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深淵不跟的話事情也還好處理,但問題就是,如果深淵知道自己是跟布列依斯出門執行任務還不帶他的話......天知道他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有些頭痛的看向正無聊地趴在床上的深淵,掙扎了一下還是開口:「深淵,我今天要執行任務,要跟我去嗎?」
「不去的話你要用什麼戰鬥,精裝書?」咧嘴笑開,有趣的事情怎麼可能讓尼西自己去,最近連綿大雨已經讓牙齒開始覺得有點癢了,實在很想咬些東西,當然要去。
「那就走吧!但不許胡鬧,知道嗎?」不放心地多加一句,希望等會事情不要超出掌控比較好。
「誰胡鬧了!」不高興的瞥了尼西一眼,之前出任務不也是很認真的在廝殺嗎?總覺得話裡有什麼隱藏的內容,平常根本不會這樣特別要求,是因為什麼?等等就會知道了吧,因為尼西的情緒起伏越來越明顯了呢。
「......」完全不能放心,不過已經沒辦法感嘆什麼了。默默地走下樓,希望今天的布列依斯先生心情會很平靜很平靜平靜到不會被深淵惹火。想起上回在茶室的情況就覺得忐忑不安,在那之後自己完全沒再提喝下午茶的事情。
走下樓到大廳時,看見了幾個人在研究地上的......大小姐怎麼還睡在這裡呢?這樣下去會感冒的吧?!快步地走上前想一探究竟。
叼著剛剛跟尼西去廚房時順道拿的蛋塔,因為兩人的對話噎了下,「咳!什麼!?要跟這傢伙一起出任務!!?」,指著布列依斯質問著庫勒尼西,還以為今天依然是兩人悠閒的散步時間,怎麼能讓這傢伙來打擾!
「這是大小姐的安排,這次的任務一定是難度比較高所以才會一次派遣兩個人。」果然深淵的反應相當的激烈。在心裡嘆氣,試圖安撫深淵的情緒。
早在看見庫勒尼西時就有心理準備會遇到這隻幻獸了,無視直指自己爆跳如雷的幻獸率先走出宅邸,在宅邸裡打起來不論對誰都沒有好處,要打、等到外頭再來也不遲。
「那讓那傢伙自己去就好了,反正這裡死了也會復生,尼西我們回去睡覺。」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任務需要用到兩個人,這一定是那個人偶少女故意安排的,並不打算出門,拉著庫勒尼西的手臂就要往樓上走。
「深淵,我說過了這是大小姐安排的事情,必須盡到自己的責任,如果那麼不想去你就先回房間吧!」語氣充滿了無奈,但還是試圖讓態度強硬一點,於是轉過身跟著走出大門。
瞇了瞇眼,看來尼西很堅持啊,不知道半途把那傢伙吃掉會不會被發現?等等總會有辦法的。依照習慣,在走出大門的瞬間恢復成原形,纏上等在前方的庫勒尼西,順帶狠瞪了布列依斯幾眼。
感覺到深淵對布列依斯的敵意似乎有增無減,這趟出門究竟會不會出狀況呢?!感覺到胃部隱約在抽痛,但還是伸手拍了拍深淵的頭,拜託,等等千萬不要有失控場面。
可以感覺到幻獸強烈的殺意,看來上次的挑釁相當成功。想到這莫名有種成就感,於是在庫勒尼西看不見的死角朝幻獸露出嘲笑般的笑容後直接轉身朝任務地點前進。有庫勒尼西在那隻幻獸是無法為所欲為的。
並沒有注意到布列依斯的動作,只是默默的往前走,在有些凝滯的氣氛中思考著該不該為上次的事情道歉。「那個,布列依斯先生,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想想還是道歉的好,畢竟對方算是無辜受害的,只是開口之後感覺好像更加尷尬了。
「抱歉!?庫勒尼西你腦袋燒壞了啊!!?跟這傢伙有什麼好道歉的,我都還沒跟他算上次的帳呢!!」纏的力道不自覺的緊了點,隔在兩人之間對著布列依斯齜牙咧嘴。
「唔!深淵!你放鬆一點。」身體突然被勒緊感覺很不好受,糟糕,剛剛自己一定是腦袋燒壞了,居然會想要在深淵面前開口道歉,這下可能沒事也要有事了。
「勒那麼緊是怕主人被搶嗎?放輕鬆點、我不會做什麼的。」在著眼前有趣的互動,丟下一句話後決定不在理會那隻幻獸。時間不早了,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芝麻蒜皮小事上。
「也不會讓你做什麼的,不管你對尼西抱有什麼心思。」鬆開纏繞在尼西身上的龐大身軀,改成趴在肩頭,狀似親暱的磨蹭著臉頰,「更何況,哪裡需要擔心被搶,庫勒尼西沒有我是不行的。」
沒有理會幻獸,將視線轉到庫勒尼西身上,一邊前進一邊閒聊般的開口:「披風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那並不是你的問題,到是你、要照顧這隻……寵物很辛苦吧?」微笑。
