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著天空,直昇機拖著梯繩遠去的剪影就像是在上個學期的生態觀察課裡看到的,拖著長長糞便的金魚,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讓幼稚園的孩子們理解那並不是字體內托垂而出的腸子,不過他也不禁感嘆起現在的孩子居然會做出如此血腥的聯想。
被送到了有些讓人意外的地方,沒有任何減緩刑,也沒有任何離開的可能—送自己過來的人是這麼說的。
聳聳肩,整理了在垂降過程中被吹亂的頭髮,跟身上橘黃色的導師圍裙,胸口的袋鼠頭像標誌一如往常可愛。
「吶!好了,那麼來到陌生的地點,要先確保—」逃生路線,不過這裡大概沒有這樣的東西,只好略過。
「睡覺的地方。」嘈雜的直昇機一點都不適合午睡,希望這裡提供給犯人們起居的地方不是在機房隔壁。
環視了四周,往不遠處自己所認定,應該是囚房的地方前進。
低頭走向囚房,發覺前方出現了生命體而抬頭。『他也去囚房嗎?』疑惑的停下腳步。
「晚安?」注意到了對方的目光,率先開口打了招呼,發現對方沒有移動腳步的意思,便主動走向對方,佇足於一段略顯疏離的距離。
點點頭,收回打量的目光。「你的身體很好。」『我對你每一個部位都好喜歡。』帶點狂熱的眼神望向前方的人:「要一起?」指指囚房。
『食人者?』有些令人在意的目光,不過既然在這樣的地方,就算是遇到了食人者也不令人意外,身為優良的幼教老師本該有良好的應變能力。
將手伸進圍裙的口袋摸索了一陣子,「坎.加克斯。」
遞給對方一張淡黃色的名片,簡單的花草圖樣跟袋鼠圖片,名片正中以有些可愛的印刷字體印上自己的名字和職稱,本來應該是幼稚園地址的地方突兀的抹成黑槓。
看了一眼遞到面前的卡片。『是在自我介紹呢?』終於理解對方的動作含意。收下對方的名片放在襯衫的袋裏,指自己:「宇凌佑。」
「那麼,方便告訴我寫法嗎?」純粹只是職業病,看著眼前比自己略矮了的青年,有點難以猜測年齡,不論是白髮和肌色還是略顯瘦弱的身型,看起來都不太像什麼窮凶惡極之人…鄰居的太太聽說自己落網之後在記者採訪下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好奇怪的問題。』抬頭望了望對方。伸出手指在空中寫了一次自己的名字。再次望對方,「沒紙。」所以看不明白也沒辦法了。但是現在要爭取接近這個自己喜愛的生命體:「一起?」在同一囚房,日子一定更好過了。眼睛因為快樂而亮了一下。
突來的問句,讓人稍微陷入思索。
「我還沒有聽說過關於住宿分配的事情,不過我們可以一起過去。」幼教老師小叮嚀,不可以隨便答應陌生人,就對方給了棒棒糖也不行。
更何況他並沒有忘記這是什麼樣的地方。
愉快的點頭,『如果現在有手術刀,在家裏的話,好想好想把這個生命體的頭割下來好好保存啊!可惜現在不能了...不過欣賞也是樂趣!』站在原地望着對方,『嗯,他不要走嗎?』有點睏的打了個哈欠。
「那麼就一起去看看吧。」不想要背對人一前一後的前進,畢竟在這裡會發生什麼事都是說不準的,對方大概也會有同樣的顧忌吧。
雖然並肩行走對於初次見面的人感覺有點太過親暱了,不過這也是某種程度上的確保手段。
有些不滿對方總是保持着和自己並肩的位置,讓自己不能處於能不被發現的打量對方。不過近的距離令對方的心跳傳到自己的耳朵內。『很美妙的心跳聲音!』入迷的聽着對方生命跡象,沒有注意到已經走到囚房附近。
過程中是有些尷尬的寂靜,兩個人都沒有多說一句話。他停在門前,盯著乾淨整潔的牢房。「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樣。」在他原本的猜想裡,不外乎是斑駁且刻滿咒罵詞句的牆壁、用來鎖銬的扣環、說不定還會有不明的凹陷與污漬、嗆鼻難耐的氣味…真令人意外。
看到對方的注意力轉移到囚房內,歪歪頭也看過去。『太亮、太乾淨了,很討厭。』想起自己以前居所黑暗、冰冷、周圍都是血跡的安心狀況。「有好多事要辦。」點點頭肯定自己。轉身對自己很喜愛的生命體告別:「以後、要見。」挑了一間看起來最冷,最黑暗的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