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F | 矢花 絃
2 weeks ago

The First Lesson of Becoming a Guide

時間線:七年前,矢花絃20歲就讀軍校時參與救災。

with Hyacinth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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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F | 矢花 絃
2 weeks ago
距離那場最大的災害後已經三天,時時還有餘震,許多沙塵尚未落下,空氣裡瀰漫著金屬與血的味道。通訊頻道裡的呼叫聲一陣一陣,像被干擾的訊號。矢花絃蹲在倒塌的建物旁,護著一名約莫30歲男性哨兵的頭部,那人正劇烈顫抖,他的精神體是此時已經消散,只剩下矢花絃的白鸚鵡在半空中盤旋,發出不穩的嘶鳴。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景,心跳加速、頭暈目眩,這裡和課堂上談論的理論並不同,他一路走來這裡已經不曉得看過多少殘肢才找到這名生還者。

「沒事的......我馬上幫你處理......」明知道得不到回應,他還是下意識的開口,不曉得在安慰自己還是對方。

他不敢再猶豫,精神觸手幾乎是本能地伸出,穿過那片紊亂的噪音,沒有任何的試探與停留的過程是粗暴的,可他無暇顧及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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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eeks ago
他試著阻斷對方腦內無限循環的悲傷記憶,讓那一幕哭喊與血色靜下,他能感覺自己的觸肢正掐住連結信息通道的一條線,那裡面灌滿了苦痛,僅僅是碰觸就讓矢花絃感到反胃。

要救他、不論用什麼方法、我該怎麼做......

矢花絃不斷的收緊,就像是只會緊握的孩童,直到自己的掐斷了那條線,一瞬間的靜默便在對方體內擴散,哨兵終於不再流淚,呼吸也逐漸平穩,可是取而代之的是,他的瞳孔裡面空出了一個位置,原本該有感傷的地方,此刻空無一物。

絃低著頭,手指微微顫抖。他知道自己救了人,卻同時抹去了什麼。明明周遭悶熱潮濕,他卻渾身發寒,像是碰壞了某個太脆弱的部分,愣在原地。

直到有人在他身旁停下腳步。
救災行動成為一場考驗心智強度的拉鋸戰。

傷痕累累的地面撕開巨大的裂口,四面八方仍然可聞災民痛苦的哀嚎,那對前來救災的人而言無疑是另一阻礙,折磨因疲憊而越發緊繃的心理狀態,不僅對敏銳的哨兵是場災難,嚮導也不例外。

世人皆知嚮導如救人的繩索,能夠將哨兵從狂化的深淵前拉回,但繩索若被過度拉扯,終究也會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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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哨兵用五感捕捉訊號,賈維德在靠近建築時便感受到一陣不穩的情緒波動,像紊亂的地磁牽引指針震盪,他快步往動盪的中心走去,目光中心出現兩名青年的身影。

糟糕。

沒時間打招呼,他迅速地伸出自己的精神觸手,一條迅速纏住哨兵受損的精神,另一條捉著年輕嚮導的觸手,像一條新加入的救生索,在兩人雙雙墜落前尋找另一個支點。

「聽得到我說話嗎?」他彎下身,直視年輕人略微失神的淡灰色眼眸。「先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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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矢花絃感覺自己的思想和呼吸有一瞬間停止運作,強烈的失重感帶來的不適,就像在半空中墜落,但那股熟悉的力量拉住了自己,不讓自己落地。

他慢慢的恢復了狀態,只是臉色依然蒼白,男人的面容在自己的眼前逐漸變得清晰,直到他足以辨識的程度。來的人是那位嚴厲中也不失溫柔的年長者,他明白自己應該如平時般服從他的指令。

「老、老師......」矢花絃斷斷續續地說道,接著深深的往肺裡吸了一口氣,他流露出求助的目光,並且極為狼狽的回握住男人伸出的觸肢。

「我該做什麼、我感覺......他可能感受不到什麼情緒了,我只是想讓他停下來。」

他已經不敢肯定自己究竟是知道再哭下去他或許會死。
又或是、只是嚮導的本能讓他因為哨兵在自己手中流失而衝動行事。

「我該怎麼做......」
距離夠近讓賈維德能夠看清楚受到重創的哨兵,棘手,不穩的精神狀態如砸碎的瓷器,試圖伸出援手的嚮導只會被扎的滿手是血,就像青年現在那樣。

「你該先讓自己冷靜下來。」

救人之前要先確保安全無虞,求好心切的心態讓情況一度變得更危險,但賈維德不認為換作是自己年輕時能處理得更好,因此口吻中並沒有責備,因為嚴峻形勢而稍嫌冷硬的語氣中仍然有對後輩的關懷。

