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灘地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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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的痛苦>終幕 #原創小說 #奇幻 #疼痛青春 #工運 #英國政治 #歷史奇幻 #維多利亞時代
2025年第七屆萬聖主題創作活動《 #世紀末秘術謀殺 》參加作品。
這次的元素是:博物館、誓言、十字架。終幕,出現了十字架:聖喬治十字!

第一幕
第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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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灘地豹者
1 weeks ago
先來一副精美的聖喬治十字 https://images.plurk.com/6bp7rlJTNtJ3Scfqnx5Jqf.png
泥灘地豹者
1 weeks ago
都是後院那扇小門的錯。

當半夜被歹徒從自家臥室包圍時,洛維特先生再度有了上述念頭。

洛維特宅邸狹長的後院有個盲腸般的突出部,那扇小門就在那兒,門後直通河畔碼頭。前任屋主:洛維特先生的爺爺,總喜歡周末帶家人在河上野餐,平時則獨自釣魚。那都是大惡臭之前的往事了。洛維特先生總考慮該找個時間那個缺口用磚頭堵死、再加高。

當洛維特先生一邊回憶河上野餐的細節時,腦中同時盤點可能的犯人或唆使者。他的祖父代表輝格黨參選議員,他的父親代表托利黨,兩邊討厭他們家族的人旗鼓相當,討厭他個人的又多了一些。

歹徒都掛著蓋伊‧福克斯面具。洛維特先生跟著歹徒走向客廳,心中邊盤算遇見對方首腦時,該怎麼開口勾起對方談判的興趣。這裡是切爾西,不是白教堂,他不會這麼簡單被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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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洛維特先生環視漆黑的客廳,只有一盞蠟燭亮著。他清點人數,所有的家人跟傭人都坐在地板上,他也加入其中。歹徒們移動陣型。一名戴著相同面具的少年走向洛維特先生,手上不合時宜地把持一把摺扇。他開扇,其餘同夥紛紛低頭。扇面是孔雀羽紋,火光下的金絲像許多小眼睛閃耀。洛維特先生莫名感到心慌,但恐懼沒持續太久。少年緩緩取下面具,但洛維特先生沒能看到接下來的畫面。

他已經化成一座石像。

洛維特先生始終沒想到這場入侵是出自獾先生的籌畫。而這場謀殺的細節,三天前才正式出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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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那個女巫,是托利黨人派來的毒蘋果!」

小房間內的十餘名聽眾都是「恕難同意派」的成員:獾先生的追隨者,當然包含陶比。獾先生曾考慮以獵巫宣言為演講範本,但考慮自己的底牌之後,修改成:

「諸位應該都知道了,『總會』將在篝火之夜,與『綠色秩序』聯手起義,目標是佔領大倫敦的所有工廠。以『邁爾恩德』為界,總會負責佔領以東的工廠、倉庫與碼頭,綠色秩序則負責以西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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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諸位也應同意,這場運動具備有勇無謀、倉促、準備不足、缺乏正當性等所有缺點。碼頭罷工運動結束不到半年,協商結果堪稱滿意。最近也沒有重大勞資爭議,目前是活動能量的恢復期。總會的那些新生代,以為發表了幾篇社論就是聲勢浩大,憑著勇氣、長棍、斧頭、菜刀、扳手,甚至連毛瑟槍都沒有,就可以控制工業地帶。唉,明明目前的罷工與協商模式運作良好,接下來更要爭取全民投票,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走回武裝革命的老路。啊,大陸的惡習。他們天真的行動,會賠上工運累積的信譽,使得托利黨跟條子們輕鬆把我們當叛黨,一網打盡。我敢打賭,蘇格蘭廣場裡的那些混蛋正翹腿等著我們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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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總會大膽的行動,正是受到綠色秩序的鼓勵。他們以為有了這個強大的盟友,就可以一舉奪下工業地帶的控制權。但諸位,綠色秩序與我們走在相同的道路上嗎?我們控制工廠,是為了實現工人自治的願景,使實際生產的人們擁有生產的工具,進入屬於無產階級的歷史新篇章。但那些小綠人是反工業份子,他們控制工廠是為了摧毀工廠,藉此返回美好的過去、浪漫的自然,也就是將時鐘倒轉回封建時代。浪漫主義、黃金時代、田園牧歌、懷舊崇古、鄉居生活,都是保守黨人的修辭。這種根本上的區別,相信在場諸位都能簡單分辨。就拿綠色秩序的秘書長來說,洛維特年輕時活躍於反鐵道運動,近年跟教會一起鼓吹再分配運動,一心想讓整個不列顛成為鄉下地方,是保守派中的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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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為什麼總會的那些人會看不出來?甚至選擇跟綠色秩序合作呢?我只能懷疑總會的小夥子們都被下咒蠱惑了。那個女巫,烏蘇拉,有誰知道她在成為『綠色秩序』精神領袖之前,是搞什麼名堂的嗎?『阿比翁之環』的祭司。他們所能幹的好事,就是夏至時在巨石陣舉辦酒精派對。男男女女,帶著野獸面具,化身野獸,行野獸之事。我觀察到總會那邊,有異樣的情愫在流動。我不樂見,想必諸位也不允許個人情感影響運動方針。

