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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定 | fongfongcansing

一年前。
藝廊裡放著過於柔和的音樂。
空氣乾淨到近乎冷淡,混著油彩、木框和昂貴香氛的氣味。
燈光從天花板落下,打在一幅幅抽象畫上,顏色被磨得發亮,陰影都不真實。

裴林站在一面白牆前,在看那幅畫。
畫裡是一個旋轉的圓,顏色從深紅滲成黑。其名夜渦。隔壁的畫上有一只森冷細長的劍,插入地面,讓它滲出冰藍色。
同時,那濁紅的視線透過玻璃的倒影,凝視門口的方向,下午兩點十四分,地面倒映出穿著黑色大衣的頤長身形,棕髮青年一如往常的微笑,鳶尾花。他在想也許這裡該擺一盆鳶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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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死一生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展間空調氣味隱微,幾枚鋼琴的單音懸在半空中,一時失落了方向,音樂便也不知所終。油畫光澤勾動文森的視線,他從事藝術交易,總感覺畫家之於拍賣場並不比牧場養一頭乳牛來的高尚。販售感受性的行業,精神上接近一種賣淫。

文森來到這裏,也是為了一樁買賣。他手提硬邊公事包,身上是青黑一色的法蘭絨西裝,襯衫條紋工整,方領底下繫了根針織領帶,當中唯一醒目的,卻是那雙勃根地紅的小牛皮手套。深色系並不襯他,沉沉的黑往瘦肩一壓,整個人更顯單薄起來。他像隻黑鳥掠過雪洞似的展間,在最裏的兩幅畫前找到了裴林。

「馬里納爾先生,您來的真早。」

距離約定時間還略差少許,然而這屬於預期之內。此次會面他是客,對方等他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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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fongfongcansing: 雪白之間,他佇立於此處。
長至膝下的黑色風衣,沒有多餘裝飾,在燈光下反出淡淡銀灰的冷光。

當他側過身面對文森,內裡是一套炭灰色修身馬甲,剪裁俐落,線條沿著身形筆直下墜。襯衫是極淡的藍灰。

深藍色領帶的絲質光澤壓低了色彩的飽和度,像夜裡的一抹海色。
鞋面拋光得剛好能映出模糊的倒影,這身打扮讓他顯得像展間搖曳的黑藍色鳶尾。

「你好,馮先生,藝廊這樣的地方,讓人多花時間在上頭也不錯。」
另一副畫其名夜劍,不知道該說是直白或是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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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題開始前,請容我好奇一件事,拉里菲爾最近還有找到你們那裡嗎?」
他所查緝的逃犯在政權上為了自保,誤殺一名外交官。下場可想而知,裴林不是唯一循線追查者,事情鬧得很大,跨國逃亡云云,亂成一鍋粥。

透過藝術交易洗錢、買春等醜聞暗暗流傳,謠言滿天飛。他專注在找到嫌犯本身,垮台前還有許多條線可抓。

要是沒出人命,上升到這種程度——他可能就不會被總部抓出來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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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而他口中之人是為犯罪者的可說是親信或是助手吧。
也並非一個安分之人,私底下小動作很多,裴林對此不置可否。
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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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併列展著兩幅油畫,為抽象藝壇新秀之手筆,筆畫灑脫似東方水墨,細一瞧卻是層疊浪起的油彩,宛如將頃刻激情凝結,斜橫一抹貫穿濃夜。拉里菲爾.費曼,這個男人遊走黑白兩道,資金與手腕同樣雄厚,他的主人從不與「長安」金流接觸,皆是透過這條獵狗下市操作。

狗與劍不同,冷不防會反咬一口。文森端詳那把闢天之劍,憑新聞文字想像那外交官倒臥血泊。謀殺太過魯莽,逃亡更是弊大於利,更有可能的情況是整起兇案是一齣戲,演員劇目都已敲定,根本不存在誤殺一說。

「拉里菲爾先生?他這個時候應該忙著與議員切割,沒有心情進場。」
「假使調查上有需要,我們會全力配合檢調單位,提供必要的交易紀錄。」

「調查上」的意思是他們見到搜索令才會動作,而那既不容易申請,又傷感情;要檯面下的引子,可又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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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fongfongcansing: 「哎呀,合情合理。」
他持起包側的保溫瓶,啜了口裡頭的飲品,表面做戲、製造惹人注目的爆點,找好犧牲的金絲雀。

將人際線以裁刀切剪。
最終仍是░░優先。

「拉里菲爾盡力了,但被養肥的狗可沒跑得那麼快,他有籌碼被綁著。據我所知,他還有一位同伙與長安持續交易,線上通訊內他以『白櫃』作為與貴方交易的代號,經手同一個作者的作品在上一周內三次,從第三方交易那邊查到的紀錄。這個不小心的人很快要惹麻煩上身。」
第三方交易很可能指的是虛擬貨幣,兜兜轉轉,都只為一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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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面的資訊我知道的比較多,如果你們那邊想處理一下跟這個人有關的交易內容還是趁早吧,至少我可以提供協助。一樁換一樁,還算公平?」
英式情調的口音有種琴音悠然響起的錯覺,他微微傾身,垂下帶著金絲光線的睫,細瞧夜渦的內裡,就像看見複雜的人心、利益與攻防。

不過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惟眼前的幹員笑得溫柔,看上去甚至頗有書卷氣,不像能幹出什麼大事的人。
九死一生
1 weeks ago
他們的交談既不親密,也不帶情誼,兩人視線甚至不怎麼接觸,就像兩個萍水相逢的、看畫的人。文森沒有主動側過頭去,他資歷尚淺,與裴林交手不過寥寥數次,然而自前人留下的資料裡,多少能推知對方的習性:年輕的調查官,總是不甘心手軟示好。

「收藏家短期內釋出或購入同一系列的作品,在藝術市場是很常見的事。敝司一切交易合乎當地法規,假如有個別行員觸法,我們絕對不寬宥或隱責。」
「當然,如果真的展開調查,要繼續與貴署保持現在的關係,屆時便會有些困難。」
「且不論目前為止的接待紀錄,光是警方這麼長時間裡毫無作為……調查公開後,民眾恐怕很難諒解吧?」
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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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談吐本就溫嚅,在寂靜的藝廊裡自然又放低了嗓子,一席話彷彿附在耳根底下,柔柔款款聽不出威脅。但文森立意明確,單方面的要脅,可不足以讓長安把手裡的情報網交出去。

「我們何不找個地方坐下,把兩邊條件說開?這裡或許也有幾件小事要麻煩您們。」
fongfongcansing: 他甚至尚未開始施壓。
調度一部分的資料出來與己方提供的情報篩別交換,不會是什麼難事,公開調查結果這事,後續處理也並非裴林要負責的範圍,是以他神情平淡。
方才掏出的一磚效果不好嗎?能夠這麼說嗎,無論如何,他從寥寥幾句確認,眼前的馮小先生資歷應該的確不深。

跟長安有些嫌隙的話某部分的調查會不好進行,但他們上頭各自有人會加以處理,自己也不過是提出了個能讓對方那兒省事的意見而已。
一物換一物的提出交易,若要說是要脅可就言重了。但對方有打算坐下來談談的意思,裴林認為還不算太差,濁色目光審度著眼前黑髮青年的應對進退態度。

「那麼,街角的咖啡廳是個不錯的地點,你願意的話?」
他輕聲提問,隨後又淺行一笑。

「馮先生,我方無意與你方交惡,所就當作與新認識的友人談談想法也無不可,你明白這個意思吧?」
對方的拿鐵,他會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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