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聖誕節能下雪就好了啊－－』四十分鐘前，跟自己搭話的少女這麼說。

「聖誕節？」三十九分鐘前，自己這麼詢問。

『咦？你不知道嗎？』晝行者的她，在三十八分鐘前，開始她的解釋。

『聖誕節就是…嗯，耶穌誕生的日子？
嘛，雖然說是宗教節日，不過在我們那裡…
嗯－怎麼說才好呢，會很有節慶氣氛，大家送送禮物、約會什麼的－－』

「……」

『跟朋友在一起逛街、玩樂之類的，路上裝飾著漂亮的燈飾、街上也會賣特別樣式的蛋糕－－』

「……」

『嗯…不過在這裡的時間是怎麼過的呢？我才剛來到這裡一星期左右而已，不是很明白這邊的生活呢。』

「一星期？」

『嗯嗯，剛來的時候真的很恐怖呢，我還以為世界毀滅了什麼的，街道變成這種殘破不堪的樣子。』

「……」

『幸好有親切的人過來告訴我這裡的事情唷，他說，這裡是夢的世界、像愛麗絲到的世界一樣，雖然是特別了點，但沒什麼好怕的。』

「……」

『那個人現在讓我住在他家唷，雖然不大，但是他對我很好呢，說了＂我會想辦法幫妳回去原本的世界的，不要擔心＂，真的是很好的人－－』

「……姐姐。」

『嗯？』

「妳想回去嗎？」

『欸？妳突然這麼問我…
想是會想，可是也不知道方法啊，
曉又這麼努力地幫我找著辦法，我實在沒辦法催他…』

「……」

『而且如果回去…就會跟曉分開了吧，曉也說他會寂寞的。
在曉找到回去的方法前，我會一直陪在曉的身邊唷。』

「……」

『不要緊，妹妹會為我擔心呢，謝謝－－
……啊，曉！』

三十分鐘前，少女跑向了少青年。

二十九分鐘前，少女帶著笑容，向自己介紹了眼前，同樣笑容滿面的青年。

二十五分鐘前，少女跟青年離開了自己眼前。

在這二十五分鐘內，依然漫無目的地閒晃。

現在。

五番街的暗巷伸出了手。
感受到右臂被攫著，拉扯過去。

二十五分鐘前的青年，帶著孓然不同的表情－－依然笑著。

…不過身上多了股臭味。

『唷。』

「……」

『雖然已經下手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你剛剛什麼也沒說吧？』

「沒有。」

『…唔，太多疑了麼…失策，本來還想再養一段時間的…』鬆開了抓緊自己右臂的手，青年無害的臉孔做出可惜又失望的表情。

「姐姐，回去了嗎？」

『嗯？還沒有唷。雖然受了重傷，不過姑且應該還不會死掉。』搖搖手，他帶著笑意說著。

「……」

『再養久一點的話，絕望性會更大的說…
而且剛剛太著急了，下手有點重，大概撐不過今晚吧？
以往都還可以撐個一星期左右的。』青年嘆口氣，掩去漂亮的藍瞳。

「……」

『沒什麼事了，我只是想問你這個而已。』微笑著，青年伸出手，拍拍自己的頭：『抱歉，剛剛稍微兇了點，別太緊張唷。』
沒有一絲安慰語氣的安慰。

「…曉。」

『…嗯？啊啊，剛剛那女的告訴你的？』

無視對方的問話，翻翻自己的帆布包。
青年則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

「這個，」將昨天收到的銀彈遞上：「給你。」

『欸？』青年傻眼數秒，而後盯著自己眼睛瞧了好一會：『……你有什麼要求嗎？』收斂了笑容，提問。

「回去後，直接把姐姐送回去。」

『……嘿欸－』青年拎起自己手中的布袋，垂眼端詳會：『要是我拒絕，並把這個帶走呢？』

「我會搶回來。」

『噗，回答得還真快。－－那換個方法問，我就算在這裡答應你，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騙你的？』

「我不知道。」

『啊？』

「所以沒辦法。」

『……噗。』青年笑了，比較明亮的那種：『…哈哈…什麼跟什麼…完全搞不懂。』

「……」

『…還你。』青年將袋子惡趣味地放在自己頭上，重力使然，並沒有落下。

「……」

『我拒絕唷。這是我的興趣。』青年簡單地回應。

「…是嗎。」

『連放棄都這麼乾脆啊。』青年聳了聳肩，轉過身去：『就這樣，後會有期。』

「…再見。」

青年在聽聞自己的回答後，腳步似又頓了頓，低頭笑幾聲，而後踏著大步離去。

自己則將布袋從頭上取下，放回帆布包中。

回想著方才關於聖誕節的話題。
回到五番街的街道上。

「……聖誕節，能下雪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