「儘管莽撞,他們依然是我們弟兄,團結永遠是首要之事。告密當然更不可取。為了讓這場密謀流產,我們只能剪去另外一隻翅膀。簡言之,這次行動有兩大目標:第一,是讓綠色秩序的兩大骨幹消失。第二,不能讓人知道是團結的工運人士幹的。我們必須趕在他們行動之前行動,才能瓦解篝火之夜的起義!接下來,是活動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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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陶比心想:比起草稿,實際演講還是有趣多了。獾先生的語調向來冷靜不煽情,卻能使聽眾信服。

雖然不論獾先生發表了什麼,出現在房間裡的成員本來就決定參與行動。儘管如此,昨晚獾先生還是請陶比到他的書房一起潤稿。獾先生解釋:儀式是不可或缺的本質而非蛋糕上的奶油,因為行動本身就是一場大型儀式,就跟魔法一樣。

在獾先生書房裡,陶比問道:

「先生,非如此不可嗎?您不是打算退休了,何必淌這個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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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切莫溫馴入良夜。」獾先生用廉價威士忌潤唇,「陶比,我跟你一樣,很小的時候,父親就莫名其妙死在礦場裡,彷彿礦坑到處都是吃人的怪物,然後母親改嫁,像個垃圾,把我在孤兒院跟親戚家之間丟來丟去。你知道我現在每年處理多少過勞死的申訴案件嗎?不敢請假,死在崗位上,我們還要忍受這無產階級的可悲宿命多久?就讓這次行動,成就我這老骨頭的壓軸演出吧。」

「請問,讓綠色秩序兩大幹部消失的具體方法是什麼呢?」陶比吞了口水,「請他們去遠方度假嗎?高地或巨人堤道之類的?」

獾先生冷笑一聲,拉開抽屜,取出一把精緻的左輪手槍。「德國工藝,但我們最好不好使用。整個大倫敦沒有多少槍械,獲得軍火的管道,其實都在條子掌握中。用了槍,很容易被查出身分。我們不能被查出身分,不能讓人知道是工會下得手,我們檯面上是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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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陶比鬆了口氣。獾先生拉開第二層抽屜,取出一個褐色卷軸。

「這是我收藏中,最稀有的一個魔法。」

他將卷軸交給陶比。陶比攤開卷軸,是將生物化成礦物的石化咒語。

「我相信不列顛還有許多魔法師能施展這個咒語,但他們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沒有任何師承,是地洞裡冒出來的魔法師。傳承是重要的線索,他們會花個十年二十年在魔法圈打轉,而那時候,我們已經爭取到全民投票權。」

