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起來……」不知高興還是另外一種情緒、促使自己越彈躍起勁、心情卻越來越糟。有時候真的無法理解這種奇異的情緒，真是令人感到厭惡。

聽道悠揚的琴聲，不禁被吸引了過來。

「啊，你是上次那個老師？」

「……加藤同學？」稍微想起上次在保健室的事情，這名學生給自己的印象很差、很深刻甚至有點無法理解。

「你好像是──威爾老師吧？」這個身高和這張臉讓我印象很深刻。

「是，被鋼琴聲吸過來的？」也許自己應該減少彈琴的時間，如果天暗彈琴還嚇到學生就成了靈異傳聞。

「嗯。聽說音樂教室都會鬧鬼，順便來瞧瞧。」

「鬧鬼不錯啊，搞不好巴哈會彈琴給你聽。」停止彈奏自己不喜愛的悲愴，改彈起小狗圓舞曲給自己稍微緩解壓力。

校工巡視經過，見音樂社教室還有人，往裡面叫了聲「麻煩老師跟同學，這裡要關門了，快回宿舍吧。」然後到其他地方繼續巡視。

「……真掃興，我在召喚巴哈呢。」把琴蓋蓋上後將教室內的燈源關閉，關門之前確認加藤也邁開步伐才將門旁的電源開關按下、關燈，向宿舍行去。

「老師，我去你房間玩好不好？好無聊喔──不想回房間。」

「……好啊、不過我那邊只有書可以看沒有電動玩具喔。」看了一眼加藤，用著無所謂的語氣回答。這個人應該不可能魯莽到會對自己下手吧，反正自己大不了轟他個左手失血。

「好啊。」跟在對方的後面。反正也無聊，如果看書看累了想睡覺，那剛好。

「是說，之前沒成功幫老師打到手槍啊──有點可惜吶。」忍不住想問起：「你最近有打嗎？看起來氣色不錯。」

「……我只是多睡了一點。」跟這學生說話有點累，既要有合理性又不能說什麼小孩子不用多問之類推辭否定的話。

「多睡了一點？」露出微妙的笑容繼續逼問：「這麼累啊？晚上都在做什麼壞事啊？」

「我只是……又不需要特地跟你解釋。」嘆了口氣放棄解釋，想起和永井的事情就覺得很害羞，一個男人被那樣對待實在是、唉。

「一定偷偷是對始音老師出手了喔？」曖昧的打量著對方：「還是──對學生出手了？」

「我沒有對別人出手。」無言的看向加藤，現在自己已經來到寢室門前，有點不想請這名學生進去啊……

「老師幹麻一副不想接待我的樣子──很壞耶──」不禁想裝起無辜。

「要進就快進吧。」開門之後也不管後面的人直接走進房，從書櫃拿出幾本詩文集就丟給加藤。

「只有這種東西嗎......」無聊地瀏覽著手中的詩文集，眼角則不停偷瞄著威爾的房間佈置。嗯──聽說從房間的佈置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思考模式──像酒井那個老男人就跟他的房間佈置一樣無趣。

「如果不喜歡詩文集、書架上有小說。」坐在書桌前將眼鏡拿下，打開了筆電開始進行翻譯。

將詩文集放到一旁的桌上，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看起來比較有興趣的小說。唉──感覺不怎麼有趣啊──乾脆來戲弄一下他好了......

「老師，你這本書的內容有問題──」

「有問題？」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自己的書全都是正正當當的、哪來的有問題？全部看過幾遍也沒發現編排上的問題啊。

努力想出之前女同學曾經給我看過的同性戀小說的內容：「『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視線逐漸模糊，身子也漸漸發燙，眼前的男人也變得愈加可口了起來。』──嘖嘖，老師，你也喜歡看這類的東西啊？」

