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們開始著手，才發現在浪漫的結婚之前還有許多的不輕鬆——除了聯絡各個分家、各個舊日月宗、親朋好友，還要規劃場地、餐飲、裝飾、流程、禮物，就連婚禮上要播的歌單，都採納了不少人的意見。
他想要一切從簡，但好歹身為家族的長子，婚禮還是得有一定的規模。

但今晚，忙碌的日子終於告一段落。
結婚前夕，一切準備就緒，只待黎明。沃夫岡今晚就寢前，看著自己生活了三十多年的房間，空空蕩蕩，幾個紙箱擺放在角落，突然心生感慨。
從明天起，他就要離開這裡，和吳與吳的孩子們一起生活。
摸摸口袋取出弟弟剛才給的告別小紙條，大意是說這二十多年的時間和他做鄰居很幸福，讓他不必擔心，未來的雲生將不再是那個需要哥哥半夜端著熱可可進房談心的脆弱少年。

這是人生重大的轉捩點。
不只是他的，也是身邊的人的。
從明天以後，他的生命將與過往不同。

從美國回來後，吳跟在沃夫岡身邊忙啊忙，有時候是任務，但大多時候他們都在處理結婚事宜。
其實關於正式的婚禮，吳懂得並不多，他的第一段婚姻是從一張不知真偽的紙開始，由一個轉身離去的背影結束。
這次，不會是這樣了，他一直堅信著。
開始籌備時，吳才真正體感到自己真的是入贅了所謂的「望族」，他盡可能地在那些繁瑣且龐大流程中幫上忙，分擔各式任務。
不出錯，不添麻煩，盡可能幫沃夫岡，團團轉著就到了今天。
將兩個排演了一下午累壞的孩子們送上床，陪著他們入睡後，吳獨坐安靜的客廳。
孩子們明日要穿的花童裝整齊地掛在衣架上，月光從窗櫺撒入，點亮了這間他們一起生活了快要一年的宿舍。

明天，他要結婚了。

突然間他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拿心口這份幾乎要滿溢出的情感怎麼辦。
他從原先坐著的沙發，輕輕站起，走向那兩套可愛的套裝，伸手輕撫過南南的白色紗裙和北北的白色襯衫與背心。
籌備階段，他們配合得很好，跟著這樣的沃夫岡，吳覺得安心之餘也有點擔心。
他那紅髮的愛人心裡，在想些什麼呢？會不會也會對於明天的到來感到焦慮？會不會承受著身為長子的壓力呢？
這些在他一頭熱的告白時，忙碌的處理婚事時，都沒冒出，直到現在。

再度確認孩子們睡熟，寶寶監視器也是開啟的狀態後，吳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走向未婚夫的房間。

他想要跟沃夫岡說說話。

*

在門口徘迴，猶豫了幾許，吳還是抬手輕扣了那扇門扉。

原本想著要造訪吳的宿舍，但擔心這個時間吵到孩子，沃夫岡壓抑了內心的念頭，拿起手機，看著兩人的訊息對話，輸入「現在有空嗎」幾個字，卻遲遲沒有按下送出。
直到聽見敲門聲，他回過神，從床上起身。
開門，愛人熟悉的面容就在眼前，沃夫岡心裡暗自一驚。

「這個時間……怎麼來了？」

他側身讓出一條路，儘管他覺得現在這空蕩蕩的房間似乎有些羞於見人。

「想你。」門關上後，吳抱上了面前的沃夫岡，埋頭在胸口悶聲說「還有想你過得好不好。」

雖然這句話對早上才見過面的人來說，很奇怪。

沃夫岡一愣，翡翠色的眼眸圓睜。
儘管分開不過幾小時，但他理解吳的心情，在結婚前夕，內心的不安與焦慮逐漸擴大，他們本該無比期待，此刻卻莫名的有種退卻感。
重大改變會讓人畏懼吧。
他輕輕抱緊了懷裡的吳，半垂眼簾。

「我也是。」他的手指撫摸愛人狼尾似的黑髮，沿著背慢慢下滑至腰際，「雖然有點晚了，要聊聊嗎？」

感受到髮尾被輕輕掃過，被人觸摸的感覺延伸到背脊，吳讓自己多停留在擁抱裡半秒，才仰頭看著沃夫岡，點點頭。
該怎麼聊呢？這份心思？平日裡總有話講的吳，在沃夫岡身側坐下時，突然不知從何開口。
「希望明天是好天氣。」吳開口。
明明不是想說這個，卻仍打了一個天氣的安全牌。

