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拿起精緻的瓷壺，裡頭裝了剛用滾燙熱水舒展出茶香的上等紅茶。
「但現在許多國外餐廳所使用的果醬過甜，人工味重。甚至是直接將果醬加入茶中，這樣高溫會直接破壞果醬天然的香味。」
停斷了半晌，露出無奈的笑容：「這樣我不喜歡。」

「茶跟果醬一開始就該是分開，而不是攪和在一起的。」一手拎著茶壺卻未拿著杯子。
看著眼前被綁在手術台上的人，腹腔被剪了開來，用專業的醫療器具撐開。
裡頭的器官內臟一覽無遺，像是正在進行到一半的手術。

瞇著眼笑著過分溫和，拿著手上的熱茶就直接往那敞開的腹腔裡倒入。
冒著白煙，肢體扭曲掙扎著，塞入果醬後就被封口的嘴想叫也叫不出來。

看著被燙傷或許部份表皮已被燙熟成白的腸子，茶香混雜著其餘的味道，成了某種詭異說不口的氣味。
澄紅的錫蘭紅茶與濃稠的腥紅鮮血交融在一起。
赤裸的內部，被熱茶滾燙著，最深層內部的折磨，虐待……殘虐。

伸手叩門，不等人回應自動開門進入。「伊戈爾，下次…」話還未說完，停頓看著人。

「嗯？」情緒依舊在喜悅狀態，連疑惑音尾都比平時高了幾度。
自己能一手持著熱茶壺，轉頭看了來者。

找了個空位坐下，「有給我喝的茶？」

「你要錫蘭紅茶還是俄羅斯紅茶？」瞇眼微笑，輕晃了下手上的茶壺向人展示。
徹底無視躺在手術台上渾身冒著汗的可憐人。

點頭，「謝謝。」沒太去管伊戈爾正在幹嘛，「不噁心就好，也沒差。」開口自言自語。

瞇眼輕笑著注意到人自言自語的習慣，拿出個與精緻瓷壺完全不搭剛抽出的素色紙杯，倒了杯熱茶給人。
注意過這人的潔癖，所以才採用一次性的紙杯。

輕啜飲，「啊、伊戈爾……」
正糾結怎麼開口，「以後有比較乾淨的病人再送來我這可以？」

正轉開玻璃罐裝果醬的蓋子，聽到人話抬起了頭，瞇眼微笑的說：「好啊，沒問題的。」
挖了匙橙色的果醬放在小碟子，語氣和善的問：「只是不知道主任的乾淨的病人是指？」
躺在手術台上的人早已被疼痛弄的暈眩過去。

偏頭思考，「滿身是血的、沾滿泥沙的…都別送來我這，塞給院長的鱷魚吃，或許牠也不吃呢…」

「啊，那隻鱷魚。」突然驚呼了一聲笑了起來，差點被自己炸掉的鱷魚，自己對牠的興趣依在。
「病患部分不是我能決定的，何不跟院長或是負責處裡掛號的櫃檯提一下？」

「還是先跟你說一下，護士那講是講了，但偶爾還是會有應該被扔去餵鱷魚的大細菌出現在我的診療室。」蹙眉，說到口渴又喝了口茶。

「但主任你這樣不是等於在搶我的病人？」嘴角勾笑，神情依舊溫和，含了口果醬配上了茶，笑瞇了眼看人。

「你要全部給你也無所謂，我討厭碰其他人，尤其是不知道哪冒出來話又多一進門就細菌飛滿天的生物。」抬眼看向對方，「但有還不錯的器官不要，可以給我就是了。」想到整櫃的收藏瞇起左眼笑了笑。

「真是的，主任您這樣說不就沒職業道德呢？」微笑輕說，打量著眼前這具與死亡不遠的昏迷軀體。

「道德？」偏頭往伊戈爾的視線看去。
「這裡有這種東西嗎？應該沒有吧。」

「當然還是有的啦。」嘴角略帶無奈的笑意。
自己肯盡力救助的人只有一種身分的人，那就是軍人。

「如果是乾淨的病人，噴個酒精閉上嘴還可以忍受呢…」想到送來的病人十個裡面沒有半個看起來乾淨點的，不自覺打了冷顫。

「因為主任你有潔癖啊。」瞇眼望向窗外，午後的陽光有些過暖，自己不適應的氣候。
上前，伸手扯著窗簾的下擺直接拉上，頓時間暗了不少。

茶喝盡，捏扁折成方形。「謝謝招待。」
拍了拍身上，準備離開回寢室洗澡。

「慢走。」微欠了身，看著人離去，留下自己與一旁不曉得是否還有生命反應的軀體。
『悠閒的午後？』自己低下灰色眼眸輕笑著。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