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方微弱地傳來了關切,但是判斷現在還是該盡快回到宅邸治療所以選擇性的不加以理會,血液的流失導致兩人原本就不快的行進速度更加的緩慢。
『該死的這傢伙怎麼這麼重啊!!簡直像頭熊似的!!』內心默默地對背上的人吐槽著,但另一方面還是認命的一步步往前走。
雖然還保有意識,但眼前的視線卻很模糊。攙扶著自己的人發出沉重的氣息,看來自己帶給對方很大的負擔。「把我放下吧...」微弱的嗓音,如果不是極為靠近根本就聽不清楚。看來失血,讓自己的體力大量的流失。
「保留體力別說話。」淡淡地說道,抬頭望著天際的顏色,灰黑鬱悶的蔓延無邊,心裡默默地想『啊啊...真想來支菸...』
「刷……」突然聽到後頭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不著痕跡的用眼角餘光瞥去,是幾頭毛色為藍中帶紫的狼,低伏著身體沿著小腿肚般高的草叢慢慢地靠近......
『大概是跟著血腥味來的吧。』望著自己正在滲血的右手和對方的傷口下了判斷,但是以自己目前的狀況也無法分心去處理,只能稍微注意著後面的情況且加快腳步了。
已經多日未修剪花園中的草木,許多枝條與藤蔓紛紛開始不安分的生長著,「布勞先生別忘了庭院的美觀啊。」忘了是哪位戰士這麼說,只記得自己拋出無奈的苦笑後道上歉。
有點熱啊……「今天就先這樣吧!」語畢,抹去頰旁的汗滴,雙頰早被列日照得飽滿紅潤。
提起用具便往大門走去,卻注意到地面上不自然的紅色痕跡,那是……後腦勺出現麻痺感,全身上下的警鈴唧唧作響,若推測無誤,想必那位戰士已經身受重傷。
呀咿--尚未完整闔上的大門被推開了,宅內的地毯也被鮮血染得怵目驚心。然而兩位始作俑者正倒臥在沙發上。
『誰!?』大門咿呀一聲被開啟,伴隨的人的氣味刺激感官,左手迅速地摸向衣帶內的淬了麻藥的銀針注意著來人,也意識到身旁的米利安繃緊了身體。
閉著雙眼,無力的身軀靠在沾上血跡的沙發上。從門那傳來聲響,未緊閉的大門被推開,繃緊了神經,張開雙眼冷望著來人。緊張的氣息漫延...
宅內瀰漫著緊張的氛圍。
「米利安先生?」鐵銹味直衝敏銳的嗅覺神經,令人不經意的蹙起眉。
鐵藍色的上衣上有多處被勾破的痕跡,看似沒有太大的傷口,可是巨大的身軀卻無力承受似地癱在沙發上。
「……阿奇先生,請問發生什麼事了?」感覺到米利安的氣息稍顯薄弱,於是轉而問他身旁帶有警戒的阿奇波爾多,反倒是他,失了較多的血卻仍然清醒著。
「......布勞先生?」看清了來人,是當初帶領自己的布勞,雖然不知道那張面皮底下究竟藏著時麼未知的祕密,但此時的自己也無法多做些甚麼。
放開捏在左手上的針,語帶輕鬆的道「有事勞煩了,能幫個忙嗎?」擺擺還在滲血的右手,然後比了比在旁邊的米利安。
點點頭,「可以……需要什麼?」
米利安先生果然傷得比較重,只是外表看不出來罷了,所以是內傷嗎?半苦惱的想著。輕微的擦傷其實可以幫忙處理,但過重的內傷並不是自己的拿手項目。
「在這棟宅子裡,有類似醫生的人嗎?這傢伙的情況恐怕不樂觀啊。」向著米利安的方向瞄了一眼,再轉回望向布勞的方向的剎那,眼前的景象瞬間模糊,馬上握緊右手,讓疼痛感刺激意識。
醫生?印象中是有的……「或許能找沃肯先生。」注意到阿奇咬牙苦撐的下意識反應,導致自己說話都有些慌忙。
看樣子是無法移動了。「請你們忍耐一下。」匆匆說完後,趕緊往沃肯的房間奔去。
「咦……?」
「…布勞先生?」剛從廚房倒了杯水來喝後準備回房間,正走經過大廳時,見到那穿著紫衣的侍憎一臉匆忙地奔了進來,他疑惑地開口叫住他。「怎麼了嗎?」
「請問,沃肯先生能夠替戰士治療嗎?」問得小心翼翼。畢竟對沃肯的了解不多,只記得是製作人偶的博士,似乎對醫療實驗挺感興趣的樣子。
「治療嗎…是有戰士受傷了?」眨了眨眼看著眼前似乎有些緊張焦急的侍憎,他頓了下,然後點了點頭。「好吧,那麼是在哪裡呢?」
基於迫切的心情,乾脆牽起沃肯的手領著男人回到傷患身邊。
「他們……要不要緊?」五官因痛苦而扭曲。自己其實明白,問這種問題的只是為了心安,想聽見「不嚴重」這三個字而已。
被布勞牽著走到了兩個身上帶血的戰士身邊,他沉默不語地直接上前檢查兩人的傷勢。
