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眼睛,其實有點睡迷糊了,看著對方的臉好幾秒之後,問:「有事?」顯然沒把剛剛的話完全聽清楚。
「就、就就就是給你....給你。」把東西重重放下,說完馬上快步回座位。『雪彥會覺得莫名奇妙吧?不過翻開筆記就會看了吧?嗚。』
「等、......?」拿起桌上的筆記看了看,原來是要給自己這個嗎?不過為什麼要跑這麼快?拿起其中一本筆記本,換自己坐到對方旁邊,「這個......」
「不要還給我!」突然大聲地...說是哀求還不如說是慘叫,「就、就送你,我自己有一份。」
「咦?」被嚇了一跳,盯著眼前的人看,問:「你,還好嗎?」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自己只是想道謝、沒想到對方反應這麼大。
「欸...?」這是要收下的意思嗎?「唔喔,對不起嚇到你...那雪彥你會看嗎?」聲音聽起來不太有把喔。
「會,謝謝。」眼神裡還是帶著擔心,「沒有、不舒服?」
開心的抱住雪彥拿著筆記本的那條手臂,「啊、太好了!」怎麼會突然有這個舉動,自己也覺得奇怪,不過立刻就被開心的情緒蓋過,不去想它了。
「什麼、太好了?」一下子又變成太好了.....到底是為什麼?還有、手臂.....算了,反正也沒不舒服,「夜明同學、很認真。」剛剛稍微翻了下,對方真的很認真在上課,跟自己差真多。
「哦,因為我比較笨,不專心上課的話就跟不上別人了。」想到剛剛雪彥好像有問自己問題,自己有個壞毛病:聽別人說話總是東漏西漏,這次也沒聽清楚。「沒關係啦,筆記,我幫你做就行了。」
拍拍對方的頭,說:「已經、很聰明了。」基本上並沒有覺得班上有哪位同學不聰明過。「筆記,不做也沒關係、而且.....」感覺很麻煩對方。
「咦?」又再度疑惑了下,自己對待夜明君、很好?「不是,那個、筆記很麻煩。」意思是這個要整理很辛苦的。
「不要筆記...也、也沒關係!因為不知道雪彥想要什麼...」因為一直都沒什麼朋友,只要是願意和自己接觸的人,對他們都會相當感激。
呼了口長氣,像是要決定些甚麼的重新盯著對方的臉,「謝謝你的筆記,可是做筆記很麻煩很耗時間的可以不用幫我做也沒關係,你給我筆記我還是很開心。」頓了下,再接著說:「總之,謝謝。」已經很久沒一次講完所有的話了,也比往常長很多,有點不習慣。
『剛剛,真的是雪彥嗎突然講了好多話!』漾起笑容,「嗯,好。」
「下次、飲料就好。」剛剛一連串的話像是假的,一下子又恢復到平常的模式。更何況,比起筆記自己更喜歡飲料。
「啊喔喔,好。」心裡爆出一串歡呼,原來雪彥最喜歡的東西是飲料,而夜華則是音樂,這樣兩個朋友喜歡什麼都知道了!「是、是不是果汁?」
「嗯?你知道?」有點訝異對方竟然知道自己喜歡喝果汁,印象中好像也只有一兩次在人面前喝飲料的樣子。
『因為你太常翹課,所以變得很在意你有沒有在班上...有的話手上通常都會有果汁所以..』「對、我知道喔。」
「嗯......」沉吟了下,沒想到會被注意到就是了。從口袋裡掏出之前去校外亂晃,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女學生塞給自己的糖果,「給。」反正、又不認識她,收了自己吃很怪,乾脆分人。
是嫩綠色的包裝紙,上面印著可愛的檸檬圖案。「噢,謝謝你!」小聲的驚呼,綠色果然是世界上最棒的顏色啊。「那我們現在就去買果汁吧,還有六分鐘。」拉著雪彥站起來。
「咦?好。」原來剩下六分鐘上課啊......剛好醒了,又可以去亂晃了。藉著對方的邀請,直接想到了翹課。
和雪彥一起走到合作社的販賣機前,卻發現同種包裝的果汁有很多不同口味,「這些,都喝嗎?」居然有蘆筍汁,這還算是果汁嗎?
