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

Day72
今天，辦公室氣壓低到快要凝結。

B又一次和M為了補休時數開戰。這次他沒空手，先去問了總公司行政小姐，對方一開口就拆穿了M的說法——出勤紀錄來自M的每日回報，從來沒有什麼「總公司搞錯了」。
B回來直球對決：「你說總公司有誤，總公司說你沒報加班，是怎樣？互踢皮球？」
M嘴一張一合，嘴角抽筋似的顫動，但最終還是滑進熟悉的戰術-狡辯、狡辯、再狡辯。

這一次，他搬出那張早在上上個月專技會議之後頒布的內部會議公告，聲稱「中午灌漿不算加班」的規定全體同仁都已簽名，「既然你也簽名了，那這個時數就不能算補休」。講這話的時候，他理直氣壯得彷彿手裡正握著一部《勞基法》修正版。

B當場反擊：「我當天就說這公告違反勞基法了！就算當天逼全體簽名也一樣無效，違法就是違法，更不能用來溯及既往扣我5月20日以前的加班時數！」
B的怒火不是針對一紙公告，而是針對這整個以假為真、以簽名為免死金牌的混帳制度。明明是你說中午顧灌漿可以報加班，我們才上；說不行的也是你；現在看到大家不願意再做，才又翻盤說「可以報」。這哪裡是制度？根本是情緒寫的流水帳

討論最終不歡而散，像一鍋冷卻的剩湯，再也無法回熱。

事後我私下找B談了一下，語氣平穩、內心冷靜。
我說，先別想怎麼吵贏M，這是浪費生命。這場不是嘴仗，是資料戰。公司那些違法公告與制度要先截圖備份，再想辦法找出中午灌漿的照片原始檔，最好能有時間戳記，證明你中午加班的事實。到時候公司怎麼對你說，你就怎麼讓他們對著證據講話。
我講的是戰術，他聽得像在思索戰備。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真的去找照片，也不確定他有沒有存下公告，但我說的話，至少像子彈一樣打進空氣裡——不一定打到人，但聲音不會白費。

我做的，已經是極限。
只是沒想到，U竟然跑來要我去「勸H不要離職」。

我壓抑著翻白眼的衝動，語氣冷得像工地福利社冰箱：「當初叫我不要因為別人離職而動搖的，是B。現在他決定離開，表示他已經受夠了，這是他的選擇，不是誰可以左右的。你要說，你自己去說。不要把這種勸合任務丟給我。」
我補了一句：「離職這種事，像離婚。我不勸合、不勸離，只勸冷靜，並且盡可能保護好自己。」
U沒再說話。我也沒再理他。

說到底，他不是真的想勸，只是不知道怎麼承接這場逐漸瓦解的秩序。他只是怕自己會是下一個被燒到的，希望有個人在他前面擋著。
而火，已經在蔓延。

從一張中午不能報加班的公告開始，到公告的溯及既往、再到反覆翻盤，這哪是制度？更像是一本愛翻臉的情緒日記。
而我們，就是每天要按表操課閱讀這本鬼打牆日記的人。

B撐不下去了，決定刪號登出這場荒謬的遊戲，而我只是火還沒燒到腳邊，為了一些考量而被動地繼續開副本打怪。

手上的工作雖然還是有條不紊地處理完了，但我每天醒來要去上班的那一刻，心裡的那句話只有一個：
「這局到底什麼時候會結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