「預報說會是晴天，不會有事的。」

應著天氣的話題，沃夫岡知道吳真正擔心的不是天氣。
馬克杯和熱水壺已經封箱了，沒有熱可可或洋甘菊可以招待，沃夫岡從背包裡找到兩瓶瓶裝水，遞了一瓶給吳。才在吳身邊坐下。

「我緊張得睡不著……」幾秒沉默後，他捧著礦泉水，低著頭輕聲道，「你也是嗎？」

聽到沃夫岡有同樣感受之際，吳心裡打得結稍稍鬆動了。
他接過水，將之放在一旁輕輕牽起沃夫岡的手。
這間收拾妥當的房間，予人一種要重新開始的感覺，但這當中也有一抹某個階段要落慕的感受。
獨坐在這樣的房裡，心裡的感覺一定很忐忑吧。
「嗯，我也是。」不常說真心話的吳，心裡的擔憂從稍稍鬆開的結滲出。「我擔心……你會不會因為跟我結婚而承受很多壓力，我之前都沒想到是不是會給你帶來困擾，直到今天。」

「沃夫岡，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吳看著愛人的眼睛，把話說出口。

這句話出自一個騷擾慣犯，遲鈍到簡直罪不可赦。

沃夫岡迎向吳的目光，隨後半垂眼簾。
不知道吳有過什麼樣的婚姻，那段婚姻又給他造成了什麼影響，才讓吳覺得自己是一個麻煩？他始終沒有詳細過問吳的過去，他知道，人都有不想提起的創傷。
但今後，他們會漸漸把彼此難堪的一面赤誠地攤在陽光下吧。

「和你結婚，是我的決定，也有我自身的意志。」他緊握吳的手，抬眼直視那雙黑色眼眸，「所以，你一點都不是麻煩，是選擇了和我面對麻煩、共度未來的伴侶。」

話才剛出口，他頓時有點語塞，垂下頭。
這樣的好聽話，曾在裏社會打滾的吳也許不喜歡聽吧。
曾經他以為自己說出口的諾言會信守到底，但有了前一次的失敗，他知道自己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一諾千金。

他曾答應會保管一枚銀幣，但轉身，他卻將銀幣丟棄。

他對吳的愛是真的，是真正想要與吳一起共度餘生，但未來會怎麼變化呢？現在憧憬的婚姻，到後來，是否會像銀幣那樣成為束縛的枷鎖？
他唯獨不希望他與吳走向那個結局。

「我……」心裡逐漸升起的焦慮令他下意識抽回手，「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說。」

若要等未來被發現這段過往而前功盡棄，不如他現在自己坦白。
若吳要後悔，希望是在結婚前後悔。

沃夫岡一向都是如此坦率又讓人安心的存在，不管他再吵、再鬧騰都是。
在沃夫岡身邊，吳感受到的一直是在其他人身上，從未感受過的安定感。
這樣正直的好人看著他的眼睛，告訴他他不是麻煩。
從來都沒有人這樣對他說過。
吳頓時有些鼻酸，眨了眨眼擠開感傷之際，卻察覺到手被收回，他抬眼看向沃夫岡，發覺那對翡翠綠的眼眸中閃過似曾相似的陰影。
那樣的陰霾吳再熟悉不過了，初見時看過的樣貌，他不曾忘記。
「說吧。」吳起身走到沃夫岡跟前，蹲下，執起那雙絞握的手，看向伴侶。「我聽。」

沃夫岡望著吳，張口，卻頓時語塞。
如果吳發現那個醜陋不堪的自己，這雙真誠而美麗的眼眸會變調嗎？
他又有辦法承受吳轉身離去的痛苦嗎？

他的思緒短暫空白了數秒，但感受到手心的溫度，他稍稍有了勇氣。
就算吳真的轉身離去，那也是吳的意志所選擇的更好未來，只是當中沒有他的參與。
而他無權剝奪吳選擇的機會。

「我曾經……愛上過一個人，也想過要把生命獻給他。」他察覺自己的手稍稍顫抖，於是將吳的手握得更緊，「當然……婚前性行為也是……」他意識到自己的骯髒，下意識別開了視線，「但，我最後離開了他……甚至刻意丟棄了他給我的信物，那是他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這讓他一度瀕臨崩潰尋死，我……！」