「……啊？」聽了其中的內容沒有想到有哪本書提過，離開椅子走向加藤，伸出手示意加藤將手上的小說交出來。

「這裡這裡──」故意走到威爾身後，將對方環在懷裡，隨便亂指著某段文章，趁機趴在對方身上。嗯──這個姿勢真舒服──

「沒有啊，你確定沒看錯？」仔細看過幾次也沒發現，認為可能是加藤平常看太多不入流的東西才會看錯。

「在這裡──」手指從書上游向了威爾的身子，並且在對方的耳邊輕聲低語著：「老師，你最近到底做了什麼壞事啊？感覺氣色特別好喔──」我才不相信是什麼睡眠充足呢。

「你、你想太多了！」驚訝之下把加藤的手推開，有點心虛的回答。如果臉紅就會被抓包、自己誘拐學生之類什麼的一定會被誤會。

「反應這麼大，有問題──」打量著對方一會，還是決定繼續逼問下去。反正閒著也閒著，乾脆來打聽點把掛好了。「老師，該不會是反過來吧──誘惑學生之類的？」

「……你好煩。」遠離加藤坐回書桌椅，把左輪手槍放在筆電一旁預備，繼續自己的文書工作。才不會輕易上當。

嗯──是不否認的回答呢──真是令人好奇。算了，肚子有點餓，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等等再來套他的話。「老師，你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吃啊？我好餓。」

「點心……我記得小冰箱裡還有巧克力和冰棒、飲料，你自己拿、門側的巧克力有酒精不要拿。」頭也不回的回答，專注於電腦螢幕上的那個資料，不知道是文法錯誤還是換了語言、讓自己有點頭痛。

打開小冰箱，尋找著有酒精的巧克力。嗯──一定就是這個！裡面一定有什麼催情因素──老師真是變態吶──。心裡邊想邊拿起飲料喝了幾口，順便再拿幾顆酒精巧克力吃了起來。「老師，你就是用這個誘惑學生的吧？」晃了晃手中的酒精巧克力。

「烈酒酒精，未成年不、要、碰。」看到加藤手上晃著巧克力不禁覺得事情大條了，一臉懊惱的關掉筆電，走向加藤開口：「你今天先請回吧。」

「就這麼點酒精，哪會出什麼事啊──」說是這麼說，但眼前的視線的確有些模糊了起來，「老師你這裡面真的有下藥喔？我總覺得身子有點發燙呢──」搖搖晃晃地走向威爾，「誘惑學生還不認帳？」

「就說了有酒精不要亂吃……」下次絕對不能讓學生開冰箱、絕對。一邊懊惱一邊把加藤推向沙發，倒了一杯白開水後遞給對方：「你給我躺沙發休息！」

「把人家推在沙發上幹麻啊──」試圖再爬起來，卻站不起來，只好乖乖躺著。「想服務我嗎──老師──」

「才沒有……」又有一個人被酒精巧克力打敗了、不禁感慨學生的酒量太差。從浴室拿了一個濕毛巾、一個通知也沒有就往加藤臉上放。

「唔──」快不能呼吸了啦──。將濕毛巾放到一旁，「好熱喔──我要脫衣服──」自顧自地脫起衣服來了。

看到加藤的行為也不以為意，從小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後就直接往加藤身上丟去。

「痛──」稍微按了按剛剛被攻擊的部位，然後將上半身脫下的衣服隨便丟到地上。「老師──我們來玩吧──」搖搖晃晃的湊近威爾。

「欸、你不會也是酒後發情的類型吧？」站在原地突然間不知所措，仔細思考後索性花了最大的力氣將加藤推入浴室，隨後立刻把門關上：「你先洗個澡冷靜一下！」

一個踉蹌直接跌坐在浴室地板上。「老師我才不是酒後發情咧──」抓著門板發著酒瘋：「我是時時刻刻都發情啦──哈哈哈哈──」腳下一滑，又摔了一跤。「痛痛痛──老師──幫我洗澡啦──」

「好吵……」最後為了顧及加藤可能會摔到腦子出問題才開門，讓對方一身酒味也不是、是說到底吃了多少個才有那麼重的酒味啊。心中抱怨巧克力的庫存走進浴室，走向蓮蓬頭水管的位置開了溫水就直接將水沖向加藤。

