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 Echo, Not First Step. w/ thisistsumi

寶藍與金黃鮮明地劃分天與地,文明的造物在烈日下斑斑點點的白,橫跨了國境的封鎖區宛若絲帶,各式營帳散落地圍著某塊地帶,形成一片考察聚落,彷彿溫馨的沙地露營區,實則是這茫茫黃浪沙淘裡的百慕達三角洲。
latest #31
托爾彼昂的聽覺偶爾能在指揮站捕捉到急躁的交談,訊號干擾、儀器故障的異狀使前期探查陷入膠著,在抵達此處之前,他沒少聽過吞噬生靈意識的傳說,可惜巧合集結的阻礙在科學家眼中更是李下瓜田,在未知與探索,屬於科學的挖掘已然在沙上展開。
無處安放的巨型偵查員,在真正的工作開始之前便幫起搭建帳篷的忙,也終於給自己一處不被烈日侵擾的個人營帳。

帳外嘈雜的人聲沒讓待機的哨兵放鬆神經,他全副武裝地躺臥在帳內,在護目鏡下悄悄闔上眼簾,想像不存在的冰雪之境,風雪輕拂的聲音從腦海裡變得鮮明,細碎地、從北邊的遠處翻湧而至——

當哨兵警覺地起身,拉開帳門,將視線朝西北面望去,一堵巨如長城的沙塵正以驚人的風速逼近封鎖區。
『目測西北、方——有強烈沙塵暴!請——所有人、立刻——尋找掩護!』

營區架設的無線電擴音器不斷傳出雜音,指揮部遂在發出警告後切斷電源,以保全哨兵族群的感官不受干擾。

霎時間,午後的晴空便被鋪天蓋地的黃沙壟罩,昏暗且朦朧地沒了事物的影子與輪廓,托爾彼昂聽從指示迅速鑽進自己的帳篷,靜靜聆聽外頭的聲音以判斷風勢。

他隱約聽見有什麼被風吹倒,隨後是被風拂亂而飛舞的尼龍帆布。有誰的營釘鬆落了。
立即下載
🍰盧比醬
3 weeks ago
盧比奧架設好了小桌,一面安撫了精神體放好自己的茶壺,茶葉還在包裡,或許還可以配個簡單的茶點……

嚮導盤算著,還沒做出更多行動,嘈雜的警報便響徹整片營區,他感覺到大量的嚮導正擴張感知在附近掃來掃去,他也不例外。風漸漸大了,白靴兔在四周焦急的跳動,他一面按著桌面,先暫且將茶壺移到營帳裡頭,沒想到正在此刻,營釘在地面上震顫了一會,便聞聲脫落,帶著一角營帳與巾布髮絲往天上飛去。

他轉過頭來,天際此時一片灰暗,風沙壓境,幾件看不清是什麼都物體從他鼻前呼嘯而過。
🍰盧比醬
3 weeks ago
——我會被吹走嗎?

在強風裡腳步艱澀不穩的嚮導腦袋只是飄過了這個思想,由精神構成的白色兔子便被從沙上拔地而起,加入了與樹根鐵板一起放風箏的行列。
高大的哨兵一掀開帳門,一團白色毛球便從眼前砸來,托爾彼昂反射性地雙手接住,觸感卻介於接住與握空之間,一瞥從圓潤毛球身上穿透的風沙,他瞬間意會便向前望去。

抗噪耳機在沙塵中替哨兵削弱了呼嘯,風暴刮過他的夜視鏡,強烈的風壓沒有吹倒哨兵的重心,腳步卻愈發謹慎,恐怕失足的下場是被堆成一座新的沙丘,他緩慢步向於朦朧中擺晃的人影。

「進去,我來修好。」托爾彼昂的聲音消失在風裡,便伸手捉住纖細的手臂,觀察混亂的風向又走近了些,試圖替小小的人遮去風勢。

另一隻手抓起在風中舞動的帳篷一角,將圈在上頭的鋼釘猛地踩進沙中,卻好似觸到什麼堅硬的物體,或許是底下的沙層被埋了什麼,釘得不夠深才導致鬆脫,但深入研究之前,先替人找好掩護才更重要。
🍰盧比醬
3 weeks ago
「……謝謝您,高大的先生。」

