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燈發出吵雜的滋滋聲,像是隨時會熄掉般的用快速的頻率閃爍,刺痛著眼睛。
『別盯著看,對眼睛不好。』蒼老慈祥的聲音帶著笑意,『來來,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讓老頭子看看。』一邊自動掀起眼前人的衣服。
沉默的坐在診療台上,R伸手幫著把掀起的衣服固定,倒是不介意老人在他身上東摸西摸「...有什麼指令?」良久,才問出一句。
『要是問老頭子我的話,就是要把R妹子治得好好。這要是留了疤多不好,黃花大閨女的,也不看好自己...』老人碎念,手上動作倒是很迅速。
『這老頭子也不清楚,老頭子退出江湖很久了...唉呦瞧我說的,江湖呢!給那白天來的感染得多嚴重,還江湖呢,』老人笑了幾聲,乾皺的手拍了拍R的腿,『這怕是要縫了,來,架高點,別欺負老頭子腰疼。』
老人曾有個晝行者戀人,這R知道,她很小的時候見過一次,女人站在一旁笑得很甜,還塞了顆糖給她。
老人動作流暢,她沒什麼覺得痛,老人不知什麼時候上了麻藥。
『Y老先生現在的姿勢還真...不優雅。』H走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副景象,少女抬著一腿坐在診療床上,一個老人低著頭聚精會神,活像撞見什麼援交場面。
H原想用的是引人遐想,但說出口的話,也許立刻就會被毒殺在門前。
Y:『去去去!R妹子的身體哪是你能看的!』老人頭也沒回的扔了三把手術刀,反正他眼睛不好,回頭了也扔不準。
H:『R穿著衣服呢,Y老先生。』H氣定神閒的站在原地,老人的準頭是真的不好。
Y:『這算什麼衣服?啥都遮不住!』老人指著R的短褲和無袖上衣,非常不滿的抱怨『這要在鎖兒那時代早就被浸豬籠啦!』
鎖兒是老人的戀人,一個晝行者,跟著老人很久,當然老人那時候還不老。
R看著H,正確的說是H臉上的面具。那是斜斜覆住H右側大半面容的金屬面具,眼下鑲著藍色水滴狀的寶石,卻在下方劃上了紅色的細痕。
H:『盯著我看也沒有用。』H聳肩,『老闆的意思是要你自己處理,我們不能幫忙出主意。』
H想了想,又補充:『學著運用手上的資源,一個人並沒有你所想的那麼有用...』他掩著嘴優雅的笑笑,『當然也不如你所想的那麼沒用。』
Y:『什麼有沒有用的,說些讓人聽不懂的混話做啥!?』老人不客氣的插話:『R妹子,老頭子就在這,要幫什麼忙儘管找老頭子來!』說完用力拍拍自己胸膛,豪氣萬千。只可惜中氣不足的咳了兩聲。
H看了老人一眼,『...差不多就那意思。R,我知道你現在很茫然。老闆沒給你指示,就是希望你能自己想想該怎麼做,之前你都照著指令...做得很好,這也沒有錯。但有時候,當上面的指令沒有被傳達到、或是出了其他狀況,你就要自己判斷,應該要怎麼做才是最好的。這樣,你懂嗎?』
H笑了笑,拿出另一個面具,歪歪的套在R頭上。『來,這送給R。』
那是與H臉上相似的金屬面具,但遮住的是左側,邊緣做了如同翅膀的裝飾,眼下也由藍色寶石改為排列圖形的紅色碎鑽。
『那麼Y老先生,』H優雅的轉身『老闆有些東西要請您檢驗看看,我放在您的檢驗室,能隨我去看看嗎?』
Y:『好好好,來,咱們這就去看看......』老人拉著H向外走『......等下,你小子怎麼進檢驗室的?又偷開我門鎖!?就說了理面很危險,當心下次炸死你......』
R坐在診療台上,聽著兩人漸漸遠去的聲音,手摸上冰冷觸感的面具,一顆一顆拂過碎鑽,模擬著上面排成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