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毛巾出來,習慣性地伸手拿眼鏡時
「...」
眼鏡...不見了?難道放在別的地方了麼...
糟糕了。在還不完全熟悉的環境下,眼前一片模糊...要怎麼找呢...
「...呼」嘆了一口氣,果然太勉強了嗎...揉了揉眼睛
警戒性本來就比較強,跟那麼多人接觸...感覺上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蹲在浴室門後,雙手捧著臉頰,彷彿在看著藝術品般幸福的表情。『艾伯--你要找的是這個嗎?』笑嘻嘻的,好像非常樂在其中似的。
「...艾依...查庫?」熟悉的聲音,就算沒有眼鏡也立刻認了出來。嘆了口氣,立刻從驚訝轉換成了嚴肅的語氣。「在幹甚麼?立刻把眼鏡還來」
勉強辨認著聲音的方向,對著那裡伸出了手
「沒什麼,只是感覺很久沒有像這樣看著艾伯的背影--」趁著對方還看不見自己的表情時,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語,那可能涵意著各方面的情緒吧。「喏--」起身,將那副有點沉重的金屬眼鏡交遞到艾伯的手裡。
一瞬間與艾伯有了【微不足道】的溫度接觸,那 是多麼的令自己深感懷念?明明以前都能手牽著手快樂的在空地一起玩遊戲的,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的立場呢?
接過眼鏡,手指接觸到了艾依查庫的指尖。[好熱]心裡默默念了一句。可能是剛剛從浴室出來的關係吧。
戴上眼鏡。終於沒有那種看不清楚的不安了。
抬頭看著若有所思的艾依,眉頭輕輕皺了起來。這傢伙,何時也會露出這種表情了?「怎麼了?看到我回來了,難道不高興麼?」
「不是唷--」深呼吸,聳肩。「艾伯能回來我很高興喔、但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對久違的艾伯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之類的--」嘴角輕微彎曲,如果局部放大特寫的話,自己應該笑得非常難看。
「要求?」今天的艾依,有些...奇怪?
「平時不是不會這樣問我,就會直接付諸於行動的麼?」無奈地笑了。「...嘛算了,那就聽聽是甚麼要求吧?」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
--是的,想要求的並不是什麼太過分的要求、而是這麼簡單的小事情,但是對於自己能為這個人帶來一點點的滿足,就夠了。至少這是自己現在到底為止的定位。
睜大眼,這只狗...到底是甚麼意思啊。
握緊了拳頭。等一下...冷靜...為甚麼平時可以理智冷靜地應對情況,這次卻差點失控了呢...閉了閉眼。對啊,對方可是,-不一樣-的存在...呢...
故作冷靜地回答「為甚麼這種事也要問我呢?隨你喜歡吧。」因為相逢而開心的心情已經完全平息。胸前交叉雙手,坐在了咖啡桌面前。
趁著艾伯與自己擦肩走離原地後,確定他看不見自己後,才得以稍微沉下自己那討厭的笑臉。深呼吸後,繼續勉強自己的臉。「吶吶--誰讓最近貝將軍帶了一些回來呢、我覺得艾伯應該也會喜歡?」
「不過啊、也要艾伯確定想要喝、我才泡喔--每次品嚐的時候,總是想著不知道艾伯會不會喜歡這樣的味道。」
心情隨著時間的流失,越來越不耐煩不耐煩「...誰讓你隨便猜測我的心情的」終於站了起來,「你以為你真的很瞭解我麼?艾依查庫。」慢慢走向艾依的方向。
「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一回事了吧,艾依查庫。」挑起了嘴角,不過不是在笑
「軍犬的話,還是要看清自己的立場呢。」停在了艾依查庫的後面。
「啊啦--?我怎麼都不知道連思念艾伯都被禁止了呢?」微笑著、兩手撐在桌上,意猶未盡的強迫艾伯的視線內只剩下自己的存在。「那你敎我--我該怎麼做呢?」半瞇著眼,擺出討人厭的姿態--
像是被人戳中了某個開關,明明知道是挑畔,明明知道的,明明明白的,可是--還是--
不難猜測對方的動作肯定是傷害自己--但是總覺得這樣的方式有些不對勁,感受上唇上多了不該有的溫度,也不介意嘴唇被咬破,自己選擇不去多做無謂的反抗。
感覺到了鐵鏽的味道,果然,破皮了。
竟然...不反抗嗎?越來越火大,也不明白為甚麼自己會那麼的煩躁。那麼--
慢慢放鬆牙齒的力道,像是道歉似的舔了舔紅腫的地方。因為都沒有自己主動過,所以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也許是自己的性格使然,一直以來都是艾依主動,自己都屬於被動的一方...
難道是這樣麼?!突然發現了某樣重要的東西。難道艾依他...累了麼?
突然想告訴他自己並不討厭。並不覺得厭煩。其實是,沒有了,搞不好會活不下去的程度。
然後在艾依的嘴唇吻了一會後,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把舌頭伸了進去.
『唔嗯……』感受到對方的力道突然緩和了許多,始終強迫自己用力的肌肉也紓解了一下,如果說自己沒有被狠狠的嚇到可能是騙人的--艾伯他、艾伯他--
『住、住手--!』柔軟又溼潤的舌尖滑入自己的口中,一陣刺激無情的掠過全身的神經,直到肺裡的空氣逐漸被榨乾,也無法得到新的氧氣,身體倒是事先反應了,自己用力的將艾伯推開。
稍微緩和自己的呼吸,打理好自己那愚蠢的姿態。『不對吧艾伯--我不覺得這是你想要的……』又來了嗎?胡亂猜測什麼的……。
突然被一股力量推開,表情一臉驚訝得站在原地。嘴邊還殘留著不懂是誰的唾液,剛剛的溫度彷彿是幻覺。呆呆地望著艾依的臉,拋棄掉矜持...軍人的..身為男人的尊嚴...也沒辦法麼?!突然心頭一緊,這種熟悉的感覺...沒錯...是在家園被破壞後,再也沒有出現過的苦澀,難過的心情。
「艾依...我...」再也裝不下去了...就算沒有了一切,我...「....不行...沒有...」尾音慢慢顛抖,已經感覺到滑下臉頰的液體。「艾依查庫,沒有你,我不行....」流著淚,呆呆地望著艾依「...不行的....」
只能責怪自己笨拙的表達,前世為了權利,地位,力量,有甚麼甜言蜜語是說不出口的?
反而到真正珍惜的人面前,這些話語反而變得虛偽了呢?
『……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權力還是什麼由你親手建立的霸業什麼的--』彷彿大夢初醒,聽著艾伯的話,滿心的慚愧像洪流似的淹沒自己的理智,『我要的也只有艾伯……』終於寬懈的眉頭,然後溢出與剛剛截然不同的笑容。
終於聽到了令人放心的話語,看到了艾依以往傻傻的笑容「...笨狗」默默呢喃了一句。
「那麼,為了補償我...今晚睡我這裡吧。」別開臉,偷偷擦掉剛剛的眼淚,戴上了眼鏡。「剛剛我只是眼鏡沒戴看不清楚才分泌眼淚喔,才沒有哭。」嘴角卻微微勾起。
『……』涮紅了臉頰,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唔喔--那今晚就跟艾伯一起睡覺吧……就跟以前一樣。』確定了自己不再迷惘後,也算是坦然了面對自己那不願意承認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