盧比奧的手臂被拉住,那他認識的、就住在隔壁帳篷的哨兵替他擋去了大多的風沙,他微微抬起頭,便沒有多說,往對方的營帳裡頭走去,以免打擾對方行動。

嚮導蹲在了裡頭,情況緊急,他直接張開了感知範圍蓋住包括哨兵的那一塊區域,如果有什麼意外狀況,他或許還能幫上一點忙。
把注意力集中在腳下的營釘,即便再補踏一腳,釘下的堅物枕著鬆軟的沙土,仍無法被鑿穿,倒不如換個位置,如此想著的托爾彼昂亦是在第四次嘗試後,感受到沙下不太尋常的體積,要在塵暴中更換營帳地點著實有難度,索性從腰包抽出一捆登山繩,將無處可去的帳篷一角以繩索加長,和自己的帳篷營釘緊緊相繫。

既已安置人員,只能祈禱不會有誰想在冒著被吹翻的風險,闖入無人的帳篷扒走財物,說不定腳底的硬物正是前人落下的遺物,托爾彼昂於是彎身刨了刨砂層,至少多點物歸原主的機會。
就在他的指間觸到硬物時,劇烈的沙塵迎面撲來,彷彿爍著鱗波的巨大身影猛然從沙裡竄出。

黑暗中銳利的豎瞳佔據了哨兵的視線,眼前的巨蟒若是張口,想必連駱駝也能輕鬆吞下,雙手被覆在沙裡的托爾彼昂第一次感到自己像是被盤纏的獵物,他緊握、拔出沙下之物——

卻未料到那是一具被徹底帶走水分的乾屍。
🍰盧比醬
3 weeks ago
他的感知領域猛地感受到一陣強烈的精神波動,盧比奧不顧外頭或許還風沙漫天,徑直翻開了帳篷,同時精神觸手往波動處襲去。

「還好嗎?」更多的觸手護在了哨兵身前,盧比奧同時注意到了那破土而出的乾屍,「先進來吧。」
巨蟒和哨兵之間降下壁壘般的枝條,精神觸肢還差點就抵在護目鏡前。

「不、離我遠點⋯⋯!」托爾彼昂警覺地輕呼,盯著虎視眈眈的巨蟒與嚮導的觸肢,他機敏地向後挪動、翻入帳篷,雙手還未放開乾枯的手臂,就這麼帶進了那具屍體、拉起帳門。

以托爾彼昂超過兩米的體型,他的單人直帳篷尺寸更像一個四人帳,圍繞在帳篷內的隔音布幔取代露營椅,使外頭的塵囂阻隔成了隆隆的白噪音,規律而細碎地按摩著敏感的聽覺。

「⋯⋯醫生,你有受傷嗎?」隔著透明塑膠布的窗口望了一會,才回過神地尋找他剛救下的醫生。帳篷角落堆放著炊事用具、乾糧和罐頭,在雜物中還有不少常備藥與針劑,包括嚮導素。
🍰盧比醬
3 weeks ago
「……」他輕笑一聲,「別擔心,親愛的,我沒事……剛剛只是在替你擋去威脅。」

嚮導眼睛仍舊垂著,四周的狀況已經在他的感知範圍內,如今只是蹲下來,戴上手套檢查起那地上的乾屍,服裝看起來不是現代衣物,雙目全白,翻開手掌,手心佈滿奇怪的符號。

「還有,剛才真的很感謝您,不然情況會更難處理……我該如何稱呼你才好?」他邊檢查著邊抬起頭來,看向包裹緊實的哨兵。
「托爾彼昂⋯⋯我只是做了份內事,不用客氣。」與壯碩的體型相悖,哨兵的聲音彷彿能被微風輕易帶走,卻精準地維持在兩人能聽見的音量,不讓自己增加多餘的感官負擔。

知道這人距離得救已經錯失了或許幾個世紀,他鬆開那雙乾扁的手臂,稍微退至帳篷邊緣,好讓醫生能夠觀察這具面目全非的遺體。機構寄來的邀請函中寫著任聘的理由,其一是感官敏銳的哨兵能同時觀測環境中的多種細節,托爾彼昂拿起總部借他的筆記本,描繪著乾屍的樣貌與掌心的圖騰,想必研究機構會需要這些資料。

