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N x A】 手心的溫度（END）
「Alice，快過來。」我四處張望。很好，確定沒Gray。不，說不定那傢伙躲在某個角落監視著！
「……」她沉默地跟在Nightmare身後，臉有點紅。
「……Nightmare」走了一小段路離開塔後，她小小聲地喚著。
「嗯？ 什麼？」比想像中還要順利離開嘛，呵呵呵。
「手……」
「……？手？」順著她的視線，我看見自己的手正牽著她的。
「！！ 抱、抱歉。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個，所以……」
「沒、沒關係……」手被放開以後尷尬地回應著，她低著頭回應道。
（嗚、……害我想起來上次在醫院的事了——）
「那、那件事是……」
「不要說出來！！！！！！」紅著臉大喊出聲，她羞窘得冷靜不下來。
（冷靜啊——我在慌張什麼？不過是牽手而已，有什麼好慌張的。牽手以上的事情也做過了……不對！我在想什麼啊？！真是的，冷靜、冷靜——）
（又不是第一次交往的初戀情人，為什麼我會這麼緊張——唔哇，想到初戀情人，總覺得……）
「初、初戀情人……」我撇頭轉向另一邊。
（現、現在是冬天吧，也在下著小雪……總覺得有、有點熱啊。）
「呀——我不是說的不要說出來嗎？！」第二次的大喊夾帶了更深的羞窘氛圍，她忍不住加快了腳步想逃避這樣的處境。
「快、快點啦，我們時間並不多。」她快步往前走的同時也催促著Nightmare。
「啊，等、等等……噗啊 ！？」腳一踩滑，跌坐在雪上。
「唔唔，好、好冷。」冰冷的感覺瞬間襲上全身。
比起滑倒的疼痛，冷的刺痛的感覺更加深刻。
（嗚嗚……冬天真討厭！）
「……真拿你沒辦法，還好嗎？」聽見聲音回頭一看就發現Nightmare跌坐在地上，她無奈地笑著走了回來並伸出手將Nightmare拉起。
（手好冰……）
「啊啊，謝謝妳。」我拉著她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她的手很溫暖，和我的完全不一樣。）
「Alice，妳的手好暖和，有點捨不得放開呢。」
我把原本看著彼此緊握的手的視線，轉向她的面容，笑著脫口而出。
「說、……說什麼啊！」她下意識地把手甩了開來，看到Nightmare的表情她也跟著一愕。
她害羞地低下頭又再一次往前走不肯理會在後面追著的Nightmare，只是，前進的腳步已經沒有先前那麼快了。
（果然還是不坦率啊。）
看著Alice比之前緩慢的步伐，我不禁心想。我拍了拍身後的白雪，笑著跟了上去。
身旁的Alice筆直看著前方，她似乎掩藏思緒，刻意不看我這邊。
（她不是討厭，而是……）
隨著腳步擺動的手還殘留許些屬於她的溫度。我悄悄移動著手，接近她的。
（還、還差一點……）
現在只差直接握住就好了。真是的，明明用不著偷偷摸摸，緊張感卻隨著距離靠近而加深。
瞄了一眼Alice，她沒有發覺。我僵硬地看向前方，一口氣握住她的手。
「……咦？」
（空的？）
猛然往身側一看，她正好抬起雙手呼了一口氣。
（～～～～～～！！！）
「唔、唔唔……」
因為覺得有點冷而抬起手對著掌心呵氣取暖，卻發現身旁的Nightmare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看著自己。
「怎麼了？」
「沒、沒沒沒什麼！」
我慌張地移開視線，不禁心想幸好Alice不會讀心。
（……不，我是希望她能讀到我的想法。）
「……？」邊疑惑地看著Nightmare，Alice邊朝手心呵著氣前進。
「很冷吧？有想去哪裡吃飯嗎，這種天氣果然還是要吃暖呼呼的東西啊！」
「說的也是，這種天氣吃暖～呼呼的東西很幸福呢。」她微微一笑，開始思考要去哪吃飯。
「啊、那裏如何？上次去過的那裏。」她刻意地不點名是哪一間，想讓Nightmare猜猜看。
「上次那裡？」此時的Alice流露像小孩子般惡作劇的神情。
「嗯，上次那裏。」
她的笑容彷彿已經想像出那家店的食物。
（……讀不到。她刻意掩藏了。）
回想起來，我們出去吃飯過很多次。但是，這種笑容只有那次出去吃飯的時候才見過。
