不是語言,而是一陣情感豐沛的顫動——蜂羽的怒氣、心疼與悲傷交纏,像熱流沖入他的胸膛,這份情感太真實,真實到讓楚陽幾乎適應不過來。

又是如此——
直白的感受到有人替他難過、替他生氣。
替他選擇的結果憤怒,替他遺失的情感心痛。
就算蜂羽將原句複述一次,話語中的重量、感情也再也無法找回了,所以他很生氣。

「姐姐叫你不要到處找死,別來地宮這種鬼地方。」他沒好氣地說,「你這壞弟弟,竟敢燒姐姐的遺囑。」

蜂羽鬱悶極了,讓他看到那樣的畫面,不就產生多餘的責任感了嗎?!要是讓楚陽有什麼三長兩短,他要怎麼向死去的楚陽姐姐交代?

「……真是,就算必須犧牲,也可以選擇別的吧。」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像有人在廢墟裡撿起他碎裂的文物。
一邊難過,一邊責怪他怎麼不好好愛惜自己所收藏的珍貴物品。

楚陽張了張嘴,喉間啞得他無聲。他沒想過自己的痛會讓別人流淚,也未曾想過自己會在意別人的眼淚。

「……我錯了。」似乎再遲的道歉都於事無補,至少現在他不想眼前的人難過或是生氣。

他試圖為人擦拭斷斷續續湧現的淚水,明明可以使用雙手卻依然將相握的手緊握,以額頭相抵著,言語輕哄:
「她如果還在,大概也會喜歡你。會罵我一頓,然後謝謝你幫她收拾爛攤子。」

聲音輕得幾乎要被燃燒聲掩蓋,笑得很輕,像塵埃落地。
「這不好說,我可是能讓爛攤子受傷的雷包。」

自結成臨時搭檔以來楚陽一直都是破破爛爛的。蜂羽知道不完全是自己的錯,但要讓姐姐喜歡他,至少該做到能讓楚陽別再隨便找死的程度。

額上的溫度使他冷靜了些,說起來楚陽已經學會做這樣的事了,明明不久之前他們還是陌生人,如今僅僅觸碰就能安神……這般改變讓他感到奇妙。

意識到自己哭得太丟臉,蜂羽迅速地整理了儀容。

「……總之,知道錯的話,下次想不到要遺棄什麼時先和我商量一下。別再忘記姐姐的事了。」

當然沒有下次就更好了,但地宮深處藏著什麼誰都說不準。

蜂羽重新抬頭看向那尊冰冷的火盤,現在還沒獲得進入資格的就只有他了。
祭儀之中,他從不欺瞞誘騙。
巫師當以等價奉獻。

重要的事物,前進的理由,將引路的提燈換取鑰匙。或許危險至極,然而蜂羽相信自己的假說,也相信母神垂視,黑暗中他自會尋得方向。

於是他手心置於胸口,如同祈禱。

「尚未知曉真身的存在,我獻上誠心。」

他細細回憶。
「……傳說千年以前的天狗,其後裔延續至今。」

他敘述著童話,記憶之火卻熊熊燃燒起來。

「貪婪的烏鴉自稱為月的僕人,為人間與天上的橋樑。」

在火焰之中他看見了一座古雅的日式建築。庭院夜月照耀,信徒伏地跪拜、歌頌著神聖。黑煙隱於無形,悄然地將一切籠罩。

即便眼前只剩下漆黑,他們依然看見了月。
嚮導
由「神官」建構的,人造的月的幻象。

人們說要為了聖潔奉獻,要淨化身心。
年幼的孩子知道所謂的「淨化」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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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了祝禱下的哀哭。

焚燒的金屬與藥味混在一起——他依然記得那股氣味。人們說那是憐憫,他卻感覺不到。

小小的孩子早已學過什麼是愛,如果那是救贖,為什麼看起來那麼痛苦?

