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矇矇間，回憶如霧，聚散。

好像是很小很小的時候，不清晰的記憶，卻又那麼的熟悉，湧上。

「Trưng Trắc...Trưng Nhị......」囈語著，額上滲出冷汗。

「為什麼...為什麼要教我這些？」小小個頭的她，拿著比她身長好幾倍的鐵製工具疑惑，眨眼望著眼前這兩人，不安。

剛剛她在書庫唸書，因為哥哥並不喜歡女孩兒身分的她在外到處遊蕩，可是Trưng Trắc和Trưng Nhị卻帶她到外面，將有些老舊的鐵製工具放到她手裡。

『不要再被關進房子裡了。』較大的徵側(Trưng Trắc)蹲下身來溫柔的對她說，女孩兒搖搖頭，她並不懂她眼底那份熱情。

『拿著吧！不要多問，總有一天妳會懂得，因為妳是──』是什麼？徵貳(Trưng Nhị)的尾語被大象的咆嘯壓過，聽不清楚，跺了跺腳的大象昂起牠那長長的鼻子，像在訴說什麼。

雖然不懂，但她願意相信這兩人，那是打從心裡而出的信任，雖說嚴格，雖說她們為人戲稱的娘子軍，但實力在一天天的進步下，不容置疑。

然後...然後呢？仍舊是迷霧，只記得火紅揮灑的燙血和哀嚎。

『今日起，我們將不再為別人的疆土，我們將不再受中/國的壓榨，我──徵.王在此宣佈徵.朝的成立！』士兵歡呼，她被徵貳牽著手一同接受此刻的勝利，而在前呼喊的徵側，轉過頭對她笑笑，但那揮之不去的鐵鏽味，仍然令她不習慣的皺眉苦笑。

在一起的時間很短，又隨著一次次的戰爭，她在每個人身上看到堅毅，卻也看到疲憊，終於......

『對不起......』徵側蹲下牽起她的手繼續說道，『沒能繼續守護這個國/家。』苦笑，曾經的青春年華到現在，也只剩滄桑。

「為什麼要這麼說？」明明和她們一起度過多個年歲，然而她的小小身軀依舊沒有長大，啪咑啪咑的，眼淚滾滾落下。

一直以為能像以前一樣繼續下去，然而歷史似乎不這麼走，和馬.援的戰爭......她們輸了、輸的徹底、輸的不甘。

『沒關係的，不用為了我們哭泣，』徵.側輕輕得抹去她的淚水，就像一位慈祥的媽媽一樣，『這是我們心甘情願的，對不對，徵貳？』

『是的，姊姊。』徵.貳笑道，『就算我們走了，然而我們所起的頭，一定會有人來繼續接下去做。』

「可是還有聖.天、八.難和黎.真呀！」女孩兒握緊拳頭激動的說，不只她們，還有大家！

徵.側也只是對她笑笑，她何嚐沒想過在攻回去，卻為時已晚......

『姊，你認為我們會被後人怎麼評論呢？』徵.貳問，低著頭把玩手上的短刀。

徵.側想了一想，轉過身對她的妹妹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在中/國那裡肯定寫的不甚好聽吧，誰叫我們是戰敗國呢。』『哈！也對，看漢.光.武.帝.那傢伙就知道，那個外表敦厚卻狡詐的老狐狸。』

女孩兒當然懂這兩人的對話，但她總覺得不安，非常非常的不安。

「妳們......」『別忘了孩子，雖然你還未擁有名字......』「？」『如果說妳又回到那裏，別忘了多學些東西和語言，還有...』

還有什麼？頸間突然一陣痛楚，「徵.側妳...！！」女孩兒意識開始渙散，只記得在倒下去前，她看到兩人的最終滴下的淚水，還有那無聲的言語──

下一幕的記憶撞了進來，獨自一人的她，只是站在岸邊，有些淡漠的看著核江上滔滔奔騰的水。

**陰曆二月六日‧二徵投江自盡**

「都當女王當了3年...結果妳們就這樣走掉了，聖.天...八.難...黎.真...還有好多人，都跟著妳們走了......」

踢踢腳下的石頭，滾著滾著，掉下去的剎那，被江水吞噬。

──要**獨立**、**自由**、**幸福**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