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疑惑地走上前詢問那群正在忙碌的女性,但沒想到卻被她們拉進了房間裡頭,口中還碎碎念都快趕不上了還發什麼呆。
『您都是要結婚的人了,怎麼還在發楞?快點讓我們替您換好衣服趕緊到婚禮現場。』
冷靜的面對著眼前無法理解的事情,更何況、只記得自己的確是和弗雷一起回到連隊才是,怎麼可能現在就...?
按耐不住的想推開房門,但伸出去的手卻立刻被打掉。挑起眉瞪著阻止自己的前輩、一臉不悅。
『說過了,婚禮前不可以見面。』被前輩跟那不講理的阿奇波爾多勾著脖子架住後拖行。
從走廊一路抗議到房內中途沒有半個人願意幫自己說話。端著食物經過的青年推了下眼鏡。
「你們這幾個死小子!!!」吵鬧的聲音在建築物的每個角落迴盪,負責主持的隊員像是受不了般。將播放中的音樂瞬間調到最大聲。
在她們面帶笑容拿出禮服的一瞬間胃突然地絞痛,面色鐵青地望著那件疑似是現在必須要穿上的結婚禮服。
但臉上的疑惑和沉痛她們並不在意,二話不說將男人身上衣服和褲子脫去,再也無法冷靜的表情終於露出錯愣且驚恐,卻還是被強迫換上了那套十分昂貴的新娘禮服。
…難道她們沒懷疑新娘是位男人嗎?不、重點是,這是一場夢…才對。
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希望清醒,但眼前的人事物卻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恢復到在回連隊途中的車子上。
望向鏡子的倒影看著前輩正在調整領帶。如一個坐不住的孩子般祖母綠的眼打轉,像是在找溜出房間的空隙。
『你這樣真的沒問題嘛。』肩膀被定住壓回椅背上,感覺到自己的短髮被人用梳子整理。
「當然沒問題。」感覺被小瞧了而挑起眉,不過也的確安分許多。
再怎麼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也只能猜測這是誰辦起的一場鬧劇。正當要脫下身上穿好的禮服打算離開此地,卻被身後一群工作人員阻止還被拖拉了出去。
「……!」聽見不遠處的大門內正再播放結婚進行曲,遲遲的猶豫到底要不要往回走。也不曉得哪時多出來的花童早已拉著長紗在身後待命,此時大門被一男一女給推了開來。
除了錯愣還是錯愣,婚禮場上的出席者全都是一群熟悉的人們,不只是部下、連平日不常見的長官們全都出席,甚至連自家的上司也都在。
但隱約能見上司的臉部扭曲,但比較貼切的形容是他忍笑到臉部都變形。
順著紅毯望向站在神父面前,穿著新郎禮服一臉緊張的那人。
頓時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是否該把手中的捧花放開掉到地上,還是微睜大雙眼發愣。
才想上前卻被站在後頭的伴郎給拉住領子,而差點被那對自己來說太過繁瑣的領飾給勒的喘不過氣。
那精緻的古典白紗包覆了鎖骨以下的身軀,並勾勒出那修長的腰身。及地的裙襬帶出氣質…
雖然是女裝、卻意外的適合對方,或說是因為適合而顯得哪裡有點微妙。
「不是原本完全不考慮白紗嗎…?」伸手戳了下一旁發楞的伴郎,但也猜到大概是上司的惡作劇。
「嘛…真服了上司,連人生大事也非得參一腳。」雖然如此說著,但臉上一點也沒有困擾的表情。
或說是一臉感動才是,邊喃喃說著怎麼不讓前輩也換上禮服。
或許是猜到自己在想什麼,站在伯恩身旁的前輩燦笑的瞇起眼瞪了過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弗雷一臉不像是對此事做出驚訝的反應,反而是對方顯露出一生中最燦爛的笑容,和那疑似感動的表情面對著自己。
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是和弗雷…跟自己的…弟弟結婚?
沒有放慢自己的腳步走向台上,在自己身旁摟住手臂的伴娘被這快速的步伐帶著走,後頭的花童也無法跟上速度而放開了雙手,長紗像被微風吹起而飄逸。
來到弗雷面前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詢問他這場婚禮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不是在回連隊的路上嗎?