「啊!其實深淵並不是寵物呢......」一邊伸手輕撫深淵的頭,一邊微笑著回答,但心中其實非常忐忑,糟糕了,不知為何總覺得布列依斯現在給人的感覺跟在茶室裡開自己玩笑時一模一樣,有種山雨欲來之感。
「你才是那隻兔子的寵物。」對著掛著虛假笑容的傢伙哼氣,自己跟尼西的關係可不只如此,還想再多說兩句,卻先在視線餘角看到撲過來的黑影,一個甩尾把露出利牙想咬上尼西的白疆兔打飛,太過突然力道不足,只讓兔子翻了兩圈,再次往這邊衝來。
「......」突然出現的魔物中斷了談話,對於這點自己是相當慶幸的,不然真不知道該如何阻止,看著衝過來的白疆兔,舉起手上的書本重重的敲上兔子的頭,使之昏過去。「這樣應該就行了?」考慮到同伴的喜好,所以並不希望這隻小動物流血,就算牠其實有危險性。
看了眼被擺平的白疆兔,感覺好像略過了什麼,在遇上魔物之前應該會有……,在四處張望了會,才在隱密的草叢後發現自己再找的東西──一「槍三」。彎身撿起被忽略過的卡片。
把昏過去的白疆兔掃到左邊草叢裡,卻看到有隻,跟大宅裡的兔子顏色一樣的,正在對自己張牙舞爪,記得大宅裡的兔子,就是布列依斯養的,跟這隻品種一樣的茸兔。
想到甚麼的咧嘴笑了出來,撲過去一口咬斷茸兔的頸子,叼著戰利品回到尼西身邊,獻寶似的甩了甩,「庫勒尼西,這看起來很好吃,帶回去烤來吃?」
「咦?這個的話......布列依斯先生您會不會介意?」想想布列依斯對於兔子的喜好,有些擔心的觀察布列依斯的表情變化,畢竟沒有人會樂見自己喜歡的動物變成別人口中的食物。
轉開視線不去看鮮血淋漓的茸兔,「放心、我不會跟你的寵物一般見識的。」微笑,「不過常讓寵物打野食也不太好呢,庫勒尼西可能該找時間教導一下了?」
「誰跟誰一般見識了啊!看來只有燒掉披風,這種懲罰對你這傢伙來說果然太輕了!」數次的忽視自己跟搭訕尼西,讓怒火大漲。
想到對方剛剛提起了披風,雖然不知道這傢伙從何而知,但一定也是跟自家主人脫不了關係吧!瞇起眼,迴身就撲過去張口咬下。
用劍隔開張大的嘴,壓低聲音說道:「看來對你的懲罰也不太夠呢。不過庫勒尼西也很辛苦,還要替寵物收拾殘局。」能夠明顯看出換幻獸眼中的怒火,冷笑著用力甩開死咬著劍身不放得幻獸,游刃有餘的看著對方。
「把你這礙眼的傢伙咬死,就沒有殘局可言了。」隔著一段距離凝視著對方,將自己的身影抹消在黑暗中,下一刻,從背後衝出,瞄準後頸咬去。
「等等,你們冷靜一點......」雖然覺得眼前已經開始動手的兩人是聽不進自己的話的,但還是聊勝於無的出言阻止一下,其實總覺得現在要迴避的人應該是自己,被餘波掃到並不是甚麼好玩的事情。
沒預料到會被從身後突襲,雖然即時反應過來但已經來不及閃躲了。既然如此……。銳利的尖牙狠狠咬下,而自己早已躲到一旁看著幻獸口中、自己的「殘影」逐漸消失。雖然不是完全免除傷害但至少躲過一劫。趁著幻獸愣住的空擋快速擺出「降魔之光」的起手式,聚集在劍上的光芒毫無誤差的朝幻獸擊下。
「說大話前最好先想清楚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冷笑。
「對付你這傢伙,還不需要用到本事。」嘲諷的吐出話,再次消失在樹影間,潛伏於黑暗中,用尾巴無聲無息的捲住布列依斯的腳踝一扯,雖然對方沒有像預料中的摔倒在地,但那不穩的晃動也足夠讓自己攻擊,咬住左手。
「唔!」舉起持劍的右手將「光」聚集在劍身邊緣形成環狀,極近的距離下朝幻獸施展「封印枷鎖」打算將牠穿梭空間的能力暫時封印起來,沒想到幻獸卻在瞬間又消失無蹤,失去目標的光環朝後頭的庫勒尼西擊去。
「庫勒尼西!」原本想要反擊,卻看到落空的攻擊轉往尼西衝去,想再使用黑暗漩渦卻趕不上。
「唔!」雖然說為了避免戰火波及,自己已經退到稍遠的地方,一面暗自思考該怎麼讓面前的人和幻獸停止鬥毆,卻沒想到被光芒正面擊中。等視線恢復一些之後卻感覺到背後有不尋常的動靜。
「?!」轉過身便發現遲遲沒出現,任務指定上的最後一隻魔獸居然就潛伏在自己背後,看著比自己高大太多、狼首人身的魔物以兇猛的姿態朝自己撲來,判斷必須拉開距離,卻在彈指想使用黑暗漩渦之際發現怎麼樣都使不出能力,連瘋狂眼窩也不能使用。
內心暗叫不妙,可能是剛剛擊中自己的光有某種封印特殊能力的效果,但意識到這些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閃過攻擊了,眼睜睜的看著魔物巨大的利爪對著自己揮下,只能舉起雙手護住頭部,感覺到雙手臂和胸前傳來劇烈的、被撕裂的疼痛,感覺到背重重的撞到地上。如果繼續被攻擊的話情況會很糟糕的......
