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修煉完畢正打算回去宅邸的路上,聽到了些許的聲音,朝著那音源前進。
注意到了人影,發覺竟是帕茉小姐,想與對方打個招呼,卻又不想裝做熟悉向人搭話。
背靠在對方所倚靠的樹後,嘆了口氣。能在此時間點碰到人,便又想起了幾日前所發生之事,令自己對帕茉小姐的想法有些的改觀。
或許是因為夜晚的森林太過安詳,讓自己完全沒有發現後方有人,只當成是森林中的生物經過,也就沒有什麼探查的動作。
黑絨般的夜空上點綴著星子,微風拂過身邊,帶來了清涼感,讓人不禁放鬆。
不自覺得啟唇,哼起了記憶中的歌謠,輕柔的嗓音隨風而飛揚,微弱的彷彿一吹就會散去。
人在樹後依稀的聽見了那微小的聲音,隨著風拂來樹葉也跟著擺晃起來,聽聞那輕聲的歌唱似因此而被遮蓋了過去。
「帕茉......小姐......」輕聲的呼喚著那人名,但並未在對方面前出現,只是呢喃般的在嘴裡輕聲道出。
倚靠著對方所靠的樹後,一時無法反應不知該帶著何種情緒面對對方,來的太突然只怕會讓一種機會溜走而又後悔些什麼。
『後悔......什麼嗎......』這個詞彙在腦中打轉了會兒,但沒多久也就打消了這莫名的想法。
「唔、誰?」立刻的爬起身,四處打探,試圖找出聲源處似的張望著,不過回應自己的,是一片沉靜的森林以及輕拂而過的夜風。
還以為是那傢伙...
「不對,為什麼會突然想到那個人...」呢喃著,對自己竟然會以為那個人就在自己身邊感到彆扭。
自己是怎麼了呢,為何會突然想起那個人呢?
聽到對話對著空氣問話,卻看不見自己的身影,想像到對方現在的反應便覺幾分可愛。
聞於對方說道『想到那個人』便好奇了起來,但卻是抱持著『不會是在下吧......』的想法猜疑著。
「喏......妳、在哼唱什麼?」仍然沒有現身,輕聲說道。
聽見男聲,有些驚嚇的彈起身,警戒的打探周圍,卻依然未見到出聲者。
抿了抿唇,反正也感覺不到對方的敵意,乾脆拍了拍裙擺坐了回去,用著無奈的口吻說著:「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也沒關係...」
「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它讓我印象很深刻...就像是刻在腦海一般,但卻不記得是從哪聽來的。」
『......聽不出來嗎?』也是,自己開口講話嫌少一時聽不出是自己也是正常的。
逕自輕聲哼唱起對方所哼的曲調,但並未抓到那種感覺,似乎得從那人口中唱出才有那種溫柔。
「很......溫和。」有一種『不是第一次聽到』的感受,那種能暖化自己的音律『是在哪......聽過了?』
「溫和嗎?」映著月光,總是帶著溫柔笑容的白淨臉龐,聽見這話,綻放出更加的燦爛的笑顏,「聽希爾夫說,這曲子聽起來像是安眠曲,不過也不確定啦...」
頓了下,當那個不明的男聲哼起了曲子,與自己不同的是,他的聲音...讓人感到安心。
「你的聲音很好聽呢。讓我想到個有點懷念的人...」
聽著對方語中音調微微上揚,聽來因該是高興的表現。
「安眠曲嗎......」怪不得聽來是如此平穩,卻因為對方的聲音顯得溫和舒適。
『懷念......』不僅是她的感觸,自己也有著這種想法。
「妳......想看到他嗎?」借此方式來詢問,想知道對方是多麼懷念那個人。
聞言,斂起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參雜著疑惑的苦惱表情。