但隨著連續的詢問讓神父有些無奈地咳了一聲,才停口沉默的望著弗雷。
「啊?欸?」被連串問題問的不知該從何回答,也無暇去顧及表現出再也不幫連隊證婚的神父。
伸出手將伯恩拉近些,額靠著額。感覺對方的體溫。「沒有發燒啊…伯恩你身體不舒服嗎?」
難不成是因為被逼著穿白紗所以生氣了嗎?原本對上司的心懷感激立刻變成責怪。
「伯恩你真不喜歡這件的話我們重來也可以,照原訂的穿成對西裝…不然、不然我穿婚紗也可以!」
「………。」難以置信弗雷說出來的話像是兩人曾經討論過誰穿西裝跟誰穿婚紗的問題。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一陣暈眩讓腦袋無法再思考這些問題,對方擔憂的眼神顯得像被拋棄的成犬般睜大雙眼眨呀眨。
伸手將靠貼在額頭上的親暱舉動推離,頓時從觀眾席上傳來熟悉了的聲音。微微吃驚幾秒後側頭望過去。
米利安像是在說著好不容易才放心的把伯恩哈德交給弗雷那調皮的傢伙,十分想看見伯恩能得到幸福等等之類的話語。
無奈般的嘆了一口氣,最後像是默默地接受陪伴這場鬧劇到最後,緩緩開口的跟著神父說請您繼續念下去。
「隊長我就說你可以放心…唔喔!」見神父臉黑了一半而趕緊站定。
牽過對方帶著白色手套的手,雖然隔著布料但仍覺得十分溫暖。
神父說了哪些誓詞其實什麼也沒聽進去。只是靜靜的牽著伯恩,永遠永遠的不想放開。
在被一旁的伴郎推了一下才回過神。耐心看來快用盡的神父咬牙切齒的重覆了一次誓言。
偏頭凝視著身旁的伯恩,其實儀式什麼的自己完全不在意。因為答案大概從自己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明瞭。
誓詞其實也沒有聽進去幾句,只有不斷的看向在身旁牽著自己的弗雷。
如果這是一場開玩笑那事後結束就算了,頂多去找上司擺著沉痛的臉面對他。
但這一切都實在太過真實,弗雷光是握著自己的手,就像是真的永遠也不想放開、兩人是真心相愛著。
對方也十分認真的希望自己能答應誓言,在這場婚禮之下。
相愛嗎…如果說是兄弟愛,的確是相愛著。但這誓言一旦承認,等於就跨越太多。
相反的,這婚禮只是場看熱鬧般地玩笑…那麼應該不需要顧慮到那麼多才是。
沉默半晌,最後再開口答應的那一瞬間見到得是對方那張笑容。
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時間似乎停頓。連四周鼓噪的聲音也聽不見。
耳旁只剩下自己加快的心跳聲,以及那似乎略帶無奈的淡淡回應。
神父接下來是說新郎可以親吻新娘嗎?還是用親吻彼此替代了?明明就在身前,但自己完全的忘記他人的存在。
難以用言語去形容此刻心情、只是虔誠的、溫柔的輕輕吻著。
這吻可能持續了很久、也可能只是如晚安吻般短暫。身旁的時間跟聲音逐漸恢復,聽見那吵鬧聲卻仍不捨停下。
「……!?」唇上的溫熱告訴自己這並不是在騙人,從弗雷將臉靠近過來輕輕覆蓋上的觸感,和那換著角度不斷地溫柔輕吻。
當初神父到底是在說吻新娘還是交換戒指,自己腦袋意識模糊早就搞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還以為弗雷會吻上額頭、露出那張和以往般得逞後的表情,接著全員起立笑著說整到伯恩哈德了,待會一起去喝杯酒吧之類的話。
「…、…!」闔上雙眼皺著眉頭想將對方用力推開,不清楚現在的表情該如何面對,自己的耳根紅了嗎?還是現在是真的紅著一張臉被對方輕吻著。
說真的並不討厭這吻,但這玩笑開得實在是太過頭。一手推開弗雷後說是生氣也不算,反而是滿滿的心悶和不解。
用帶著白手套的手背擦拭去唇上被對方吻過的痕跡,想開口對著弗雷喊別太過分時,身旁的神父才氣憤的對著兩人說:『你們還沒交換戒指怎麼可以吻新娘!?』