他緊咬下唇，說不下去。
銀幣已經歸還，那個人也已經離開了，所有一切應該都結束了。可是他卻在人生重要的時刻想起來那段不想回想的過往。
說實話，他沒有自信，這次執起所愛之人的手，在往後的三十年五十年，真的能和吳一起走到生命的終點。

明知道沃夫岡要說的話提及的那個人，但字句真的入耳之際，仍心頭一塞。
知曉實情的那幾個月，他反覆問自己：為什麼非得是沃夫岡？
難道神真的不存在嗎？否則怎麼無視正直的人遭受苦楚？
聽著沃夫岡以顫抖的聲音訴說著這一切，吳的心以物理可感的方式痛了起來，他控制著，沒讓自己的外貌露出半分痛苦。

該死......為什麼祢/你要傷害我愛的人？

婚前的焦慮，被另一種心情取代。
吳從半跪的姿態起身，將咬著下唇的伴侶緊緊用入懷裡，感受到顫抖傳入胸口，吳閉上眼將吻落在紅髮上。
「沃夫岡．馮．洛伊特斯卡爾，把你的生命獻給我吧，直到生命終點追上前，你是我的，我也永遠是你的，至於，其他的一切……」吳抱著顫抖的愛人。「都與我愛你無關。」

「沃夫岡，我愛你，永遠都愛你。」

在吳的懷抱裡，他漸漸安心下來了。
顫抖停止，焦慮慢慢沉寂，轉為平靜與些許的愧疚感。過去並不重要，未來太過遙遠，愛不是傾盡全力也要拼命守住的東西，而是他們此時此刻對彼此流露的最自然的真情。

他仰頭抱緊吳，感受兩人相互傳遞的體溫，還有和鳴的心跳。
這就是今後將與他共度一生的人。
他準備好了。

「謝謝你，鯉，謝謝你愛著這樣的我。」他在溫暖的懷裡慢慢閉上眼，「我愛你。」

吳抬手輕輕順著紅色髮絲，感受到沃夫岡安定下來，他也稍稍安心了，但他的心臟怦怦仍跳著。
會帶進墳墓的秘密，正好與被提及的名字有關。
愛人閉上眼，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吳幾度張嘴卻又安靜下來，最後僅選擇將人擁得更緊了一些。

除了那個在他們之間留下裂口的男人之外，吳的心仍藏著有許多不堪的過往。
吳知道不管願不願意，如果不去處理，那些東西有天會壓垮他。如果在該死掙扎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得到幸福後才壓死他的結局，簡直糟透了。

一點一點刨挖出腐肉，或許才有機會被治癒。

他掙扎了一下，鬆開愛人然後坐下。

「我......來自很糟的地方，有過很糟的日子。」坐在床榻的吳，垂眼看向手指上的戒指。「而身為戴環者，讓這一切更難堪了。每一段我以為的愛，其實都只是以愛為名的餌食，所以我覺得很痛苦，一直都是，而這種痛苦會讓人發瘋。」

首次正視自己仍再受苦的這件事，對他來說並不輕鬆。吳將手蓋上自己戴著戒指的手，壓下微微發顫的掌。

「在結婚前說這些，不是想要讓你感到難受或是需要承擔，只是想讓你知道，和你在一起之後，我好多了。」吳輕輕補上。「未來的日子，可能還會有許多的東西需要修補，也謝謝你愛這樣的我。」

察覺伴侶的顫抖，沃夫岡牽起吳的手，湊到唇邊，低頭輕吻戒指。
內心的不安與焦慮煙消雲散，只要注視著吳，那股因婚姻而起的無形壓力便無關緊要了，他很確信，這就是他將要共度一生的人。

「能在生命中遇見你和孩子，是我最幸福的事。」他輕撫吳的臉頰，微笑，「以後要請你多多指教了。」

吳瞇起眼側過臉蹭進手掌，蹭著蹭著，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他勾起微笑趁愛人來不及阻止順勢滑下，穩穩地躺上沃夫岡的大腿。
「愛你啊。」黑眼亮起，仰望著人。「我.的.丈.夫。」

沃夫岡的雙頰稍稍泛起緋紅，勾起微笑，伸手撫摸愛人的黑髮。
這也是今後要去習慣的稱呼吧。

儘管是生命中重大的改變，但他已再次確信，這就是心之所向。

＊

婚禮當日，流程就如同排演多次的那樣，一切順利。
每當入秋開始就顯得鬱鬱寡歡的天空，今天按照氣象預報，安分為他們展露了燦爛陽光。
身穿白西裝與白皮鞋，沃夫岡站在湖畔，手裡緊握戒指盒，身穿正式牧師袍的父親幫他別上了胸花。