「說想不想...其實,連我也不太清楚呢。」說著,話語停頓了下,片刻後才繼續下去,「我已經見到了他,也確定沒有認錯人...不過因為沒有完整的記憶,所以我無法摸清真正的想法...」
「雖然如此,但我還是清楚,我很在乎他。」偏了下頭,補充道:「雖然有時會有莫名的不悅情緒干擾,但是我覺得他人應該不錯。」
『在乎嗎......』是基於哪一點兒在乎,令自己有些在意。
偶時自己也的確有負面之情湧上,但並不知道『為什麼?』
是否就是和她所說的記憶有關係?來到這裡一切是如此的陌生,明明遇上了熟悉的人事物卻無法確實的掌握住那種感覺。
「我也有......相同的感觸。」仍未現身,反而改掉平時慣用語,想和對方多談會兒『那種感覺......能拾回嗎?』仰天露出淺淡的笑容想著。
「你也有嗎?太好了-」發現自己並非異類而鬆了口氣,聲音也輕快了許多。
「我以為只有我會這樣,還因此擔心了好久呢...」雙手環膝,輕聲的說著「嗯-像是希爾夫...就是神的名字,我也是來到這裡好一段時間後,才想起的。明明很在乎,卻連名字也記不得。」
「而他,應該也忘記我了吧...?」
「或許......來至此處......似乎都忘卻了許多......重要的事情」回話完仔細的想了想,如同剛剛的短曲,有些熟悉卻又無法稱得上的深刻。
希爾夫......記得是伴於她身旁的神獸?想起當初見到她,似乎也不記得了她的名字......『帕茉』要好好牢記才是。
「他......是指剛剛那位妳所說的......懷念的人?」
「唔咿!我我剛剛什麼都沒說!」遮住嘴,一臉驚慌的說著,但臉頰早已不爭氣的紅了起來,「...呃,好啦,老實說......沒錯。」
有些扭捏的承認,原本只是微微泛紅的雙頰,更加通紅了許多。
「唔...不可以說出去喔,不然...我、我叫希爾夫咬你!」
因為自己一句話,似乎使對方的反應稍嫌大了些。『真想......看看那人現在的神色......』淡然的笑想了下。
「要咬......在下嗎......?」忍不住好奇心,從樹後走了出來。隻手靠著樹木,俯瞰著倚靠樹木歇息的少女。
聽了對方的話,自己難得有著想出自真心想微笑的心態。
「什麼、呃!」發現對方竟是出乎意料的人,一邊懊惱起剛剛為何沒聽出他的聲音,一邊擔憂起自己的胡言亂語到底被聽進去多少了...
「阿修羅你、好討厭喔!」雙手遮面,似乎想逃避現實般的拼命搖頭就是不看對方似笑非笑的神情。
希爾夫,救命-
在心中吶喊著神獸的名字,整個人像是要爆炸一般羞恥。
臉上一絲淺淡的笑容並未因為對方的反應而收回,笑意反而更深。
「在下我......並沒有忘記妳......」嘴上說是這麼說,但也記不起多少和生前有關的一切。
「會懷念......也會在乎......」扳回原本認真的表情,蹲下身,伸出右手輕輕揉了揉對方的頭,自言自語般的呢喃著。
「...騙人。」
雙手緊握著裙擺,低下頭讓髮絲遮蓋住自己的臉龐,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表情。
「...我記得你,但喊出你名字的時候,心裡卻會不受控制的,出現負面情緒。」說著,頭上輕柔而溫暖的觸感,讓眼眶似乎有些溫熱,「我...很糟糕對不對?」
「......」看著她低下了頭,不知對方現在是不想看見自己,還是因為剛剛說出那般透漏真心的話而不敢正視著自己。
揉著對方頭髮的手,收回動作轉而輕捏住對方的下巴,輕輕抬起下顎要對方抬起頭來。「前些時間說過......在下也有......相同的感觸......」
眼神有些黯然的看著人。「此......也並非在下之本意......不糟糕的。」收回了手,站起身看向了別處。
輕眨微紅的雙眸,表情有些的疑惑。
他這是在安慰自己嗎?還是...