用黑暗漩渦衝上前,一下把該死的還想再攻擊的魔獸大力拍飛,再趕回尼西身邊,血跡斑斑,令自己不知該如何是好。「庫勒尼西,傷到哪了!?」 "嘖!早知道就不要為了方便攻擊,移動到布列依斯背後了,竟然來不及!"
注意到被打遠的狼人企圖再次攻擊,揮動右手瞬間將狼人的頭顱砍下,失去生命的魔物在下一秒化為煙霧變成卡片。將卡片收妥後回過頭看著臥倒在血泊中的庫勒尼西,罪惡感在心中快速蔓延。如果方才自己能冷靜點……。提起腳步想要到庫勒尼西身旁施展「治癒的波動」,卻馬上接收到幻獸兇狠的瞪視。
「喂!你不是會療傷!」抬頭就看到布列依斯在不遠處猶豫磨蹭,「晚點再跟你算帳,先幫庫勒尼西治療,快點!人可是你打的!」看到任務目標都結束了,變換回人型蹲下身,把尼西輕輕扶到膝上,催促著布列依斯。
原先想開口說自己還好,不過感覺到手臂和胸口都傳來劇烈的痛楚,考慮到〝我沒事〞這種話跟睜眼說瞎話沒兩樣,只好作罷。「深淵......不要這麼沒禮貌。」想不出說什麼來安撫幻獸,只好在腦袋勉強可運轉的情況下擠出能讓深淵安靜的話。
快步走到庫勒尼西身旁,撕裂傷幾乎占滿整個胸膛,鮮血像被打開的水龍頭般不停流出,傷勢相當嚴重,讓自己忍不住皺緊眉頭。正打算將「光」聚集在身上時聽到庫勒尼西虛弱的氣音,不太開心的開口:「不要再說話了。」
閉上眼保持冷靜,感覺「光」的量已經足夠後一次全數放出「治癒的波動」。大量的「光」飄散在四周,方才被幻獸咬傷的地方逐漸癒合,成功了。庫勒尼西的傷勢太過嚴重現下無法根治,不過出血量已經減少許多,趕快回到大宅就有藥物可以治療了。
「謝謝,布列依斯先生。」感覺到傷口的疼痛緩和許多,暫時不讓自己去想衣服破損、被血紅染濕會多難處理。想嘗試站起身卻發現使不上力氣,啊啊......自己果然很虛弱呢!感覺很容易給別人添麻煩。許多雜亂的思緒在腦中不斷閃過,自己卻連歸類整理都有些吃力。
「嘖,不要亂動了,庫勒尼西。」沒有反駁任何話,只是阻止尼西嘗試爬起來的動作,一手穿過雙膝底下,環抱著起身。「開渦會讓你很不舒服吧。」對著庫勒尼西,但又像自言自語的說了句,而後轉身就抱著人朝來路快步卻穩定的走回去。
「嗯。」將頭靠到深淵胸前,盡量讓自己的傷口不會被擠壓到,失血之後的暈眩感讓自己沒有餘力想太多,至於這樣被抱著走會不會很丟臉也無暇顧及,畢竟現下走不動是事實,感到頭暈的自己只想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注視地上的血窪,心情感到有些複雜與煩躁。原本是因為看那隻幻獸不順眼所以才會下重手,沒想到卻害庫勒尼西受重傷……。眉頭緊皺,注意到另外兩人已經走遠,也跟著走回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