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向前大幅度橫掃,隨即抄起放置在一旁的槍,向遠處的標靶擊出兩發子彈。
這幾日歸復的記憶中,再次見到那黑湖之主的身影,記憶中的自己失敗了。而在這影之世界,還是再次敗在其手下。
死亡對自己而言究竟是什麼?為何自己已經死了,卻又站在這裡?大小姐說是生前的心願未了,而讓炎之聖女召喚成為了影世界的戰士。
自己當時的心情,或許是追求著死亡,但現在的自己確實是死了,卻依然在這裡戰鬥著。
有什麼理由要自己非復活不可?既然生也要戰鬥,死也要戰鬥,那麼就這樣在這世界不也是種選擇?
舉起,對空開了一槍將彈夾裡剩餘的那顆子彈消耗掉,然後如斷了線般跌坐在地。
「……這樣的存在……究竟有何意義?」失了魂般喃喃自語,念著從記憶回復後盤踞在自己心中的那個問題。
熟悉的聲音將自己的注意力拉回,身邊的雨忽然停了下來,抬頭一望,那人正撐著傘,站在自己身旁。
「我才想問你大半夜的跑出來淋雨做什麼。」在對方身邊蹲下並將傘柄靠在兩人中間,替已經濕透了的兄弟擋著如傾盆般的大雨。
「穿上吧,嗯?」
見對方沉默以對,便沒有再多問什麼問題,只是將揣在自己懷裡的大衣給推了過去。
接過了大衣,卻沒有馬上穿上「謝謝。」只是拿在手上,動手將因自己雨水而貼在前額都瀏海撥了撥,直盯著對方。
「怎麼了?」轉了轉傘柄,有些困惑地在黑暗中與伯恩哈德對望。
「...起來吧,回去了。」
不理會對方,低下頭再次看著地「弗雷特里西,你覺得我們為什麼會在這?」
「還不是因為你自己半夜偷偷跑出來淋雨。」幾不可見地挑了挑眉,見對方仍沒有起身的打算,乾脆也跟著一屁股坐了下來。
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和自己一樣坐到地上,練習場的土地早因為大雨而變成泥巴「……你的衣服會髒。」盯著對方的白色襯衫。
「沒差啦沒差,你也一樣。」和伯恩哈德並肩坐在一起,從天而降的雨點不斷打在彼此間唯一的遮蔽物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大小姐說你的記憶恢復方法找到了。」眉頭微皺,對於找回記憶這件事,弗雷特里西總是說那是件快樂的事,但自己從未感受過從記憶中得到的快樂。
不僅不快樂,甚至是有些悲傷,不禁想著要是對方記憶如自己一樣,自己該如何安慰對方。
「哦,真好。」偏過頭望著對方在黑暗中若有所思的臉,漫不經心地回答道,「那你呢?」
「……回去吧。」起身返回宅邸,不願與對方多說些什麼讓對方擔心,這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
「剛剛要你回去你不回去,現在我才剛坐下來你又要走了...」連忙也跟著起身追上走在前面的伯恩哈德,嘴上也不忘抱怨。
「走慢一點,不要淋到雨了—」
「嗯……。」放慢步伐與弗雷特里西並肩而行,這時突然意識到,或許生存在這的意義並不是自己該追尋的……
沒有向伯恩哈德提出自己好幾次差點脫口而出、比如說到底為什麼他會半夜跑出去蹓躂之類的問題,反而開口喚了對方的名字。
「前幾天啊大小姐給了我一套衣服...,」用單手在自己身前比劃,「新的,和你現在穿的差不多。」
「是連隊制服吧。」指了指自己肩上的階級章,明明之前就有連隊的記憶,居然現在才拿到。說起來,阿奇波爾多也沒見他穿過。
「然後你把它弄髒了——往裡面靠一點啦不要再淋雨了伯恩哈德!」翻了翻白眼,有些氣急敗壞地將手中的雨傘直接向旁邊漸漸晃出遮蔽範圍的伯恩哈德推過去。
皺著眉接下往自己推來的傘,無奈之下只好停止思考,貼近兩人距離避免對方淋溼「我沒弄髒你的。」
「嗯……所以?衣服不都是自己洗?」不能理解對方為何要如此生氣。
「......。」斜睨了一眼走在旁邊的伯恩哈德,無法理解今晚的對方為什麼如此難以溝通。「我想是吧。」
「那你氣什麼?」繼續朝著已經出現在視野內的宅邸走去,但為了替對方撐傘,行走的速度配合著對方。
「我沒有...,」一方面是因為對方心不在焉的態度,一方面也是為了對方今晚跑出去淋雨的行為,回話的音量不自覺地大了起來。「...呃,伯恩哈德你到底怎麼了,簡直不可理喻嘛。」
「小聲點。」不理會對方,逕自收起傘,打開宅邸的大門「我沒有不可理喻,只是在想些事。」目光掃視對方溼了半邊的衣服,及充滿泥濘的褲子「你先去洗澡吧,等等再幫你拿衣服過去。」轉身上樓向房間走去。
「我可是洗過才出去找你的...。」無辜地望了眼伯恩哈德的背影,小聲喃喃道。

不要淋雨阿
正在破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