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傳嫣有何事?

坐。

陪朕用膳。（神色平淡）

(微皺眉)臣，遵旨

（幾不可察一笑）

((挑最遠的位子坐下

（挑眉）這麼遠做什，當朕是什麼了？

(抬眼一望，隨即低頭)皇上自然是皇上...

嫣兒......如此可是將朕看作洪水猛獸一般啊......（低聲笑）

全退下（低喝

(不語，眼神移向他處)

（一瞬壞笑，探手撈過人入懷）

嫣，看著朕。

不然皇上想叫嫣如何...?

然嫣兒，又是所欲為何？（淺笑）

君是君，臣是臣，禮不可廢(繼續低頭

嫣，吾現下非以君臣之論處而與君言談。

不管是在什麼場所，什麼處境，您的身分是永遠不會變的

（冷哼一聲）嫣兒這話，說得倒是親切。

難道，朕於卿而言僅不過人君爾爾？

(突地抬頭直視眼前人)那皇上，您是希望微臣再做些，或說些什麼嗎?

（執著目光回望）嫣以為呢．．．（摟緊

朕所欲，是朕為膠東王

而卿......是只屬於劉徹的，韓嫣

(撇開視線，自嘲一笑)呵...以前?......以前......

是啊...那時嫣放肆過了，也就忘了，忘了陛下的身份，跨過了那條線，踰了矩，然後呢.........?(嘴角扯出笑容

(仰著頭閉起眼，想把淚意壓下)陛下汝能感受嗎...?當最終來臨時.......吾......呵...呵呵...(淒然

(深吸一口氣，推開懷抱，別過頭)再者，(抬手捂著心口)它早已停止跳動，好似灰燼一般，陛下，您要這樣的嫣做什麼?還能做什麼?嫣......早就已經累了......(蹙著眉

所以，就這樣吧?您是皇上，是微臣的君，而嫣，也僅是陛下的臣子...(一跪，一叩

（極不捨神情）嫣......如今，可還有何阻攔？嫣，過往如何，今又如何？母后可在？江山可在？帝位又可在？！（痛心）

那朕呢？卿又何嘗知朕之痛？朕乃一國之君！！萬人之上九五至尊，竟連愛人都無力維護！！！究竟是為國啊，為了足下兆人萬姓黎民蒼生啊.......為了，違意或可招致的災難，朕不得不如此！

（揮而歛袖）朕斷是無可知卿之感，然朕僅能在旁觀看所愛之人生命點滴流失之痛，卿，亦可知？手握至權卻如此無力，獨霸天下卻如此軟弱......（唇角扯出一笑，凝視眼前之人身影）

至此，從未有半日不恨。不恨自身不足夠強大，不足夠獨斷，不足以挽回卿之性命！！朕居然連此亦......辦不得（長嘆）

累了，朕陪卿；倦了，朕給卿一個休憩安眠所在。至少，莫離去，讓朕能看著卿，可好？（蹲下身，擁人入懷）

帝王之心，早於登基之時便已死去，卿早已獨有朕僅存之溫暖人性！心雖已死，然朕為何不要嫣兒？卿又為何不要朕？（輕吻嫣之髮絲）

韓嫣之於劉徹，仍是伴朕輕騎逐塵、笑看落花滿京之人，仍是計謀過人、精明知事之至愛臣子，是朕日日注目之容顏，是朕心頭獨俱之人（輕撫嫣之頰側）

膳食都涼了，朕命人送些熱食可好？嫣．．．（落吻額上）

............

(緩緩將額靠上其肩，低低呢喃)好個不得如此呢......

(沉默良久而後眼神空茫)那時...很冷...看著陽光在陛下面前劃下一條界線，而嫣卻只能眼睜睜地任自己落入無邊的刺骨之中

那時候還有什麼思緒嚒?皇上，您是一個旭日般的存在啊...各式各樣才華洋溢的星宿會自然而然地匯集在您身邊，是不是就算嫣就這樣從此消失也無甚大礙了?

