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人在森林遊走，沿路不忘用撿來的石頭在樹幹刻上記號「……好痛。」雙眼不時有些炙熱的疼痛刺激神經。但這次卻特別強烈，身子倚靠旁邊的樹。

頭暈、噁心……所有不適感同時襲來。腦內充滿雜訊，無法好好思考。

……不能倒下。要是不堅持點就等著變成森林的肥料。

草叢傳出葉子相互磨擦的聲音「……來了嗎。」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背部緊貼著樹幹。

與陰暗森林不答調的紅色前腳從草叢中貌出，卻又馬上縮回去。這樣的動作持續了幾次。

「……。」不太耐煩的走向前。草叢依然持續發出”沙沙沙－－”的聲音，雙手大膽的撥開草叢。

幾乎同時，有個亮眼的紅色影子衝出，反射性的往後退，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轉頭一看……是隻紅色老鼠。有過先例，所以對這些外表正常，顏色詭異的生物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紅鼠皮膚佈滿水泡及一些潰爛，笑得燦爛，嘴角不斷上揚，都快跟眼睛連在一起。紅鼠的鬍鬚不停的上下動，牠大口吸取周圍的空氣，身體像是氣球一樣越來越大。

雙眼睜大看著紅鼠的膨脹。沒多久，原本只是個小小的老鼠，現在卻與成年男子同高。

閉上眼，調整絮亂的呼吸。手撐著身子站起，拍拍沾到衣服上的塵土。

歪頭，紅鼠像是不解眼前的人類要做什麼。但臉上的笑容依然。

自己則是什麼也沒做。

這樣的僵持持續了一會兒，耐不住性子的紅鼠臉色開始變得難看。

「你、不打算……攻擊？」自己並不是會直接攻擊的類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一擊解決掉。

像是聽得懂人話，紅鼠前腳著地，做出衝刺前的預備動作。

……只有試看看。

紅鼠大步邁出向自己衝來。即使害怕也沒有別開視線，直直的盯著魔物。本以為會像不久前那樣，能制住對方行動。沒想到卻一點效果也沒有。

很快的，對方來到眼前「為什…」話還沒說完，就被壓倒在地。紅鼠的腳掌精準的踩在心臟的位置，而心臟也清楚的感受到壓迫。鼻子嗅到從魔物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像是屍體腐爛、腥味，那些噁心的味道所混雜而成。

紅鼠張開血盆大口，又是一股濃烈的臭味，噁心到想吐。

『又想靠別人嗎？』－－才不是。

『你果然很沒用。』－－吵死了。

『這森林很髒呢。』－－是啊。

『那你這廢物還不快點。』

壓住心臟的腳又更用力，疼痛將自己拉回現實，視線也再度與紅鼠對上「我與你一樣，」金黃色瞳孔所訴說的瘋狂，靈魂的跳動、渴望，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瘋狂卻強韌的靈魂，我很敬佩。

「不想死。」語畢，時間彷彿停止。魔物就像是被相機捕捉到的畫面，一動也不動。腳的力道也減輕許多，站起身時順勢將魔物推開至一旁。

紅鼠維持方才的動做橫躺地上，眼珠在眼眶裡打轉，低效能的腦袋完全無法理解現況。

「但總有人必須，嗯……犧牲？」拾起腳邊較粗的樹枝，它前端跟劍一樣尖銳。毫不猶豫的將樹枝刺進魔物的頸子，穿過肉埋進土裡，鮮紅的花在地上綻開。無法行動的紅鼠沒有死亡，卻也沒有掙扎的權利。

「……對不起。」半垂眼簾，輕聲說出這三個字。

『這不是，做得不錯嗎。』

此刻開始，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改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