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秋陽依舊炎熱,如同夏天般的季節在金太陽的照耀下,讓新生們缺乏活潑的動力。
新生訓練已有一段時間,當教官說話時眾人們習慣性的立正站好、不敢輕舉妄動,一望之下隊伍排列得相當整齊。
聽從教官的指示後隊伍解散,有些人也開始鬆懈下來,畢竟自由對戰時間,也等於是他們可以自由的活動。
教官已走進大樓裡歇息喝口茶,但想必不會歇息太久,他還是得出來看有沒有人在認真練習。
但趁著教官休息時間,有的人開始拿著木棍到處亂揮,有的人還丟下木棍開始近身肉搏戰。
當然認真練習的也有,可以清楚聽到哪些人開始哀嚎,身體的哪部位被打到。
在休息時間前,教官才讚賞伯恩劍術不錯、進步的很快。雖然伯恩臉上沒什麼表情,但自己還是替他高興。彷彿被稱讚的是自己。
手中揮動木棍的速度雖然不快,但每下攻擊都足以壓制對方。不論劍術技巧還是敏捷速度都勝人一籌。
感覺得到弗雷與自己實力相差不遠,但對方平常和別人對戰時容易衝動、動作起伏過大,被教官說稍微可惜了些。
但實際上他和自己練習時就比較沉穩,不知道對手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關係。
『能陪我們練習嗎?』身旁突然出現幾位年紀相仿的青年,但好像帶些略微緊張的口氣。
「伯恩...」才開口伯恩就望了自己一眼,臉上表情寫明他不想理會。
「抱歉,我先約了伯恩兩個人練習。」或許是年紀的關係,說話還不懂的委婉。拋下話語就跟著先轉身的伯恩到一旁繼續練習著。
「…其實你可以不用拒絕。」練習到一半,停下手中揮動木棍的動作。看得出來弗雷想交些新朋友,但對方顧慮到些什麼。
「才不要...除非哥你不想跟我一起練習。」聽見伯恩這麼說後,悶悶的回應著。
或許會被對方說仍孩子氣還是甚麼,但除非迫不得已、他還是不想離開伯恩身邊。就像...不想離開父母身邊一樣。
見對方低頭望著地面,帶些任性的語氣說著。雙方也都已經不再是小孩子的年紀,但見著弗雷這副模樣彷彿回到小時候,凡事都黏著自己的弟弟。
但沒有叫對方走開,而是開口說著另一件事:「弗雷,在這裡不准喊我哥哥,只能叫我的名字。」
「我知道…伯恩哈德。」甩了甩頭,將木棍舉起。綠眸中仍是平日的神采,像是把剛才的一點失落拋到腦後。
此刻已接近中午,教官從大樓裡默默地走出來見大家練習的情況。也有幾人來不及收起玩樂的心態沒注意身後的銳利眼神,被教官訓了幾頓。
倆人雖然都離其他人相當遠的空地旁練習。但教官似乎還是有注意到這對兄弟,則又被叫上前來大聲地誇獎一番。
有禮貌的鞠躬說聲謝謝,便面無表情的走回到自己隊伍裡的位置。
過了一小時後,終於能從這如地獄般的炎熱中逃離,大家紛紛走往食堂準備下午的體力。
「好熱、熱死人了。」用手抹去臉上的汗珠,略帶稚氣的臉皺了起來。
轉頭看見一旁的伯恩卻只有臉微紅,不滿的小聲念著。「明明一樣都在曬太陽...」
「伯恩,我去旁邊洗臉,你先過去食堂吧。幫我夾很多很多肉。」不等對方答應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嗯,那我先過去了。」說完後走往弗雷的反方向朝食堂前去。這時候食堂也已經擠滿人,有的也因飢餓的關係很快就解決一餐再續碗。拿起兩個餐盤後開始排隊點餐,順便等著弗雷過來。
在走到離練習場不遠的水槽邊時,看到幾名眼熟的同期生還拿著木棍站在練習場上,旁邊還有著幾名年紀較大的青年,看起來應該是上期的前輩。
那些人是同期生中劍術在後段的,應該是教官要上期生來指導吧。
打開開關,被太陽曬的微溫的水流出。捧起水潑了一點在臉上。當他們的談話聲傳入耳中時,愣了一下。
或許是正中午還被教官下令來指導,所以那人語氣顯的十分不耐。要說在教導後輩不如說是在欺負才是。反正你們沒有天份、怎麼練也練不來的。接近羞辱的字眼十分刺耳。
伸手關上水,抹了下微濕的臉。考慮是否該上前制止…。
『或、或許我們幾個人真的很弱,可是同期中有連魔鬼教官都刮目相看的人在!』
聽到這話,那幾人互看幾眼後笑了起來。那笑聲讓人感覺十分糟糕。『刮目相看是嗎?』
『你們也可以做到啊。』見青年的手往發話的少年臉上摸了一把,語氣下流。
『我看他被讚賞的原因說不定不是劍術吧?你剛說誰來著?伯恩哈德?』
「閉上你的嘴。」和此時的天氣相反,忽然冒出的聲音極冷。
『小子、你誰啊。關你什麼事。』見被一個後期生冒犯,那些人也沉下臉靠了過來。
『弗雷…』同期生緊張的看著被青年圍著的自己。但自己沒有太過在意,注意力全放在眼前。
「我啊、是個比被教官刮目相看的人弱,但一定比你們強的後期生。」不知道是誰先動手,偏頭閃過那朝臉而來的拳頭後,一腳踢了過去。
原本打算等對方回來再一起吃,但坐在位置上等了半小時以上,卻遲遲未見弗雷從食堂門口走進來。洗個臉也不可能洗這麼久,會不會是已經來了卻找不到自己坐在哪?