「這個咒語太難,我沒有把握……」

「我知道這對你有點勉強,所以……」獾先生打開最下層的抽屜,拿出一把有羽翎裝飾的摺扇,「我從扇子博物館『借』來這個魔法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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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陶比認得這把扇子,獾先生曾跟他解說過。這把扇子最初的主人是一名半島特務,同時是令人聞之喪膽的女巫,總是在世界各角落神出鬼沒,消除半島帝國的威脅。但這個女特務,卻栽在一場無關大局的海上遭遇戰。有人說,這場遭遇戰本來就是一個海上傭兵家族精心策畫的陷阱。這名女特務最擅長的魔法,就是石化魔咒。

在扇子博物館中,陶比確實鑑定出孔雀摺扇蘊含的魔力。他驚覺,原來獾先生當時就已經籌劃到這一步了。

「放輕鬆,如果還是失敗了,我會親自出馬。」獾先生拿起手槍,瞄準煤氣燈中的火光。然後他把手槍收進抽屜,緊緊握住陶比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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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為了運動,陶比,只用這一次。這次過後,我將隱退,而你不會再使用魔法,從此成為謎團。」

如同茶會上的洛克蘭與尤恩,總使陶比感到異常,最近的獾先生也令陶比感到不協調,由於他言辭、行為與動機之間的空隙。陶比覺得自己像隻落入陷阱的兔子,不是簡單叫出「不要」就能逃脫。

陶比開始解析與練習石化咒語。這個魔法的咒語非常冗長,光將咒語念才整念畢就要花上一刻以上時間,如果中間發音錯誤或節奏亂掉,就要重來。這個咒文涵蓋了大量簡寫,每個簡寫都代表了一個基礎魔咒;幸好這些前置魔法他都剛好學過。再來就是成功機率,這個咒文不是每次發動都會成功達成石化效果,取決於施術者本身程度。孔雀魔扇提供了一道捷徑,裡面暗藏的陣勢可以累積多次魔法後再一次釋放,藉此提升成功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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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以銘刻於星星之上的名字立誓……」孔雀魔扇咒語如此開頭,好像星星本身也是種石材。

理所當然,事先積蓄魔法效果的陶比就像隨時會走火的炸藥,無法參與行動的其他部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移動。他全神控制體內奔竄的黑色能量,直到聽見指令才睜開雙眼,看見坐在客廳的洛維特一家,然後煤灰般流下兩行黑色的眼淚。

他多希望這魔法能如同他的人生徹底失敗。而讓他失敗的推手之一,歷經跌倒又優雅再出發後,今天下午才若無其事地與他喝杯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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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eeks ago
陶比想起了約克夏奶奶說過的話。有一次,他把鄰居嶄新的玩具士兵悄悄「借」回家。奶奶知道了,親自帶人上門道歉。回家後奶奶替他煮了週日烤肉,直到他將餐盤上的醬汁都舔乾淨了,奶奶才開口:

「我們是鄉下人,沒有太多知識與禮節。我們是鄉下人,不偷、不搶、不騙、不傷害人。我們是驕傲的鄉下人。這是鄉下老婦唯一能對你說的。」

鄰居小孩敲門,將陶比拉回電報廣場。

「陶比,有名自稱是你朋友的麥克,在廣場上到處打聽你的消息,你要去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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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比穿上能抵禦深秋傍晚的厚外套與兜帽。電報廣場的上空,晾衣繩縱橫交錯。麥克站在一株光禿禿的樹下等待。他走向麥克。

「又碰面了,不過……我正忙著閱讀一段艱澀的文字,一篇用拉丁文寫的舊論文,之後的活動可能會用上。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請長話短說。」

「我來向你道歉。」麥克直視陶比雙眼,「你說的對,我不該毫無了解,就對你的工作與同事無的放矢,我為我的唐突感到懊悔。」

他第一次聽見這個人對他道歉,因而感受某種陌生情緒。「我接受,下次在酒吧請我兩杯,就算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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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只是這樣。」麥克深吸口氣,把帽子捏在手心,「我知道我做了更多更過分的事情。我不該在學院帶頭嘲笑你,甚至像小混混聚眾動粗,最終讓你在校園待不下去。我那時不知道這件事情對你意味什麼,而我現在了解我是個可鄙的野獸,不值得輕易被原諒。但無論如何,我必須表達我的懊悔。如果時間能重來,我絕不會再這樣做。」

