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莫名地在大宅內遇不到任何人,輕靠在走廊的牆上,微皺起眉思索。
「不怎麼順利…」
戰士們有可能都外出了,也對,一天到晚悶在房間內不管是誰都無法忍受,只是這回終於輪到自己無法忍受,卻無事可做,該如何是好?現在也不願回到房間與滿室的寂靜與空冷作伴。
偏頭望向廊邊的窗戶,外頭可見一整片蓊鬱的森林,沒由來的一股想法在腦內成形。「或許…在大宅外就可以?」雖然不可能做出獨自進入森林這種蠢事,但若只是在宅邸周圍閒繞想必無礙,順便可以散心,有益無害。
決定後不再多做停留,邁開腳步,順著樓梯而下後向著記憶裡大門的位置前進。
推開大門後,瞬間被刺眼光線照射到的雙眼不自主瞇起,天氣還不錯,比起前幾日時陰時雨偶爾會出太陽的奇怪天氣要好很多,腳下踏著草地發出輕脆的聲響,空氣中瀰漫著新鮮的泥土的氣息,混著青草和淡淡花香,在鼻尖繚繞,不自覺有些出神,直到耳邊敏銳的聽見一陣鳥鳴從腳邊傳出。
『啾、啾啾─』
停下腳步,蹲下仔細一瞧發現是隻羽毛還沒長齊的雛鳥,看起來挺精神,但似乎還不會飛,所以只是在原地掙扎。
對於鳥類完全沒有任何照顧的經驗與知識,不過這隻雛鳥大概是不小心掉出巢,左右張望了下,果然在不遠的一棵大樹上發現鳥巢的蹤跡,然而那樣的高度,要爬上去不僅勉強還很危險。
除了放它自生自滅,也只有把它送回巢裡這個選擇吧。有些遲疑,還是決定回過頭輕柔地抱起小鳥,它在手掌中不停亂動,很活潑又充滿生命力。
「乖一點喔…馬上就把你送回家。」
知道小鳥絕對聽不懂還是說著安撫的話,小心的將它收攏在口袋確保它不會頑皮地掉出來,伸展四肢爬上表面凹凸不平的大樹,專心緩慢向上移動,花費長時間好不容易爬到鳥巢所在的高度,麻煩的是鳥巢與樹幹的距離比原先所想的還要遠。
「嘖…」微皺眉,事到如今也不可能放棄,從口袋掏出小鳥小心翼翼的踩著還算厚實的樹木分枝伸手靠近鳥巢,就在快要成功時,腳下卻意外踩空。
糟糕!將小鳥緊護在胸前,將身體硬是轉個方向,感受到背部向下頓時從高處墜落的失重感。
本該一片空白的思緒卻在剎那間不合時宜的冒出一個疑問。
快跑至樹下張開雙臂,在下方等待小女孩跌進自己懷裡,待重力確實掉進在自己雙手內 「妳、妳在做什麼?難道不知道很危險?」皺著眉,語氣帶點嚴厲的問道。
原本以為背部會直接撞擊堅硬的地面,不料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還來不及感到慶幸便聽見接住自己的人嚴厲斥責不禁愣住,抬起頭,看清了對方的面容,片刻間就認出對方的模樣與卡片冊上如出一轍,是戰士們之一。
「你是….戰士艾伯李斯特?」雖是疑問句,但內心已確定無誤。
聽見對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明明自己沒提到……危險的瞇起眼,盯著懷裡的小女孩道「妳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感覺到對方的敵意並不感到驚慌,因為知道這是正常的,露出溫和的微笑開口回應。
「這是自然,初次見面,我是聖女之子,想必你應該聽說過有關於我的事。」
「有聽說,要替你戰鬥是吧?憑什麼?」還是無法放下戒心,畢竟聖女之子剛剛竟然還從樹上跌下來,實在是讓人難以想像,而且還是一個小女孩?雖然心情並無話中那般強硬,但只是需要一個理由,關於自己服從對方的理由。
輕笑,沒有任何遲疑,吐出的話語平緩柔和,但又充滿了自信,對於自己身為被聖女大人選中的,戰士們的領導者的自信。
「艾伯李斯特,你失去了記憶,幾乎什麼都想不起來吧?對於這個陌生的世界,還有你自己,難道完全沒有任何好奇?」
停頓了下,接續道。
「或許連你都不信你已經死了的事實,但是,即使如此你也能明白,有非常重要的事正等著你去完成,無論那是什麼。」
「我可以幫助你,只要你願意為我而戰。」四目相對,以非言語的方式,傳遞給對方自己的真誠。
「我想知道,討厭脫離掌控的事物,所以我必須知道。」不可置否認同對方的話語。好奇?當然、誰在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況下能怡然自得?我必須知道我該追求什麼,甚至遺忘的初衷,結局最後的目的。這些都是我該知道,卻遺忘的。
望著對方想傳遞給自己的真誠,如果跟著她,能得到我要的,沒什麼不好。為她而戰?可以,對我沒損失,各有利益可圖。姑且相信她,畢竟她看起來沒有危險性,可能日後相處更會發現能讓自己信服的地方也不一定,總之這套說詞給自己的感覺算是滿意了。
輕將聖女之子放至地上,單膝跪下與之視線平等,取下頭上軍帽微低下頭,拉起對方的手,輕觸額道「那麼、大小姐,艾伯李斯特為您而戰。」鬆開對方手,望之輕笑。
因為對方的宣示勾起滿意的微笑。
「感謝你,艾伯李斯特。」
這樣算是有好的開始了吧?開心之餘,手中的騷動也提醒自己忘記了另一件因為這起小意外而拋之腦後的事。
小鳥沒事吧?真糟糕,竟然把它忘記這麼久。
攤開手掌,確認小鳥平安無事,只是比起之前更為焦躁不安後放下心。
「大小姐可以稱呼我艾伯。」 偏了偏頭思索一下,提醒道。貌似最一開始是……父親…父親先這麼暱稱自己的。
看了聖女之子的動作,才發現對方另一手中的幼鳥 「您剛剛就是去放小鳥的嗎?」 意外對方的舉動實在不像一個聖女之子該有的態度,好像比想像中的更人性些、之類的……?
聽見對方的疑問,淺笑。
「是阿,畢竟是有靈性的生物,而且還是剛出生的、純潔的生命,如果因此就這樣消逝也太可惜。」淡淡地道出心中的想法。
「不過,把它放回巢裡這行動比我想的還要困難。」仰望著築於高處的鳥巢有些苦惱,經歷過剛才的高空墜落,實在沒辦法再進行同樣的冒險。
「讓我試試吧。」從聖女之子手中接過幼鳥,將幼鳥放進大衣外套的口袋內,雙手並用爬上大樹,坐上較為粗壯的樹枝樹幹,再把口袋中的幼鳥取出放回鳥巢,待完成任務後從樹上一躍而下,到地面一單手支撐地板做緩衝動作,站穩後問道對方 「這樣就可以了吧?」
望著艾伯接過小鳥後,身手俐落的爬上樹將小鳥安置好一躍而下,輕鬆完成,不自覺感嘆起這就是差距。
「這樣就可以了,謝謝你,艾伯。」
看到小鳥平安回到巢裡,困擾內心的事情解決了輕鬆不少。
「時間也不早了,不如我們一起回去宅邸吧?」向艾伯伸出手,微笑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