那麼的……可憐。

「吞噬人心的牠們,所見的月是真正的月嗎?……」

蜂羽說著,將自己內心深處最原始的種子給燒去了。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原來剛才蜂羽是這樣看見。

記憶如同水墨劃過,渲染開來,融合在視野之間。當事人曾經鮮明的情感、景象,猶如夢境,難以捉摸卻又無處不在。

晦暗的場景,像是舊時的童話,陰影與神話交織的荒誕世界。

早在成年前,楚陽就已於社會黑暗處侵染,自然看清了記憶中那些幼童眼見卻不解的事物。屬於他的理智,與少年的質疑交雜,他細細紀錄這些所見、所感。

有時身在景中,反而難以看清全貌。
那本是屬於景中人的課題,如今會由他記載。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見過記憶中的家族,聯想到他們關於疏導的坦白談話。楚陽大概明白蜂羽嚮導素的差異來源,當時對方坦誠的原因,還有聽見他回答時的愣怔。

這或許是蜂羽壓在心中的癥結點。

但只要那個家族還在,問題依舊會浮現於這人的心裡——這名巫師對信仰真理的追求可不是燒掉就會消失。

大不了到時由他替他答卷,亞洲人最擅長寫卷子了。

「我可不會哭。還以為你會報復回來。」楚陽舉起相牽的手輕晃,話語跟動作都明示著他也經歷相同的體驗。
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我的家人全都健在呢,而且人家才不會犯那種低級錯誤。」

沒有任何反噬,代表祭物確實被接收了。楚陽能讀到記憶這件事讓他稍稍意外,但他清楚自己的準則——估計是將那些久遠的記憶供出來了。那是重要的起點,卻不是構成他的全部。燒了也不至於讓他面目全非。

「嗯……雖然我很想知道你看見了什麼,但還是之後再說吧,那一定是不太好的事情。」他眨眨眼,忽然想到:「我們這樣算是一種作弊嗎?只是將記憶轉移到對方腦袋裡。」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嗯──也不算不太好的事情。」在楚陽看來跟他出生的環境差不多惡劣,但又和他的生存困境不同──至少從蜂羽的遺囑看來,蜂羽跟母親的感情挺好的。

「這不就是我們做保險的目的嗎。」
楚陽的指尖輕點在自己的太陽穴上,動作漫不精心,卻有種說不出的愉悅。「反正有你在。」

「該下去了。」

高強度的電筒照進向下的階梯,強光被黑暗吞噬,前方的危機還未明瞭。
𝑬𝑭 ⚕︎ 基利|蜂羽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說得也是,這正是搭檔的用途。果然,身邊多一個人感覺安心太多了。

他望向那深不見底的未知,大膽地往前了。
𝙀𝙁◌楚陽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照慣例(?)謝謝蜂羽跟蜂羽中……寫到楚陽吸毒太開心了…他就是怪咖居然喜歡吸毒…………中之也在吸毒

對交流的時候中之一直在:
楚陽真的好怪、超怪
別人(遇到刺激覺得被攻擊不爽)
楚陽(不管什麼都給我再來一點)

中間的部分還在努力 中間到底發生什麼,他們變好近,我們漏看了兩集,正在補拍
𝑬𝑭 ⚕︎ 基利|蜂羽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超好笑我們太天真了不小心跳了兩集
楚陽真的,為什麼會變成在吸毒啊救命 (蜂羽:這個人好奇怪)但我喜歡看他吸

偷看楚陽腦袋成就達成(1/1) 姐姐真的好美……!!!姐姐Love……
這次也謝謝楚陽中陪玩&超好看的首圖
EF/GIN
1 months ago
選擇獻憶(縮字太懶?) 我碎開....幸好互相代替記住了....國寶級交流好好看....
clohomu: 救命怎麼有人真的看完?!謝謝金中的閱讀…… 他們有做保險不怕!!想說既然官方都提供這樣的梗了那就物盡其用(???)我要看大家深處的記憶!!!(代價是我也要想蜂羽重要的記憶是什麼,我卡關好久,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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