……也只有那間店。
「……妳是說，妳直呼很好吃的燉飯那一間？」
「對，就是那裏。有猜中真是太好了呢——」輕笑著回答，她顯得心情很好。
「是嗎。」我笑著看向Alice。
她能打從心底開心的模樣實在很少見，而我也不禁染上她的喜悅。
我們彼此的雙手沒有碰觸，但是……
（……這份微不足道的溫暖，有好好傳遞給她了嗎。）
「呵呵，決定了就趕快過去吧。休息時間是很短的——」說著，她加快了腳步往餐廳前進。
「Alice，小心別滑倒了。」我的聲音藏不住笑意。
「我又不是你，才不會跌倒呢。」
「偶爾妳也有意外的時候啊。」
「不到你那麼誇張的程度。」
「我、我哪有……但是，如果妳變得粗心大意的話，確實很糟糕啊……」那個畫面還真是難以想像。
「對吧？你自己才要小心不要又跌倒了。」她回過頭看著Nightmare說道。
「是是，我知道了啦。」
明明在意著，卻表現一副不在意。我知道，這是屬於Alice對我的關心方式。
而我習慣了她對我的不坦率，也習慣了彼此的相處。
（……倒不如說。）
「啊～我真是容易滿足的人呀。」
「什麼跟什麼……」不解地看著Nightmare，她再看了一會兒以後又繼續前進。
「呵呵，沒什麼。」
我們來到冬天的街道，擦肩而過的人們的細碎聲音和心聲接踵而來。
而這樣的事對我來說也一樣習以為常。
（唯一不能習慣的，還是Alice吧。）
走在人群之中不斷聽到關於Nightmare的言論，與他走在一起得自己當然也在路人的討論之中。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但果然聽到還是很不舒服啊——不過，與其說不舒服倒不如說是很火大吧？）
邊想著，Alice邊抬起頭看了看顯得一臉無所謂的男人。
「妳不需要去在意。」
「……好難的要求。」
「對這世界來說，在意無顏者是毫無意義的事。」我沒有回頭看Alice是什麼表情。
她身為外來者無法理解是理所當然。而她即使明白了，也完全不想理解。
我並不打算說服Alice，只是靜靜地走向目的地。Alice走到我的身側，一臉擔心和焦躁全寫在她的臉上。
「與其把心思放在無顏者，不如放在我身上嘛。」我向她投以微笑。
「我們現在這樣，就像妳說的，是情人一樣的約會吧？」
她難得地沒有紅著臉否定Nightmare的話，只是沉默地睜著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有些事情不是說不在意就能不在意，你能明白嗎？Nightmare——）
她臉上的焦躁擔心已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種複雜的表情，像是心疼又像是無奈的苦笑。她沒有把心聲說出口，她知道對方即使聽不到也會知道她的心思。
在心底輕輕嘆了一口氣候，她又開口「不是像情人一樣，而是真的是情人。對吧？」她看著Nightmare微笑著糾正了措辭，順著對方的話將話題岔了開來。
「……我明白。」我微傾身體，看向Alice。
「正因為我們是戀人，我也不由自主地在乎妳。」
她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地睜大了雙眼。Nightmare臉上掛著微笑，眼底隱隱流動的情感順著兩人對視的視線流向她心中，於是她瞇著眼笑了。
「……嗯。」她輕輕地回答著，覺得有點感動。
「難得妳這麼坦率呢。」
擦肩而過無數的人潮，願意留在我身邊的，只有一人。
我在乎的，也只有一人。
「Alice。」我舉起手指向前方。
「妳看，快要到了。」我走上前推開門，等待Alice進去。
「謝謝，很紳士喔。」她輕笑著走了進去，然後看著Nightmare將門關上走到身邊。
他們在窗邊的位置坐下，侍者為兩人倒了杯水並遞給兩人菜單後說道『兩位有來過嗎？需不需要為您介紹呢？』
「我們有來過，就不麻煩你了。我們決定後再請你過來」她微微一笑婉拒了侍者，然後將菜單打開準備與Nightmare討論。
『好的，那就請兩位決定好後再叫我過來。』侍者點了點頭，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有想好要吃什麼口味的燉飯了嗎？還是要跟上次一樣？」