您仍會決算千里，雄霸四方，您仍會指點八方，揮兵天下，也仍會德澤四海，萬民朝奉，或許唯一的差別只在於嫣看不到了...那種未來可想見的盛況，於吾已是妄想......只在於那位最後能與您笑談江山替您建立不朽功業的人不可能是嫣罷了......

這樣...也還不錯，至少有人能與您相伴......說嫣愚昧也好，大概是天真的不想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您寂寞吧......如此的，愚蠢啊......

(低聲自嘲兩聲)......

最後終是為黑暗所溺斃，在那一片空渺到令人窒息絕望的世界中，吾才知曉(嘎然止聲

吾.........(雙手指甲驀地狠狠掐入掌心中)

(幾番掙扎的咬了咬唇)............徹......

(低聲但焦躁的急促)是不甘的，仍是怨的，是留戀，是不捨的，吾怎麼能滿足呢?吾其實一點都不大度啊......還想一直一直常伴爾的左右啊......

倫常什麼的，早已不為嫣所掛記，或許，是嫣自己不放過自己而已，是那種痛楚太絕望太漫長嚒?面對爾也就讓吾一再的陷入曾經的記憶，用昔日的畫面來凌遲一個人，他怎能不千瘡百孔?

...................

.................

(忽然撤掉身體所有的支撐)算了，算了吧......全聽汝的了，徹，嫣全依汝的了..............

（神色悵然自責雜陳）嫣......（萬分不捨地擁緊）

看來，刻下朕是再言其他亦無用......（自嘲一笑）

（自喃）嫣兒，朕可該是奈卿如何？（極複雜失笑）

......自古帝王本無心，好個帝王本無心！（末了大笑）朕活該！是朕，活該！！！

嫣呵，朕之嫣兒，年少無知，爾我皆是！（輕撫嫣之頰側）朕狂妄，以為足以笑霸天下，如此看來......朕，卻最是一無所有！（縱聲大笑）

江山如何？人才如何？高處......不勝寒吶！

罷！（仰首一嘆）

眼下，朕...有卿便足已。（落吻額處）其他......朕，不願他想。

嫣，卿是真的不解朕之意？（柔聲）

(半闔眼)吶...徹，爾真認為沒有了以前那些束縛，吾們真的能在一起嚒?

（認真神色）能的，吾說能就能。嫣認為不能嗎？（哀色）

呵...因為爾是皇帝，對不?

因吾欲如此便能，因吾再不能放卿離去......故，能！！

(似笑非笑)吾皇，您要的究竟是什麼?

爾是皇帝，要什麼便有甚麼，是您一直以來的想法，人想要，那簡單，其他的呢?

徹...吾一直都很自私

嫣......（神色些許困惑）吾要的，就是嫣兒啊......（攬緊了人）

那，吾允諾卿，吾只有卿可好？再無其他，只有嫣兒......（努力表達

劉徹，惟卿獨有．．．．可好（笑著耳畔低語）

(定定的看著眼前人)徹，其實有時爾單純的殘忍...

（困惑眼神默默注視）

是吾不該要求一個皇帝，還是爾根本不曾注意過他人的想法?

（沉默）吾尚關切卿之一舉一動，卿之萬般思維........然，嫣兒，吾時而卻萬萬不解。

(伸手撫上其心口)徹，爾當爾是什麼，又當嫣是什麼呢......

.....嫣兒便是嫣兒還能是他物麼.....（困惑皺眉，復思索

（心下思緒千轉，久久不言語）

嫣之意...嫣之意莫不是......是.....（欲言又止）

二者地位齊平.....吾非君，爾非臣，僅為劉徹與韓嫣.....?（不確定語氣

(淺笑)嫣還不敢要求皇上您將嫣當成同等地位相看呢......嫣又不是這般不自量力......只是，徹，爾是皇帝，皇帝就完全湮沒劉徹了否?

（皺眉）自然......不是。

嫣希望的只是..........(眼神轉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