太過分了,這渾蛋竟然比他還早準備好面對過去的混沌,而他還沒學習如何原諒。陶比勉強擠出苦笑搖頭,「不好意思,我現在腦中塞滿了深奧的拉丁文,無法立刻給你回應……」

「當然了,因為我是個連道歉都要使對方困窘的勢利鬼。」麥克故意抬起鼻子,字正腔圓說著。

「這要消氣,需要喝上很多很多家酒館。」陶比拍拍麥克手臂,「等我這兩天忙完,我去找你,好嗎?」

「就這麼說定了。」麥克微笑,「至少你是忙著念古典,而不是做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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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他要準備的東西比炸藥還精采。儘管大門已經關上,陶比腦袋持續嗡嗡作響。他脫下兜帽,露出豔紅的耳根。陶比心想:這個傢伙,作為朋友更加令人生厭了。不是討厭他,而是討厭自己。

回到房間,陶比屏除其他思緒,專注反覆持誦咒語,將混濁的魔法一圈一圈纏進體內,直到他完全困在黑暗的繭中,無法接收外界波動。他成為重力與純粹的物質。他成為隨時炸裂的石化魔法,任由其他行動成員搬運到犯案地點。

綠色秩序的總召烏蘇拉,獨居在艾坪森林的小木屋裡。陶比的眼罩被某人拿下,他看見了烏蘇拉,一名豐饒女神般的紅髮女子。在與陶比的石化之眼四目相接之後,烏蘇拉從瞳孔開始凝固,凍結在訝異的表情,而她生命力旺盛的身體則多走兩步之後才停止,化成石像。

結束了,所有的人都鬆了口氣。他們成功踩熄了叛亂的火苗,運動將繼續走回穩健的議會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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獾先生讓陶比癱坐在酒桶上休息,自己則指揮善後工作。

他們拿出各種大小的聖喬治十字旗子,在小屋的裡外四處懸掛。獾先生拿出油漆桶與油漆刷,在烏蘇拉石像表面刷上血艷的聖喬治十字。

就讓「英格蘭優先黨」那些狹隘的民族主義者來承擔這枚光榮勳章吧。正當獾先生小心檢視活動成果是否曝露工運人士曾在現場的蛛絲馬跡,一名成員忽然無來由地自書架上舉起一個貝殼,重摔在地。隨即,破裂的貝殼傳出一聲吟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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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固定僵化的關係都被摧毀,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

這充滿力量的女聲竟與烏蘇拉一模一樣,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烏蘇拉的石像。首先是雛鳥啄開蛋殼的希微龜裂,然後停歇。眾人紛紛拿起武器,獾先生也拿出左輪手槍,瞄準石像頭部,預防變數。乍然霹靂,石像粉碎,烏蘇拉重生。

她環視四處張揚的聖喬治十字旗子,然後狠毒瞪著首謀,用愛爾蘭語嚎哮百年悲誓:「愛爾蘭萬歲!愛爾蘭萬歲!愛爾蘭萬歲!」

「芬尼亞走狗!」獾先生怒吼回應。「誓死維護團結!團結!」

獾先生連續射擊,六發子彈悉數集中烏蘇拉,但只能傷到她的表皮。仰天嚎哮之後,烏蘇拉身形迅速膨脹,眨眼變成一頭巨大的棕熊。獾先生來不及下達下一個命令,熊爪揮落,他的腦袋瓜已經拒絕跟身體團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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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成員,有人因為恐懼而向前衝鋒,也有人因為恐懼而轉身逃跑,陶比加入了逃入森林的那群。背後接連傳來慘叫與建築物倒塌的巨響,之後就是天地震動,鳥獸驚散。棕熊開始追過來了。