抹了下臉,把哭泣的衝動壓了回去,露出了一道說不上多漂亮,但十分乾淨的笑容。
「原來你也是嗎,看來...」我不會是一個人? 雖說有神獸陪伴著自己,但偶爾還是...會感到寂寞。
「既然如此,那就扯平了!」聲音一如往常開朗的說著,臉上掛著俏皮的微笑,還吐了下舌。
「雖然我還是不知道你跟我到底有什麼關係,不過,我不會在被影響了!」
堅定的說著,神情認真,「我這次,一定會活出一個新的帕茉。」
「......」目光放回對方的臉上,剛剛那張看來欲哭的模樣完全消失蹤影。所見的,只有最適合那個人的笑容。
『堅強的女孩......』心理暗自的想。看著對方的臉,自己再次淡然的笑了,伸手在次輕拍對方的頭。
「好好的......重新來過吧!」帶著肯定、堅毅的語氣附和對方的話。
「要求別人前,你也要做到喔。」笑道,伸手拉住對方的圍巾,湊近後露出惡作劇般的燦爛笑顏。
總是繃著一張臉的他,竟然因為自己笑了呢。有種自豪感從心內擴散開,暖暖的,讓人討厭不了。
「......?」愣了下,未料對方會突然靠近自己。
「在下......會的。」認真回應道。
若因基於過去而影響現狀並不是個好選擇,好好的活下去或許僅是現在能做到的。
「那就好。」
鬆手,拍拍裙擺起身,腳步輕快的越過對方,隨後轉身朝人伸手,微笑問道,「那麼為了不受影響的第一步-」
「要不要一起結伴回去呢?」
只是點點頭回應,沒有多說什麼走至對方的身旁。
有些距離,但又很靠近的一起走著。
「那個、希爾夫......?」打算起個話題不讓場面太尷尬,突然發現對方身旁常走在一起的神獸不再身邊因而提起。
沒有感覺到對方的尷尬,只是輕快的回應著:「找希爾夫?他在休息了唷,我說只是想出來走走,所以就他沒跟來了。」
「很好奇他怎麼沒跟在我身邊嗎?」唇邊的笑意更加深刻,「我只是不想給他添太多麻煩...希望,能夠獨立一點。」
仍繼續走著,聞言視線瞧了對方幾秒。
「獨立......嗎?」聽到這個詞彙,總覺得與之相反的意義自己倒是從來沒體會過般。
「一直是......一個人......」低聲說著什麼,偶時仰頭看著無雲的天。
「...是以前,現在的你不是一個人。」
說著,跳到對方面前,雙手藏在身後,露出甜美的笑容,「有大小姐,有其他人都在你身邊-當然,我也會在的喔。」
看對方那雙冷漠的瞳似乎閃過一絲光芒,但還來不及捕捉就消失了,跟本人一樣難以捉摸。
「......大家?」看著人的笑容,一時不知該回什麼話的好。
看著人能夠坦然的對自己微笑,自己卻無法向人攤出自己所有的情感。
因為自己並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特殊的情懷可言。
「我不知道......」他們是否會接受我這般存在。握緊了手,些微的顫抖。在擔心著什麼,卻又覺得無所謂似。
沉思了下,緩步上前,伸出雙手執起對方的手,細微的顫抖,透過掌心與指尖傳達到自己身上。
「放心,他們人都很好的。」安撫似的說著,放柔的聲音柔軟且帶著若有似無的溫和,有種讓人能夠冷靜下的特殊氣息。
暖色的瞳眸倒映著對方的面孔,那張看似堅硬,實際卻是比任何人都柔軟的倒影,正顫抖著。
被那纖細的雙手觸碰,自己也些震懾到。自然的鬆開握緊拳頭的手,心情也紓緩了下來。
低頭看著人,那對眼眸看來是如此的專注又能夠軟化人心。
「在下......知道了......」閉上雙眼回應,再次睜開眼睛時是帶著認真的神情凝視著眼前的少女。
「知道就好。」
笑著,突然發覺自己似乎太越舉,有些慌張的收回手,背對不敢看人。
「那、那我們繼續走吧,出發-」說完,聲音有些急促,在對方無法看見的角度,臉上露出了又羞又尷尬的微妙神情。
「......」看了下人,沒有多在意什麼繼續往回宅邸的路上走去。
『算是......離人的本性,更接近一步了嗎......』一種感覺的表達。
在這裡不知道已度過了第幾個夜,今天這一夜......特別的,不一樣。