只是、就算食堂空間再怎麼大也不可能找不到人,有些疑惑的拿起餐盤走到餐檯前,跟裡頭的人說幫忙保留一下這兩餐,便轉身朝弗雷所在的地方前去。
走到快接近練習場的水槽邊時,稍微聽見一群人的罵喊聲和對話,其中的對話當中還夾雜著熟悉的聲音。心想應該不會--...
轉了一個彎,頓時映入眼簾的畫面則是弗雷的拳頭揮舞在別人的腹部上。
畢竟那群人比自己大了一期,年紀也稍大些。所以出手的力道極大。但只要不被打弱點就沒事。
原本只有一個人出手,但見沒辦法打倒一個個子不到自己胸膛的後期生。其他圍觀的幾人面子上掛不住而加入戰局。
雖然略處於下風,臉上跟身體都挨了幾拳而感到疼痛。但是對方出言不遜的話已經踩到自己的底線,眼眸因為情緒而染上點冷冽。
處在不清楚狀況之下愣住看著,到底事發生什麼事讓弗雷如此憤怒...?原本想上前叫住弗雷時,見身旁的同期生縮在一旁不知所措,立刻走了過去問到底怎麼了。
『因為我們提到了你...但前輩們卻說了一些侮辱你的話,被弗雷特里西給聽到後就演變成這樣了...。』同期生緊張的看著自己述說起原因。
知道弗雷為何會大打出手後,立刻上前叫住弗雷,一群人聽見聲音後注意力全往自己身上集中,趁這時並一手捉住對方的手腕,要他停止繼續的打鬥下去。
身旁圍繞著全都是前輩們,有幾人擦去嘴角的血跡後互看了一眼,沒想到伯恩哈德也竟然跑了過來。似乎有幾人因此笑得更狂妄,對著本人講出更侮辱的詞句。
沒想到伯恩也來到這裡,手腕被抓住時面露驚訝。在說話的過程中差點被打到肩膀。
聽到那些人繼續出言不遜,生氣的掙脫抓住自己伯恩。再次朝上期生撲了上去。
「但也不能不管你。」語調低沉的說著。就算那些人把自己說得再難聽,自己根本不在意那種事。
聽完嘲笑的句子後,見弗雷一怒之下掙脫出自己手中朝那群人再度撲上,要是再繼續鬧下去一定會鬧大。
無奈的伸出雙手想要直接攔住弗雷拖回房間,卻沒注意到身後有人從旁邊拿出木棍往腹部側面打了過去。
「…!」感覺到腹部側面一陣疼痛,力道使身軀朝旁邊倒了下去。
「伯恩!!」見那人竟繼續一腳踢向伯恩,轉身護在兄長身前。感覺後背被狠踹了幾下。
但是預期中的追打並沒有落下,抬眼發現是其他同期生幫他們擋了下來。此舉惹的那些上期生更加不悅。
「……。」沉著臉緩緩站起,從臉部表情上看不出剛剛被別人挨了一記。一手將護在身前的弗雷移到一旁,獨自朝上期生走去。
沒有開口說話直盯著眼前那群人,在他們不以為意的那一瞬間肘擊已朝上期生的胸口擊去,疼痛的程度讓對方單膝跪地喊不出聲音。
整個場面已經失去控制,整群人扭打成一團,雙方都掛彩不少。周圍圍觀的人也多了起來。
最後他們是被得知消息趕來的教官們拉了開來。並全部被帶到教官室外的走廊。
即使知道那群人打架的理由,教官還是讓全部人一起受罰。觀看了一下每個人的傷勢,上期生們傷勢似乎最為嚴重。
連到現在他們捂著肚子吃疼的站著,用些膽怯的眼神瞄向站在最角落的某位後輩。
「還好...他們一定忌妒我長的比較帥...都打臉。」皺著眉極小聲的回答著,但還是被教官聽見。
『弗雷特里西我還沒找你算帳,上期生管不好嘴巴就算了,你做什麼跟他們對上。』教官迎面走了過來,拎著自己耳朵罵著。