「緊張？」尼可牧師輕聲問。

沃夫岡點點頭。

「我結婚的時候也是這樣。」父親抬手撥弄兒子被風拂亂的瀏海，微笑，「恭喜你走入人生的下一階段，雲齊，我以你為榮。」

沃夫岡張口，卻覺得喉嚨乾渴，發不出聲，只能點頭。
緊張得難受的時候，只要想起昨晚伴侶的眼神，內心的焦慮就能稍稍平息。

「好了，加油吧，主角。」尼可輕拍他的手臂，「另一位新郎入場了。」

他屏息，轉身，在舖滿鮮黃銀杏葉的湖畔，戶外臨時舖上的紅毯另一端，站著他的伴侶，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間，沃夫岡內心剛剛回復的平靜又被悄悄捏碎。

沃夫岡望向他的那一瞬，陽光穿透雲層灑落與滿地金黃的銀杏相互輝映，微風吹動湖面，勾起萬頃粼粼波光。

好像這世間所有的光，都被那個望向他的眼神，收束在這幀畫面中。置身中央的沃夫岡，如火般的長髮被雪白西裝襯得更耀眼了。

吳不自覺看得出神。

「爸爸，我們要往前走了。」右邊傳來南南輕聲地提醒，吳眨了眨眼回過神。

他的女孩穿得很漂亮，白色的蓬蓬裙下是雙雪白的小皮鞋，一頭褐髮端莊地挽成了髮髻，但髮髻上的白色滿天星平衡了成熟的氛圍，帶起幾分這個年紀該有淘氣。

明明是自己要結婚，卻不知為何有一種女孩要出嫁的感受。吳輕咳了兩聲擠開哽咽。

「要跑了嗎？」左邊傳來的聲音，瞬間讓吳收緊了牽著的手。

「不准跑，好好用走的。」吳壓低聲音，告誡身邊梳著帥氣油頭的北北。這隻小狗崽穿上了西裝格外好看。

他深吸了一口氣，踏上紅毯。

慢慢走，你要慢慢走。

吳反覆提著自己，但看著愛人就在前方，要不是一左一右地牽著兩個孩子，要不是剛剛告誡完北北不准跑，他一定會跑起來。

然而，北北一定是察覺到他下意識加快的步伐，所以從原先穩健的小碎步變成了快步，最後，北北在紅毯上跑了起來，手上用來撒的花瓣，化成一條紛飛的雪灑落。

吳和南南愣在原地，父女對視了一秒之後，吳率先笑了出來，一把抱起他珍愛的小公主，邁開步子在紅毯上跑了起來，既然都跑了，他索性無視眾人目光地大喊。

「沃夫岡！我來了！老公！我們來啦！」

明明排演了很多次，真正看到吳和孩子們進場時，沃夫岡的心臟還是漏跳了一拍。鋼琴彈奏著莊嚴的結婚進行曲，賓客們的目光集中在他的愛人之上，響起了掌聲。

本該是莊嚴動容的一刻，下一秒卻因為吳的奔跑而脫序，沃夫岡的心臟差點沒有從喉嚨裡跳出來。

「鯉……等……！」

還沒來得及制止，父親拍了一下他的背，回頭，看見尼可笑著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沃夫岡一瞬間明白了。
排練、莊嚴的氣氛、規矩，突然都顯得不重要了。
他大步迎上前去，抱起率先衝來的吳北北，迎向朝自己奔來的愛人。

他肯定沒有做過這麼衝動的事吧。
因為來場的親友們，都發出了驚呼聲。

被抱在懷中的北北小小的胸膛喘著，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抱起他的PAPA。
北北覺得當隊長很帥氣，但PAPA最帥氣的地方卻不是當隊長，而是跟爸爸一樣溫暖的感覺。
小小年紀的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也不會形容，多年後他才會知道，那種感覺應該是「安心」。

