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上後教室內便只剩下昏紅的燈光,對於已經習慣永夜的泰里亞特學生們來說,這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太大的困擾。
妮娜看著眼前對自己來說有些陌生又琳瑯滿目的藥劑,進來之前已經請教過手續跟流程了,應該是沒問題的吧。她在心裡對自己打氣——一定沒問題的,洗個照片而已嘛!是能多難呢?
「首先是這個底片要這樣......」妮娜一邊回想著洗照片流程,一邊將底片捲好投影到相紙上,隨後再將相紙泡進一旁的藥劑托盤裡,舉起托盤輕輕晃動著。
伴隨著她的動作而逐漸顯現出的第一張照片影像——下著雨的學校一景。
「那裡應該不像這裡永遠的黑暗,現在甚至還不停地下雨,可是......」妮娜停下手上的動作將托盤放下,用鑷子將照片夾起,待上面的藥劑滴完之後放到另一個托盤裡,一股酸味鑽進她的鼻尖,令她皺了一下眉,但很快又鬆開。
「一年四季幾乎都在下雪的地方,跟永夜的這裡比起來,或許還是比較好一點,但應該很冷吧?噢!對了,這裡也會下雪呢。」妮娜輕笑說道。
「我在想什麼呢,這只會帶給你一點模糊的印象吧?但為什麼我想讓你看看呢......也許有天讓你體驗一次學校生活吧。」她迅速地將照片夾起放進最後的藥劑托盤裡,接著拿起第二卷底片開始重複剛才的動作。
這次顯影出來的是宿舍臥室的一景——穿著白袍、露出困擾表情的少女,以及一旁笑得非常開心的雙馬尾女孩。看著張照片,妮娜也露出笑容。
「妃可真是的,居然會想出這種惡作劇方式......不過,小修特這樣也很可愛呢。」
有第一張照片做練習,第二張照片很快就進入定影,妮娜算了算時間,將第一張照片放進清水裡沖洗一會,才將照片夾到另一旁的繩索上風乾。
「但你到底是......還是小修特呢?長得如此像呢。」妮娜看著照片裡困擾的少女,回想起帕拉迪斯私下拉著自己又看了一次他的原典。
給修特跟穆看的是被他遮掩過的。
『為什麼要這樣做?』她曾經問。
『直覺,下意識的,不要讓她看到似乎比較好。』當時他是這樣回答的。
有什麼關聯嗎?髮色不一樣呀。
可是小修特醒來之後髮色變了,雖然只有尾端,長髮的模樣也很像。
不過明明是不同世界的人呢?妮娜對著照片發了一下呆,隨後搖搖頭,目前無法理解的事情就先放一邊吧。總之,有機會的話讓那邊的自己看看還活著的她吧。
「不過,究竟是會傳達到何時的自己印象裡呢?原典裡面連小孩都生了呢。」不但生了,還是對雙胞胎。
妮娜將第二張照片也夾起來,才開始洗第三張照片。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看見出現在顯影劑中相片上的人影時,妮娜心跳還是漏了一拍。
當初鬼使神差的——沒有很想拍照的自己居然拍下了這張照片——在那種戰鬥到一半的場合,自己居然還有閒心拍照,妮娜怎麼想都覺得自己當時鬼迷心竅了吧?
可是——相片上的男人意氣風發的將手中的撲克牌射出,甚至還有餘裕得稍微側過頭看向鏡頭。
是的,拍照的當下馬上就被發現了,但很快就被帕拉迪斯用風之障蔽遮掩過去,所以不管是修特還是其他人都沒注意到自己在戰鬥中走神偷拍人家照片的事情。
想起這件事妮娜瞬間覺得臉燙的不行——就像做壞事被抓包的小孩子,上次這麼尷尬還是在數學課睡著的時候。
說好的要當普通同學呢?妮娜覺得好丟臉,自己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這怎麼看都超出普通同學的程度了吧......」妮娜將照片夾出放進停影劑一會後又夾進定影劑裡。
其實這張照片才是第一張照片,剛才先行沖洗的兩張照片只是為了掩蓋這張照片才又拍下的,妮娜愣愣地看著照片上的男人。
「我們不是那種關係了呀,為什麼呢......」回想起自己初來乍到時帕拉迪斯的關心、戰鬥時對自己的保護、幫自己打掃苔蘚——會飛是真的很方便呢,還有最重要的是自己遇上最大危機的那次......
『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一直注意著你。』
『為什麼?我們明明......』當時的問句沒有得到回答,現在依然也不知道答案。
「唉......」妮娜深深地嘆了口氣,將照片從定影劑夾出放到清水下沖洗,接著與剛才的兩張照片夾在一起,這時候她才看到了照片中的男人,一隻手將撲克牌射了出去,但另一隻手上似乎捏了什麼,妮娜仔細的看著照片,直到看清那手上捏著的牌上寫的細小的字,她摀著嘴退了一步。
暗房昏紅的燈光遮掩住她緋紅的臉頰,她小聲地念了一句:「哪有人這樣的啦!」

危機還在寫(顯示為卡文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