每個人都被命令明天得去提重物和勞動服務的受罰,之後繼續地被教官唸上一頓。
好不容易過了一段時間教官才肯放人,紛紛都走往醫療室前去治療傷口。
同期生們跟在身後猶豫是否上前搭話,但仍處在緊繃狀態沒有勇氣開口。
「…謝謝你們幫我們擋下攻擊。」沒有回頭看他們,只有沉著音說道。
他們聽見後微愣,左顧右盼,確認是在跟他們說話後略帶青澀面孔低頭,小小聲的說著:『不…不客氣。』
視線在伯恩與同期生身上來回打轉,伸手拉住伯恩的衣角在對方耳旁彽語。
「我去跟他捫交個朋友吧,感覺他們以後可以幫上哥哥你。」
沒等伯恩回應,便轉身迎向那些同期生。「我們當朋友好嗎?」
祖母綠的眼一派天真,如果不是右頰還高高腫起。看起來就像一般十多歲的孩子,難以和剛剛打架凶狠的人聯想在一起。
往後看弗雷和同期生幾眼,也不意外弗雷會如此的替自己著想。稍微的嘆氣往回走到對方身旁,伸出一隻手對著同期生說:「請多指教。」
那些人原本緊張的心情突然變得相當開朗,也伸出手回握並報上名字。
幾名少年很快的聊了開來,伯恩雖然還是冷著一張臉,但還是願意多講幾句話。自己則是很快就認識了大半的同期生。
接下來的日子過的十分平順,預想的報復一直到他們懲罰結束都沒有出現。
或許是教官擔心雙方再有衝突而將他們錯開也說不定,在一日傍晚去提水時。遠遠看見那幾個上期生正在整理貨物,看來他們的懲罰尚未結束。
負責監督他們的青年,雙手叉在腰上。一付無聊的樣子,或許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視線。所以對方轉過頭來,雙眼恰好對上。
淺茶色的瀏海下,是雙帶著充滿自信光采的翠綠色眼瞳。此時正打量著自己與伯恩。
「前輩好。」禮貌性地向青年打聲招呼,但也打算盡快的提完水後回到房間。只見青年繼續的打量著,有些不明的提出疑問。
對方原本搖了搖頭,但又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他們是否就是伯恩哈德與弗雷特里西。
「恩,我是弗雷特里西。」那青年聽見回答後露出微笑,那眼因笑意而微彎。
眨了眨眼,然後點頭。有點不知所以,然後便被伯恩拉著離開。在回到房後才想起,那上期生沒有說他叫什麼名字。
不曉得那青年的用意何在,或許是因為和上期生打架的事件被傳遍於整個連隊裡,讓眾人們都知道自己和弗雷的事情。
有些前輩們會主動的去保護後輩,不要再發生讓上期生們丟光臉的事。
「你也不要再因為聽到侮辱我的話就做出如此衝動的事…」自從上次回到房間後不斷地向弗雷唸著。
而對方似乎也被唸煩,回到上舖床後就拿起枕頭摀住自己的耳朵。
「其實前輩們上次也已經私下也跟我道歉過了,自己的實力讓他們認同,而非走後門。所以應該不會再發生這種狀況。」
就算再次發生類似的事件,也決定不會再讓弗雷如此魯莽而受到傷害。
回到自己的床後將棉被拉高,對方也聽到碎碎念結束而探出頭來。
「哥...不對、伯恩,如果被其他人聽到你現在唸人的速度他們會嚇死。然後說你不是伯恩哈德。」
配合著誇張的表輕跟聲音,快速的說完話後又縮回棉被中。悶聲的道著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