指著蘆筍汁的包裝說:「這個、不喝。」因為味道奇妙的讓自己無法接受。接著又指了幾個特定牌子的果汁說這些也不喜歡。
「好。」說著把剩下的按鈕全都戳了一遍,果汁接二連三的掉下來。抱著滿懷的鋁箔包說:「好了,我們回教室囉。」
「咦?」愣了下,看著不斷掉下來的飲料,「太、多了......」也不用一次喝這麼多的說。「啊、教室.....嗯.....」站在原地思考著要不要把自己的翹課計畫說出來。
「對啊,因為很多呢,所以請你陪我拿回教室吧。今天就請好好待在位子上喝飲料吧,都是雪彥喜歡的飲料喔。」出奇冷靜的聲音。
「呃、但是......」看了眼眼前的飲料,一不做二不休,雖然對方看起來是乖孩子,還是拖著人往停車場的方向大步走去。接過對方的飲料馬上丟進機車旁額外加裝的箱子裡,然後幫對方把安全帽扣上。
跟原本計畫的不一樣!差異實在太大了,驚訝的腦筋一片空白,完全處在狀況外。「欸?機車?要、要去哪裡?」
發動車子後,沒讓對方有思考的時間,直接丟了兩個字「上車。」等對方上來之後,馬上用慣用的速度奔離學校,跑到市區上。停車後從箱子裡拿出本來就預備好的皮外套給對方,「校服、要擋著。」
心中的焦慮隨著時間的蘊釀不斷地擴張,加上這裡是不熟悉的地方,慌亂的穿上外套跟緊在對方身後,有千百個疑問但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不用、緊張。」拉起對方的手熟練的往目的地走去,推開房子與房子之間的小門,灰色的階梯出現在門後,一步一步慢慢的往上走,直到最後一階的時候,一名穿著制服的服務生便探出頭來「啊、鳴神君又來了啊!」是長得應該還算不錯的女孩子,這是某表哥的評論就是了。
「好...。」乖乖的跟著雪彥,『原來不上課的時候都來這麼遠的地方?』
「欸.....沒看過的人,長得很可愛呢!吶、介紹給我一下嘛!」女服務生發現自己後方的人,馬上貼近一臉熱切的看著自己。「同學、夜明同學。」很簡潔的做了介紹。
太熱情的人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呃,是夜明 狩舞,你好...?」一邊說著一邊試圖躲在雪彥身後,讓他擋住自己。「雪彥?要回去了嗎?」
「還沒。」拉著人往裡面走,內部裝潢和外面看起來的簡陋是成反比的,找到自己平常坐的角落位置,抽起放在桌上的菜單遞給對方,「要什麼?」
「欸欸?這家餐廳很漂亮耶。」忍不住讚嘆,這樣的餐廳價格應該不便宜吧。一翻開菜單,果然。「雪彥你點就好了...」
眨了眨眼,轉而接過菜單,朝著一直跟在旁邊的女服務生說:「一樣的,兩份。」然後又抽起放在旁邊的傳單看。
「你沒事嗎?怎麼突然吃這麼多。」平常不是都只吃一個沒什麼料的三明治嗎,今天居然吃兩盤而且又還沒到中午時間?
「沒事。」有點不理解對方怎麼問這個,自己看起來像有事的樣子?翻了幾張傳單後,沒看見什麼有興趣或是需要的,便放回原位等待餐飲。「綜合水果聖代、兩份。」女服務生將兩份聖代放下後又跑去接待另外的客人。將其中一份推到對方面前,「給,這個,好吃。」
「耶一一是冰淇淋。」吞了吞口水,跟上課比起來,似乎是甜點比較吸引人。低頭看看皮夾裡的鈔票,還好,還夠付兩份的聖代,安心的挖了一口冰淇淋。「嗯,很好吃。」
「是吧。」露出微笑,也戳了塊水果起來放在嘴裡咬,不過卻意外的發現鳳梨這種吃了會咬舌頭的水果,默默的抽起一旁的紙巾將鳳梨挑起來放在上頭。
「欸?連水果都挑食。」像平常雪彥對自己做的那樣,怯怯的伸手摸摸他的頭「那你吃不吃草莓?」把盛著一顆草莓的湯匙抬高到對方雙眼平視的地方。
還蠻意外換成自己被別人摸頭的,不過也沒多做反應,將最後一塊鳳梨挑出來的時候,草莓被遞到眼前來。「吃。」湊上前就把湯匙上頭的草莓吃進嘴裡。
有好一陣子兩人都沒有說話,偶爾狩舞會瞥看雪彥留意自己是不是吃得太快,一邊想是不是該打破沉默。「雪彥,我們來比賽用很醜的表情吃聖代。」突然做了個滑稽的表情。
「欸?」用不明白的表情看著對方的臉,這樣、會比較好吃嗎?
「喔,嗯,沒事沒事。」確、確實,雪彥不是會作怪的人...低頭繼續快速的吃不停溶化的冰淇淋。
「要玩,也可以。」雖然沒有嘗試過做這種事,不過偶爾一次也沒關係,而且,對方看起來似乎挺尷尬的?
