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錦一聲不吭的教訓完人，接著搓搓凍傷的手掌，呵出一口暖氣。 灰白的水泥地上縮成一團的傢伙今晚大概會被趕出去，或是被送去別邊換成糧食。 一旁是捂著臉發抖的弟妹。

目前占據的地點，好處是還能勉強挖到些藥物的廢棄醫院。

人，好想越來越少了...(拉緊身上的睡袋，窺看蓮看起來疲憊的臉孔，身為目前這小團的領導人，這一個月下來肯定累積不少壓力。)

這樣也好，人越多的地方反難辦事。 況且...要入冬了吶。

把一群習慣被豢養的動物，扔到大自然生存後的情況會發生什麼?

成群結黨，共同防禦外敵。或是互相競爭，搶奪資源。

不適應者被淘汰，順應逆境的也已經改變毛色或體型。

給予相同水和食物，雖然有少許監視者，但為了強迫這群青年如何空手在此貧瘠之地成長，並不會給予任何幫助。

鄰境黑市裡狡猾奸詐的豺狼，還有此地的淘銀客、狂氣者。 還是得保持點平衡以免全軍覆沒。

能撐到現在...蓮姐還真不容易呢。

今晚大概它們會來吧，清水應該不夠了。(雖然縮在勉強保暖的睡袋裡，但指關節還是在發冷，捏緊發白)

一開始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現在數數剩不到十個。 選擇活著的方式不同，有的離開去找別的組群，有的去加入採礦，還有跟著附近的黑手一起混的，另外還有一些倒楣鬼因為一時大意，已經永遠躺在這塊土地上。

看著蓮錦帶著疲憊的神情向自己走過來，從一開始的愧疚，已經變得麻木了。

蓮錦: (喘口氣，讓語氣的平穩些)「燈，這次還是得麻煩你，...胡狼那邊的水源組待會兒會來。」 (頓一會兒，伸手安慰似的拍拍肩膀)

蓮錦:「就跟往常一樣，沒問題的，那些我們一起去過的地方，把它們發揮應有的價值吧」 接著硬擠出難看無比的笑容。

蓮錦一臉疲憊得把額頭輕靠在燈錦額頭相同的位置上。

(露出淡淡得笑容) ... 不會，蓮姐，妳辛苦了，這是我能幫的上忙的事。

(一動也不動的麻木看著對方，蒼白的臉色與幾天沒睡疲勞的眼圈)

啊...這是我幫的上忙的事，沒什麼，跟之前一樣忍忍就過去了。 蓮姐她很辛苦...還要顧慮到其他人。

蓮錦:「嗯...那等下就交給你了。」很快地起身去一旁，誨暗的油燈此時也映照不出胞姊複雜的神情。

(拔弄那盞專門為自己留下和點燃的破舊油燈...這是為了那些美夢所要浪費的資源。)

所以這些付出是理所當然的...吧。

其實只想著，能為這位胞姊付出什麼。 其他人自己才不用管。 能少一個就能減少浪費資源。 尤其是某個...

傻呼呼又愛美的二十五姐，昨天還偷偷用了清水來擦澡。

三十六哥連架都打不贏，只會逃跑和耍嘴皮子，還能大口喝水。

...啊，還有那個，莫名奇妙裝熟進來的晝行者自稱高中生的女子，只會忙著尖叫還有說些白晝故事來當成娛樂的笨蛋...

連武器都做不出來，都該早點解決才是。 (盯著搖曳的燈火)

(聽到遠處傳來些聲響，聳聳肩，離開睡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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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狼是晝行者還是夜居者不清楚，這些不重要，因為它是這邊陲地帶挖出清水的獲利投機者。

蓮錦曾試圖搶奪那處水井，但是對方在這居住很久，對於地形聊若指掌，老奸巨猾而且還聚集不少同類型的傢伙，所以最後失敗告終。

是個卑劣且興趣低級的變態老傢伙。所以當時強奪水井失敗的時候，胡狼非常興奮的聲稱要給點顏色瞧瞧，實際上看著少有的女性垂涎不已。

當時受傷的蓮錦，拒絕了胡狼的交易的請求願意用根據地的少數醫藥來換取。

蓮錦: (指著晝行者女子) 「她是晝行者，對付夢魘上還有價值，不能動她。」 (轉頭看向年幼的二十五妹皺皺眉頭) 「用抗生素當道歉禮，之後還有紗布跟你換取和平相處如何。」

胡狼用猥瑣的目光掃過一遍，考量過硬搶取也會造成兩敗俱傷，最後同意了要求。 但是他拒絕以醫藥換取水源。

胡狼舔舔嘴唇，賊嘻嘻的說道:「水源的話，還要加上記憶武器，我們這缺白晝的很吶...」

蓮錦(皺眉) :「我們沒有多餘的銀和武器...」

胡狼:「那可真剛好，銀和武器我這兒都不缺，讓妳那位白晝者跟我們走一趟裝一下咱的武器...(看到蓮錦嚴厲且憤怒的目光而停住) 」

胡狼(目光轉動) : 「嘖嘖~擔心的話小妞妳也可以跟上來呀~嘿嘿，不管怎樣，要水的話這點就得聽我的。」

那位女晝行者聽到開始慌張的哭叫，蓮錦一方面當然是不願意自己也犧牲，可是又怕唯一的武器製造者自殺...

一時陷入兩難之中。加上對胡狼下流的需求又氣又怒，一時間雙方的氣氛又劍拔弩張了起來。

少許較火爆的同夥已經互相開打，蓮錦這邊傷者也比對方多，火力也弱了不少...