「這是在你的帳篷附近發現的⋯⋯你看,這裡還有鋼釘的痕跡。」托爾彼昂指向乾屍頭上的兩處孔洞,至少有其中一個應該出自他的腳。
🍰盧比醬
3 weeks ago
「很高興認識你,托爾彼昂。」

嚮導微笑著說道,順著哨兵指的方向看回了被敲出兩個新孔洞的乾屍,戴著手套的手稍微掰開了乾屍的下顎,嘗試性的往下挖去,果不其然在舌下摸到了異物,不過比他想像更薄。

他將下顎開得大了些,小心翼翼的將那張紙取了出來。

「看。」他說,展示了紙條:「風落之地,在▒▒▒不歸之角」。
哨兵沈默地抄下模糊的字句,分析和思考是別人的工作,他只需要盡可能地探索感知、記錄虛實。若是不可告人秘密,想必會藏進難以深掘的肚腹中,舌下的字條就彷彿遺言,等待被誰發覺。

「這是某種儀式嗎?他是怎麼死的?」托爾彼昂悄聲詢問,看著醫生熟練的動作,好似那雙紅眼也見過類似的事。
🍰盧比醬
3 weeks ago
「不確定,這大概得帶回去做進一步分析……除非他死前極度缺乏水分,否則這張紙大概是死後有人放入的,不然普通的紙大概撐不到這時候。」

反覆翻轉後,盧比奧將紙張拿給了軍人。

「看來這個地方潛藏了很多神奇的秘密呢……」
擰起那張紙片的一角,仔細地夾進塑膠資料袋裡保管。那些從封鎖區僥倖歸來的,多得是無法道出真相的人,到底是被未知的能量消去了記憶,抑或某種使人噤聲的力量作祟。

「⋯⋯這可能是某種處刑。」哨兵悄聲地說,在筆記寫下醫生提供的情報作為附註,而後找塊布仔細地包裹乾扁的屍體,隨時準備交付給總部。

「沙塵暴⋯⋯聽起來還會持續⋯⋯很久。」雪國長大的哨兵只能判斷戶外如風雪般轟鳴,卻難以評估沙塵的規模,「這裡有乾糧和水,如果你需要移動⋯⋯我可以幫你。」
🍰盧比醬
3 weeks ago
「或是祭品,誰知道呢?這裡值得我們深掘的地方太多了。」

「我的隔壁是你真是令人萬幸……親愛的,你很貼心。」醫生找了個地方坐下,抬頭看向了高大的哨兵,在那兜帽中隨後在肩膀與脖頸的縫隙間探出了一顆小巧的腦袋,短小的雙耳在頭頂微動,看來是兔子剛才在情急中下意識鑽進了安全的地方。

「呵呵,抱歉,」盧比奧輕笑了一聲,對著兔子抬起手,「希望沒讓你感到困擾,托爾彼昂。」
🍰盧比醬
3 weeks ago
兔子在哨兵的肩上躊躇著腳步轉了一圈,看起來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那對圓短兔耳緊鄰著護目鏡,若非醫生出言提醒,險些讓哨兵誤認為突發的視覺干擾。

托爾彼昂小心地脫下兜帽,順著醫生的手掌位置稍微傾身,試圖讓肩上理當不受物理法則約束的澎軟毛球,以物理最短距離回到主人手裡,即便矯健的兔腿要攀到另一個肩頭,也不是一個S級哨兵能預料的事。

雖然不比精神觸肢能夠侵入屏障、影響感官,精神嚮導的存在就如嚮導本人般神秘,卻往往能客觀地作為一種個人狀態的表徵,避免洩露情報,拘謹的哨兵懂得約束他的野獸,卻也不排斥這些無害的動物四處亂竄。

「⋯⋯沒什麼,帳篷也就這麼大,去不了哪。」托爾彼昂說著,目光不斷打量毛絨絨的腳掌,總比他印象中還大一些。
🍰盧比醬
3 weeks ago
兔子盯著自己嚮導的手掌幾秒,便微微搧翕自己的鼻子,毅然的轉過頭對著哨兵的臉頰拱了拱,後腿蹬了起來,前腳放到了臉的布料和鏡片上,翹起兔屁股後的尾巴,看上去不想輕易離開這個新找到的舒服棲地。