「唔嗯——上次那個很好吃，可是我也想試試看新的口味……」她的視線在菜單上打轉，猶豫著到底要吃哪一種才好。
（想吃的有好多，好難選擇……）
「選妳最想吃的兩樣吧。」
「咦？」從菜單中抬起頭，她有一瞬間真的沒能弄清楚對方的意思，眨了眨眼看著Nightmare。
「啊、嗯……那我再想一下——」
她又猶豫了好一會兒以後，抬起頭來納悶地問「……吶，為什麼是選兩樣？」
「嗯？我的那一份也給妳選，這樣妳同時能吃到兩樣妳喜歡的了。」
「……謝謝你的貼心——」聽了Nightmare的話，她一邊紅著臉咕噥一邊將視線轉回了菜單，然後在經過一番內心交戰以後做了決定。
「妳能開心的話，我也會很開心。」我招手喚來侍者。
「麻煩青醬松子嫩雞和奶油海鮮燉飯各一份。」
「至於飲品……」我停頓了一下。
（……Alice好像也還沒想到要點哪一種。）
「我的那一份點熱可可。」
「我的那一份點熱可可。」她微微一笑，在點菜的空檔說出了想要的飲品。沒想到，Nightmare也在同一時刻跟她說出了一樣的話。
「……沒想到我們同時都選一樣的。」我不由得一愣，之後隨即笑了出來。
「那麼，兩杯熱可可。謝謝。」
我沒注意聽侍者之後說了什麼。這樣意外的默契不知為何讓我有些開心。
她有些訝異於彼此的默契，微微一愣以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對於Nightmare的話她並沒有做反應，只是勾起唇角壞笑著說「……今天不當成熟穩重的大人嗎？」
「說什麼話，我一直都是啊。」我的語氣故意顯得有些不滿。
「還有啊，現在是想喝熱可可的心情。」
「是嗎？一直都是大人啊——」她輕笑著說道，心裡暗自想著不知道哪裡的誰總是說著任性孩子氣的話逃離工作呢。
（看他平常的樣子很容易忘記他也是擁有領主地位的其中一人呢——）
「那是當然了。我可是領主哦，要尊敬我。」
「……領主大人，你的水快倒出來了。」對於Nightmare千篇一律的說法，她只是淡淡地指著那只快要翻倒的水杯說著。
「呵呵呵。聽起來真不錯啊。咦？……啊啊！」我不小心碰倒水杯，桌上還有袖口很快被水浸濕。
「啊，濕掉了。……妳沒有被濺到吧？」
「哇！我沒事，沒有弄濕。真是的，所以才跟你講的啊——」自己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真的翻倒了，她嚇了一跳趕緊招來侍者請他們拿毛巾過來處理。
（真是的，真的很像小孩子一樣啊——）
「你呢？袖子弄濕了不是嗎？」拿起毛巾將桌上的水擦乾並將毛巾交還給侍者後，她轉向Nightmare，然後拿出了手帕。
「嗯？怎麼了？手伸出來啊……」明明就是在跟Nightmare說著話，對方卻像是愣住一樣地沒什麼反應，她疑惑地說著。
（……只是弄濕而已，為什麼Alice要擔心？）
「……不用麻煩，等過段時間就會自己乾了。」
「不行，衣服會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吧？雖然不嚴重但要是感冒了怎麼辦？」說著，她乾脆自行抓起Nightmare的手將浸濕的地方仔細地擦乾。
「…………」我靜靜地看她為我擦拭，不禁湧起一種感覺。
很陌生。然而這種感覺，我很在意。
是喜歡嗎？——不，應該是出自於憐愛。
很像她對我的喜歡又多了份不捨。
（……Alice。）
我不自覺伸手探向Alice，她頓時把目光轉向我，在她來不及反應的同時，隻手越過她的耳邊，悄然拭去髮絲之間的白雪。
我的手仍然停留在Alice的髮絲上，指間輕柔地順著髮尾而下。
這時候的我，會是什麼神情呢。
「——Nightmare？」她不知所措地喊著Nightmare的名，對方卻不為所動，只是用認真的表情一直看著自己。
滑過髮絲的手在碰觸到臉頰時的冰涼觸感到現在都還殘留著，她忍不住紅著臉移開視線。
（什、什麼？……怎麼回事？！Nightmare在想什麼？完全搞不懂！）
「頭上有雪而已。」我收回自己的手。
「啊，原來是這樣……」她見他把手收了回去也跟著把視線移回，同時邊回應邊把手帕折好放在桌旁。
（明明平常就只是又笨拙又沒用的男人，卻總是在這種時候特別的……）
「什麼特別的？」