「呃──」被突然來襲的溫水微微嚇醒了一點。「老師，要、要幫我洗乾淨喔──」老師幫我洗澡──哈哈哈哈好爽喔──

「你真的很吵……」改用冷水往加藤身上沖，他感冒是自作孽。

「好冷喔──」身子忍不住地顫抖了起來，但的確比較清醒了些。「老師，萬一你的愛人看到你幫我洗澡這一幕會怎樣呢──」看我怎麼套你的話！

「永、永井才不是我愛人！」一個急躁之下將沖水量開大、將冷水開關調到最冷，連自己身上部份衣物都不免被弄濕。

「唔啊啊啊啊──好冷喔──」完全醒神了。「永井？嗯──似乎是同班同學呢。謝謝你啦！我得到了新八掛囉──」開心地站起身子，準備離開浴室，卻不小心因為濕答答的地板而摔在威爾身上。

輕敲房門，沒人回應，於是轉開門把進去。
看著沒人的房間聽到浴室有聲音於是往那走去「老師,,,,」
浴室門沒關，就看到自己要找的人正被人壓著。

「老師原來喜歡幼齒的學生喔──」沒有發現闖進來的人，自顧自的亂喊著剛剛聽來的八掛。

「威爾老師....」好痛...怎麼會....

「痛死了……還沒酒醒就不要亂說……咦？永、永井？」還來不及把身上壓住自己的人推開、聽到另外一個聲音猛然抬頭一看、就是現在這個時機最不適合見到的人。

「加、加藤？」急忙趕上來，居然看到這種場面。加藤你真的是強姦犯！？

「呃──」突然瞥見兩個人出現，不禁愣了一下，「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啊？」

「......」眼神冷了幾度，掃一眼壓在老師身上的人，接著又把焦點放在老師身上。

「加藤你、你快點起來不然就會被誤會了！」嘗試用力推開加藤後站穩身子，稍微整理一下混亂的情緒後開口：「滑倒而已！」

嗯──感覺會發展的很有趣呢。「老師，你剛不是說你也喜歡我嗎？為什麼又停下來了？因為他們打擾？」怒瞪著衝進來的兩個外人。

「你、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我腦子有點亂了......。

咬牙...低下身抓起威爾的手臂拉出浴室「酒井老師...麻煩您一件事..」沒注意到自己的力道有點大。

「才沒有……嗚……」再怎麼解釋、也不可能馬上解釋清楚，對於自己無法解釋誤會感到無助，低下頭乖乖被永井牽著走，心情盪到谷底。

「什麼事？」

「幫我把加藤同學帶走...我有些事要跟威爾老師談....」揚起嘴角示意不想被人叨擾。

「......沒問題。」走進浴室，將濕漉漉的加藤帶離現場，往自己的房間。

「喂喂喂──帶我去哪啊？」

看著兩個人離開後，關上門鎖起，看了一眼不掙扎的人接著把他帶推倒在床上「老師...他就是你喜歡的人嗎?」

「永井……」房內開著空調、身上衣服不是完全乾，讓自己有些發抖，不過究竟是因為害怕還是真的著涼、不瞭解是哪一個。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現在這個情況根本完全無法思考。

「是不是...?」對方不回答的樣子，讓心又更痛「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他?」想起剛剛在委員長房間聽到的，憤努越是難以平息，手的力道也不自覺變大。

「你在說什麼、我沒有喜歡他！」像是要辯解一般、用著受到委屈般的語氣，無法明白自己為何如此害怕被誤會、看到永井的表情就覺得很心痛、又或者不想要看到永井難過。

「那為什麼加藤會說你喜歡他!?」過大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當意識到的時候，只能低下頭「抱歉...」