「……」盧比奧失笑,看上去並沒有對自己精神體的失態感到侷促,「說的是,也不可能跑去哪了。」

「如果感到不方便的話就把牠拎下去吧。」
長靴兔動作在托爾彼昂的視覺裡,近得幾乎要讓毛毛兔掌嵌入護目鏡中,他看得出嚮導對精神動物的縱容,但陌生哨兵的臉應該不是什麼有趣的景點,被他掀至頸後的兜帽也是。

哨兵伸出手掌,試圖在缺失重量、體溫和毛絨感的白兔身後,輕緩摸索小動物肥短的後頸,另一隻手護著圓潤的後臀,緩慢傾向掌心。畢竟這是嚮導的精神嚮導,在觸摸的同時影響哨兵的感官,似乎能將眼前的虛像偽造存有生命的錯覺,包括柔軟的絨毛和尖銳的牙。

「⋯⋯你們也處不來嗎?」他悄聲地,對著雙手捧著那團如球的兔子說。即使尺寸比常見的寵物兔還大些,在壯碩的哨兵手裡依然嬌小得像仿真布偶。
🍰盧比醬
3 weeks ago
兔子被拎了下來,鼻子在空中左右嗅聞,懸空的長長兔腿瞪了一下,腦袋上的短小耳朵豎了起來,像是在聽托爾彼昂說了什麼一樣。隨後牠努力地試圖翻身,像是想讓牠的前腳能夠上掌心一樣。

盧比奧在旁邊笑了一聲,他不知何時一直盯著這裡,粉色的睫毛下面露出了一些梅果熟成的紅紫色。

「——恕我冒昧,您和誰處不來呢?」他打趣的問道。
寬大的手掌向上攤開,試圖接著長靴兔的毛毛腿,迎合這隻靈活竄動的精神嚮導,彷彿小心對待一頭柔軟溫暖的小動物。

「⋯⋯。」護目鏡抬向精神嚮導的主人,或許遲滯早已洩露自己的心思,嚮導就是如此的存在,哨兵便坦言:「⋯⋯一些嚮導,和我的嚮導、精神嚮導。」
🍰盧比醬
3 weeks ago
兔子的腿部一接觸到哨兵的手掌後便安分了下來,蹲踞著,鼻子在掌心上嗅聞,又或者是在本能的給予哨兵一些慰藉。

「……所以我沒見你帶了嚮導。」

對應著精神嚮導,盧比奧替代的感覺到自己的手掌正與對方接觸,於是他語氣輕緩的說道。
托爾彼昂垂下頭,看著手裡沒有溫度和重量的兔子,他並不介意那小巧鼻頭要如何滿足好奇心,指節微微收攏地,勾了勾兔子蓬鬆的尾巴,卻只是輕輕穿透了幾下。

「⋯⋯我的訓練適合單獨行動,組織不需要替我安排嚮導⋯⋯這樣比較安全。」他悄聲回應,語末像是要說服著誰。

這是他在合約上主動提出的要求,對研究組織而言,能夠精簡探勘人力是再好不過,就算遭逢事故,也能避免隨行嚮導傷亡,而對哨兵的精神與本能產生不良影響。
🍰盧比醬
3 weeks ago
兔子乖巧的窩下了。

「這樣啊?」盧比奧輕聲說道,「在這個地方沒有嚮導……對你來說真的安全嗎?」

「不過無論如何,畢竟你也幫過我了,親愛的……若是你有任何緊急的需求,我很樂意幫上忙。」他站起身來,「如果能把隔壁的一些用具拿回來,給你泡幾盞茶也包含在內。」
「⋯⋯沒問題的。」托爾彼昂重新把兜帽戴上,放任兔子窩去其他地方。

如果繩索一開始就不存在於哨兵的背包,則不需要考量如何使用它們。他遞出記錄用的紙筆,請醫生列出日需品清單和位置,以求迅速折返。

沙塵暴盤踞著封鎖區足足七日,托爾彼昂幾乎把隔壁的帳篷搬來一半,四人用的帳篷空間正好寬敞,在風砂停歇之前,他安穩地待在垂掛的布幔後,把帶來的兩本小說全看完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盧比醬
3 weeks ago
吃掉
吃掉兩顆小小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