「這位的手幾乎是三度灼傷了,而且又因類似爆破傷害而出血過多…需要帶回手術台上再進行植皮動作。」冷靜地分析給布勞聽,他邊說邊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針灸盒,在那手邊針了幾個穴道暫時止血。
「這位擦傷倒是還好,不過內傷…可能有內臟破裂,看起來出血還滿嚴重的,雖然帶回手術室內再做治療會比較好,不過看來他是無法自己移動的了……」嘴中這麼說著,然後也同樣針了幾個穴道讓男人的外傷止血。
他轉頭看向布勞,「可能需要布勞先生幫忙去推擔架床來將他們帶回手術房再做詳細的治療,在這期間我就先做一些簡單的急救。」
說完,便轉頭開始進行手邊在沒有完整的工具時能做的治療。
「嘶、......」被眼前的男子抬起右手解開之前草率包紮的布料,動作雖然已經放輕了卻還是忍不住到抽了一口氣,這副身體,真的已經脫離了戰鬥的感覺很久了啊,連這點傷勢都無法忍耐。
『這個男人,應該就是沃肯吧?看起來還真年輕啊。』胡亂地想著,希望藉以轉移自己放在傷手上的注意力。
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為自己做了簡易的止血動作。看來自己的狀況很不佳,連移動身軀都相當勉強,意識也是越來越模糊,也無法好好思考現在的狀況。
「這些傷口…是怎麼造成的呢?」在做完自己目前所能做的急救動作之後,忍不住微皺眉問。
爆裂灼傷還可以理解,但這嚴重的內傷又是怎麼弄的…?
看了看兩個幾乎就要昏迷的男子,他轉頭望了望布勞離開的方向。「應該要快點送去手術室才好呢…」
「唔......似乎是槍管方面的問題,之後還要再拆開來看看。」流失的血液讓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只能勉強集中注意力回答問題。
一時之間無法明白對方的詢問,停頓了會,「.........爆炸。」連開口都有些費力。視線也已經無法對焦,只剩下模糊。
「……」這兩人感覺還真是亂來。忍不住這麼想著,看了看兩個人的長相,似乎在布告欄上見過……一個是阿奇波爾多,一個是米利安吧…?
默默地對了一下長相,然後瞥見不遠處布勞正匆忙地推著擔架床跑過來,於是站了起來要準備幫忙講兩人抬上床然後推去手術室。
「這樣就可以了嗎?」撐著阿奇波爾多的肩膀,有些吃力的問。因為失血過多的關係,導致現在撐直全身的力量都在自身,然而面對重量比自己重的男人,踏下的步伐並不穩。
「嘿咻」一聲,算是將阿奇波爾多與米利安抬上擔架,以眼神與沃肯對視後邁向醫療室。
「嗯,接下來就交給我吧。」將兩人都推入醫療室後,他這麼對布勞說道,然後便踏了進去,關上了醫療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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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受傷的兩人交給沃肯先生之後,懸在心口的重物終於消失,也因手邊還有尚未忙完的事務而先行離開。
等到醫療室的門再度開啟時,窗外的明月早已高掛天頂。 月光透過玻璃在地上印著一格又一格的小方塊。
沃肯先生從醫療室內緩慢步出,手中抱著一團血跡斑駁的被單。
「他們……沒事了嗎?」接過它,有些遲疑的問道。
「嗯,好好靜養一個月左右就可以痊癒了。」點了點頭,他看了看醫療室內因剛手術完而昏睡著的兩人,說道,「可以麻煩布勞先生幫忙把他們送回他們房間嗎?我不知道他們房間在哪所以…」
「啊,好的。」立刻答應後,想起移動昏睡的兩位戰士有一定困難度,趕緊改口道:「很晚了,沃肯先生先去歇息吧,我想等他們清醒後再送回房。」
「嗯。」點了點頭,看了眼布勞若有所思的模樣,他想了想開口,「需要幫忙送他們回去嗎?」
再怎麼說,要一個人移動那兩個男人也是有難度的吧。
倒抽一口氣,盯著未開燈而幽暗的醫療室啟唇,「……一切等明天再說吧,這時間戰士們應該都睡了。」沉吟一下後,便催促忙了近乎一整晚的沃肯回房。
「先告辭了。」語畢,微微點頭。
「嗯。」點了點頭,目送著布勞離去後,他也起步往自己的房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