「他說謊！我喜歡的人是……是你……嗚……」說完話才發覺自己的真心、忍不住哽咽流下眼淚，隨後將眼鏡拿下，豁出去一般吻上永井。

被突然的吻弄得有點不知所措，但是聽到老師的話後，一瞬間強忍的悲傷全都化成眼淚流出「老師,,,老師,,,我也喜歡...喜歡你啊...」緊抱對方，把吻的主導權要回來。

聽到回答不免感受到彼此心臟的跳動，這樣子的心跳加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雙方不斷想要掠奪對方的一切、想要擁有……一個念頭閃過，突然推開了永井，一臉驚慌的說：「我、我們這樣進展不對啊！」

一般來說、相處後相戀、然後才會做那種事情，可是哪有人是先做才相戀、甚至相處幾乎沒有。彼此相差十歲、師生關係，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跳這麼快。

「....」因為被推開有點疑惑，最後又被驚慌的表情打到谷底「老師...果然...」討厭我吧...退離床上，有點難過的看著對方「對不起...」

把眼淚擦乾，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毛巾「老師...不要感冒了...」說完把毛巾放到對方頭上。

「我不是那個意思……」滿臉通紅的用毛巾蓋住臉龐，最後直接蓋上被子捲縮成一團，努力想要表達自己的心意卻無法讓對方理解。

「只是……只是……我想像中的戀愛不是這樣啊……」也不清處對方是不是有聽到，光是自己說就感覺很難為情。

「那...老師想要什麼樣的戀愛?」試著讓自己的語氣暖和下來，坐到床沿提起一隻手蓋在被棉被包住的人身上。

「就差不多……慢慢來……」恢復正常躺姿從棉被探出頭，覺得現在情況有點尷尬有點奇妙，是不是應該先請永井回房休息……可是又不太想讓對方離開。

趴在床上微笑著和老師對看「慢慢來啊....喜歡我嗎?老師。」如果因為強硬而讓對方害怕，那的確是自己的錯，但是....「老師...我啊...很喜歡很喜歡你喔!」面對這個人，好像只想溫柔的對待他。

「為甚麼會喜歡我呢……」別過頭發問，臉紅的樣子不能被看到。為甚麼一個十七歲的學生會喜歡上一個二十七歲的老師，而自己身為老師為甚麼又會這麼喜歡這個學生……

「不知道....但或許以後就會發現，老師你的某個特質或許就是吸引我的原因...」笑著回答道「老師呢?」

「我喜歡永井……沒有理由。」經過一番思考後得出結論，發覺好像說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之後又鑽回棉被。

表情呆愣一下隨後嘴角掩飾不住高興之情「老師身體不用乾，真的會感冒...」輕拉幾下棉被。

「沒關係……」雖然很冷想要換衣服、可是不敢正眼對上永井的眼神，將臉用棉被遮起，感覺自己的體溫都升高了。

逕自去拿老師的衣服走回來，接著往棉被裡面塞「老師不自己換的話，我就要幫老師換喔?」輕笑的威脅對方換下濕衣服。

「……好啊。」半開玩笑的回答，好像是期待對方接下來的表情和動作，也許是平常惡趣味太嚴重，才會導致現在這種情況還是有心情開玩笑。

「咦?什...什麼...」臉紅的退開。

「你不幫我換那我就這樣睡覺喔。」對方的反應太過有趣、忍不住露出惡魔尾巴一樣的繼續惡作劇。

「不..不行..老師快換衣服啦...」拉棉被要對方自己換。

「好啦、不鬧你了。」鑽進棉被迅速的換好衣服，拿著濕衣服離開床舖，盡量不和永井對上眼神的走近浴室，刻意忽略方才造成的狼藉將衣服丟進洗衣籃，將燈迅速關上後走到永井身邊：「身為小孩子要多包容大人的無理取鬧喔……」

「真是的...」無奈的笑著「真正的小孩子是誰啊....」小聲的不讓對方聽見。

看著時間也挺晚的，把對方推去睡覺，拉起棉被蓋好，坐在床邊等到他睡著之後，才起身離開「晚安...老師。」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