「真的?那,開始!」翻起白眼然後「嘎呃呃呃呃呃一一」的把甜膩膩的冰淇淋汁液喝掉。「快點快點...」小聲的催促,然後咯咯的笑了起來。
「啊、嗯.......」很努力的想要扭曲自己的表情,不過最終還是只能讓嘴歪一邊,然後吃掉最後一口冰淇淋。
「噗哧,狩舞選手贏了喔。」迅速擦擦嘴,跑到櫃檯去結帳。「那雪彥可以帶我回去了嗎?」
「啊、等等......」抓住女服務生的手,說:「慣例,影山千尋付帳。」然後抽回夜明同學付出去的錢,交還給對方。「這裡,不用付帳。」
「表哥。」除了那個表哥之外大概也不會有人想自願負擔費用了,不過,這大概也是他的把妹伎倆。
「哦,好有錢。」沒什麼興趣,拉了雪彥的袖口要往外走。
「車子、這裡。」對方走了反方向,只好硬是停下腳步,換個方向自己拉著人走。
「唉?好、好好好啦。」好丟臉,懊惱的想著邊笨手笨腳的把安全帽戴上。啟程返回學校。
回到學校停車場,把放在箱子裡的飲料拿出來,將大部分的都放到對方手上,自己只拿了兩瓶「這樣,夠了。」
「我還要還你外套耶。」把手上的東西又交給雪彥,脫下外套後把雙手背在後方「回去洗洗再還你喔。」
「......不用。」直接跟對方伸出手,「外套。」其實皮外套太常洗會壞掉的,而且,讓別人幫自己洗外套會有別人喜歡的味道。
「.......」總覺得對方好像一直不太想伸出手來,是自己的手髒嗎?翻轉著自己的手掌看,並沒有特別沾上什麼,到底是?「我的手,不乾淨?」
「才沒有,很乾淨,走吧走吧回教室。」說著拉起對方空著的手。
那剛剛怎麼一直好像是自己的手髒,對方才藏著手?雖然有點疑惑,卻沒拒絕對方伸過來的手,「啊、飲料......」趕緊把多的飲料塞到對方手上。
「喔。」再次哀怨的看著雪彥,自己又不是很愛喝飲料,要是真的又還給我那該怎麼辦?可以換錢嗎?
「嗯?」偏頭看了下對方似乎有點不一樣的表情,「困擾?」
「回教室你會全部拿去對不對?因為是買給你的,不要還我啦。」幾乎是脫口而出,好像想都沒想,很自然的就回答了。
「.......?沒要去教室.....」本來就沒打算還要進教室了,而且為什麼進教室要全部拿走?還有、都買給自己是什麼意思?
「啊、怎麼這樣...那我們不去"教室",去"班級302"。」讓雪彥待在教室無法翹課的計畫完全失敗了,比想像中還要困難。乾脆都塞在他書櫃裡好了。
「.......一樣的。」不過是換成另外一個說法好像沒有差,而且為什麼那麼堅持要自己進教室?「想、睡覺。」只好自己也堅持自己的立場了。
「.喔,嗯。」賭氣似的轉身往教室的方向快步走去,那就趁他不在剛好可以全部丟抽屜,然後給他喝個整整一禮拜,也省得麻煩。哼。
嗯?對方是在生氣嗎?站在原地思考這個問題。「夜明、同學?」最後還是追上去打算問問,「生氣?」
「超、生、氣。」說是這麼說啦,不過其實也不是真的在氣什麼。欸為什麼跟過來了,不是不想進教室嗎...邊想又加快腳步。
「為什麼?」為什麼生氣?自己根本不清楚,不過對方好像越走越快了......
「就是、因為...反正...」到底是哪一點最令人生氣嗎?回想起來今天不僅沒糾正同學的翹課行為,甚至還被帶著一起翹課,其他細節也一直都很偏離常軌吧?
可是自己到底又為什麼要多管閒事,硬逼著別人順著我呢...一時語塞了。
「對不起。」總之,道歉吧!看起來好像是自己的錯,雖然、真的不知道是哪裡惹對方不高興了。
看到雪彥道歉,吃驚的停下腳步「啊...?對不起。」誠懇的語氣加上九十度鞠躬。
「欸?」對方也和自己道歉,完全沒想到會這樣,再加上.....他不是在生氣嗎?怎麼會反過來道歉?
真是,我到底在做什麼...算了,反正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啊哈哈。雪彥,再見了。」
「啊、等等......」衝上去抓住對方的肩膀,「不用道歉。」想想會不會是因為自己今天硬拖著對方翹課所以他才不高興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根本不是他的問題了。「翹課.....抱歉。」
「沒關係啦,對不起我不停的要你待在教室。嗯,冰淇淋真的很好吃喔!」
「還有、更好吃的。」偏頭想了想,「下次,請你吃?」雖然是肯定句用法,卻帶了疑惑的味道,目的是在詢問對方。
「嗯、那,時間?」看對方這麼認真上課,應該也只有假日了吧?
「假日應該、都可以吧,我在3203室喔。」其實假日都不太想碰課業,除非功課或考試很多。
「這禮拜六,找你。」點點頭,突然把手機拿出來,點開通訊錄的畫面給對方。
「我我我...」稍為墊起腳尖讓雪彥注意到手上懷抱著的一堆飲料,「我唸給你。」其實剛剛有想給,不過就在同一個學校裡給了好像有點笨。
「好。」聽著對方唸出來的號碼,靈巧的迅速輸入後又拿給對方看,確定沒錯才按下儲存鍵,「禮拜六見。」摸了摸對方的頭之後,就抱著自己的皮外套和兩瓶飲料走掉。
「嗯。」愣了一秒才向對方的背影小聲喊「掰掰,再見!」保持於愉悅的心情回到教室。很好,滿滿一抽屜的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