(拉住憤怒的蓮錦)

蓮姐...!! (一直密切注意蓮錦周遭，馬上反應把對方拉到背後，擋住暗耐不住的偷襲者)

蓮錦看著燈護在自己前方，已經比不上的高度和背影...

i.imgur.com/PsC2A.png

蓮錦:「啊...」被火藥燻到嘶啞的喉嚨，擠不出多餘的感謝。 所謂的感動則是這瞬間所想到小弟擁有的白晝夢的價值 。

蓮錦用充滿傷痕的手，猛然拉住擋在前方保護自己的三九弟:「吶...我們都一起去過了對吧? 那些地方，很多都實現了，那些廢墟!!」

蓮錦露出像是興奮受到獲救般表情:「...把它們用掉吧!!?...反正我們都去找過了，比起這些虛幻的記憶，這時候換點能用的比較實在。 」

啊....(睜大雙眼看著眼前突然有些癲狂的胞姊，搖晃著手臂。 )

然後蓮錦比個暫停的手勢，上前去跟胡狼談判，之後帶著歉意但又感激的樣子跑回來緊抱住自己

放開後，蓮錦露出感激的笑容，遞出一把銀製的子彈:「我都告訴他們你的能力了，快呀? 拿著物品，聽說回想就可以注入記憶了對吧?!」

啊...原來還有這些用途呢。 (默默接過子彈，感受到某些沒有溫度，但有陽光記憶消失後遞回去)

太...好了，還好這點我能幫的上忙。

不過夜居者製作的話，威力沒有晝行者...(說到這被蓮錦打斷)

蓮錦:「閉嘴，誰管它效用如何，反正是給那群人渣在用的... (剎那間驚覺是在跟弟弟說話，趕緊恢復柔和的語氣) 」

深起一口氣，蓮錦拍拍燈的背，反把子彈塞回對方溫暖濕漉的掌心 :「抱歉我有點激動了，弟弟你去...會比她安全吧。 我跟他們談了兌換清水的事，」慢慢把燈錦推出去。

蓮錦:「目前我所想的只有這方法，真對不起...不過我相信你可以的對吧? 幫他們填滿個數四的武器，(咬緊嘴唇)之後一定會去接你回來的。」

(看眼前胡狼那群人，微笑的派人來接，順便遞過幾桶水)

沒問題，蓮姐妳辛苦了...我會回來的。

(對胞姊淡淡的點頭，邁開不知為何有點沉重的步伐跟著胡狼那夥人離去)

胡狼露出滿意的微笑，雖然燈錦都三四天之後才會回來。 合作就這樣很順利的不間斷地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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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難捱的是最後一個月。

能拿來燒的器材都敲完了，剩下的是最基礎的保暖用具。地層上方流下來的雪水不缺，但是糧食幾乎用盡。 建築物外頭也刺骨的讓人難受。

唯一的晝行者女子很早的時候，在不知何時消失了。 其他人在這期間內死去或離開。 只剩下四處遊擊不定居的蓮錦和燈兩人。 前晚三十六哥的身體已經被瓜分殆盡。

蓮錦呼出口白霧，兩人背靠背縮在有少許木版擋住的建築物內，挖個雪坑升火取暖。

蓮錦: 「昨天去換糧，才知道胡狼前陣子死在水井裡，還真太不小心了... 」

(臉埋在被火烤暖的掌心內) 「那傢伙手下對他怨氣不少，人為被害不稀奇。」

(埋在手掌內的嘴角微翹) 啊...一起都燒了

一陣寂靜過後...響起肚子咕嚕聲，在狹窄的空間裡特別明顯。

餓了...嗎，我也是。(苦笑的解開紗布)

蓮錦耳尖微微泛紅，別過臉默默地掏出行李的藥水和紗布，以及...銀製的小刀。

把泡雪水的饅頭遞給燈錦。 刀尖反覆烤火完，謹慎地在弟弟覆滿刀疤的手臂上，挑選比較完整的部份割痕。

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分享血肉的惡習。

還有代替身為女人的姊姐，被推出去換取食材，一次又一次。

先是溫度流動較快得手臂，然後餓的發狂的時候會攻擊脖子。

(咀嚼泡開的饅頭，感受對方吸吮肌膚，慢慢溫度流失的奇異感) 好痛... (之後會烤火把傷口消毒，在好好包紮起來) 跟記憶流出去...一樣噁心的感覺。

(皮肉燒焦的味道，看著胞姊飽餐後拿油燈慢慢消毒刀尖。 之後很快地吹熄燭火)

蓮錦:「好好睡一下吧。」伸手撫摸弟弟汗濕的額髮，冰涼。

蓮錦動作溫柔地幫燈蓋上二十五所遺留帶有粉味的睡袋。 然後拿走熄火的油燈去一旁睡了。

(皮膚上隱隱約約的遺留的刺痛感，熄燈後的黑暗中眼睛卻沒闔上) 啊...我都知道。

陸續想起之前發生的事

被狂氣者追捕。 還有...毫無理智的宣洩危險病態的迷失的晝行者。野心勃勃的親戚， 某地區範圍的異食家，以及獵奇或異癖愛好者。

從一起攜手度過難關，到...

我來保護你這句話，厭倦了呢。

那個綁繩子在我脖子上取樂的傢伙...是妳引來的嗎...?

(小聲) 好痛...好噁心。 蓮姐妳...應該有聽到吧。

流失掉的記憶和血肉...已經遠遠超過和一開始互相為對方好的限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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