不怎麼抱歉的對神父道著歉,擔任伴郎的阿奇波爾多像是受不了般抬手敲了過來。
在聽見伯恩所說的話時露出疑惑的神情一同看向對方。「伯恩你說什麼玩笑?」
身旁那男人吵鬧的說著,不會是不嫁了吧。弗雷特里西恭喜你創下連隊結婚最短的紀錄等等…
「阿奇你好吵!」轉頭想瞪對方時,手中被放入了小小的飾品盒。
那是預先放在伴郎伴娘那的戒指。快把你哥套牢吧小子,那低沈的嗓音伴著笑意。
神父連聲催促,伯恩則是難得的露出不知所措跟茫然,不過他沒有放開交握的手。
輕拉起那修長的指,並在上頭落下一吻後,才將那戒指拿了出來。
「弗雷…」還未從茫然中回神卻無意識地喊著對方名字,思緒過於混亂且複雜,等到回過神後手上的無名指早已被套上戒指。
花瓣、彩帶等等的碎片莫名其妙從天上灑落下來,從眼角瞄過去能瞧見正在灑得起勁的卻是上司和隊長。
半信半疑的雙手緩緩搭上弗雷雙肩,可能已經產生無所謂的心情,心理默想也許嫁給弗雷也沒什麼不好。
「隊長老說我像小孩不放心把你交給我…那現在這麼投入是怎麼回事?」結束親吻後湊近伯恩微紅的耳旁像在抱怨般低語。
「而且…你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永遠永遠。」環上對方的手收的更緊些。
另一手撫上那張永遠看不膩的臉。家人、兄長、愛人、屬於自己的伴侶…
「…什麼?」微皺起眉頭、聽不太見弗雷最後說的那幾句話,在那一瞬間雜訊傳入耳中將人們所說的話隔擋起來,看著口型只知道是三個字,但那三個字又是什麼?
眼前的畫面從大開始縮小又逐漸擴大,四周的建築物也開始起變化拉離了兩人的距離,下意識想伸手捉住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弗雷,卻發現無名指上的戒指隨著變化而消失不見。
模糊的景象也越來越清晰,然而、在下一秒不知道抓上了什麼,身軀一震驚訝地睜開雙眼。
『到囉。』眼前的司機回了頭,那聲音清楚得像是在耳邊說話似。
「到…了?」扶著額頭模模糊糊的環顧四周,確認自己在車上、身旁的弗雷也還正在熟睡,看起來不像是剛剛結了婚的模樣,身上也沒有穿著新娘禮服。
再往車窗外一瞧,看見熟悉的建築物後,才鬆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伸手將身旁的弗雷搖醒。
在望見伯恩時露出傻氣的笑容,並伸手環抱住對方的頸。
「嗯呵、作了夢…」靠著對方,不知道是剛睡醒還是酒喝多的緣故,所以講話有些模糊不清。
「夢到…我們、呃、結婚了…」因為角度的關係所以沒注意到伯恩變了臉色。
「……。」臉色凝重的將對方扶了出來後走回房間,一路上聽著弗雷說他夢當伯恩穿著中國式的新娘禮服似乎還叫什麼鳳冠霞帔的婚禮?
根本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所以沒有任何回應,但對方只顧自地在講話,最後將弗雷送回房間並替他蓋上被子,卻被拉了過去說要陪睡。
「…你現在需要的是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床上。」然後忘了你剛剛做到的夢。
才剛說完沒多久,感覺到額上有著溫熱的輕吻,之後傻笑幾分鐘後弗雷口中還說老婆晚安之後便陷入沉睡。
「…………。」算了,反正隔天他一定會忘記夢到什麼。
無奈的揉了揉剛剛被輕吻的額頭,但這吻讓腦海中突然地閃過模糊畫面使得手微微抖了一下,恍惚地緩緩摸上自己的雙唇,無法去想像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
…是否待會也去廚房拿幾瓶酒回房間,喝到把剛剛的那一場夢給喝到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