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嗯...好冷...」微微顫抖,左手死抓著身上的藍色浴袍不放,一聲不坑地在宅邸里走晃,夜裡沒來由的清醒,一時興起才出來走動的,怎知現在卻落了個迷路的下場。
行走於連接至地下一樓的階梯時看到個孩子(其實自己也差不了多少),看似迷路地不停左右張望。
走近一瞧才發現是薩爾卡多先生,了解他的自尊心頗高,便試探地打了招呼,「您好,請問您介意有個伴同行嗎?」
「...唔。」警戒性的向後退了幾步,望著來者的面孔遲疑了會,才開始答話,「我不介意......但你能帶我繞出這裡更好,唔...那個...名子...」在腦中搜尋他的名子卻只是徒勞,晃了晃腦袋,兩手輕拍臉頰試圖讓思緒清楚。
「敝人為商店的擁有者,稱我店長便已足夠。」稍稍傾身微笑。
「先生您呢?」雖然已經明瞭,但還是故意詢問。
「您有想特別去宅邸的哪邊散步嗎?我沒有任何目的喔。」攤手。
「知道嗎?當你用孩子的臉來講以上這段話時,可說是十分風塵世故,店長。」冷哼了一聲,皺起眉乾脆地背向他,隨著的是小聲嘀咕,「我...我只是在四周繞繞而已,別講的好像我迷路一樣!我才沒有迷路...」孩子氣的鼓起臉頰,頻頻跺腳。
「真是抱歉,我無法習慣孩子氣的講話方式。」微微勾起嘴角,無法像孩子般講話,乾脆放下以往面對客人的語氣:「我可沒有說你迷路,不過......我最後的目的是要回去商店,你呢?」
「...回房間。」稍轉過頭,以眼角餘光望向他,「這裡太大了...如果再轉不出去,我怕艾妲小姐會擔心。」
持續跟男孩子保持距離,雙手同時揪緊身上的衣物,入夜氣溫驟降,想來總不甚適應。
「你的房間嗎?那跟著我走吧。」本想前進,但見男孩緊抓著單薄浴袍的邊側,不住瑟瑟發抖,思考了數秒便毅然脫下自己的外套,伸手置於他眼前。
「穿上吧,夜半天寒,要是著涼的話可不太好。」
吞口口水,續道,「...怎麼,你有辦法為我帶路嗎?這裡是那麼的大。」
聳聳肩膀,原先還想繼續開口諷刺,但在看到他遞出的外套時突的語塞,遲疑了許久,才伸手接過,但僅是抱在懷中遲遲不動作。
「.......你不冷?」不等他答話,逕自走至男孩子身旁,啪的一聲將原先疊在自己懷裡的外套抖開,將一半披在略高自己一個頭的他身上,自己再擠入另一半。見他略顯遲疑,於是語帶不耐的催促,「笨蛋...過來啦。」扣住男孩溫熱的指節,更加湊近,原先冰冷的軀體在緊埃著溫暖下,總算回覆少許。
對他突然的動作甚感驚訝,但仔細思索他先前配合外表的幼稚,想畢將這親暱當成孩童間的互動。
不禁苦笑輕嘆,也罷,今日就讓自己回歸童心也不賴。
「你看起來比較冷、不,不只看起來......」跟著緊握住他的手,即使一點也好,希望將自己的溫度多傳達給他。
「此外,我是侍僧,沒有不知道宅邸內部構造的道理。」對緊挨著自己的他露出微笑,「如果是你的房間,很快就到了喔。還是你想去別的地方?」
「不是我的...是艾妲小姐的,你這愚蠢......的野蠻人。」語帶不滿的糾正,於溫暖的催化下,連帶著睏意也漸漸浮出,打了個呵欠,無意識下更加緊扣著他的手,「......隨便怎樣都好,反正我睏了,現在只想回房間,還是說你方才的口述完全是胡鄒?」
「並非胡謅,那、我們去三樓,想畢你應該是下意識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吧?」小小地訝異艾妲小姐忽視了心靈並非小孩,而打破的男女分際。
但見他與外表相符的幼稚的行為不免偷偷輕笑,難怪。
不禁趁著他意識稍稍朦朧時揉了下他似貓咪軟毛的頭髮,「就快到了。」
搖晃踩上階梯,隨著他的步履在大宅內悠轉,視現朦朧,僅能以半閉的眼縫瞄到幾扇同自己擦身而過的門,險些跟不上他的步伐,於是扯了扯他的袖子,細聲呢喃,「笨...蛋...走慢一點啦,我...跟不上阿...」恍神的用指頭將方才被男孩撥亂的前髮整好。
「好、好。」緊抓著他的手放緩腳步,深怕他夢遊似地走錯地方。「等到任務結束,再帶你熟悉這環境與宅內的擺設吧。」略帶可惜地認為,現在當務之急為送無意識點著頭、偶爾恍神的他回房。難得在宅內遇到如此有趣的先生,同樣因無法在他清醒時與他相處而略感遺憾。
「......唔。」眼神迷濛的揪著他瞧,「算了...怎樣都好、呼阿...」打了個呵欠,察覺身旁早已無任何動作,微愣,這才回過神來。
「是這裡沒錯...等等......」見他欲抽回手,開口想叫住他,卻又給打住。「...唔、算了...沒事。」
「怎麼了?與其帶著遺憾,不如說清楚吧。」將披在自己身上那半的外套全部披在他的肩上,並再次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手...再握一下下、一下下...」兩手交疊緊握,小腦袋開始上下搖晃起來,好不容易站定後,也只是愣愣的盯著彼此交疊的手瞧,「好溫暖...我喜歡這個溫度...」
「...回去小心不要著涼。」思量了會,終將彼此的手放開,卸下那件紅色外衣,轉塞入他懷內。遲疑許久才以極小的音量開口,「...今天、謝謝...」
「不會,下次不要穿得這麼少到處亂跑喔。」不禁摸了摸他的頭,「晚安,再見。」
再度穿上外套,兩人份的溫度,即使孤行於寒夜,還是讓人感到格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