追上前的吳，將公主抱著南南改以單手懷抱，空出一手將迎向前的沃夫岡和兒子覽入懷裡。

「我知道不該跑，但我想你了。」吳在來參與盛事的眾家族驚呼聲中，額頭輕抵著臂彎裡的人，把話語說出口。

「我……」沃夫岡紅了臉，視線瞥了一眼旁邊的北北，一時覺得羞於啟齒。

「好欸！隊長！」台下傳來列爾基的口哨聲，隨後，歡呼與掌聲響起。

沃夫岡紅了耳根，微笑，「……我也是。」

「看到兒子終於懂得變通，作為父親我很高興。」尼可牧師微笑著把講台搬到他們身邊，當場更換誓詞地點。他的發言引起台下一陣笑聲，沃夫岡的耳根更紅了。

「那麼，現在請沃夫岡發表誓言。」

聽見父親的提示，沃夫岡慎重起來，放下懷裡的北北，專注望向吳。

「接下來的話，你可能已經聽過很多次了……但是，我會再說一次。」他試著排除內心的緊張，堅定不移地注視吳的雙眼，彷彿要將他赤誠的真心以靈魂之窗傳達，「我，沃夫岡·馮·洛伊特斯卡爾，從今以後，無論生老病死、富貴或貧窮，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我會在你，和你的孩子身邊，我會成為支持你們的力量。」

看著把講台搬過來的尼可牧師，吳頓時有些過意不去，正想幫忙搬回去時，宣示儀式已經開始了。

慌亂的一瞬對上沃夫岡真摯的眼神，聽著說出的誓言，吳的眼眶一熱。

身邊的孩子這次沒有再脫序演出，或許他們也意識到這一刻對爸爸有多重要。

「我，吳鯉。」吳克制著，但念出本名的聲音仍微微發顫，他深吸了口氣穩住心神。「從今以後，無論是順境或逆境， 富足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憂傷或喜樂， 我都將深愛著你，對你忠實，直到天長地久，不離不棄。」

沃夫岡望著他，微笑，翡翠色的眼眸閃爍著水光。

「請新郎和新郎交換戒指。」

在牧師的宣布下，他打開戒指盒，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紅寶石金戒指。想起那一夜，吳對他遞出黑鑽石戒指時，也是在同一片湖畔。

「鯉，手。」

他牽起伴侶的手，將戒指套上對方的左手無名指。

將手置放在沃夫岡手裡，溫度與戒指一併套上他的無名指。看著手上璀璨的紅寶石，連呼吸都忘了。

此生終於不再顛沛了嗎？他將永遠屬於他了嗎？

吳抬眼看向喚著他本名的沃夫岡，眼淚終究還是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胡亂抹了一把臉後，吳從口袋拿出了特別訂製，以自己的，戴環者的頭髮製成具有守護作用的戒指，執起愛人的手。

「沃夫岡，我想許你一生平安。」說完，吳將鑲有黑色鑽石戒指，套上了深愛之人的左手無名指。「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以驅魔人而言，「一生平安」聽起來就像一場遙不可及的夢想。
但夢想可以塑成信念，信念可以化為現實，當初將這副耳環贈與他的人，一定也是懷著和吳一樣的念想吧，所以，他才能度過一次次危機，平安長大。
當左手無名指被戒指套住的時候，他順勢握住了吳的手。
緊緊一握，用這股力道，傳達了他同樣的念想。

平安聽來遙不可及，但並非無法實現。
從今往後，用信念與行動，去護彼此平安吧。

一雙手在此時覆上來，溫暖的掌心包住他們兩人緊緊相握的手。
沃夫岡回頭，望向站在兩人中間的尼可。男人的目光望向吳，又接著望向沃夫岡，綠松石色的眼眸滿溢著溫柔。

「在上帝與親人、朋友的見證下，我宣布你們結為伴侶。」他握著兩人的手，隨後慢慢鬆開，向後退一步，像是把他們交付到彼此手上，「現在，你們可以親吻彼此。」

順著尼可牧師，不，應該是成為了的父親的人溫柔的聲音，吳輕靠向前，手像是有自主意識般圈過沃夫岡的腰際。

那感覺就像是一塊終於被安放在對的位置上的拼圖。

吳將許下的誓言以吻封緘。

許你一生平安，沃夫岡·馮·洛伊特斯卡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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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吳中和小狐狸還有小小狐狸們，沃夫岡和吳的故事看來到這裡終於告一段落了，謝謝這一路上每個日子都有你們在

謝謝隊長中還有家族，還有隊長這一段路上的相伴

兩位一定要一直平安幸福下去，我在角落默默守望（？）
一點題外：恰好在典禮開始的段落三次元的這邊夕陽暖光照進來，整個氣氛一下上來了我有4D體驗太美麗了（？？

NG1: 太浪漫了，希望N和G也能安好！(給納西和格倫塞上一大包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