「……令人生氣。」她看了看Nightmare，對方的表情令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嗯？我什麼話都沒說哦？」我勾起一抹笑意。
「……真的很令人生氣。」她看了看那張笑臉，再一次確認了自己的感覺。語氣不滿似地說著，但唇角卻微微彎了起來。
Alice沒有生氣，交談還是吃飯的途中，她的心情都相當愉快。而我也同樣開心，這種感覺不是靠讀心所理解的感受。
（……是我正在體會。）
結帳後，發現Alice已經在站門前等待。從門口的玻璃看見外面依然下著雪。
「已經是冬天的晚上了呢。」我來到Alice身旁伸手開門。
碰觸到的手把，因為冬天的緣故是冰冷的。
（冬天……）
什麼季節都無所謂，只要有她在，即使是冬天我也喜歡，只是……
「啊啊！好冷！」一走到外面，冬夜的冷風立刻吹來。
「唔，真的好冷……」門才打開冷風就迎了兩人滿面，Alice拉緊了外套將自己包緊。
「……一直站著也只會更冷，還是趕快回去塔裡吧！」跟Nightmare兩人在門口瑟縮了一陣後，她果斷地說著。
「也是啊，回去妳要是感冒就不好了。」我調整了圍巾，不讓冷風吹到皮膚。
「住這麼久還是沒辦法習慣寒冬啊。」尤其晚上走在街上，不僅是雙手，就連全身都快凍僵了。
（唔唔唔……好冷好冷。）
身旁的Alice把雙手放進口袋。雖然一路上她都沒有抱怨很冷，但那副樣子已經顯而易見。
「Alice，圍巾給妳吧。」我解開圍巾。
她愣了一下，轉頭看看Nightmare然後開口「你圍著吧，你比我更需要。」
（你這種健康狀況不好好保暖簡直是找死……）
「雖然是很冷啦……不過妳也是吧？」她的臉色漸漸和我一樣偏白。
「啊，一起圍圍巾的話，這樣我們都不會冷啦。」
「……不用了。」她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因為她的回答Nightmare臉上浮現了失望的神情，她猶豫了一下紅著臉開口。
「……手好冷——」她主動牽住了Nightmare的手。
「咦？」我楞了一下，隨後笑出來。
「妳大膽的時候不也是很可愛嗎。」
「你……都不會覺得由女孩子主動很失敗嗎？」像是為了掩飾害羞一樣，她刻意避開了話題並冷淡地回應。
「說得也是呢。」我突然止步，而她因為牽著手也停了下來。
將另一隻手撫上Alice的臉頰，拇指輕輕滑過唇瓣。
「這裡，也很冷嗎？」
Nightmare的舉動令她一愕，褪去的薄紅又爬上了雙頰。
（唔、——這裡可是街上耶！）
「……**一點也不冷**。」思及此，她忍不住心慌地舉起手輕輕拍開了他的，語氣強硬地拒絕。
（什、什麼一起圍圍巾，還用這種語氣這種態度，做那種動作說那種話……明明平常都不敢主動的！只有這種時候才——）
（可惡的傢伙——）
拍開Nightmare的那隻手還懸在半空，慌亂的她已經沒有餘裕去注意對方眼底的錯愕，只是低著頭胡思亂想了起來。
「很痛啊！」冰冷的手被用力拍開而感到刺痛。
以為Alice會因此放開彼此的手，但是她並沒有這麼做。
「我都這麼主動了……」我痛得向被打的手背呼了口氣。
看著Nightmare對著手背呵氣，她翻了翻白眼開口「只不過是輕輕拍了一下，不會這麼痛吧？難不成你是豆腐做的？……還有，這不是主不主動的問題。」
「……明明妳剛才說由女性主動不好，那我主動哪裡不對了？」我無辜地看向Alice。
「總、總之，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有些語塞，說不出口其實對於他的主動自己是很開心的。
「噗，呵呵。我都知道，Alice。但是妳不知道我的想法。」我頓了頓，又繼續說著。
「即使是我……我也想觸碰妳。」
「……現在不就正碰著嗎？」她看著Nightmare認真的表情，眨了眨眼把牽著的那隻手稍微握緊了一些。
「也、也是啊。」手中傳來她握緊的力道。我一陣面紅。
「……既、既然都很冷，放這裡比較好。」
我牽起Alice的手放進自身大衣的口袋。我們的雙手十分冰冷，卻因為彼此的手心傳來暖意。
不僅是手，還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