陶比慌亂的在森林中竄逃,顧不得前方是否有水坑、樹枝、泥巴坑、石頭還是灌木叢,唯一的念頭就是跑,跑得更快、再快。他每根血管都使出足以炸裂管壁的勁力收縮與膨脹,每口呼吸都要撐破胸腔,要將肺泡每一點滴的氧氣送到每根肌肉纖維。

震動越來越近,黑暗的森林彷彿永無出口,一個一個,背後傳來慘叫,然後什麼撞斷了頂頭的樹幹。終於,再也沒有其他的跑步或求救聲。震動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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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脊感受到一股灼熱的氣流,單憑本能,不用回望,也知道熊爪已經瞄準自身要害。他不顧一切,使出所有的力氣向前一躍。風聲在他耳後呼嘯而過,他知道他凌空躲過了這一擊,但落地後的下一擊,就是這場盲目的逃亡及獵殺之終點。

他落地,周圍景色一變。秋陽璀璨,小溪歌唱,艾坪森林金黃一片,還有一座幽靜的圓柱亭。綺麗景色中,不見熊蹤。

腎上腺素作用下,他想繼續向前跑。忽然一聲「鎮定」,止住了他的雙腿。

陶比循聲回望,看見了尤恩,依然一派從容。

「不要離開仙女環,大祭司就不會發現你。」尤恩指著地上的一圈草菇,將兩人圍在一起。

「我安全了嗎?」陶比跪坐地上,面色脹紅,「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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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恩蹲在陶比身邊,等陶比呼吸稍微緩和些。

「那把扇子,應該在你身上吧。是這樣的,雖然沒有直接交談過,但我認識那把扇子最初的主人。我不覺得這是紀念她的好方法,所以,可否請你讓我保管那把扇子嗎?」

陶比將懷中的孔雀魔扇交給尤恩,如釋重負。尤恩拿出一個銀質網袋,把扇子放進袋中,束緊。

「感謝你的體諒。」

尤恩站起,似乎就要離去。陶比趕緊拉住他的衣角。

「等等,那我怎麼辦呢?」

「等危機解除之後,這圈仙女環就會枯萎,到時候你就可以安全離開森林了。」

「你說過:你不是這個國家的人。」

「嗯,我不是。」

陶比猶疑了一下,依然沒有鬆手,「請帶我走吧,拜託你了!」

「為什麼想跟我走?」尤恩語調依然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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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因為……」陶比深吸口氣,閉眼一口氣吐出:「我已經無處可去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在乎我的家人。我辜負了約翰神父的推薦,搞砸了獎學金。其實我一直都不喜……」

「可以,我可以帶你離開。」

尤恩俐落答應,反而令陶比感到意外。

「我不需要靠契約來生存,所以我會把條件說得很清楚。你會保有你的身體、壽命、記憶、靈魂、人格、能力等等,你擁有的一切都將無損。你與我之間不存在契約、忠誠、誓約或任何道義責任。但你一旦到了那邊,這輩子應該就再也回不來這裡。你會帶著失敗的經歷與創傷,在新的國度重新開始。你準備好跟你的母國說永別了嗎?」

陶比緩緩點頭,「我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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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尤恩走回陶比身旁,「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他害羞低頭,「很久沒有人抱過我了。」

尤恩脫下外套,披在陶比身上,然後將他扶起,再輕輕摟進懷中。

「那不全是你的錯,陶比。你已經做出你能達成的最好選擇,只是命運的課題有時候太不講道理。」

尤恩的額頭扣在陶比額頭上,陶比感覺有音樂傳進自己腦中,曲調訴說回不去且未曾存在的美好往昔。

一陣微小的晨雨落在尤恩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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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懷中,現在抱著一隻小海豹。尤恩步出仙女環,走到小溪旁,對小海豹叮嚀:

「順流而下,雖然河水髒得有點噁心,忍一下,到河口之後,你就會遇到當你看到你就知道的那位,他會繼續引領你。」

尤恩將小海豹放進水中,看著小海豹沒入水中,消失於視野。

他凝視水中舞動的水草,思索要怎麼安撫盛怒的女祭司,還是乾脆一逃了之。背後,構成仙女環的蕈菇開始不安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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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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