「他原本是什麼狀態?慢慢說。」

受損的精神沒有傳來顫動,像沈入死水裡的釣魚線,平靜到不對勁。他現在心裡默數三個拍子讓矢花絃有餘裕調整狀態,這才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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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矢花絃用力的咬住自己嘴裡的肉,感受到嘴裡的鐵銹味正在擴散,隱隱約約地痛覺能夠喚醒自己。

振作一點,別像個孩子,他想著,並命令自己看向賈維德的雙眼而不退縮,他對待自己的方式遠比他身邊的年長者更加刻薄。

「我剛剛看到他的時候,他的信息甬道已經被完全堵塞了,而且強硬的拒絕我的疏導,我猜想是過度的悲傷讓他失去了求生的意志......我在他的精神圖景當中看到了很多的......死亡。」矢花絃的語速比平時要快了不少,放置在雖然說的斷斷續續,還是努力的把所知的情報傳達出去。

「他身上沒有致命傷,只是受到很大的驚嚇......」
「在經歷過這種災難後,很多哨兵會進入這種狀態,畢竟第一線接受的衝擊最大⋯⋯所以才需要我們來幫助他們。」

賈維德垂下眼眸,看著那名身心受創的哨兵,意識到那還是張很年輕的臉孔,縱使已經稍有歷練,也很難不被殘酷的災難擊潰。

「但幫助的第一步是控制自己能感受多少,你被他內心的痛苦影響判斷了,對不對?」

視線倏地回到青年身上,那依然不是責怪,語氣卻是不容質疑的。
「有時候我會想像我只是一個無機的工具——一把扳手、一隻榔頭?只是在執行任務,不必承擔他們的所有情緒。」

接著賈維德放輕了語調,心想以自己來舉例會讓說教的意味少一些。

「當然,這很困難,就像叫哨兵關掉感官一樣。」

「但不這麼做,會是你先垮掉。」他眨了眨眼,想起這幾日來看過的傷患與死者,想起他們臉上的悲傷與凝重。「這裡還有很多人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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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理解指示的程度(dice20)
EF | 矢花 絃
1 weeks ago
矢花絃聽著賈維德的耳語,明白他說的內容都是符合情境的,自己感情用事是事實。儘管在此時承認或否認都失去了本質的意義,他還是緩慢又艱難的點了頭,喉頭中滾出沙啞的一聲應答。

將自己當作無機物?
他能夠想像這樣的做法,卻沒有能實際運用的自信,可災情裡破碎與毀滅的畫面一幕幕在自己腦中放映,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夠逃避。

「我會試試......不、我會做好。」矢花絃改口,他的眉頭糾纏在一起,臉上的血污已經掩蓋他那張精緻的臉,如今只剩下年輕的眼神。

不能逃避,不能逃避,不能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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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矢花絃再次伸出精神觸肢,這次的動作更精巧,幾乎沒有停頓,他走的很深入,直到經過賈維德的觸肢,緩慢的將斷裂之處接起,他能夠感受到裂縫處有細微的流動,那位哨兵的通道還殘存自有的復原能力。

但他的控制力還不夠穩健,經過大量精神與體能損耗後,他的疏導都歪歪扭扭的。
「放輕鬆,我幫你爭取到一點時間了。」

一如三條糾結成束的繩索相連,賈維德能感受到哨兵微弱的訊號,也能察覺矢花絃疏導裡的顫抖。

而他只是出言予以指引,除了協助維持兩人的精神相連外,並沒有介入疏導的過程——畢竟那是每位嚮導都必經的路,沒有人能代替他走完,否則難保他也會像被強行介入的哨兵一樣,失去自己復原的能力。

「想像你在修理一座橋。」他說,語氣放的很慢。「當橋修理好了,東西就能自由流通,來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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